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巫女
陸靳予把宋清頤帶回家。
現在的溫度很低, 見她身上半濕，跟個落水小狗似的狼狽，陸靳予從衣櫃裏找出件寬松的T恤拿給她, “進去洗一下？”
被雨淋了滋味确實不好, 渾身黏黏膩膩的難受, 讓她覺得自己這會兒很髒。
宋清頤點了點頭，拿上他給的東西進入浴室。
浴室門被關上，磨砂玻璃霧蒙蒙一片, 什麽都看不見。
屋內很靜, 靜到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就像是篝火一樣, 小火苗噼裏啪啦炸在安靜的黑夜裏。
衣服褪去, 浴室裏的花灑沖水聲響起。
熱水沖女孩兒身上, 和陶瓷地磚發出好聽的旋律聲。
從兜裏掏出新買的香煙，塑封袋撕開，擺放整齊的香煙映入眼簾, 但陸靳予心裏卻沒了抽煙的興致。
他抓着黑色機械打火機的手上使了些力氣，手上的青筋凸起。浴室熱騰騰的水汽很快給磨砂玻璃又上了一層白霧，明明是陰冷潮濕的天氣, 這會兒竟然覺得卧室也很悶熱。
陸靳予扯了扯衣領，給宋清頤發了個消息：【出去買點東西，很快回來】
沖鋒衣拉鏈拉到頂, 陸靳予抓上鑰匙又冒雨跑了出去。
小區門口是個生活超市, 24h營業的那種。女孩子很嬌, 需得有的生活用品不能少。
夜晚，生活超市的工作人員關上窗戶窩在收銀臺前追着劇, 見店裏進了人, 她手迅速雙擊屏幕雙擊暫停, 人站了起來，“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的？”
話一說完，小姑娘看到陸靳予靠近的臉，他長得很帥，身上有種漫不經心的随性感，是讓人看過一次就能記住的存在。收銀小姐姐愣了下，“嗳？你不是剛來買過東西麽，還有什麽需要的呀？”
陸靳予看向生活用品區域，手抵在鼻下輕咳了聲，“這裏有女生內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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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銀小姐姐臉上的熱情消失，轉而變得有些微妙，不知道她是腦補到了什麽，職業素養抛到腦後，目光詭異地在原地看了陸靳予好一會兒。
氣氛是有些怪，好在兩三秒後她反應過來，立馬回：“有的有的，有普通款也有一次性的，您想要哪種？”
“一次性的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人員表情太微妙，陸靳予拿了這些，又兀自去生活用品區拿了套洗漱用品和衛生巾。
衛生巾的種類很多，男人站在貨架前認真地看了下規格，又對照着去網上搜索了解曾經的知識盲區，最後挑挑選選拎了一大袋東西。
收銀小姐姐猜到他這是為了女朋友準備的。
在給他掃碼結賬的時候，好心地說道：“帥哥，我們店現在搞活動，滿二百送避孕套。”
工作人員看着他袋子裏的一大堆日用品，好心問道：“需要再買些避孕套嗎？”
一般超市便利店都會把這些計生用品擺放在收銀臺臺前最顯眼的位置。
順着工作人員的話，陸靳予的視線朝着旁邊貨架上看了眼，他嘴唇緊緊抿着，聲音低沉冷淡：“不用。”
……
……
兩地沒多少距離。
陸靳予出去才20來分鐘。
他回去的時候，浴室還有水聲，宋清頤還沒洗完出來。
女生嘛，頭發長，洗起來麻煩。
陸靳予把她需要用到的東西放置在桌上，暫時不需要用的東西塞進櫃子裏，卧室的門大開着，他懶洋洋地靠在門上，手裏提着個塑料袋。
像是覺得煩悶，他脫下外套，手機臨時下了個短視頻軟件刷上。
手機音量鍵按到最大，但還是感覺壓不過浴室的水聲。
聽着浴室的水聲消失，他關上手機，屈着手指叩上磨砂材質的玻璃門。
玻璃門上有着浴室裏的餘溫，像是小蜘蛛一樣，咬得指節上發痛。
“給你門上挂了點東西。”陸靳予說完這話，把袋子挂在門把上後，人從卧室退了出去。
門口有他走動的聲音，接踵而來的是關門聲。
原本身上是發冷的，洗了個熱水澡後身上那種疲憊和寒冷都消失了很多。
她身上裹着白色幹淨的浴巾，聽見了關門聲後，她小心翼翼地開了浴室門去拿陸靳予給她準備的東西。
袋子裏的是一些她目前需要的，且很私密的物品。
沒想到他這人還挺細心。
洗漱完畢，宋清頤外面套着陸靳予給她拿的白色襯衫走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衣服太大，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勉強遮住白嫩的大腿根。
一件沒什麽特色的簡單白T她都能穿那麽好看。
陸靳予的物屬感很強，腦子裏浮現了幾個字：他的白襯衫。
更強烈直觀的感受還是，
——她穿着他的白襯衫。
視線不敢再朝下，忍下心裏的慌亂感，陸靳予看着她，忽然就“啧”了聲丢掉手中的香煙，朝她走過來，手抓了一縷她的頭發，“頭發怎麽也不吹？”
男人身上帶着潮意。
他的頭發上也沾染了雨水，就像是剛洗過頭似的，是濕漉漉的順毛。
碎發遮住男人的眉眼間，宋清頤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頭。
鼻尖有淡淡的煙味，宋清頤吸了吸鼻子，小聲道：“沒找到吹風機。”
陸靳予浴室裏是有吹風機的，但他平時塗省事，洗完澡從來不吹頭發。
向來都是進去沖了一把後，就這麽幹.出來了。
陸靳予把她頭發順到肩後，輕哼了聲：“等着。”
男人越過宋清頤，輕車熟路地走到浴室裏，在洗手臺那兒最高的一個置物櫃中找到了個吹風機還未拆封過的包裝殼，陸靳予把殼子拆開，拿着吹風機出去。
宋清頤倒是有着客人的自覺，坐在導臺那兒正玩着手機。
導臺那兒只有最邊上有電插座，陸靳予走到導臺邊上将吹風機連上電，用下巴指了指她，“來這邊。”
宋清頤剛才是給姜學姐發資料去了。
順道也看到了陸靳予剛才給她發的消息，讓他又一次變成落水小狗，宋清頤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她捏着手機走過來，關心道：“謝謝你，你也快去洗澡吧。”
看她這個架勢，像是不想讓陸靳予幫她似的。
陸靳予就跟沒聽見一樣調試着吹風機沒應她話。
等宋清頤靠近，他關掉電吹風開關，兩只手将她抱坐在中央導臺上，掐着她臉，“男朋友給你吹頭發還不樂意？”
回答她前面的話：“幫你吹完再去。”
兩人這會兒面對面靠着，一人坐着，一人站着，體位忽然靠近，變得有些暧昧。
陸靳予重新拿起吹風機，嘴上實誠地說：“燙到了說，我不太會幫人吹。”
有點兒霸道。
但又能感受到他的用心。
島臺位置有些高，宋清頤一雙長腿在空中晃着。
周遭空無一物，沒有能抓住的東西，怕人會掉下去，宋清頤手拽着陸靳予的黑色襯衫。
不太會幫人吹頭發，但看過之前關遇幫蔣夢瑤吹過頭發的時候是手指插入女生發間，吹風機風口對着手心上吹的。
陸靳予有樣學樣地伸手揉着她頭發。
宋清頤頭發烏黑細軟，密而長。
男人臉上少見的認真，小心翼翼地幫她吹着頭發。
吹風機運作時發出巨大噪音響聲，滾燙的熱風吹在手心上，兩人之間距離很近。
近到鼻息間就是彼此的味道。
熱風促動宋清頤身上芬香味揮發，是淡淡的木質香味。
是他沐浴露的味道。
頭發吹得差不多，陸靳予關掉吹風機，伸手替她理着頭發，想着她來找他的目的。
“在外面遇到不開心的事了？”
這個點，學校宿舍門禁。
要是現在給她送回去，多少有點不現實。
這麽晚了，她好朋友周月那邊興許也睡了。陸靳予記得宋清頤她們專業每逢周一都要起大早來上專業課，像今天這個時間點來找他，多少是帶了點不理智的沖動。
陸靳予給她順毛還挺舒服，宋清頤原本坐在島臺上維持着一個姿勢有點累，現在吹風機撤了，兩人之間沒什麽阻礙，宋清頤兩手勾着面前人的脖頸，跟個樹懶一樣挂在他身上。
她下巴抵在他肩胛骨上，“沒有，見到你就開心了。”
小姑娘聲音糯糯的，呼吸的熱氣吹在陸靳予脖頸上，底下的手也不老實地戳着陸靳予手心，跟個小奶貓似的：“好久沒看到你了，很想你。”
她那點兒力氣一點都不疼，反而戳得人癢癢的。
陸靳予脊背挺得僵直，片刻後，将她抱下來，“我去洗個澡，你先随便玩玩。”
等宋清頤穩穩着地後，陸靳予就捎上吹風機轉身離開了。
就跟逃似的，步子跨得很大，緊接着，就是浴室門被關的聲音。
腳碰到寬大拖鞋的鞋面上，顯得她腳很小。
太大的拖鞋穿起來走路累贅，宋清頤蹬掉它，真在陸靳予這兒四處研究了下。
客廳茶幾上有臺電腦常亮着光，屏幕上是一個mp3格式的文檔開在那兒。
署名叫做《鯨魚demo》，進度條拉到一半，看起來是陸靳予自己寫的歌。
雖然有點兒好奇，但秉持着尊重他人隐私的想法，宋清頤把注意力從發着光的電腦屏幕上挪了開。
男生洗澡速度很快，沒一會兒時間陸靳予就從浴室走出來了。
他頭發吹得潦草，才是個半幹。
見宋清頤坐在沙發上，液晶電視屏上播放着上次她沒看完的電影。
陸靳予很自覺地從冰箱裏拿出兩罐飲料，坐到她旁邊位置的沙發上，“我陪你看。”
倒是很有一個做男朋友的自覺性。
還很體貼地将飲料蓋旋開後遞過來。
宋清頤的臉有一點兒紅，感受到身邊柔軟的沙發上有了點兒坍塌後起身，擡腿坐到他腿上，一只手勾着他脖頸，另一只手隔着衣服搭在男人腹肌上，像個蠱人的巫女一樣說着危險的話：“不太想看電影，晚上只看你行不行？”
作者有話說：
媽媽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