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晚宴
鄭星洲的表情乖巧極了,與他這一身裝扮相映襯,愈發顯得他天真不諧世事,又甜又軟。
仲煜城眼眸中不由蕩漾出一絲笑意。
鄭星洲站在仲煜城身後六年,素來是西裝筆挺,一絲不茍的模樣,讓人覺得不好親近。這次裝嫩,居然沒幾分違和感,生生被他駕馭住了。
他收回手,接過甲一遞過來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方才從甲一手裏接過一個小巧的盒子。
還沒等鄭星洲好奇裏面的東西,他已經打開了盒子,露出裏面的手鏈,銀白色的碎鑽勾連成手串,中間極富創意的鑲嵌着紅鑽,組合成含苞待放的情人花。
紅鑽個頭很大,顏色又晶瑩剔透,在燈光下反射着光芒,足以讓任何女性為之瘋狂。
不過鄭星洲他不是女性,所以他還能理智的分析,這紅色的是什麽鑽石,相比較一般的鑽石來說,它的體積有些大,對于昂貴的星能皓石來說,它的顏色不對。
大部分的星能皓石的顏色都是黑色,少部分是純白,但絕對沒有紅色。
鄭星洲盯着看了幾秒,忽而一激靈,餘光看到仲煜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似督促。
他忙伸出手,看着仲煜城親手幫他帶上手鏈。
白皙的手腕上點綴着紅色的情人花手鏈,十分匹配,就好像他的手腕上就該帶着這個手鏈一般,讓人的目光在手腕上稍稍駐足,忍不住欣賞一番。
仲煜城靠着椅背看了幾秒,難得勾起嘴角:“很适合你。”
鄭星洲也承認這個事實,紅色映襯着皮膚,豔而不媚,實屬點睛之筆。
他眨了眨眼,認真的道謝:“謝謝先生。我很喜歡。”
他本來打扮就裝嫩,這般眼睛閃着光的模樣,再适合不過了,好似少年的眼中只有他一人,全心全意的信賴着他。
仲煜城不為所動的颔首,轉開話題:“這是星能皓石。”他好似只是提起了什麽不重要的東西般道:“儲存了戟能源。”
怪不得是紅色,星能皓石大多數都是黑色,它極其堅硬,存世量稀少,又富有儲存劇烈反應能量的能力,故而價格一路上揚,但出于儲存能源的技術難度和資金要求,大部分星能皓石都被用來作為裝飾品和炫富道具。
至于戟能源,星盟法律規定,戟能源屬于政府,任何私下的開采和使用都屬于違法行為。
仲煜城看了眼紅到耀眼的星能皓石,解釋道:“遇到危險的時候,它會釋放出能量,保證你的安全。”
鄭星洲念頭轉過,便有些遲疑道:“這次……會有危險嗎?”
仲煜城看了眼手上閃爍的星卡,漫不經心道:“送你的小禮物。”
這一刻仲煜城的男友力讓鄭星洲忍不住不争氣的加快了心跳。
他正想回應些什麽,卻見仲煜城已然沉迷于處理事務中,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鄭星洲盯着他看了半晌,心跳歸于平穩。
飛艇微微一震,降落了下去。
仲煜城側頭看了眼鄭星洲,他忙起身跟上。
飛艇下已然有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在等候,見着仲煜城出現,臉上便堆起笑來:“公爵大人。”
他幾近谄媚的上前行了個貴族禮,仲煜城目光淡淡的掃過他,絲毫沒停留,落在了不遠處金碧輝煌的宴會廳上。
甲一上前與他對話了兩句,才領着他們朝不遠處的宴會廳走去。
鄭星洲跟在仲煜城身旁,眼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隐晦的将目光在他身上掃過。已然預感到這場宴會的無趣了。
仲煜城面色冷淡的走入富麗堂皇的宴會廳,幾乎瞬間成為了人群的中心。
“公爵大人。”招呼聲和行禮聲四起。
目光所視皆是俊男美女,便偶爾有一兩個外表清秀的,也皆氣度不凡。
人群密密麻麻的湧來,但自然而然的就分出了隊列,停留在不會打擾到仲煜城的距離之外,熱切又矜持。
司命淵走在最前方,他是司命家的嫡孫,板上釘釘的繼承人。雖然年紀尚輕,但已然接手了一部分司命家的事務。
他端着酒杯上前,面上自然的流露出親近之色:“公爵大人。”
招呼了一聲,他舉起酒杯,目光便落到了鄭星洲身上。
仲煜城沒碰酒杯,對司命淵微微颔首,介紹了鄭星洲的身份:“鄭星洲,我的交往對象。”
司命淵笑容無法察覺的一頓,看着鄭星洲的表情不由認真了幾分,剛準備客套兩句,仲煜城已然不耐煩的邁步朝前走去。
鄭星洲還未從仲煜城這突然的宣告中回過神來,餘光卻在人群中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
葉修遠?!
他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衣服,抿着唇,連一貫的笑容都消失了,神情冷硬極了,就那樣站在宴會廳角落裏的陰影處,好似誤入了貴族的世界一般。
他怎麽會在這裏?
鄭星洲忍不住泛起疑惑,葉修遠是個平民,他之前交往的戀人倒是個貴族,但既然已經分手,那他是怎麽進來的?
宴會廳裏熱鬧極了。
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手裏拿着酒杯,風度翩翩。
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足以滿足任何一個平民對它的想象,目之所及,皆是奢華的裝飾,鑽石,金子,好似不要錢般四處鑲嵌,水晶燈碩大無比,在上方微微搖曳,閃爍出紙醉金迷之感。
來來往往的仆從皆穿着西裝,面目端正。
不遠處還有幾個隐私性較強的小宴會廳,顯然也有人在裏面談話。
大宴會廳裏則遍布了蠢蠢欲動想和仲煜城拉近關系的貴族們。
音樂聲中,是一派奢華景象,每一處都恨不得鑲金戴玉,每個人都恨不得豔壓群芳,把自己打扮得閃爍至極,甚至在場的貴族,全是年紀正好,長相過人,身份不低的在法律上還屬于未婚的貴族。
這麽一看,仲煜城也不容易啊。
鄭星洲剛在心裏這麽想,仲煜城已然牽起他的手,無視了端着酒杯的衆人,走進了外面挂着仲家家徽的小宴會廳。
小宴會廳裏沒有貴族,裝飾都變得低調了幾分,不再那麽閃瞎人眼。有幾個男仆,但甲一一進去,便換上了自己人,将他們趕出了小宴會廳。
至此,整個小宴會廳算是徹底安靜了下來。
仲煜城坐到主位,才皺着眉頭揉了揉鼻梁。
鄭星洲心裏挂着剛才驚鴻一瞥看見的人影,有些神不守舍。
仲煜城休息了幾分鐘,伸手接過甲一泡好的茶,突然開口道:“不開心?”
鄭星洲驚醒了幾分,跟着伸手接過甲一遞過來的茶,念頭一轉,便明白了仲煜城開口的原因,他搖了搖頭道:“只是聽見先生突然這麽對外介紹我,有些……”他斟酌了下詞語,小心道:“驚喜。”
仲煜城放下茶杯,低垂着眼,淡淡的吐出兩個字:“撒謊。”
鄭星洲心裏一跳,從仲煜城的臉上看出了幾分不渝,顧不上糾結和疑惑,老實道:“我剛才看到了葉修遠……”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但看着仲煜城波瀾不驚的臉色,又飛快的閉上了嘴。
仲煜城并沒有詫異,甚至沒把注意力關注到葉修遠身上:“所以不開心了?”
鄭星洲忍不住舔了舔唇,一時不知道仲煜城想聽什麽,又不敢遲疑太久,索性心一橫道:“我以為……”他看着仲煜洲,輕聲道:“我以為先生想見他。”
仲煜城皺了皺眉,察覺出鄭星洲小心翼翼的試探,剛升起的對他這争風吃醋的行為的不滿又摻雜了幾分無奈,他确實膽子大了許多,争風吃醋就算了,居然還敢試探他了。
但仲煜城卻生不起怒意來,他的感覺就好似以前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小兔子忽而長出了牙,試探着在他手上碰了下,見他沒反應,又試探得用力輕輕咬了下,不疼甚至覺得對方有點可愛……
仲煜城皺起了眉,為這種奇怪的感覺,他怎麽會覺得鄭星洲是只小兔子呢?
鄭星洲冷靜克制,處理事情來素來一擊致命,幹脆利落,哪有這麽兇的小兔子?
但鄭星洲顯然是誤會了,一見他皺緊眉,便連忙站了起來,垂首站到一旁,努力讓自己的腿堅強一點,不要動不動就抖。
他有點害怕,但心裏卻不怎麽慌張,就好像他已經摸到了些仲煜城的脈搏一樣,他不會發火,更不會罰他。
仲煜城看了眼垂首而立的鄭星洲,他看起來規規矩矩的,但眼神不規矩的轉了一圈,充滿了靈氣,見仲煜城沒發話,又悄悄去看他的神情。
哪裏還看得出他以前那般冷靜克制的模樣,這個模樣倒真像是他打扮的那般,手段稚嫩似的。
所以愛情的影響真有這麽大?仲煜城是不相信的,但若是鄭星洲的話,他那般的深情與那般炙熱的愛,誰又敢斷然否決他曾經是否為了壓抑自己,生生變成了那般冷靜克制的模樣?
這樣一想,最後一絲不滿也悄然飄散,若是他這般喜歡我,我總該對他寬容些。
仲煜城松開眉頭,一本正經道:“我不去見他。”
鄭星洲眼睛唰的定在仲煜城身上,好似不敢置信。
仲煜城嘴角微微翹起:“現在開心了?”
……為什麽不見他?不見他怎麽和他在一起?
仲煜城看了眼時間,才收斂了唇邊過分柔軟的笑意:“出去逛逛?”
鄭星洲知情識趣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