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先吃飯還是先看完我換衣服
暴雨下了兩天,天空慢慢放晴,珊誠也迎來好消息。
喬馥蕊拿下合适門店翻新的項目,這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情,珊誠以前屬于合适外包公司,兩家原來的老板相互認識,近幾年都有較大的人員和方向變動。
珊誠這邊,兩年前原老板于千渝的爸爸和她媽媽鬧離婚,公司是夫妻共同經營的成果,于千渝媽媽只要走了女兒的撫養權和珊誠,她接手珊誠砍掉前夫負責的家具供應,專門打造團隊做商業空間的高端設計,她本人也是一名出色的設計師,年輕時為了結婚生子從前線退下來,離婚鬧的相當不愉快,雙方損傷元氣,于千渝媽媽大病一場,這些年多半時間在家調養身體。
公司內部消息稱小于總大學畢業出國深造,因為父母離婚的事被迫回來本地接管珊誠,順便照顧媽媽體弱多病的身體。
于千渝這脾氣刁蠻跋扈,員工害怕她,紛紛猜測她哪像什麽孝子,說到底父母離婚影響她養尊處優的生活,可不是得照顧媽媽好好表現,将來珊誠早晚落到她手裏,小于總變于總。
再說回合适,合适情況比珊誠複雜,原老板何睦于去年冬天離世,二女兒何梢情繼承公司,合适高管認為珊誠換了女老板,經營方向發生改變,以此為由頭取消長期合作。
喬馥蕊能拿下合适炒面所有老店翻新的項目,側面證明她取得了何梢情的認可,兩家重修舊好不是不可能。
具體哪種層面的認可?員工心裏有了其他答案。
池慕橙也沒想到,喬馥蕊批評她的話這麽快靈驗了。鄧欣比她消息靈通多,她說有珊誠員工看見何梢情開走了喬馥蕊的車。
據員工所知喬總跟何總不認識,本次合作應該是第一次正式碰見,這就搞到一起了?小于總怎麽辦?
于是,一出精彩紛紛的三角戀成了珊誠人茶餘飯後熱論的重點。
池慕橙得知消息內心難安。
不是因為她喬馥蕊不會被扣上帽子。
通過這件事她真真切切意識到喬馥蕊關心她,有在為她認真考慮的心情。
流言蜚語傷人于無形,該有多麽強大的心髒能坦然承受這些莫須有的事?池慕橙嘴上說着不在乎,落到實際情況,她沒辦法感同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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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馥蕊跟何梢情傳緋聞第三天,池慕橙一直在想彌補自己的愧疚,至少讓她做點什麽,心裏舒坦些,她晚飯後勤快的收拾衛生,拿出白天問過劉小斐的問題再問一遍喬馥蕊,喬馥蕊對軟裝的了解是她意想不到的,通過有來有往的問答,池慕橙确定喬馥蕊在軟裝領域或許不輸給拿獎拿到手軟的劉小斐。
喬馥蕊是個稱職的老師,她不會口說無憑,但凡池慕橙願意問,她回房間拿出平板電腦,找出相關軟件操作詳解。
每位設計師審美各有特色,往往碰撞出精彩的火花,池慕橙學到很多,她聽着,情不自禁觀察女人嬌柔的側臉,喬馥蕊聲音如溪水淌過心頭,溫潤帶走知識的枯燥。
自從确定喬馥蕊可以解答自己的疑惑,池慕橙白天減少去找劉小斐的頻率,搞得劉小斐不适應,忍不住發朋友圈表揚她。
她理解劉小斐的用意,劉小斐想幫她融入集體,盡可能通過專業認可來解除同事們對她的偏見。
池慕橙不着急,是騾子是馬溜溜才知道,她有必要的理由留在珊誠,并且會付出加倍努力。
每天回家喬馥蕊沒有表現出任何對八卦的在意,池慕橙跟着把心态擺平,她去問去道歉,這些行為意義不大,扭轉不了發生的事。
若想改變,行動的力量勝過千言萬語。
另外,她買了一本本子。
文字是深刻的,留在紙上不會自己長腿跑掉。她把對四年後喬馥蕊的了解記在上面,第一條,喬馥蕊軟裝知識和劉小斐不相伯仲。
本子厚厚一沓,池慕橙寫的時候嘴角帶笑,寫完又露出糾結,寫到多少頁算她了解喬馥蕊?
了解喬馥蕊的第二條什麽時候到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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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談話之後兩個人的毛巾還是各自一層,誰也沒糾正,池慕橙放下心裏的疙瘩,瞧見毛巾架順眼多了。
早上的工作不外乎洗澡,做飯,出門,還是7點40這個時間點,喬馥蕊沒動靜,池慕橙一顆心跳啊跳,目光鎖定那扇緊閉的大門。
她帶着無比單純的心思決定去叫喬馥蕊起床。
絕對不是為了試探喬馥蕊的房門是否還上鎖。
往喬馥蕊房間走的每一步,池慕橙清晰感知到自己心跳攀升的變化,她鬼鬼祟祟做賊似的,心裏越坦蕩,動作越有悖心聲,畏首畏尾。
間隔半周池慕橙摸到門把的心情完全不一樣,她做好思想準備,以一股自己都沒到的強勁力量輕而易舉推開房門。
裏面一幕過于震撼,她睜大眼睛,明知道應該退出去卻一動不動。喬馥蕊房間滿是淡淡的茉莉花香,這不是池慕橙四年前聞過的味道,但池慕橙已經适應,鼻尖很誠實的深吸一口捕捉動人的香氣,房間拉開了窗簾的薄紗,飄窗上的毛毯準備好迎接早晨清新的陽光,喬馥蕊沒想到她會進來,背對窗戶面向門口換衣服。
池慕橙進來的時候喬馥蕊身上只有一件淡粉色的蕾絲內衣,她身材無疑極好,皮膚雪白苗條,骨架比穿西裝看起來要小許多,圓潤的肩,鎖骨呈一字,往下雪峰的弧度挺翹..飽滿。
這副成熟并性感的身體堪比藝術品,每一處細節奪人目光,值得反複揣摩。
池慕橙血液上湧,臉頰燒成紅色,連帶白皙的耳垂一并染上羞意,她心跳快要跳出胸口,只因對面女人天使的臉魔鬼的身材,過分美麗了些。
而她,不外乎一個“俗”字,沒那麽高尚,會被美麗的事物和美麗的人吸引。
“喬..喬”池慕橙結巴,她的尴尬揉進羞澀裏,用定力移開眼睛來緩解自己身體異常的躁動。
喬馥蕊比橙子坦然多了,彎腰撈起襯衣換上,含笑打招呼,“早上好,橙子。”
那道溝壑…我的天...池慕橙在心裏吶喊,進退兩難,硬着頭皮打招呼,語言系統失序,胡亂解釋道:“早上好,我以為你沒起床,那個額7點40了,早餐也..要涼了。”她喉嚨緊繃,暗自揣摩為什麽會痛。
喬馥蕊目睹小丫頭紅成蘋果的臉頰,偷笑橙子臉皮薄,換個衣服至于臉紅嗎?
“唔。”喬馥蕊指尖輕點唇瓣,軟綿綿的語氣故意戲弄橙子道:“知道啦,那你先吃飯還是先看完我換衣服呢?”
“嘭”的一聲巨響,池慕橙關門的動作替代回答。
她體溫仍在上升,滿眼都是來自喬馥蕊身上無意的蠱惑,她現在比四年前充分理解喬馥蕊對象不斷的資本。
四年前這女人是一朵潔白無瑕的茉莉,皮囊透着不可染指的純潔,接觸後才發現茉莉只是一種僞裝,她能文能武,夠飒夠野,強烈的反差感極具吸引力。
姐姐能死心塌地不是沒理由的..池慕橙背靠喬馥蕊房門,羞恥自己小腹發熱的異樣,長嘆一口氣在心裏有感而發。
——喬馥蕊的房間,少進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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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把加班地點改成家裏,喬馥蕊還不太适應。
家裏環境比公司舒适,影響她的思路和靈感,橙子搬進來後她慢慢想起來一件忘記的事。
家是單數的,兩層樓就她一個人住,早起遲到,熬夜晚睡,每天生活一成不變。
橙子住進來給家裏添了一份年輕人的活力。
喬馥蕊通過觀察客廳整潔的地板,廁所發亮的瓷磚,廚房有序的收納等等細節欣慰橙子說到做到。
橙子在應付她不擅長的事。
除此之外,她搞不懂小丫頭哪來的做飯熱情,做飯好麻煩,橙子得心應手,她讓喬馥蕊早上和晚上都能吃到新鮮食材做的熱乎飯。
橙子還是個獨立并懂得尊重的姑娘,兩個人吃完飯延長交流時間,也适可而止,橙子不會啰嗦問個沒完,基本卡在八點半前上樓,把樓下空間還給喬馥蕊獨處。喬馥蕊去書房畫圖,偶爾打開門在客廳轉一圈活動酸痛的頸椎,樓上靜悄悄的,橙子沒有走來走去發出聲音,但亮着燈,證明小丫頭沒睡。
通常看見燈光,她會站在樓梯口,不驚擾的前提下擡頭望着,心裏閃回以前相處的零散片段,她挑來碎片拼在一起,慶幸現在失而複得的珍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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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做不完的事,只好晚上拿出時間彌補。
這天深夜書房滿地廢掉的草稿紙,喬馥蕊放下手裏的筆,擡頭頸椎咯咯作響,她摸出手機找到池楚禾微信,指尖點擊語音通話。
第一遍池楚禾給挂了,不出半分鐘打回來。
“橙子給你添麻煩了?!”開口第一句話,池楚禾吆喝道。
“沒有。”淩晨2點,喬馥蕊猜測橙子睡下了,柔聲道:“橙子表現很好,我特意給你打電話表揚她。”
“靠!吓死老娘了。”電話那頭池楚禾捋胸口,随後大大咧咧道:“她不聽話我教你一招,你給她買飛回來的機票!”
機票?喬馥蕊出神,潛意識裏做出拒絕,“機票算了吧。”
“我就這麽一說,小丫頭老想回國了!她自己打工攢的機票錢,我說什麽都不聽,執意要回來,咱不明白國內有什麽東西她舍不得放不下,比她外甥們還重要!”
“她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應該尊重。”喬馥蕊頓了頓,笑着回應。
池楚禾咂舌,“我尊重啊!我給她塞錢她丫的不要,池慕橙不知道随了誰,反正沒随我,她一身硬骨頭,要不是走投無路,能讓我幫忙找工作才怪!”
嘴上嫌棄着,她心裏不舒坦,別扭道:“我都知道,她一直融不進我家裏,我把她留下等于強迫她遭罪,其實我老婆和我說過,再過幾年孩子長大了,我們出錢給橙子買套房子,找份像模像樣的工作,怎麽說在一個國家,有事方便照應。”
“呦,對你妹妹這麽貼心呀?”喬馥蕊失笑池楚禾的變化。
“唉,橙子生在我們家,真**夠苦的。”這四年多虧有池慕橙的幫襯池楚禾,她自己搞不定吃飯打掃,也不會帶小嬰兒,橙子任勞任怨,伺候她們一家四口。
池楚禾沒有為妹妹做些什麽,以前還嫌棄妹妹拖油瓶,她心裏有愧。
喬馥蕊拿過一張草稿紙,一筆一畫寫出池慕橙的名字,她不厭其煩寫下很多遍,筆尖的用力代表情緒,“池楚禾,你這樣說,我更不會放橙子回去了。”
池楚禾大笑道:“送你了,你随意享用好吧。”
喬馥蕊把心疼發洩給紙張,陪着池楚禾爽朗的笑聲提起唇角,“不管怎麽說,謝謝你放橙子回來。”
電話那頭池楚禾掐住煙蒂,一下一下,指尖掐出折痕,猶豫道:“喬馥蕊,有件事..”
“我困了。”喬馥蕊同時說。
“啊!那你去睡吧!現在國內時間不早了。”池楚禾改口。
喬馥蕊堅持聽完,“什麽事,你說。”
池楚禾搪塞道:“沒啥,這麽多年沒見了,韓靖雯還好嗎?”
“她很好,我會帶到你的問候。”喬馥蕊打了個哈欠,懶洋洋趴在桌上。
“行,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池楚禾道。
“我挂了?”喬馥蕊準備挂斷電話去睡覺。
池楚禾又一驚一乍叫住,“別!”
一矯情她渾身不自在,點燃香煙大口吸進肺裏,緩了緩才說:“經濟方面有需要你随時和我開口,橙子是我妹妹,小丫頭苦了這些年總算苦過來了,你在她身邊,她在你身邊我放心,以前她問我喬馥蕊那麽優秀會不會累,我答不上來,還罵她小屁孩瞎操心,現在想想你在Z市打拼壓力應該很大吧,适當依靠橙子,你們倆一定照顧好對方!”
池楚禾怎麽回事,啰哩啰嗦說什麽呢?喬馥蕊扛不住困意,半阖眼皮沒有仔細聽清後半段話,她手機滑到桌子,迷迷糊糊道:“知道了,照顧橙子對吧,你不說我也會做到。”
夢是她逃離現實的唯一途徑。
那些過往零零散散夾在虛幻裏,好的壞的,無一不提醒她,橙子在她生命中留下了至關重要的濃墨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