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虎穴英豪八拜義
果見莊聚賢轉而向玄慈挑戰,玄慈雙掌合十,說道:“丐幫數百年來,在中原武林中行俠仗義,天下英雄,無不敬仰。貴幫前任汪幫主與敝寺交情尤深,敝寺僧俗弟子向來也對貴幫極為尊敬,丐幫和少林數百年的交情在前,莊幫主卻為何廣撒英雄帖,大興問罪之師于少林?今日天下英雄,俱在此間,其中是非曲直,還望莊幫主相告。”
莊聚賢道:“我大宋南有遼國,西有西夏、吐番,北有大理,四夷虎視眈眈,這個……這個……”他将“北有遼國、南有大理”說錯了方位,群雄中立刻有人發出咳嗽嗤笑之聲。
莊聚賢也知道不對,但已難挽回,“嗯”了幾聲,才繼續說道:“我大宋兵微将寡,國勢脆弱,全賴我武林義士,江湖同道,大夥兒一匡扶,這才能外抗強敵,內除奸人。豈料江湖同道卻心有不齊,先是出了個契丹人喬峰,又有星宿……那個……屢次受番幫欺壓。因此丐幫主張立一位武林盟主,大夥兒聽奉號令,有什麽大事發生,便不致亂成一團了。玄慈方丈,你贊不贊成?”
慕容複目光微凝,心中思索:“這莊聚賢連遼國大理的方位都不甚清楚,分明是不學無術之輩,可這一番話卻說的是頭頭是道,言之成理。之前又為了一個小姑娘又不惜屈膝事敵,可見此人無節無操,胸無大志,又怎麽會來約戰少林,要做着武林盟主呢?怕是給人甩出來當棋子用了。這幕後之人,顯然是早有預謀,這麽一個丐幫幫主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這天下英雄豈非等于盡數交到了這幕後人的手裏,那麽大的胃口,莫非是老慕容的手筆?”
場上諸人又開始辯駁莊聚賢既拜入星宿派門下,那也屬于番邦,不能做着中原武林的盟主,丁春秋則說少林也是傳自天竺番邦,豈不也無法立足于中原?
慕容複又想:“無論這是不是老慕容在背後出力,單沖着這‘武林盟主’四個字,他今日就不會不來。”想到慕容博此刻就隐身暗處,他綢缪了多年的事終于要在這一刻實行,不由心情有些激蕩。
木婉清察覺到他的手指有些顫抖,道:“你怎麽啦?”
慕容複向她一笑,心想:“就算事敗,我要與天下人為敵,婉兒也是會留在我身邊的吧。”心裏這麽想着,在木婉清腰上的手摟得更緊。
莊聚賢大聲說道:“比武較量,強存弱亡,說那麽多做什麽,快快上來動手吧!”
玄慈說道:“莊幫主的話,和丐幫數百年的仁俠之名,可太不相稱了。好,老衲當以本派大金剛掌接一接幫主的降龍十八掌。”雙掌一合,正是大金剛掌的起手式“禮敬如來”,臉上神色藹然可親,但僧衣的束帶向左右筆直射出,足見這一招中蘊藏着極深的內力。
游坦之更不打話,左手淩空劈出,右掌跟着迅捷之極的劈出,左手掌力先發後到,右手掌力後發先到,兩股力道交錯而前,詭異之極,兩人掌力相觸,莊聚賢身形一晃,退了一步,嗤嗤兩聲,玄慈腰間束帶的兩端同時斷截,分向左右飛出丈許。
慕容複心中一驚:“這星宿派的‘翻江掌’。這莊聚賢絕不是今日才拜入星宿派門下的,莫非這幕後人是丁春秋,他一個逍遙派的棄徒,能有這麽大的野心?也不對,丁春秋好大喜功,若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這些星宿派門人早就歌功頌德的唱出來了,決沒那麽好的隐忍功夫。”
果然少林派僧侶和群雄見莊聚賢的掌力詭異,都紛紛呼喝:“這是星宿派的邪門武功!”“不是降龍十八掌!”“不是丐幫功夫!”丐幫弟子之中竟也有人叫道:“咱們和少林派比武,不能使邪派功夫!”“幫主,你該使降龍十八掌才是!”“使邪派功夫,丢了丐幫臉面。”
星宿派門人卻紛紛大叫:“星宿派神功比丐幫降龍十八掌強得多,幹麽不使強的,反使差勁的?”“莊師兄,再上!當然要用恩師星宿老仙傳給你的神功,去宰了老和尚!”“星宿神功,天下第一,戰無不勝,功無不克。降龍臭掌,狗屁不值!”
一片喧嘩叫嚷之中,忽聽得山下一個雄壯的聲音說道:“誰說星宿派武功勝得了丐幫的降龍
十八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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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也不如此響亮,但清清楚楚的傳入了從人耳中,衆人一愕之間,都住了口。
慕容複本來正在尋思如何方能逼得慕容博在此時此地現身,此時卻眼睛一亮,脫口道:“是他。”
蹄聲如雷,一十九騎高頭駿馬飛速馳來,黃金蹄鐵,通體全黑,雄峻異常,馬上乘客則是清一色的玄色薄氈大氅,個個腰背挺直,身手矯健,馬隊奔到近處,十九人齊齊一拉馬缰,十九匹馬馬蹄齊收,不再向前一步。雖不滿二十人,卻有如戰前千軍萬馬般的氣勢,當先一騎,正是重入中原,探尋阿紫下落的契丹南院大王,蕭峰。
蕭峰坐騎立定,一瞥之間,見到阿紫被丁春秋扣在手中,眼中一片黯淡無光,心下又是痛惜,又是憤怒。當即在馬鞍上一按,飛身而起,左手一劃,右手呼的一掌,便向丁春秋擊去,正是降龍十八掌的一招“亢龍有悔”,他出掌之時,與丁春秋相距尚有十五六丈,但身形極快,力自掌生之際,兩人相距已不過七八丈。掌力出時,蕭峰幾與掌風同時搶到丁春秋的三四丈處,又是一招“亢龍有悔”,後掌推前掌,雙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壓将過來。
只一瞬之間,丁春秋氣息窒滞,對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湧,勢不可當,像是一堵無形的高牆,向自己身前疾沖。大驚之下,哪裏還有時間籌思對策,單掌出迎,勢必臂斷腕折,說不定還會招來全身筋骨盡碎之禍,百忙中将阿紫向上急抛,雙掌連劃三個半圓護住身前,同時足尖着力,飄身後退。
蕭峰跟着又是一招“亢龍有悔”,前招掌力未消,次招掌力又到。丁春秋不敢正面直撄其鋒,右掌斜斜揮出,和蕭峰掌力的偏勢一觸,但覺右臂酸麻,胸中氣息登時沉濁,當即乘勢縱出三丈之外,唯恐敵人又再追擊,豎掌當胸,暗暗将毒氣凝到掌上。蕭峰輕伸猿臂,将從半空中附下的阿紫接住,随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阿紫身上穴道一解,立時喜道:“好姐夫,多虧你來救了我。”
蕭峰目光環掃,在人群中見到了段正淳,朗聲道:“大理段王爺,令愛千金在此,你好好的管教吧!”攜着阿紫的手,走到段正淳身前,輕輕将她一推。
見段正淳身邊另一女扮男裝的女子撲上來一邊叫着“孩子”一邊掉淚,慕容複又看了眼那寫着“星宿派掌門段”字樣的紫旗,再轉頭看了下段正淳,不禁笑道:“這大理段王爺也不知為你添了多少兄弟姐妹。”話音剛落,突然瞥到段正淳身後的一人,滿面瘀青,連垂下的一雙手上也是青紫累累,好像被人按在地上一頓暴打過一樣,不由心裏一凜:“三生印!”這三生印是許命幾個兄弟鬧着玩的東西,慕容複只在萬仙大會上拿出來吓了吓人,除此之外,若還有中過這藥的人,就是那半夜潛入燕子塢,卻因輕功非凡,被非硯一時好勝留下印記的盜墓人了。
正心中盤算如何利用此時逼慕容博現身。忽聽得人叢中有人大叫:“姓喬的,你殺了我兄長,血仇未曾得報,今日和你拼了。”跟着又有人喝道:“這喬峰乃契丹胡虜,人人得而誅之,今日可再也不能容他活着走下少室山去。”耳邊呼喝之聲,響成一片,有的罵蕭峰殺了他的兒子,有的罵他殺了父親。
當日聚賢莊一戰,蕭峰殺人衆多。此時聚在少室山上的各路英雄中,不少人死者的親友家人,雖忌憚蕭峰武功高強,但眼見蕭峰随行不過一十八騎,他與丐幫與少林派均有仇怨,而适才數掌将丁春秋擊得連連退避,也不用擔心星宿派會出手相幫,動起手來,就算丐幫兩不相助,各路英雄、少林僧侶,以數千人圍攻蕭峰一十九騎契丹人馬,就算他真有通天的本領,那也決計難脫重圍。聲勢一盛,各人膽氣也便更加壯了。
慕容複目光一凜,心頭主意已定,牽着木婉清從人群中走出,朗聲道:“一別經年,不想大哥竟已娶妻,怎的連喜酒都沒請兄弟喝一杯呢?”
蕭峰和慕容複相識于聚賢莊一役,蒙他冒險相救,之後兩人言語投機,意氣相投,雖是相聚時短,可心中對他也好生挂念,此刻見他,自是高興,上前握住他的肩膀道:“好兄弟,大哥也好生挂念你,只是別來多事,一言難盡啊。”
慕容複攬住木婉清的腰,笑道:“大哥的喜酒我是沒喝到,我卻要請大哥喝喜酒了。”
蕭峰一愣,他在信陽和木婉清也曾有過一面之緣,只是那時心傷阿朱之死,更想不到這個倔強潑辣的女子竟會嫁與慕容複為妻,此時見木婉清身姿窈窕,清麗如梨花堆雪,随即笑道:“好好好,弟妹秀麗端莊,做哥哥的可要好好喝一杯。”
木婉清嫣然一笑,随慕容複叫了聲:“大哥。”
蕭峰轉頭向慕容複道:“兄弟,此時局面惡劣,我兄弟難以多敘,你暫且護弟妹退開,你這杯喜酒,我可是喝定了。”他得慕容複救過一次,見他此時出聲相認,必是想要助他再抗群豪。只是慕容複新婚攜妻,他又能再讓他冒險,便要避在一旁,免得奪路下山之時,旁人出手将他再卷入戰局。
慕容複心中早有盤算,低頭問木婉清道:“婉兒去你母親那裏可好?”
木婉清擡頭向秦紅棉方向望了一眼,只見母親扯着段正淳的衣袖,口中念念低語,神情焦急,還不時地向自己這邊看來,料想是眼見着群雄激憤要擊殺蕭峰,慕容複卻在這時候帶着女兒認大哥,處境危險,正在求段正淳出手。她性子倔犟,見母親說了許久,段正淳卻始終沉吟不語,心中已是不忿,又想到慕容複若身處險境,她又豈能自安,大聲道:“我既已許你為妻,你死了,我絕不獨活就是,你堂堂姑蘇慕容的妻子,哪有尋求他人庇護的道理。”
群雄本來大多都不識得慕容複,見他自稱是蕭峰的結義兄弟,卻是一副清雅閑貴的模樣,自是誰也沒将他放在心裏,此刻聽到木婉清叫出“姑蘇慕容”之名,俱是大驚:這南慕容北喬峰一旦聯手對敵,天下誰人能擋?
忽聽少林僧衆中一人道:“慕容複,你于大理境內殺我玄悲師兄,就算今日少林寺便要連你和那喬峰狗賊一起拿下。”說話的正是之前結起羅漢陣的玄生和尚。
群雄聽到少林也與姑蘇慕容有所仇怨,均是精神大振:有少林撐腰,自然又多了幾分勝算。
慕容複微微一笑,并不答話,只是向段正淳道:“有一件事,正好借此機會,要先告知大理段王爺。”
段正淳道:“慕容公子請講。”
慕容複目光往他身後一轉,緩緩道:“年前,在下聽聞玄悲大師在大理境內,喪生于成名絕技韋陀杵下,随後此事又被傳是我慕容複所為,在下卻是全不知情,思索良久,便決定親身前往大理,探查詳情。”
玄生怒喝道:“我玄悲師兄明明是死于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手段之下,大丈夫敢做敢認,豈容你抵賴。”
段正淳道:“大理境內未曾接報公子前來。”言下之意,誰知道你來了還是沒來,你現在說來探查,不過是惺惺作态。
慕容複笑容不改,續道:“誰知在下離開燕子塢不滿一月,就有宵小乘虛而入,暗夜潛入燕子塢,掘開先父墳冢,欲施不軌之行,事敗之後,又以重兵器将我守宅兄弟玄霜莊莊主風波惡殺害。”
衆人雖不知他為何要在此時說起這事,但聽聞竟有人去挖掘慕容博的墳墓,盡皆大驚。此處都是武林俠義道上的英豪,自身也有仇家不少,皆心想:“這手段也未免太過卑劣,江湖紛争,難免死傷,縱使仇深似海,人死之後,也是一了百了。這結怨再多,也不至于去刨了人家的祖墳。”
慕容複又道:“我慕容家人,但凡身死入土,必将自身一身所學書寫作冊,陪于黃泉路上,以示自身武學造詣比之先人,問心無愧。但用此法,難免會引來心存貪盜之人企圖驚擾逝者遺體,于是便在墓室之內,棺木之中,存下大量‘紫心斷腸散’,若遇宵小貪我慕容家傳絕學,入室盜墓,沾到肌膚,迎風激發,全身皮膚立現大塊青紫,毒氣存于皮下淤血之中,一年為期,若不得解藥,定當全身潰爛而亡。先祖留下遺訓,姑蘇慕容行事需讓人三分,若這一年之內,盜墓者負荊請罪,送還所盜物品,則不得傷人性命,廢其武功,任其離開。”
群雄聽他洋洋灑灑一席話,都覺得這慕容氏的祖先未免也太仁厚了些,哪怕是種地的鄉民,要是自家祖墳被人掘了,還要找人拼命去呢,更何況江湖中人,哪還會不傷性命,沖動些的,怕是連對方一家都得給滅了。可慕容複這話對着段正淳說卻十分蹊跷,再看段正淳時,卻只見他臉色頗為難看,再一看,站在他身後一人,臉上手上,均是大塊瘀紫,都心中一驚:“慕容複說了這麽多,莫非是在說這人?可這人不是大理段王爺的手下麽?哎喲,慕容複剛剛說他老子墳裏有武功秘笈陪葬,難道是大理段氏去偷慕容家的秘笈?”
可又想到大理段氏的一陽指在江湖上也是大有盛名的,根本不必去貪圖慕容家的絕學,心中有半信半疑起來:“人家沒準是天生身上長得藓,這慕容小子被挖了祖墳一急之下亂咬人了。”
慕容複一邊說一邊注意周邊的動靜,心想:“老慕容若是知道是此人盜墓,必定急着将他滅口,有那麽緊要的事情要做,怎麽還會沉得住氣呢?”
但除了剛剛從山下上來的許命和公冶乾臉色有變化外,卻是并沒有別的動靜。
段正淳臉色難看,啞聲道:“這是慕容公子自家的事,何需說給我聽。段某只想請公子将女兒歸還。”
先前秦紅棉要他出手時,他見中原群雄人手衆多,自己所帶部衆只有區區幾人,難以抵擋,故而猶豫未決。此時獲悉部下華赫艮盜入慕容博墳墓時竟身中奇毒,不由心急如焚,見木婉清與慕容複夫妻相稱,便想先扣下木婉清,逼慕容複暗地裏拿出解藥,以保全大理段氏之名。
慕容複怎麽猜不到他的用意,心裏不禁暗嘆阿許這胡鬧的東西用來吓人還真管用,口中卻道:“我與婉兒兩心相悅,已定下終身之約。她雖不認你這個負心的父親,我卻不想與你為敵。慕容家的東西你若不想歸還,就當是迎娶婉兒的聘禮,也到不妨,只是一年之期将近,我不想你大理段氏有人死于這‘紫心斷腸散’之下,親家變成了仇家,只需你答應到我死去的風四哥靈前賠罪謝禮,這解藥,給你又何妨。”
這話真真假假,一面說明看在木婉清的面上,可以往事不究,一面要殺人者告慰兄弟亡靈,可謂是既顯心胸寬廣,又表深情一片。
可段正淳只要點頭應允,無疑是自己承認了大理段氏的盜墓之名,可這解藥又是不要不行,只能腳步一錯,縱身向前去拉木婉清,一邊說道:“我段家女兒,就算要嫁,也要先回大理,風風光光的出嫁,哪兒能這麽不明不白的跟了你。”
慕容複仍摟着木婉清不放,展開“淩波微步”,身形飄逸,從容的避過:“段王爺今日女兒倒是不少,只是素知大理鎮南王只有一位世子,怎麽今天倒多出郡主來了?”
這麽一說,木婉清雖然涉世不深,但前後一想,卻也想明白了段正淳要搶她的用意,不由心中黯然。
慕容複手裏帶着一人,身形卻絲毫不緩,襟擺飛揚,潇灑異常,轉身間隙,還有暇低聲對木婉清道:“我這可算是見過了長輩?”
木婉清被他逗得展顏一笑,心中郁結解了不少。
段正淳見慕容複身形變幻間,竟和段譽的步伐相似,來不及細想,并起食中兩指,運起一陽指向慕容複點去。
慕容複見他一陽指勁力醇厚,眼睛一眯,閃身避過兩指,回身也一招點出,方位力道,竟隐隐和段正淳相似。
群雄中見他出指,已有人喊出聲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段正淳心中一凜,手指已和慕容複相觸,當下不敢大意,一口精純的內力從指間激射而出。忽覺手上一空,随即手指火燙劇震,一股巨力如狂潮洶湧般從指間直向胸口卷來,頓時內息不暢,身不由己的向後疾翻,跌入人群中,被手下扶住。
木婉清見段正淳受挫,到底父女血脈相連,不禁驚呼出聲。
慕容複飒然笑道:“放心,沒傷他。”
話音未落,只覺腦後勁風聲疾,破空之聲中隐有後招,一聲“別傷我爹爹。”
慕容複在杏林磨坊中見過段譽施展六脈神劍,知他內力充沛,又有北冥神功護體,心中一凜,左手仍舊抱着木婉清,右手袍袖一甩,身形猶如水上浮萍,湖上青柳一般,随風飄灑,全無着力之處,轉瞬間卻脫離劍氣之下,轉到段譽身後,往他背後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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