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陸廷予小朋友正兩手插在腰間,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挑高的客廳裏視線開闊,一眼将男孩以及男孩身後窗外的巨大綠植盡收眼底。
虞舒月提了提裙子,經過小孩的時候淡淡說了句,“去睡覺。”
而今,她竟然也不那麽在乎小孩的反應了,縱使他不答應,與她并無直接的關聯。假使要離婚的話,她不介意在協議書裏清楚表明她不要這個兒子。
陸廷予根本不明白這個女人那麽晚回來,還這麽理直氣壯。
下一秒,他撞見了急促沖出家門的陸宴,立刻自認倒黴地回頭。
“陸廷予,你還不去睡覺,是在家裏活膩歪了麽?”
不過,等待陸廷予的責罵并不算多,陸宴瞬間從他身邊走過,并無半點留戀的意思。
他的心思還積壓在另一通電話之上。
“你手機也不要了嗎?”
這其實是這些天陸宴第一次回到原本屬于自己的主卧,他把虞舒月的手機送回給正主。
誰料,虞舒月壓根兒就不領情。
手機随手扔在床上,“你早點出去吧,我要洗漱了。”
這女人怎麽還有兩幅面孔?
剛剛在車旁用的着自己,利用自己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朝着他示弱,如今回到家,又是一副嫌棄自己多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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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舒月,你有時候不會覺得你蠻橫無理嗎?”
虞舒月:“是又怎樣?”
為了曾經的女神轉而也來攻擊自己?
就這麽經不起女人的挑唆?
等陸宴走後,虞舒月下意識地檢查了下手機的通話時間,然而她交給陸宴的時候這通電話講了1:38,而經由陸宴之手也最後只有1:48.
就這短短的十秒鐘?
連虞舒月也不由懷疑,這點時間夠他倆敘舊麽?
但轉念一想,但凡陸宴是個正常人,都不會用自己老婆的手機和心中白月光通話。
說不定人家早就記下電話號碼了,才不會傻到用別人的通訊工具呢。
于蔓那頭一臉懵。
她确實是記得和陸宴過往有一段交情,那是學生時代的事了,那時候的陸宴就并非池中之物。
而今日自己打電話給虞舒月,始料未及對方竟然直接把她的電話交由丈夫,這是故意在她面前顯擺如今的身份地位,表示自己背後有老公撐腰?
別可笑了,他們虛假的夫妻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工作室那點念頭萌芽的時候還算是小心翼翼的,可至始至終除了陸宴在鏡頭面前惱怒不爽的一次,她并沒有見識過什麽具體操作。
怕是——陸宴對虞舒月根本就不上心吧。
但聽見陸宴聲音的那一刻,于蔓抱有一種希望的。
可她細細回想今日發生之事,就會發覺她也不知道她哪一句話不夠得體惹惱了對方,陸宴竟然一聲不吭,不由分說地直接掐斷了電話。
晚上于蔓的心情變得有些略微複雜。
她想起半個月後的同學會,她本來并不打算過去的,但今天這情況着實有些特殊吧。
怕是在虞舒月有意或無意在陸宴那頭早已可以引導。
還不知道把自己塑造成怎樣的惡毒模樣呢。
“阿鄒,我們要不參加一下下個月的同學聚會?”
“但凡是你喜歡的,我都不會拒絕。”
鄒文森吻了吻了于蔓的唇角,兩人自然是吻得難舍難分——只是于蔓當然也不會承認,她心裏竟然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另外一個男人。
一邊是忙于咖啡店的施工,另一邊是着手建立新的菜單,虞舒月這整個禮拜忙得不像話。
于蔓的那個電話風波好像就此輕易地掩蓋了過去。
但這并不代表她早已原諒了丈夫陸宴。
所以,陸宴在第236家雲庭酒店開張的時候喊她一起去剪彩,她并沒有立即答應下來,只說是她有事要忙。
“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忙活些什麽?”
陸宴根本就不了解虞舒月的行蹤,當他毫不客氣去問他親媽的時候,答案又是可想而知,“無可奉告。”
此刻,安靜內斂的妻子一言不發。
而電話的另一頭隐隐約約卻有男人的聲音。
陸宴顧不了那麽多了,直接責問道,“你跟我說清楚,你跟誰到底在哪裏?”
“我也從未要求你每日呆在家裏大門不出,你想逛街随時都可以逛,但你是我的妻子——”
“所以就應該受你的管控和支配?”
虞舒月不再隐忍不發。
“那我再問你,陸宴,你有多少次出差壓根兒就沒有和我提過,我做好的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結果你卻告知我你在另一個城市。”
“那是特殊情況,我原本以為我的私人行程會在當天結束的。”
“那我怎麽就不能有特殊的時刻,私下有些小安排又未嘗不可呢?”
“難不成這就是你陸宴的專屬特權?”
“你不要無理取鬧。”
“是你打電話騷擾我了,我的寶貝老公。”
說完,虞舒月不想聽這個男人的辯解,直接猛然挂斷了電話。
思緒又有短暫的抽離。
明明都已經淪為替身這麽些年了,可每每走後真正面對事實時,總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虞舒月盡管很不想承認,但如果時光倒流,她一定提前開了錄音,她定然要辨析清楚那十秒鐘這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麽。
最後剪彩的事情也沒有不了了之,虞舒月想到了一種折中的辦法,既能不影響她賺錢,還能拓寬她的收益渠道。
于是上一秒還在吐槽他騷擾的女人竟然又主動打電話過來。
陸宴自然是擺足了架子,現是讓助理接,最後等了半刻鐘才不疾不徐通過公司的內線轉接過來。
“怎麽了,你知道錯了?”
這——什麽嬌妻文學常用詞彙。
但虞舒月看在錢的份子上,她毫不猶豫地說,“我确實有錯。”
“老公,要我去剪彩也不是太難,我最近不也是決定要付出嗎,社會的話題度挺高的,說不定還能為老公你騙取些流量和關注呢。”
陸宴冷聲,“我想我并不需要。”
“你要,怎麽能不要呢,老公?”虞舒月循循善誘,”你想想一家即将上市集團的股價最受什麽影響,咱們夫妻恩愛難道一點也不重要麽?“
他的妻子貌似走出來陰郁的陰影,就連語調也變得陽光明媚起來。
陸宴頓時不再計較一個女人的小作。
誰能料到下一秒這女人獅子大開口,“可我最近回到娛樂圈,出場費也不能定得太低,不然以後接到的活可能報酬就不多了,就連廷予的奶粉都買不起了——”
“他六歲了,還要喝什麽奶粉?”
“況且,我還不需要你補貼家用。”
虞舒月那頭的語調瞬間變得格外冷靜。
“那我說實話,你得另外給我錢。”
“我什麽時候缺過你的用度了?”
“我不管,凡事都要有規矩,按照市場行情來走,我的報價也就兩百萬,你願意的話立刻打在我0636的那張銀行卡上,你要是不情願,我就不去了,咱倆免談。”
說罷,虞舒月再度挂斷這通電話,根本不容頭大的陸宴思考。
以前的虞舒月總要與他講感情,他一頭霧水,不就是和誰既然在一起,那便好好過日子呗。
如今更好氣的事,她不談感情了,轉而直接談錢了。
陸宴恨不得當場把手機托付給Simon,平靜陳述道,“待會太太要是再打過來,你千萬不要接。”
結果人家Simon等了快八百年,也沒等到來自陸太太的半通電話,倒是陸先生從早到晚問了他八百遍有沒有新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