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平時看電影嗎?”為了不讓本該美好的氣氛尴尬下去,蔣雲帆開始沒話找話。
“網上看。”江蘇秒回。
能回這麽快,是繃着一根神經的吧。蔣雲帆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很少來電影院吧?一般看什麽類型的片子?”
“嗯。”江蘇答:“什麽類型都看,不挑。”
“涉獵挺廣泛啊!”蔣雲帆身邊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人,“你學編導?”
“沒,純屬興趣。”江蘇看了眼時間。
“雲帆?”
蔣雲帆剛準備說什麽,就聽旁邊走道有人叫自己,熟悉的聲音讓他迅速的回過頭。
“真的是你啊!”帥氣的小哥哥朝他笑了笑,“成碑還說是雲煙哥呢。”
蔣雲帆也沒站起來,就那麽微微揚起頭看他,“還以為剛上映那天你們就會來看了。”
“二刷。”周成碑一只手攬住段殷肩膀,“好久不見了。”
“是挺久的。”蔣雲帆随口說着,懶得去回憶上一次和他倆見面是什麽時候,“還有兩分鐘開場了,找地兒坐着,別跟我劇透。”
段殷多看了蔣雲帆身邊的男生幾眼,想說什麽,卻被周成碑攬住肩膀往後帶,“走了,待會兒熄燈了看不清路。”
那兩人走後,蔣雲帆稍稍松了口氣。
“朋友?”江蘇問。
蔣雲帆緩緩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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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關系……”江蘇想說他們的關系是不是不太好,可這時候燈突然滅掉,黑暗的屏幕亮起,廣告的聲音一下子就冒了出來,讓他把想說的話給憋了回去。
“嗯?”蔣雲帆沒太聽清,歪着脖子看他。
江蘇把特制眼鏡戴上,“沒什麽,看廣告吧。”
“誰要看這破廣告啊。”蔣雲帆說歸說,但還是把注意力從江蘇身上轉開了。
蔣雲帆盯着屏幕,心思卻不自覺的飛回了兩年前的那個下午。
他靜靜的坐在宿舍窗前,窗外下着綿綿的細雨,桌上手機滴的一聲,一條信息就那麽出現在刺眼的屏幕之上。
“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啧。”蔣雲帆把眼鏡戴好。
往事如煙,誰要想認真去抓上一把誰就是傻逼!
電影準時開始。
蔣雲帆迅速的進入了狀态,把所有好的不好的事情全部抛去了九霄雲外,全身心将自己投放到電影之中,沉浸于一幕幕悲歡、一幕幕離合。
科幻之中的情,比不上愛情片的纏綿輾轉,卻更讓人為之震撼心碎。為人物,為蒼生,為講不清的洪荒宇宙。
說起來,這些東西還是段殷那小子告訴自己的。
演員及所有工作人員以及公司的片尾報幕出現時,蔣雲帆閉上了眼,雙唇緊抿着,說不清心裏那點兒疼究竟是被電影還是別的什麽東西召喚起來的。
往事如針,能紮死一個是一個。
“哥,沒彩蛋,可以走了。”江蘇用手指戳了戳蔣雲帆的胳膊。
蔣雲帆睜眼,“前邊堵那麽多人呢,你急着上去摩擦生熱啊?”
“我就試探一下。”江蘇收回手,“想哭就哭吧,憋着不利于身心健康。”
“去你丫的!”蔣雲帆把臉朝江蘇那湊了湊,“你仔細瞅瞅,我這像是要哭的樣嗎?”
“人是會裝的。”江蘇扭過臉去不看他,“不能被事物的表面現象所迷惑。”
“……其實,是你自己想吧?”蔣雲帆本來是開玩笑的把這句話說出來的,可誰知,江蘇很認真的點了下頭,視線牢牢的凝固在不斷滾動的外文屏幕上,“有點兒。”
江蘇的聲音很輕,像一陣微風,吹得蔣雲帆心裏癢癢的,想撓一下又不得勁兒。
“結尾确實挺難受的。”蔣雲帆收起玩笑的心思,一只手很輕的搭在了江蘇肩上,“不是還有下一部嗎,萬一來個驚天大逆轉,be變he了呢?這種高科技玩意兒很難說啊,有點兒期待嘛。”
江蘇再一次把蔣雲帆的爪子聳了下去,“悲劇都已經發生了,即便結局是好的,有些傷也抹不掉了。”
“那不一樣啊。”蔣雲帆隐約從現在的江蘇身上找到了一點兒那天晚上的影子,“換成是你吧,你要是為一件事兒付出了那麽多代價,但最後成功了,你會覺得那些付出不值嗎?”
“看情況。”江蘇沒有如蔣雲帆所想的那樣一口咬定說不會,“總有些東西比拯救世界更重要。”
“看來咱們的教育洗腦還不夠徹底啊。”蔣雲帆聞言一樂,“大兄弟,注意着點,別哪天被抓出去炖湯了。”
“滾!”江蘇終于肯賞他一個正眼,“堵完了,可以走了!”
蔣雲帆跳起來,“走啊!隔壁兩個異性朋友呢?走了走了別扯劇情了!”說完他又朝後排看了一眼,被他看着的那兩個人也正看着他。
“走了。”蔣雲帆朝他們揮了下手,在被鄒瓷擠過來的江蘇的推擠下回過身子下樓梯。
離開電影院,四人簡單告了一下別就打算各回各家。蔣雲帆手插在褲兜裏,跟在江蘇後邊慢悠悠的走。
江蘇走了一段路後回頭看他,“你也走這邊?”
“是啊。”蔣雲帆走到跟江蘇并肩的位置,明知故問道:“你家住哪條街?”
“歸鴻。”江蘇倒是沒想過要隐瞞,很爽快的就說了出來。
“那咱倆挺近啊!”蔣雲帆驚喜道:“我小區在你隔壁街上,雁南!”
聽蔣雲帆這麽說,江蘇真的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悶悶的嗯了一聲,接着走。
蔣雲帆也沒去費心思想什麽話題,落後江蘇兩步跟着,頭微微側偏,盯着江蘇的後腦勺看。
夏日的炎陽此時已褪去了三分的熱度,暖光灑滿街道,行人撐傘,步履悠悠,大多數人都沒了說話的欲望。
二人走在只剩下鋼鐵鳴叫的水泥路上,靜的同背景融為一體,沒那麽突出,卻也因彼此的存在而算不上寂寞。
送走江蘇時,蔣雲帆心裏竟有些不舍。
已經很多年,沒有跟誰這樣安靜的走過這麽長一段路了。蔣雲帆站在原地目送江蘇的背影漸漸遠去,直到又一顆汗水從頸間滑落胸膛,他才回過神,繼續邁着悠閑地步子朝隔壁街行去。
也許生命中總有那麽一個人會不自覺的将他人心中的往事勾起來吧。
回到公寓,鄒瓷那邊已經發來了催促的短信。蔣雲帆打開電腦,上了直播,并挂了一條公告在直播的屏幕頂端:只播練習賽,正式參賽場下播。
上游戲以後,蔣雲帆發現隊伍裏的其他三人都到齊了,讓他有一種成為四缺一的那個一的榮幸感。
呵,堂堂帆神,豈能知道什麽叫做不好意思?
“兄弟,等你十分鐘了啊,自個兒心裏有點兒那什麽數,以後找機會要還的。”鄒瓷可沒那麽容易放過蔣雲帆,直截了當的單方面把這筆賬給記下來了。
“瓷爺講點理好吧?”蔣雲帆不服,“我距離最遠好嗎?”
安如山捂着嘴道:“可你腿最長!”
“別捂着嘴做人。”蔣雲帆翹起食指朝安如山一指,“現在提倡摸着良心說話,謝謝。”
鄒瓷往蔣雲帆和安如山之間一插,把蔣雲帆的手指按了回去,“是爺們兒就安靜等着受罰,別試圖狡辯。”
蔣雲帆:“……當個爺們兒咋這麽難呢。”
帆神的死忠粉:心疼帆神三秒,喜聞樂見。
開不完的會:生活終于忍不住對年幼的帆神下手了hhh!
布袋子:不是,我聽着這對話,怎麽覺得他們已經面過基了呢……
黑色訂書機:同感,剛面基回來啊這是?諸君,我好興奮啊!
小黃本子:我也好興奮啊!可是男神們面基跟我又有什麽關系呢……陷入沉思。
中秋小月餅:覺得安妹子好可愛啊,同意的扣1!
屏幕上斷斷續續的劃過一片的1。
蔣雲帆感嘆完做一個爺們兒的不易以後就非常爺們兒的把這件事情抛在了腦後,迫不及待的招呼鄒瓷去NPC那裏開一局普通場來練練手。
這一練,就是五局。
“六點了,我們是先吃飯還是先比賽?”重回隊伍大廳,安如山問。
“先打一局看看情況,然後吃了飯休息半小時再繼續。”鄒瓷身為隊長,下達指令以後還很貼心的問了一句:“你們有誰餓的難以忍受了嗎?”
江蘇舉手,“我。”
蔣雲帆看他,“你中午吃的挺多啊!”
“早該消化了好吧?”江蘇瞥他,“消化系統好不行啊?”
“行!”蔣雲帆向隊友低下了頭顱,“隊名是你取的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江蘇一腳踹在了蔣雲帆腰上,“滾!”
“帆神你說話好欠……”安如山後退幾步遠離戰場,“大江你不要客氣,盡管揍!”
蔣雲帆自認靠肉搏是打不過江蘇的,連忙跑到鄒瓷身後,“哎!一個隊的幹什麽呢!家暴啊!”
小夾子:哎,你們有沒有覺得,在三帶一疑似面基以後,隊內氣氛好像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上鋪好可怕:感覺變得更皮了……
被鎖小黑屋:我才不管什麽打是親罵是愛,大江跟帆神就是我想象中的兄弟情啊兄弟情!
拉上我的小簾子:這種隊內和諧的打打鬧鬧的日常,卧槽,我下個賽季一定要去組個隊!
鄒瓷把蔣雲帆從身後拽了出去,還朝江蘇做了個請的手勢,“您繼續。”
蔣雲帆冷笑,“呵,男人。”
江蘇踹完剛剛那一腳其實也沒打算再有什麽別的動作了,這會兒也沒反悔,站在原地面癱着一張默認臉看鄒瓷,“還打麽?我是說比賽。”
“你要是沒問題我們就來一場。”一提起比賽的事兒鄒瓷就恢複了正經狀态,站直了身子,非常有一隊之長的風範。
江蘇點頭,“開吧。”
“等一下,下播。”蔣雲帆說完光速摘下頭盔伸手抓住鼠标點了兩下,“我比賽去了啊,明天下午見。”說完就關掉了直播間,重新戴回頭盔進入游戲。
鄒瓷也是剛剛關了直播回來,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然後去拍了拍NPC大姐姐的肩,“大姐,比賽來一局呗!”
NPC回以一個标準笑容,“游戲正在匹配中,請各位稍等片刻。”
正式比賽匹配對手需要的時間比普通練習場要長一些,但最多也就五分鐘,要是五分鐘過後還沒在同區裏找到足夠的隊伍,系統就會安排其他區裏有同樣遭遇的隊伍過來湊個熱鬧。
要是其他區都沒有這種遭遇的隊伍,那他們也只能重新再匹配一次了。
比賽地圖有三張,玩家無法選擇,只能由系統随機抽取。
三帶一隊伍這一回的運氣還算不錯,剛兩分鐘就匹配進了準備場地,而地圖也是他們平時最熟悉的那一張。
上飛機以後,鄒瓷掃了眼飛行航線,“跳學校,宿舍區。”
“成。”蔣雲帆活動了一下筋骨,“累了還能躺會兒。”
“少來,正式比賽呢,敢掉鏈子開了你!”鄒瓷把蔣雲帆拎起來推到艙門口。
江蘇蹦噠起來,“等一下。”說着把蔣雲帆從鄒瓷手裏解救了出來,不待蔣雲帆說什麽,一腳踹在他降落傘包上,把人踹下了飛機。
鄒瓷:“……”
蔣雲帆:“……卧槽!”
安如山:“是個狼人。”
蔣雲帆在空中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穩穩的落在了宿舍樓頂,拿起牆邊的鋼筋棍開門下樓。
學生宿舍裏按理來說是不應該有槍械存在的,但這只是個游戲,并沒有多符合實際,所以蔣雲帆很順利的在第一間宿舍裏就找到了一把UMP9。
這張地圖裏最主要的建築物就是學校,占地面積很廣,是按照現實生活中一些高等大學的面積來設定的,光是繞着它跑上一圈都夠讓人受了。但為了物資,在這張圖中的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跳這裏。
富貴險中求。
蔣雲帆自從跟鄒瓷他們在一塊兒玩兒以後,就徹底擺脫掉了曾經帆狗的陰影,就連一些老牌粉絲都在抗議,說這麽久都沒看見帆神邊緣茍非常的懷念。
蔣雲帆找了幾間房間,把手裏的UMP9給換成了M416,同時還多加了一把他狙擊生涯中的白月光,98k。
不過配件就難找了一些。
蔣雲帆找着找着,聽見鄒瓷說他這邊棟樓裏有一個隊從一樓進來了。
剛下到三樓的蔣雲帆頓住腳步,“我現在從三樓跳下去能活着嗎?”
“你也可以選擇躲衣櫃裏。”鄒瓷一邊繞擊殺目标的背,一邊出馊主意。
蔣雲帆受到了一點兒啓發,轉身回到樓頂,把降落傘的繩子給拆了下來并全部合并成一條老長的線。
“他們上三樓了。”鄒瓷抽空掃了那邊一眼。
“收到。”蔣雲帆把繩子一端拴在天臺的邊緣欄杆上,另一端頗有技術性的綁在了自己身上,“接下來就給大家表演一個高空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