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是他的肋骨⑤
電視機裏播放的新聞正在講述着最近的國家大事。
有一個亞洲面孔的中年男人坐在演播室內,用略微有些蹩腳的日語和醫藥專欄的主持人進行交流。
他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不适,但面部稍有疲倦,似乎是因為最近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面對主持人的一些提問,這個中年男人也只是給予一定的回應。
和主持人的熱情相比,這個中年男人就顯得稍微有一點點低落。
站在電視機前面的兩位公安警官,戴着眼鏡的警官擡手關掉了電視機,對旁邊的安室透說:“長官,宋信國目前沒有什麽別的狀态,依舊忙于自己在日本這邊的采訪和與諸多醫院的合作。”
安室透一言不發。
自己的兒子被綁架了那麽長時間,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反而一直在忙着自己的工作。
這是什麽樣的父親會做出來的行為呢?
“宋真彌怎麽樣了?”安室透問。
“按照長官的叮囑一直細心地照顧着。前段時間因為剛被綁架的害怕,現在也已經習慣了,但是似乎因為自己的行動受阻,精神稍微有一點點緊張。”風見裕也回答。
安室透的表情沒有任何松懈,似乎是遇到了什麽難題。
本來以為綁架宋真彌,能夠給這個韓國藥商一些威脅感。
讓這個韓國藥商供出自己和史丁斯的部分合作,以及他們在南朝鮮那邊進行的藥物研發。
這個情報還是安室透在組織裏面獲取來的。
安室透垂首思索:“組織之前就派出庫拉索去韓國調查宋氏集團的事情,查出來的事情也只不過是很片面的。
但是組織對于宋氏集團研發的藥物也非常關心,如果我能知道他們研發的這個藥物是什麽,不管是我在組織裏面能否更進一層,還是對于打擊這些非法交易都很有用。
但是現在宋真彌什麽都不願意說,宋信國對于自己兒子失蹤也沒有任何反應、簡直就像是一只拳頭打在棉花上乏力啊。”
風見裕也點頭稱“是”:“是啊,長官。不過我看這個小韓國人的意思,他對于自己父親做的事情似乎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最難處理的。
因為宋真彌不知道,所以不管公安怎麽問,都不可能問出任何有關于宋氏集團研發藥物的信息內容。
現在宋真彌對于公安來說,反而變成了一個仍也扔不掉的膏藥。
安室透思來想去,轉身朝着門口走:“去趟醫院,探望一下史丁斯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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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丁斯的情況很不好。
前段時間特搜科的兩位警察來過,但看了一眼就走了。
是安室透都認識的人。
萩原研二和春日野清奈。
“他們來這裏做什麽?”安室透走在前面,停史丁斯病房門口。
風見裕也站在他身後回答:“好像也是來問史丁斯什麽事情,但是因為史丁斯的情況太差,他們來的時候使丁斯還沒清醒過來,所以看了一眼就走了。”
安室透點點頭。
但是他從風見裕也手裏接過史丁斯的病症報告和中彈資料之後,看着從史丁斯手臂裏面取出來的子彈,眼睛微澪。
博·萊·塔?
這個型號的子彈他非常熟悉。
是Gin經常使用的哪一款。
“聽說當時事發的時候,她也在?”安室透問。。
“是,當時那個男人身上也中了一顆子彈,是和春日野警官一起在冷藏車裏被發現的。事後春日野警官對警視廳解釋是,她在執行特搜科交給她的任務時被史丁斯發現。史丁斯拔槍反抗,春日野警官為了保命就進行了一些反抗。”
“所以按照她的意思是,史丁斯肚子上的捅傷是她做的嗎?”
風見裕也點頭又搖頭:“這倒是沒有,但史丁斯手臂上的彈孔是她承認的。她說,當時史丁斯拔槍向項自己怕史丁斯傷害自己的……”
見風見裕也不說話。
安室透側身看着他:“什麽?”
“……男朋友,所以就對着史丁斯開槍了。”
男朋友。
這三個字就像是一道霹雷落在安室透的心肉上,将裏面炸開一道空白的火花。
從風見裕也講述的這件事情來看。
Gin的出現很突然,就那天“湯池花”的工作人員說,Gin是在春日野清奈他們進入的兩個小時後才出現的。
Gin來到這裏之後的所有行動路線都非常的淩亂。
明顯不是為了史丁斯而來。
根據安室透的思維邏輯,整件事情并不難推理。
Gin是為了春日野清奈而來,但是在來到的時候碰巧發現了史丁斯。
所以和史丁斯真正爆發沖突的,是Gin才對。
良久的沉默裏面。
只有安室透落寞的眼神和緊繃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我要見她。”
風見裕也早就知道安室透會說這句話,他連忙提醒:“這可不行。長官,你的身份不能冒這麽大的險。春日野警官和組織的人糾纏不清不楚的,雖然六年前她是您特訓場教官的女兒,但是難保這六年不會發生什麽變故。
而且您之前不是說了嗎?她之前對當警察可一點興趣都沒有啊。那個組織之前也被我們查出了幾個送入警察隊伍裏面的黑警,這也多虧了長官您慧眼識珠及時把那些黑警清理出去。
但難保Gin不會再把別人“訓練”成自己手底下的一員,如果您貿然去見春日野警官,萬一她出賣了您……”
風見裕也不敢說了。
因為他看到安室透的表情越來越差。
那雙紫灰色的垂眸被陰霾吞噬,就像是沒有光彩的黑夜,裏面壓抑着狂風驟雨。
只需要再稍等片刻,就能讓所有人看到末日。
“她不會的。”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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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安室透這樣說,但風見裕也還是成功地阻止了他。
今天波洛咖啡廳的工作,他請了個假。
自從選擇扔掉自己之前的姓氏、完完全全變成另一個人。
安室透就已經做好了抛掉之前一切的心理準備。
走向這條路的時候,就注定是一條獨自一人的路。
春日野清奈沒有在波洛咖啡廳見到他,裏面只有一位女服務員在忙碌。
她端着女服務員送上來的奶酪咖啡,聽着這位小姐和柯南說:“安室先生請假啦,說是身體有點不舒服。”
柯南眯眼。
請假了?
這麽巧?
前幾天還一直蹲守在毛利偵探事務所下面,結果今天就像是知道春日野清奈會來似的消失不見了。
春日野清奈今天收獲的信息點實在是太多了。
先是當初那枚塞在櫻花花束裏面的竊聽器如果是公安放的,那麽就有可能是風見裕也說的那位『長官』,再加上那天在組織裏面見到的波本。
柯南和沖矢昴很快就把這幾件事串聯在了一起。
六年前的那個訓練場。
不是都普通警察的訓練,而是針對于間諜的訓練,所以才會給當時所有的工作人員乃至教官和後勤人員都簽訂保密協議。
“原來如此……”春日野清奈明白了,什麽都明白了。
怪不得之後春日野清奈在警察資料裏,怎麽也找不到之前那幾位警官們的消息。
“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就會簡單很多了。”柯南如釋重負的舒緩一口氣。“如果波本是自己人的話,或許可以把我們的計劃告訴他,然後事情變得簡單一點……”
春日野清奈也很想找到安室透。
想要問清楚,六年前為什麽爸爸會莫名其妙被警備局辭退。
緊閉的波洛咖啡廳大門被人推開。
跟着一起進來的,還有一股中年男人摯愛的煙蒂味道。
來人大大咧咧地直奔着客廳內唯一一個小男孩兒而來,伸手把他從凳子上拎了起來:“你小子在這兒啊,蘭找了你半天,你怎麽也不接個電話?小屁孩,真會添亂……哎?!”
留着八字胡的大叔看到春日野清奈,眼睛放光。
他一秒內扔掉煙絲、整理好領帶,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支玫瑰花捏在指尖,然後清清嗓子說:“剛才為了找我家這臭小子,有些太着急真是失禮了。這位美麗的小姐,你也喜歡喝這家的咖啡嗎?其實我們家的更好,就在樓上。要不要去我的事務所坐坐……”
柯南半月眼:“叔叔,春日野警!官!還要回去工作呢。”
警官兩個字讓毛利小五郎的笑容石化,他默默地把玫瑰花又收了回去:“噢,原來是警官小姐啊……”
那可不能太輕浮。
毛利小五郎來到之後,先說正事:“你收拾一下,周五的課不用上了,我們去趟千代田。蘭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就當去度個假。”
柯南咬着吸管:“去千代田幹嗎呀?”
“唔,接了個案子。”
柯南和春日野清奈都支起了耳朵,前者一臉乖巧:“什麽案子啊?”
“綁架案。”毛利小五郎叼着煙,搖頭晃腦。
尋求幫助的是一個韓國人。
那個韓國人說他的兒子被綁架了四天,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信息。
雖然不知道這個韓國人為什麽不報警,但根據這個韓國人自己的意思是,他不太信任日本警方所以只能求助日本的私家偵探。
在報紙上看到了毛利小五郎的事跡,以高昂的傭金請求毛利小五郎幫忙尋找自己的兒子。
柯南心頭一動,跟自己表姐對換了一下眼神。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用別的渠道來了解宋氏集團的事情。
二人用眼神交流。
柯南:【我去幫你問問怎麽回事。】
春日野清奈:【加油哦。】
但是春日野清奈沒想到的是,在晚上回家的時候,黑澤陣在她臉上也貼了兩個東西。
“這是什麽?”春日野清奈把東西從臉上摘下來,看到上面寫着幾個大字——【入場券】
“千代田豐秋民宿休閑中心。”
黑澤陣咬着煙絲,擡頭看她。
春日野清奈一怔,上面的時間剛好也是周五。
啊,那豈不是要跟毛利他們撞上了?
但最重要的。
還是這張入場券背面的字眼。
——【情侶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