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2
太宰治沒抵過這位任性的偵探先生,順從他的意思小睡了一會兒,但也沒睡多久。
這畢竟還在外面,太宰治該有的警惕心是不會少的,他自我調節能力很強,半個小時的睡眠也足夠他再浪一會兒了。
結完賬,太宰治與江戶川亂步就出了店門,來到了大街上。
這時正值晌午,點綴藍天的朵朵白雲映襯着高懸的烈日,令本來興致不錯的二人垂頭喪氣,蔫頭聳腦的。
太宰治這會兒也沒了興致,只想坐在空調的辦公室摸魚。
江戶川亂步就更不用說了,哪裏需要在這樣的天氣出門,以他的頭腦,普通的案子根本輪不到他出手,他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武偵辦公室二樓,吹了空調,喝着汽水,享受美好的午後。
“亂步先生。”太宰治眯着眼睛,“這樣的天氣出去也玩不盡興,下次再一起去游樂園吧。”
江戶川亂步不滿道:“誰知道你下次什麽時候有空啊。”
這話說得,哪怕這位世界第一名偵探沒有猜出太宰治的身份,對他與港口Mafia有關系這件事一定是确認無疑。
太宰治無奈地攤了攤手,他其實也頗為苦惱啊。
誰知道下次這樣毫無後顧之憂的摸魚什麽時候能再出現。
系統嘆氣,其實這倒不難理解。
港口Mafia,一個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加班的私人企業。
太宰治,一個高級的摸魚選手。
然而,他的摸魚,常常是百分之三十的摸魚,加百分之七十的劇本布局。
純粹的兩手空空,悠閑逛街的時光,真的是很短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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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來,太宰治難道具有成為社畜的潛質?
想想森先生和安吾的發際線。
系統和太宰雙雙抖了個機靈。
“算了算了。”江戶川亂步擺了擺手,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就原諒你了。”
“但是,你要記得這個約定哦。”江戶川亂步常年眯着的眼睛微微張開,那雙令罪犯心驚膽戰的翠色眼睛此時卻不見鋒利,反而盛滿溫柔的笑意。
“可不要像對待你手裏那張銀行卡的主人一樣,把亂步大人忘得一幹二淨。”江戶川亂步雙手背在腦袋後面,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太宰治站在原地不動,想着這句話總感覺哪裏不對味。
[我覺得他可能認為你是個渣男。]
系統幽幽出聲。
太宰治也回過味兒來了。
“喂喂喂,亂步先生不要把我形容的像個騙財騙色的渣男啊。”太宰治無語。
走在前方的江戶川亂步哼唧兩聲,沒有回話。
“快點跟上。”他轉過身,孩子氣的跺了跺腳,“我不認識回偵探社的路!”
“來了,亂步先生。”
路上的江戶川亂步心情很好,不止如此,系統敏銳的察覺太宰治都開始哼起小曲兒了。
武裝偵探社的位置離這條街挺遠的,也不知道江戶川亂步是怎麽迷路到這裏的。
太宰治将江戶川亂步送回紅牆的武偵二樓。
春野小姐打開門頗為驚訝:“亂步先生,你回來了啊。”
沒想到您自己能找到回來的路。
春野小姐的意思明晃晃擺在臉上,一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江戶川亂步氣鼓鼓的沖勁社長辦公室,不一會從裏面拿了藏在保險箱的零食,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将零食遞給了太宰治。
“是先生您将亂步先生送回來的吧。”春野小姐盡職盡責的為太宰添了一杯茶水,感慨道,“亂步先生果然還是找不到回偵探社的路啊。”
江戶川亂步捂住耳朵,假裝沒聽到。
太宰治接過茶水道謝,看着空蕩蕩的辦公室問道:“偵探社很忙嗎?這裏都沒什麽人呢。”
春野小姐搖了搖頭:“只有接了委托的時候比較忙,其他時間,偵探社的大家都是有個人生活的,并不會朝五晚九。”
“至于今天。”春野小姐瞄了一眼心虛的江戶川亂步,“因為亂步先生擅自與國木田先生分開,偵探社的大家都出去找迷路的他了。”
“又不能都怪我。”江戶川亂步底氣不足的反駁,“明明是那個新人太差勁了。”
春野小姐聞言,很是生氣:“亂步先生,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呢!”
她掐着腰,氣得雙頰泛紅,明明和江戶川亂步差不多大,卻在瑟瑟發抖的偵探襯托下,更像是一位長輩。
“國木田先生還因為沒有照看好你而自責呢。”春野小姐怒視江戶川亂步,“你要為你的任性向國木田先生道歉,知道嗎?”
“好、好啦好啦!”
亂步小倉鼠在春野小姐的陰影下瑟瑟發抖。
“我、我知道了。”
太宰治作為吃瓜群衆就在旁邊捂嘴偷笑,被江戶川亂步逮了個正着,他咳了兩聲,正色道:“那位國木田先生真是辛苦了,有亂步先生這樣的人做搭檔,太不容易了。”
不!跟你比起來,我寧願和亂步先生做搭檔!
未來的國木田獨步抓着自家搭檔瘋狂搖晃。
這些事,現在的太宰治是不會知道的。
“啊!”春野小姐透過窗戶看到樓下穿着和服的人影,“社長回來了。”
正在小倉鼠塞食的亂步抖了一激靈,急忙将自己的零食藏了起來,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太宰治看着江戶川亂步這副危機感爆棚的模樣,像是闖禍的熊孩子遇到家長,頓時明了,看來這位社長才是最終boss了。
旁觀許久的系統也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你玩脫了之後,遇到森首領時候的态度嗎!]
太宰治微微一笑。
[閉麥。]
系統果斷閉嘴,過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好奇心,說了一句。
[不知道誰能管住這位‘推理之父’。]
太宰治也非常好奇,他也讀過‘江戶川亂步’的作品,根據他觀察到的規律。
森鷗外——Vita Sexualis
中原中也——污濁了的憂傷之中
廣津柳浪——落椿
都是來自其他世界他們寫過的作品,這位‘推理之父’的異能,太宰治還沒有見過,不過想來也應該與推理沾邊。
那麽到底是誰呢?
武裝偵探社的房門打開了。
“亂步。”穿着和服的銀發男人走了進來。
江戶川亂步心虛的站起身,小心翼翼叫了一聲男人:“社長。”
春野小姐為太宰治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谕吉。”
[卧槽!]
太宰治還沒什麽反應,系統先尖叫出聲。
[福澤谕吉從錢裏面跑出來了!!]
國木田獨步接到偵探社與謝野打來的電話,就匆匆趕了回去。
他這次的入社考試是江戶川亂步作為審核官,可是他竟然粗心将亂步先生抛下了。
真是罪該萬死。
國木田感到深深的愧疚。
沉浸在自責中的國木田獨步,并沒有注意到從偵探社出來的青年,不小心撞了上去。
“啊,痛痛痛!”被撞倒在地的青年發出痛苦的呻/吟聲,“疼。”
自制闖禍的國木田急忙蹲下身:“對不起,你沒事吧。”
“你看我像是沒事的樣子嗎?”被撞倒在地的青年正是從武裝偵探社離開的太宰治。
“真是萬分抱歉!”國木田自責的向太宰治鞠躬,随後使用異能力從筆記本上拿出了一小瓶止血噴霧。
“我看看。”他輕輕撸起太宰治的袖子,看到胳膊上已經被染成紅色的繃帶,三下五除二的剪開。
太宰治都來不及制止就看到這個男人又用了一次異能。
男人溫柔大解開繃帶,随後将止血噴霧噴在太宰治的胳膊上,他認真的神情,像是在對待易碎的瓷器,一不小心就會破碎。
太宰治不自在的想要收回胳膊,被男人一把抓住,國木田嚴肅道:“別動。”
太宰,太宰治就真的沒敢動了。
将噴霧塗抹均勻的國木田松了口氣,他也是第一次替人處理傷口,看起來還不算糟糕。
“你……”國木田擡起頭想要說點什麽,卻在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愣住了。
一只眼睛纏着繃帶的少年冷淡的望着他,細細望去,還能從他的眼神深處看到茫然,像是誤入人間的神靈,對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用冷漠來掩飾自己。
國木田看着精致的少年入神,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的國木田急忙站起身,扶了扶眼鏡,掩飾自己通紅的臉頰。
他慌裏慌張将太宰治從地面上拉了起來。
“那個,你的傷口應該已經沒問題了。”國木田抿了抿嘴,“我能、能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還沒等國木田将話說出口,太宰治的電話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失陪了。”太宰治禮貌的笑了笑,随後站在國木田能看到卻聽不到的地方接起了電話。
“喂,是我。”太宰治語氣冷淡,“境外不明武裝,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太宰治挂斷電話,回過身對國木田說道:“不好意思,我還有急事要處理,得先回去了。”
“失禮了。”太宰治禮貌客套一番,就在路邊搭了個車離開了武裝偵探社。
連名字都沒問到的國木田蔫噠噠的回到了武裝偵探社。
“回來了,國木田!”江戶川亂步放下手裏的彈珠汽水。
“嗯,亂步先生,我回來了。”國木田見到江戶川亂步愧疚都快淹沒他了,“真是萬分抱歉,亂步先生!”
“沒關系,沒關……”正準備順坡下驢的江戶川亂步,被一旁福澤谕吉和春野小姐雙倍不贊同目光死死盯着。
江戶川亂步不開心的嘟了嘟嘴,倒也沒再反對,他扒開自己桌上的零食,從裏面找出一張寫着什麽東西的紙,遞給了國木田。
“這是?”接過紙條的國木田有些疑惑,他低頭看了看紙張上的文字,随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這是!!”
只見下方落款‘焉島衆二’四個大字印在上面。
致武裝偵探社最具責任感的國木田獨步。
——焉島衆二
國木田握緊紙條,如果再用點力氣都要撚破了,他漲紅了臉,興奮地。
“是、是焉島老師的親筆!”國木田感激道,“謝謝亂步先生,我一定會好好珍藏的!”
沒錯,國木田獨步正是焉島衆二的粉絲,雖然是個理工男,但是國木田對文學類的作品也是非常關注了。
新人王焉島衆二自然在他的視野之內,這位橫空出世,第一篇作品就拿到東京新人獎的作家,國木田是非常崇拜的。
無視走路都飄着的國木田,江戶川亂步默默拿着零食跟着福澤谕吉進了社長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他也不見外,大大方方坐在福澤谕吉身邊,吃起了零食。
“怎麽樣,社長。”江戶川亂步求誇獎。
福澤谕吉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看着江戶川亂步。
對別人來說,此時福澤谕吉的表情毫不疑問是可怖的,帶有威懾的。
畢竟是和善都能吓跑貓的貓不理福澤先生。
但是江戶川亂與福澤谕吉相伴多年,對彼此早就了如指掌。
福澤谕吉嘆氣,他也知道做到那種地步,已經是江戶川亂步最大的退讓了。
“做得不錯。”福澤谕吉滿意道。
江戶川亂步也很開心,絲毫沒有扒了人馬甲的愧疚。
“那個孩子。”福澤谕吉欲言又止,“森鷗外真不會養孩子。”
看看好好一苗子都被糟蹋成什麽樣了,渾身都纏着繃帶,像只流浪警惕的貓貓,随時對外人伸出爪子,然後咬你一口。
福澤谕吉感覺自己想要rua貓的手蠢蠢欲動,他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摸了摸江戶川亂步雜亂的頭發。
“就是就是!”被當成貓rua的亂步喵喵沒有絲毫感覺,繼續沉迷零食的世界。
社長,你好像沒有資格說森先生。
這邊沒逃過彙報工作的太宰治從森鷗外辦公室出來,直奔lupin酒吧赴約。
他到的時候,只有織田作之助在這裏靜靜等待,坂口安吾并沒有到來。
太宰治聳了聳肩,沒有在意,安吾向來是他們之中最忙的那個。
“織田作。”太宰治下巴抵在吧臺上,“我好無聊啊。”
“你最近都在做什麽啊。”
織田作放下酒杯,想了想:“今天早上拆了一個炸彈。”
“哦!!”太宰治向往,“你竟然有炸彈拆!”
“織田作,我們換換工作吧!”太宰治撒嬌,“好不好,織田作~”
“嗯……”織田作之助真的在考慮太宰治的意見,“但是,太宰是幹部,應該不能随便換人吧。”
“啊……”太宰治又恢複了鹹魚狀,“那還真是無趣。”
“過了這麽久,織田先生還是不會吐槽啊。”吐槽欲滿滿的坂口安吾來到二位友人旁邊。
他點了一杯波本,随後目光炯炯的看向太宰治。
“太宰君,下個周的稿件交了嗎?”
太宰治臉色一變:“安吾,你這是魔鬼的低語!”
“呵呵。”坂口安吾冷酷無情。
“其實,我在構思新書。”太宰治轉移話題。
坂口安吾冷漠臉:“哦,那請太宰君先把舊坑填完再說吧。”
“織田作,你看他!”見這招不管用,太宰治果斷拉攏盟友。
織田作之助在兩位好友的争吵下,眼神逐漸失去聚焦。
“那太宰的新書想要寫什麽。”織田作問。
太宰治勾了勾唇角,笑得像個天真的孩子,白皙的手指敲響了手中的杯子。
“寫我們三個人的故事。”
“出版以後,你們一定要買來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