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武舉
京城梁府內。
“滾出去!”
中年男人一腳踹向家奴,氣得坐回了椅子上,他厲聲道:“逆女!她就是個逆女!”
一旁的梁夫人正用絹帕抹淚,哽咽地說道:“老爺,女兒在宮裏不易,還是先幫……”
“當初是她非要參選秀女!”梁大人怒不可遏,“好好的官家主母婚事不要,代帝年邁,她都甘願進宮。如今挨這一遭,那是她咎由自取!”
事隔四五日才托人将被關禁足的消息傳出宮來求援,枉他之前也已盡心盡力地替她安插了幾個人手進宮。
“我對這個女兒,已是仁至義盡,今後她還是莫要再來找娘家了,自生自滅去罷!”
梁夫人被他的氣話驚得一慌,臉眼淚都忘了擦,急道:“老爺不可呀,如今女兒在宮中水生火熱,能仰仗的也只有娘家了。”
“還不是她咎由自取!”梁大人越說越氣,“她活該當個‘活寡婦’、在那瘋子的後宮受折磨!”
梁夫人被他的狂言駭得倒抽一口氣。
他卻已怒上心頭,要将擠壓許久的抱怨一吐為快:“今日早朝大家可真都見識到了,好大的一出戲!”
那個早先答卷被皇帝看好的嚴生,像是也惹了皇帝的瘋病似的,撰寫一紙訟狀,進了太極殿就開口告禦狀。
告什麽?指名道姓告哪幾個人“奪”了他的參試文章。
且不說是何種章程讓一個還身無官職的嚴生暢通無阻地進了太極殿,就那忽如其來的鬼哭狼嚎架勢,就将滿朝衆人都驚得措手不及。
那嚴生當着衆人的面聲淚俱下,哭訴得抑揚頓挫,宛如引吭高聲,卻又有理有據地将所告之事講得清晰明了。
衆人瞠目結舌之餘,也意識到他分明就是有意将事案大鬧特鬧。如此想來,那必是存着更深遠的用心。
且窺龍座上興味盎然的皇帝便可揣摩出一絲不可明說的意味。
果不其然,那已經瘋到忘懷自我的嚴生最後又說道:“草民寒窗苦讀十餘載,生來的志願便是當個純臣、報效君王,如今有些人等欺人太甚,那在下也甘當一只出頭鳥,就此徹頭徹尾與他們理論一番!至于這文舉的功名利祿、無關常科制科,草民退出也罷——今日便鬥膽朝陛下進言,草民願另起爐竈、勤奮習武、磨砺切磋,來日報考武舉!”
他這荒唐話着實有些啼笑皆非,但太極殿在場的臣工一個個的面色皆是一陣青一陣白。足足幾息靜滞後,唯獨龍座上的皇帝驀地放聲大笑起來。
恍然間教人驚覺過來,那瘋鬧起來的嚴生同皇帝陛下似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招破軍之策,楚蔽首肯了今歲恢複武舉的提議,像是從未需要其他人參議的章程,自然而然地将科舉洩卷疑案抛了出去。
文人風骨什麽的?那嚴生不管了,楚蔽也不置喙了。他這是要換條途徑以武舉來招攬自己想要的人。
需知科舉背後,牽連的可就是兵權了。當今陛下當初便是借着與京外的守城兵力一舉踏入太極宮,而等日後那些老将軍卸甲後,看來這陛下像是要親自将兵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
轉眼便到了暮色深重的晚間。
京城東邊的酒舍燈火闌珊,正是開張最為熱鬧之時。
醉意上頭,有人就将今日宮中所發生的傳聞,伴着酒嗝中煞有其事地傳揚了起來。
“要說那今早的太極宮,好生的熱鬧!”
……
“再之後,陛下震怒,下令取締了這些人等下一輪的參試等次。”
……
“那嚴生可當真要去參試武舉?”
“哈哈哈那嚴生手無縛雞之力,從頭再學哪來得及?”
“那嚴生倒還真有一絲武将的氣概。”
“哈哈哈嗝!小老弟你這是喝醉了吧?”
……
頂樓獨間的窗牖支起了一道空隙。
絲竹亂耳,紅袖飄香。
錦衣男子目不斜視地兀自喝了一口酒。
坐在他對面之人收回窗外的目光,低聲說道:“這幾日的宮中委實有些異動。”
錦衣男子不以為然點評道:“你未免有些誇大了。”
“我說的可不止前廷,”對方煞有其事道,“後宮,還點了一個美人侍寝。”
“……那他去了嗎?”
楚蔽不是生來不能人道麽。
——并未有。
兩人相視一眼,眼中了然。
對方暢飲一杯,擱下空酒杯,頓覺百無聊賴。
“要我說,那個經美人亦是有些可憐。”
……
“阿嚏!”
鹹毓攏了攏好幾層的古裝衣裳。
“這晝夜溫差大,冷熱交替,可得小心熱傷風。”
作者有話說:
這個人隐私的黑料瓜……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