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淩岳提出那種惡意的問題後,江寒一下子沉默了,他不再對淩岳輕佻的話有所反應,而是一臉認真嚴肅的和祁邵軍确認信息。
看着江寒越來越冷峻的臉,淩岳聰明的不再多問,有意點到為止,讓江寒自己去慢慢體會。
淩岳覺得,如果想讓江寒這種人真正的對自己放心,把一切都交給自己,就必須要觸及他的內心,慢慢的了解他,被他了解,然後互相信任。
建立這種牢固的關系或許要花很長時間,也或許會很快,但不管怎樣,淩岳都有信心堅持下去。
他既然決定了,就有信心做到最好。
江寒不懂的,他都可以教他,江寒沒有的,他可以想辦法給他弄到,就連江寒失去的那些親情友情,他也會全部給他補上。
直到……這個強大冷漠的男人徹底成為他的。
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一種完全可以依賴對方的信任關系。
和顧飛三人不一樣,江寒是被自己買來的,他們之間暫時只有金錢維系着,這種金錢形成的東西,不僅比不上剛開始時和陸凝祁邵軍的上下級從屬關系,更是遠遠不如自己和顧飛的兄弟之情。
不過既然能得到陸凝和祁邵軍的信任,淩岳就照樣有信心得到江寒,雖然身手确實不怎麽樣,但在心理戰上,淩岳從來沒有認過輸。
到達祁邵軍指定的集合位置,顧飛見兩人身上染滿塵土,便适當的詢問了一下。
江寒簡單的概括了當時的情況,完全沒有提及淩岳那不正當的反常舉動。
淩岳不以為然,只是問祁邵軍俘虜被關在哪裏。
祁邵軍點點頭,打了個手勢,指着前面樹叢中隐約可見的舊倉庫說:“就在那裏,你們過來之前陸凝已經去探查過,俘虜一共有十二個人,被分別關押在倉庫兩邊的庫房中,看守很多,而且這裏是反政府軍的營地後方,周圍一直有人定點巡邏,換班的時間暫時還無法确定。”
“選一個守衛最少的地方潛進去,我要和索瓦将軍的女兒談一談。”淩岳思索着說道:“現在要救出他們并不合适,人數太多,帶着這些拖油瓶我們恐怕走不出這個營地。”
“的确。”陸凝察覺到有人過來,立刻打手勢示意大家安靜,待巡邏的守衛走遠後,才繼續說道:“我去看的時候,發現那幾個人身上的傷都很重,肯定是被虐待過,要一口氣帶他們出去幾乎不可能,除非徹底跟反政府軍撕破臉皮,那樣他們肯定會把槍口對準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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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破臉皮我的生意就不用做了,軍火商人為政府軍賣命?那還真是頭條新聞。”淩岳嗤笑一聲,搖頭道:“先見到索瓦的女兒,其他的之後再考慮。”
說完,祁邵軍擺了擺手,示意陸凝帶路,幾人不再出聲,穿過幾片樹叢逐漸接近那間從外表看十分破舊的倉庫。
算了下剛剛換班的時間,祁邵軍示意衆人先等等。
果然,不過一會兒那批在十點鐘位置巡邏的守衛就和別人換了班。
待那批守衛端着槍從附近經過,陸凝立刻閃身竄了出去,一只手勒住一人下颚的同時,擡起腿踢中旁邊人的太陽穴,等到解決掉手裏的人後,轉過身就看到另一個人也被江寒打暈了。
将巡邏的三個人捆綁結實,堵住嘴,拖進草叢裏藏好,祁邵軍便示意幾人來到倉庫後方。
倉庫後面零散的堆放着許多集裝箱,被集裝箱掩蓋住的後門就在這裏,那是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門,如果不注意平時是不會發現的。
合力将集裝箱挪開,留出可以容人經過的空間,陸凝和顧飛便帶頭潛了進去。
這間倉庫雖然舊,但體積很大,裏面堆放着一些槍支彈藥和食品衣物,還有許多不用的雜物,加上天氣的原因,一進來就隐約可以聞到一股異味。
陸凝悄無聲息的挪動着腳步,借助周圍胡亂堆放的箱子隐藏自己的身形,她小心的觀察了一下,見幾個俘虜整齊的靠坐在牆角,一個守衛坐在桌邊發呆,另一個剛剛走出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手裏還拎着兩瓶劣質酒。
對旁邊的顧飛打了個手勢,兩人慢慢挪到守衛身後的箱子處,這時候倉庫裏雖然昏暗,有的俘虜也已經看到了兩人的身影,他們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是很聰明的沒有聲張。
那發呆的守衛剛從同伴手裏接過酒瓶,察覺到俘虜有動靜,便站起身看了看,然後擡起手沖着其中一人腿上開了一槍,嘴裏說了幾句粗話。
那挨打的俘虜痛苦的呻吟着,旁邊幾個人見狀都露出麻木的表情。
趁着那開槍的守衛擋住了對面守衛的視線,顧飛立刻一個箭步竄出,越過背對自己的守衛,直接伸出有力的手臂勒住對面那守衛的下颚,用力将他按倒在地上。
背部和後腦砸在堅硬的水泥地上,那守衛連呻`吟都來不及發出,就被顧飛接下去的幾記重拳狠狠打擊了太陽穴,直接暈了過去。
呼了口氣,顧飛站起身,回頭見陸凝也已經将另一個解決掉,便打手勢示意淩岳暫時安全,可以出來了。
在整個過程中,江寒和祁邵軍一直握着裝了消音器的槍隐藏在暗處,如果有意外出現,他們會及時做出反應,以便确保無人發現他們潛入。
淩岳走到那幾個俘虜面前,掃了一眼後蹲下身,對那個短發的女性軍官說道:“你就是索瓦将軍的女兒?”
那人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淩岳沾了塵土的西裝,點頭道:“我是貝瑞,你們是什麽人?”
“給你們送武器的人。”淩岳笑了一下,看到這幾個俘虜身上到處都是槍傷和毆打造成的傷痕,知道如果不盡快将他們救出,再過不久他們就會因為沒有受到及時治療而死亡,可是在死掉之前,反政府軍一定會利用他們大做文章。
“淩?那個中國武器商人?将軍經常提起你。”貝瑞放松了一些,稍微改變了坐姿,臉上露出絕望卻冷靜的表情:“你是來救我們的?”
搖了搖頭,淩岳低聲說道:“我只是來看看你們過的怎麽樣,這麽多俘虜,我一個人無能為力。”
“的确。”貝瑞沒有為淩岳的話感到驚訝,只是淡淡的說道:“将軍有什麽計劃,如果不能直接救出我們,就不要費力了,告訴他千萬不能和那幫家夥談判,他們絕對不會讓我們活着離開的。”
“什麽意思?”
“那些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們活下去,他們早就計劃好了,現在你能看到我們,只不過是我們還有一些利用價值,如果将軍真的中了圈套,他們就會馬上殺了我們。”
“這個我明白。”淩岳點點頭,說道:“我是說你知不知道他們計劃的內容,如果有希望,我還是會盡量幫助你們的,你老爸拖欠我的錢,可是我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具體的內容我并不清楚,他們除了毆打虐待很少對我們說別的,我們很多人都被他們處決了,還有一部分因為沒有受到治療而死,相信再過不久我們也會這樣。”貝瑞利落的短發上沾染了凝固的血塊和泥土,臉上也髒污的幾乎看不清原貌,一雙大眼因為疼痛而麻木無神。
嘆了口氣,淩岳站起身,看着萎靡不振的俘虜們說道:“那就不好辦了,索瓦将軍已經因為你們改變了原本的計劃,不如我只帶你一個人離開,只要你沒事,索瓦将軍就不會明知是圈套還要硬闖。”
“不,我不能走,他們都是因為我的判斷失誤才被敵人俘虜。”貝瑞臉上露出痛苦和悔恨,無力的搖頭道:“我不能抛下我的士兵。”
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淩岳知道再多說也沒用。
打了個手勢,淩岳決定先回到政府軍的營地。
幾人立刻按照原路返回,有意繞開了已經擴大的戰場,直到傍晚才安全到達。
回到營地以後,淩岳拿出筆記本,鏈接無線網,連江寒端來的食物都無暇顧及,坐在一邊不停的敲敲打打。
那兩個被陸凝和江寒“暗算”的士兵很生氣,醒來後就将消息報告給了索瓦,但是索瓦自顧不暇,見人已經回來了就沒有多問什麽。
為了防止反政府軍偷襲,索瓦安排了許多人加強巡邏和守衛,同時更加盯緊了淩岳。
淩岳倒是沒有在意,一直到很晚的時候,他才伸了個懶腰,放下筆記本開始喊餓。
夜晚的營地顯得十分寂靜,打了一天的仗,士兵們都很疲憊,誰都不願意多說話,除了一些必要的交談和器物碰撞的聲音,就只剩下傷患的呻`吟,和輕型裝甲車偶爾路過的噪音。
将早已冷掉的食物端出,江寒皺了皺眉,躲過淩岳伸來的手說道:“我去叫陸凝拿點熱的過來。”
“不用了,這些已經比他們吃的好多了。”指指遠處那些士兵,淩岳嘆息道:“趕緊搞定離開這裏就行了,這地方真讓人待不下去。”
疾病和各部落之間大大小小的争鬥,非洲是一片非常混亂的地區,明明是人類的起源,卻比任何國家都要落後。
江寒猶豫了一下,将食物遞給淩岳,然後坐到他旁邊,指着筆記本問道:“你有什麽打算。”
淩岳擡頭看了一眼正在營帳中準備睡袋的陸凝等人,說道:“還能有什麽打算,我已經聯系到了反政府軍的首領沙爾,明天找個地方和他見面。”
說着,淩岳轉頭看向江寒,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輕聲道:“商機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