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小
第二日,幸觀棋早早醒來他悄悄打量睡在裏側的嘉木,怎麽會有人的睫毛那麽長、臉像書本上的鵝蛋、鼻子和嘴巴秀氣得很,整張臉恰到好處。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好看,真會有人不喜歡嘉木嗎,他想象不到?
輕腳輕手地穿好衣服出屋打水洗完臉,葉母才呵欠連天的站在院牆梳頭。看見幸觀棋還微微詫異,轉眼又笑起來說:“幸小子,不用起這麽早。我們家沒那麽講究。”幸觀棋只是憨憨地摸着腦袋傻笑。
怕他不自在,秦珍花梳頭洗臉後讓幸觀棋在竈屋燒火,自己在竈頭上忙活。村裏上繳公糧後,平分到每家的不多,一年四季要夾雜苞谷面、洋芋、紅薯充饑果腹。早上是苞谷羹配鹹菜,沒多久弄好了。幸觀棋去屋裏叫葉嘉木起床,嘉木迷迷糊糊地在床上閉着眼睛撒嬌:“媽,我還想睡。”看着嘉木的癡态,幸觀棋嘴角上揚,很快又壓下去了。嘉木賴了幾分鐘,睜眼看見站在床邊的人,自以為惡狠狠地說:“什麽都沒看見知道不?”見他點頭,嘉木讓他先出去自己一會兒出來。
吃完飯,幸觀棋扛着鋤頭跟在村長後面去上工,嘉木也跟在後面。村裏人看見這奇怪的陣容眼睛透出壓不住的好奇。和嘉木年紀相仿的哥兒譚旦打趣道:“喲,嘉木,你看今天的太陽打西邊出來沒?”嘉木一時沒反應過來,搖搖頭。随即察覺出來,看向笑得花枝亂顫的哥兒。譚旦又問:“和你走在一起的是誰?我怎麽沒見過。”
大家遲早會知道,嘉木也沒打算藏着掖着,狀似不在意地說:“這是幸觀棋,我家那個。”譚旦這次是實打實的驚訝,到底沒多說什麽。
平日裏沒事,生産隊的男女在村頭核桃樹前集合清點人數後直接拿着鋤具到地裏幹活,村長今日站在前面講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最後讓嘉木帶幸觀棋走上前,對着衆人說:“這個是我葉家人,等下分到秦光超隊裏,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要相互關照。”
男人分工不同在地裏挖地松土、澆水施肥,女人哥兒在隔壁地裏拔草、割豬草。那些個中年男人嘴裏說着不幹不淨的葷話和婦人們開玩笑,年輕的女人和哥兒聽得滿臉通紅,恨不得鑽進地裏。即使這樣,年輕的哥兒和女子也時不時在聊家常聊新來的帥男人。
不明真相的問葉嘉木:“嘉哥兒,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一個遠方親戚長得這麽帥?”
葉嘉木聽到這話反問:“誰說他是我家親戚?幸觀棋是我當家的。我可事先和你們說好,他不能說話,你們不能欺負他。”幸觀棋既然來到葉家,他即使不喜歡他也不能讓別人欺負他。
“喲,這就護上了?”大家笑着打趣。
又有人說:“聽說沒,周翠元和柳武定親了。商量着秋收後娶。你們說周翠元長得那麽好看怎麽就挑了這麽個?”
譚旦是個不怕事的:“您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喲,人可不能光是看長相,嬸子們是過來人這個道理比我們懂不是?”
“要死啦,還不快幹活。淨扯些有的沒的。”
收工回家,幸觀棋走到葉嘉木身後,仔細聽他和人聊天。鄉間凹凸不平坑坑窪窪的羊腸小道上一群對生活懷着熱忱的村民熱熱鬧鬧地往家裏趕,村口任勞任怨的老黃牛發出得以喘息的哞叫聲,大家的日子都有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