第34章 朕親自去見她
“素聞陛下一向無意于後宮,可老朽适才旁聽的那幾句,倒是新奇,原來陛下的後宮實則也頗為熱鬧?”
待屋裏恢複成唯有二人時,花發老人耷拉着厚重蒼老的眼皮,慢悠悠地開口道。
楚蔽重拾起桌案上的舊黃信紙,轉眸問他:“鐘老倒教朕好找。留了無人的住處,卻是引來了刺客——這難道就是鐘老所謂的‘大隐隐于市’?”
花發老人兀自搖頭,慈顏善目地兀自解釋道:“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老朽并未刻意躲藏,引來禍事也并非我的本意。”
“鐘老這話,便是承認了自己身懷寶器?”
花發老人塌下了眉:“老朽手頭有的物件,可都已經呈在陛下面前了。”
他衰憊又深邃的雙眼炯炯有神地看着這個年輕的皇帝。
楚蔽的面上無甚動容,接着他驀地笑了一聲,帶着涼意,一絲不語地橫眉冷眼,展露出對如此說辭的輕蔑。
“……”鐘老抖了抖下颌的灰白長須,嘶啞的喉嚨悶哽,嘆道,“老朽只是青盛朝的舊人,同當年還只是王爺的代帝不過是點頭之交,陛下若還有所探,大可以去找如今仍在朝中的尤相……再不濟,找周相也問問?”
楚蔽細長的兩指夾起信紙,提溜在空中,深遠地觀望着黃紙黑字,幽幽地說道:“與代帝只是點頭之交?卻能親密無間到私信往來?”
鐘老頓了頓,憨笑道:“衆人皆聞陛下甚少關切後宮,今日老朽卻也見到另一番大相徑庭的面貌,不知陛下稍後将去駕臨後宮哪一殿,親自見哪殿之主?”
“鐘老,”楚蔽将手中的信紙捏成了齑粉,垂眸道,“你若是以為自己存着把柄,便能安枕無憂壽終正寝,朕想你未免是過于惬意了?”
鐘老心中一凜,滿是皺紋的臉上扯出一道年邁的笑意:“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陛下何必多慮呢,縱使老朽曾與代帝有點頭之交,如今也早已物是人非……”
他忽又嘆了口氣:“陛下恕罪,容老朽揣測聖心一二——陛下登基後,解除了青盛帝對廢太子的禁令、且對代帝一衆子嗣并未趕盡殺絕,可見陛下的仁慈,很是顧念手足之情?”
言罷,他瞧看卻仍垂眸的楚蔽,老眼中泛起了疑惑的渾濁。
燈燭的火光,映着經年累月的老破橫梁。
楚蔽濃密的羽睫下昏黑難測。
鐘老張了張嘴,終究是忍不住問道:“……莫非……,陛下心中已有了傳位之人?”
緘默不語的楚蔽倏然放聲大笑起來。
吓得鐘老一驚,想要撐案起身,卻見這個當今皇帝一晃眼就閃現在他的面前,雙手桎梏住他孱弱的臂膀,将他按在了椅上。
楚蔽的眼中帶着豪恣的笑:“鐘老怎知,我必定早于衆位兄長前去?”
“陛下!老朽并非此意,”鐘老在他的手下戰兢,“老朽只不過……”
“鐘老自稱不再關心朝政,卻對在朕之後皇位的延續甚是關心?這不自相矛盾麽,”楚蔽絲毫不給老人再次回言的時機,肆無忌憚地說道,“鐘老為了何?是因朕無綿延子嗣的能力麽?”
花發老人渾身顫抖,面對一個陡然激動的皇帝,油然而生的恐懼使他想要軟下膝頭,卻仍舊被面上方楚蔽淩厲的視線審視着。
楚蔽滿臉的寒涼,似笑非笑地緩緩道:“朕要什麽?朕這就告知你。
“朕不關切哪個青盛帝之子、哪個代帝之子,朕容他等活着,只不過想要他們各個都在這人世間——永遠,無法,得償,所願!”
鐘老的腦後閃過一陣驚雷,只覺得這個瘋狂的年輕帝王實在不可理喻。
他還未緩過神,只見松了他禁锢的楚蔽已轉身朝屋門走去。
孤傲的背影留下了最後的話。
“鐘老若是覺得私藏着的某些證狀,就能成了朕的把柄,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朕不介意送一個老頭陪前頭的刺客一同喂豬去。”
楚蔽推門,揚長而去。
身後跟上了兩個本在門口貧嘴搭話的人。
楚蔽走出宅院外,頓了腳步,側首朝一旁的無姬說道:“你留下罷。”
看着此處。
無姬一聽,意思是他不用回去宮中鹹池殿西挖泥巴了?
他頓時心花獨放,溢于言表。
一旁的嚴颢看着這年幼的小兄弟,滿臉莫名其妙。
……
楚蔽獨身駕馬回宮。
寒夜的濕氣夾雜着呼呼的夜風,星辰如同緊鑼密鼓布置下的無盡迷宮,在他的頭頂循環往複地盤旋着。
他那銅牆鐵壁的腦海中決堤洩露出了久遠致深的熟悉聲音……
她的母妃雲淡風輕地說道:“孩兒沒有阿耶,有阿娘便可了。
“蔽兒沒有父皇,那最好也要沒有母妃。”
他顫顫巍巍地走過去。
去問。
問母妃。
為什麽。
萬良迎上了夜歸兩儀殿的楚蔽。
“陛下不歇個半個時辰再去早朝?”
楚蔽打算先去趟鹹池殿見人。
萬良瞧他腳步的方向,便問道:“陛下可是去後宮?巧了,後宮有兩位主子方才就已經來兩儀殿了。”
楚蔽停下腳步。
萬良解釋道:“相思殿出了事,品級較高的裴順儀和呂芳儀實在拿不準主意,昨夜早就派人來通禀了,奴婢回人說陛下已歇下了,于是拖到了今早,不到寅時二位便又早早地過來,侯在偏殿呢,料想二位是想借陛下晨起後上早朝之前能下個定奪?”
作者有話說:
楚·心情不好·蔽:讓開,只要老婆。
(PS.不寫喂狗是因為我覺得狗狗是人類的好盆友~寫喂豬是因為我之前看到科普說豬豬是吃人的QAQ孩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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