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棋不語

第4章 四小

葉嘉木骨子裏是一個要強的哥兒，不能接受欺騙，對已婚出軌的人更是厭惡。這個年代很多夫妻都是吵架過一輩子，知道另一半和別人勾勾搭搭，在人前還要幫對方捂着，關上門夫妻兩人扯破臉皮、把自己最猙獰兇惡的一面放出來。村裏有兩個男人和別人的婆娘有染，其他人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他突然想通難怪自己都快脫光了躺在床上，楊峣正也不看一眼。明明是他去家裏求的親，好像自己才是死纏爛打的狗皮膏藥。

葉嘉木一刻也不想在楊家待了，他轉身直接回葉家。葉母出門倒洗腳水，老遠看見自家哥兒，放下洗腳盆上前去看見雙眼通紅的嘉木，以為他被婆家刁難了，趕忙問：“幺兒，這是怎麽了？被人欺負了，和媽說，媽給你撐腰。”

葉嘉木扯着葉母的袖子啞着聲音說：“媽，我要離婚。楊峣正就是個騙子。”

這可是大事，葉母連洗腳盆也不拿，四下望了望趕忙拉着葉嘉木進屋，葉嘉木的聲音算不上小葉奎禮在屋裏都聽見了，氣急敗壞地說：“婚姻大事豈是兒戲，當初人楊峣正來家裏求親，是你自己答應的。怎麽現在結婚了又後悔了？”

葉嘉木也自知理虧，可是還是說：“他行為不檢點，和村裏的女同志攪在一起，被我撞見了。結婚後對我愛答不理，我找他說話他都不耐煩。整日讓我回家借錢借糧。反正我們還沒扯證，直接去他家把我的陪嫁拿回來就行了。”

村長葉奎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事情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空口無憑，你說人亂搞，沒有抓到現行，小心說你诋毀。”

葉嘉木猶豫到：“可是和他亂搞的人還沒結婚，被人抓到她一輩子也就毀了。”

葉母拍了拍葉嘉木的胳膊：“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擔心別人的名聲。她但凡替你考慮一下也不會和楊峣正胡來。老葉，別光抽旱煙，你倒是想想辦法呀！”

葉奎禮眉間皺成川字：“想着呢。這事你婆家知道不？”

“看他們倆那偷摸樣，不像是知情的。”

葉母拉過葉嘉木壓低聲音說：“他碰過你沒？”葉嘉木難為情地搖搖頭。葉母一時不知道是該心痛還是慶幸。

葉奎禮說：“今晚天黑了，你也別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和你娘去楊家再想對策。”

第二日，葉家一家三口吃完早飯。來到楊家，楊家人正在吃着飯。楊母立馬站起來，臉上堆笑：“嘉木回來了。親家公親家母也來了，快坐吃了沒？”

葉母笑不達眼底：“我們吃了，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我們。我們自己找坐的。”說是自己找，楊家總共五把椅子，一個長板凳，全被占着。

等楊家人都吃完了，葉母說：“楊大哥、楊大嫂，今天我們來是來說嘉木和峣正的事情的。你讓家裏的兩個小孩子避一避。”

楊母雖然覺得奇怪，也都照做了。屋裏只剩下六個人，楊峣正心裏打鼓，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葉奎禮說：“嘉木是村子裏的人看着長到的，人是嬌縱了些，大毛病沒有。”

楊母趕忙說：“親家說的什麽話，嘉木來楊家每日什麽活兒都争着幹，人勤快得很，是個好兒媳婦，他來我們楊家是我們峣正的福氣。”

葉奎禮不置可否，接着說：“既然你們覺得嘉木沒問題，那嘉木要離婚肯定就是楊峣正的問題了。峣正，你和嘉木鬧別扭了？”

楊峣正一怔：“我和嘉木日子過得好好的，嘉木你可是對我哪裏不滿意？”

看着楊峣正裝模作樣的嘴臉，葉嘉木頓感惡心：“我應該對你滿意嗎？是該對你每天把我當啞巴滿意還是對你經常和人亂搞滿意？你一個上過高中的難道不知道你這種行為往小了講是政治覺悟有問題，往大了講是流氓罪，我說得對不對，楊高知？”

楊峣正被怼得啞口無言，楊家父母臉色大變，拽着兒子問是怎麽回事，楊峣正還想狡辯：“我不知道嘉木對我有這麽大的意見，竟然想污蔑我？”

葉嘉木冷笑一聲：“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真要鬧到整個村都知道才罷休是不是？你不會以為只有我一個人證吧？你自己做的好事難道心裏不清楚，你是不是還沒和我結婚就和人攪在一起了？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們直接把整個村的人都叫來當面對質。”

聽到這裏，楊峣正知道自己徹底被發現了，整個人像是被人抽光了力氣縮成一團。看到他這情形，幾個大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楊母伸手去打楊峣正，嘴裏罵到“你糊塗呀害了我們整個家，以後我們頭都擡不起。”又轉頭像葉嘉木求情：“嘉木，峣正只是一時糊塗，你饒了他這一次，以後他再也不敢了。要是離婚了，你也擡不起頭來，對不對？”

這個年代離婚是要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楊母以為這麽說嘉木會忍受楊峣正的糊塗事，可是葉嘉木說：“我為什麽會擡不起頭來，我又沒偷人，我又沒和別的男人搞在一起？這個婚我是離定了，這次回來就是來拿我嫁妝的，不想被判流氓罪，就讓開。”說完直接在屋裏拿自己的陪嫁品，葉奎禮看着滿臉灰敗的楊家父母，只說：“反正兩人沒扯證，這離婚也不需要經過法院，今天就算是離了。陪過來的東西我們也都拿回去，哎，這事鬧的。我會在生産大隊的會上說明白，不能讓我們家嘉木背黑鍋，楊峣正這個小夥子沒想到淨不做人事。”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