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病情突然惡化了,必須現在動手術”
司少宗擡頭望着自己的哥哥,“大哥,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少繁的事情你怎麽打算,”
司少宗一怔,許久,點了點頭,“什麽怎麽打算”
“你最近見過少繁了吧,他和金門的關系知道了嗎,”
司少宗愣了一下,“金門,他和金門什麽關系,”
“少繁是邵龍戀人的弟弟,這事你知道嗎?”司少輝的聲音透着不容抗拒的冷漠,司少宗整個人彷如被推進了冰冷的水裏。
“少繁是那個人的弟弟?”
“少宗,這是我最近查到的資料,你自己看吧”司少輝将厚厚的牛皮紙袋的資料放到了司少宗的面前,“包括嘟嘟在內,這些事情你都考慮清楚”
“……”
司少宗望着眼前的東西,嘟嘟,大哥也知道嘟嘟的事情了嗎?
司家三個兄弟雖然都沒結婚,但是司少輝和司少宗都有孩子這件事在業界是衆所周知的,而司家三子是個gay的事情傳出去則是因為司少繁頻繁出入gay吧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司少繁很早就跟家裏出櫃了,他不是司家的孩子,加上司少輝和司少宗都有了兒子,所以司老爺子并不怎麽在意司少繁的性向。
只要他不給自己惹事,對于司少繁的事情老爺子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只是司老爺子不知道的是,嘟嘟并不是司少宗的兒子,确切的說他并不是司家的孩子,當初司少繁把嘟嘟帶回來的時候只說希望能以哥哥的名義養下這個孩子,又怕因為是養子在司家受到歧視,所以才僞造了親子鑒定将嘟嘟從養子一下變成了親子。
這件事兩個人從此再沒對司家的任何一個人提起過。
緊接着司少繁出櫃,司家分裂成兩派,司少宗的心思漸漸也從司少繁的身上轉移到了家族産業,他并不是讨厭大哥,最初的時候他只是痛恨父親的不公平,少繁就算是養子,也是司家的孩子,卻在最後連一個小小的子公司都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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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明白,如果自己明着告訴司少繁自己的想法,他可能不會幫自己,所以他說自己想要司家,只要司家在自己手裏,他就能為少繁争取到該得的東西。眼看就要成功了,卻牽扯出司羽的事情,如果司羽是少繁害死的,司少宗簡直不敢想,自己為了害死大哥孩子的兇手在對付他,一股深深的背叛感油然而生。
打開紙袋,一張照片放在最上面,其樂融融的一家四口。爸爸摟着媽媽的腰,前面站着一個女孩子和一個男孩子,女孩子看起來很娴靜,男孩子的嘴角上揚,帶着惡作劇一樣的壞意,看上去就是個調皮的孩子。
司少宗愣了一下,将照片拿來起來,反複确認了幾次,才終于接受了那個男孩子就是司少繁的事實。
司少繁并不是當初老爺子所說的什麽好友的遺腹子,他是當時鼎鼎有名的安明集團的幼子,當初老爺子并吞了安明的産業,安老爺子氣死在手術臺上。
司少繁從小就表現出相當高的才智,司老爺子害怕他以後知道了事情的真實情況後會報複司家,就以好友的身份将司少繁寄養在自己的家裏,說是寄養,實際上則是為了限制司少繁的成長,将他圈在司家裏。
而司少繁的姐姐幾經淪落終于認識了金門的邵龍,兩個人心意相投,原本以為辛苦的生活終于結束了,卻沒想到在金門和洪幫的争鬥中出了事情。邵龍大概也是那個時候開始着手調查司家的每一個人,才發現了司少繁的身份。
而嘟嘟,則是邵龍的兒子。
司少宗覺得格外諷刺,自己居然替邵龍養着孩子,對方大概深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嘟嘟交給司少繁,成為司家的孩子,沒一個人會懷疑他的身份,他甚至會過得比以前更好,顯赫的家世,疼愛他的父親,怪不得司少繁說要帶自己和嘟嘟走。
只是以邵龍的性格怎麽可能放任他帶走自己的孩子。
司少宗握着資料的手不斷地發緊,少繁,你到底答應了邵龍什麽。
司夫人看見沈傲和蓋斯坐在病房門口,慈祥地沖兩個人打着招呼,“累嗎?”
“不累,夫人也要保重身體”
司夫人笑笑,“都不叫我奶奶了,還在生那個老頭子的氣?”
“……沒有”
“那個老頭子就是個老頑固,他的心裏只有司家的産業,這麽多年了都是這個樣子,多少有點老頑固了,你別在意”
“不會的”
司少輝出來,扶住司夫人的肩膀,“媽,你怎麽又來了,不是讓你回去休息一下嗎?”
“現在這種情況怎麽睡得着,還是過來看看比較放心,手術什麽時候開始?”
司少輝看了眼時間,“馬上”
手術前總是有各式各樣的檢查,幾項數據下來,司老爺子這才終于被推出了病房,這個精明的老爺子現在也如破履一般,看起來滄桑而脆弱,氧氣面罩下的呼吸那麽孱弱,看見司少輝的時候微微擡着手,張了張嘴卻只噴出一層淡淡的白霧。
主刀的大夫是國內最好的醫生,手術的方案也在很早前就定了下來,司少輝扶着司夫人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司少宗從辦公室出來走到司少輝跟前,“哥,我先離開一下”
“你要幹什麽去?!”司少輝毫無感情的聲音制止了司少宗的動作,“現在爸爸還在手術室裏躺着,有什麽事等手術結束了再說”
“哥……”
司少宗還是在司夫人擔心的目光下收住了腳步。
手術的時間很長,司少輝中途接了好幾個電話,雖然他的表情總是一成不變,但是沈傲還是直覺外面出了什麽事情。
突然,手術室的燈暗了下去,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司夫人最先迎了上去,“怎麽樣了醫生?”
醫生的表情有些沉重,“癌細胞擴散的很厲害,幾個主要器官都比預測的衰竭的還要厲害,就算是切除也只有百分之十不到的存活率,而且,現在的情況,還是不要切除的好”
“已經沒有希望了嗎?”司夫人的聲音開始哽咽了,司少輝體貼的陪在他身邊,“醫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醫生嘆息地搖了搖頭,“雖然很抱歉,但是我們的确是無能為力了”
“媽,”司少輝攙扶着默默流淚的母親,不斷安撫着他,“現在我父親的情況怎麽樣?”
“還能撐個一兩天吧”
“我知道了”
司老爺子被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他的麻藥剛過去,整個人還迷迷糊糊的,因為醫生一再強調不能睡過去,司夫人就守在他身旁小聲的說話,吸引他的注意力。
司老爺子顫顫巍巍的問道,“少宗呢?”
站在一旁的司少宗,身側的拳頭越握越緊,“爸,我在呢”
“別……信……少繁”
“爸……”
司少輝從病房裏出來,嘟嘟已經在沈傲的懷裏睡着了,“那個……別傷心……”
司少輝盯着沈傲沐浴在陽光下的黑色發絲,墨色的眼睛描繪着他的表情,眉宇間夾雜着一些道不明的感覺,對方想要安慰自己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比自己還傷心,“爸爸……”
“沒事了,你先帶着嘟嘟和蓋斯回家,我出去處理點事情”
“那個……是金門的事嗎……”
司少輝不動的側面,帶着一貫冷淡的表情,“金門的事情很危險,你最好不要再過問,還有,保護好嘟嘟”
沈傲有些錯愕地望着懷裏的嘟嘟,良久,堅定地點頭,“我會的”
三個人回到公寓的時候蓋斯看起來精神不高,趴在沙發上有些恹恹的,“沈傲哥,我有點擔心我爸爸”
“嗯?”
“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對于蓋斯的擔心沈傲也說不出安慰的話,因為他也有同樣的擔心,司少輝和司少宗的表現太奇怪了,老爺子手術期間一定出了什麽事情,将嘟嘟放到自己房間的床上,還是小孩子無憂無慮。
城郊廢棄的工廠,賀山蛇一樣的目光緊盯着對面的男人。
“先生,已經确定了,他們交易地點在工廠裏”
“工廠裏?安排的人到了嗎?”
“到了”
賀山盯着對面的人,他們中途攔截了交易的人,僞裝成交易方出現在了現場,“小心一點,別露出馬腳”
“是!”
洪幫和金門打交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媽的,老子這次一定要把金門那幫混蛋全滅了去!”
“對!這把弄完洪幫就是第一大幫了!”
“艹他媽的!那群混蛋,以前天天在老子地盤上找事,這次總算逮到丫的了!”
過了一刻鐘,對方的人終于出現了,沒有看見邵龍,賀山并不确定對方是不來了,還是躲在什麽地方,示意自己的人下去“見機行事”
“老大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見那幫小子全抓了給您!”
賀山心裏隐隐還是有些不确定,邵龍隐藏了将近兩年,期間做了什麽,有什麽變化,他們還完全不知,這個人的手段向來毒辣,不到最後一刻,賀山始終有些不安心。
“派幾個人跟在後面,千萬小心”
“老大,有什麽問題嗎?”
賀山眉頭緊擰,卻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