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對槍,滅口
是Gin!
他怎麽也在?
安室透迅速拔槍,就勢把春日野清奈往自己身後拉扯,春日野清奈站在他的身後,聽着子彈在耳邊飛逝發出虎頭蟋蟀振翅的嗡鳴聲。
卧槽。
你們對槍能不能讓我先走啊?
他是零哥嗎?
是降谷零嗎?
是那個因為洩露警界機密被除名、曾經被當成了警察廳重點培養對象的家夥嗎?
老實說,春日野清奈從來都沒相信過這件事。
直到爸爸被警察廳辭退,抹除了教官資格。
爸爸之前在香港和上海開的武道館風生水起,也是被警察廳特招回來的,一開始許諾也給爸爸畫了很多大餅。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告訴爸爸,未來可以給她開辟各種綠色通道。
爸爸為了她的未來,欣然接受。
但降谷零離開之後,爸爸後腳也跟着被警察廳辭退。
春日野清奈覺得這件事很離譜,辭退的理由就是爸爸沒有管教好自己手底下的警員。
之前許諾爸爸的所有事情都不予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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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抹去了爸爸一年的付出和所有帶出的弟子榮獲得各種教官榮譽。
這就是警察嗎?
啊?
春日野清奈靠着自己,以理科第一考入東大,畢業後也選了自己從來沒設想過的警察行業。
在她警校畢業的那天,爸爸把車送給了她,并叮囑。
——“千萬別去公安部。”
春日野清奈牢記于心。
所以她選了最容易跟公安對着幹的刑警。
爸爸那一年的白幹,讓他借酒澆愁頹廢了很久。
海對岸的生意已經被他停了。
他是因為信任這個國家,才會帶着自己的女兒跋山涉水回來出力的。
結果莫名其妙因為手底下一個警員被開了?
春日野清奈越想越火大。
尼瑪昭和年代都過去多少年了?
還搞這種屁股想出來的連坐問責?
這些警察廳的領導是不是把別人的人生都當成爛泥啊?
啊??
對于降谷零和這一年訓練營的事情不願意再提。
爸爸重整旗鼓,在日本又開始幹起了老本行,從第一個學員開始招收。
但春日野清奈過不去這個坎。
春日野清奈拍着自己老爹的肩膀,義憤填膺:“放心吧老爸,我會去給你讨薪的。”
敲裏a的垃圾公安。
還我粑粑一年的辛苦錢!
不過老爸強烈拒絕了春日野清奈的這個舉動,并聲稱自己不需要那一年的教官薪資,讓春日野清奈也不要再計較這件事。
人人都知道公安勢力強大。
但春日野清奈認為。
絕對不能縱容這種拖欠工資的畜生行為。
所以,春日野清奈真的很想問問降谷零,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槍火在瘋狂吶喊。
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在用力。
她沐浴着槍火走石被拽來拽去,但每一顆子彈都完全避開了她的身形,猶如開了什麽描邊挂似的落在她身前身後的位置。
場面焦灼,來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春日野清奈感覺到自己腳踩的地方在震顫,她實在沒辦法了,大喊一聲:“你是誰啊你為什麽挾持我,你快把我放開!”
然後,春日野清奈手掌外翻扣住他外側手腕并且往下壓,從他的掌心掙脫之後立起手肘猛擊他的胸膛。
砰。
肘骨和胸骨發生碰撞。
扯動了春日野清奈的傷口。
但她也在沒人看到的地方,用力把『清潔工』朝着“回”字路口的另一側一推。
然後,飛速奔向另一側的黑澤陣。
“……”安室透。
春日野清奈伸出手臂,抱住黑澤陣,聲音帶着哭腔。
“吓死我了。”
“……”安室透。
安室透看到她埋在黑澤陣胸口處的面容微微露出右目,以一種輕描淡寫的姿态來用眼神告訴他。
她在讓他走。
他像是被誰抽幹意識般,木讷的看着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相擁的樣子。
這種畫面對于他來說,猶如雷霆暴擊。
一種難言的空洞感從這種割裂中被分割出來。
六年前的離開很突然。
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跟她說一聲再見。
因為身份的問題。
他也沒有辦法去找她。
一種強有力的陽光照射感刺破安室透的瞳孔,他覺得這種感覺能夠把看不到卻分部在自己記憶深處的某種傷口翻出。
她……和Gin?
認識?
不,不僅僅是認識。
那個舉止,那樣的親昵。
他們……
是什麽樣的關系?
安室透心亂如麻。
看着她撲在琴酒的懷裏,把她的淚顏埋入黑衣之中,她的身上也是極濃的黑。
她以前最喜歡穿顏色漂亮的衣服了。
在腳步聲逐漸雜亂之中,朝着通道口狂奔。
聖尼斯醫院的人趕過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黑幫混戰。
即使那些人的身上都穿着醫護人員的服裝,但是露出來的表情卻是統一化的兇神惡煞,滿臉都寫着——“誰?”、“鬧事的人在哪兒?”、“出來受死”的氣質。
春日野清奈知道她不能說自己是警察,也不能說自己是得到了黑澤陣的授意。
不然黑澤陣可能都不會放過她。
她的口罩和墨鏡都跑丢了,只能把臉埋在黑澤陣的懷裏遮住自己的臉,然後使勁揉眼睛開始掉眼淚。
“我剛才看到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家夥,聽我的‘男朋友’說聖尼斯醫院很多事情是不能被奇怪的人知道的,于是我就跟了過來,結果那個人還跟我動起了手。”
這些人被吸引過來。
是因為春日野清奈剛才拿那個人的時候扔出去的警報器。
黑澤陣看着她匍匐在自己身上,顫抖着哭泣,肩膀都在亂顫的樣子,擡首把她剛才的話用意大利語重複了一遍告訴史丁斯。
史丁斯院長的臉色很難堪。
簡直就像是熬了幾天夜的程序員,青裏泛白。
連那西方化的臉孔都一副暴怒而又什麽都不能說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春日野清奈的話,還是單純畏懼于黑澤陣的存在,忍了又忍說了句春日野清奈沒聽懂的意大利語。
黑澤陣微微側首,煙霧随着他嘴角被他的呼吸聲推開,他的聲音是從胸膛裏湧出來的沙啞,落在春日野清奈的耳邊猶如沙碩般酥麻。
他同樣給史丁斯回了一句意大利語。
很簡短,但是也很淩厲。
語氣裏的不可置奪,讓史丁斯院長被氣得渾身發抖,但只能目送着黑澤陣把春日野清奈帶走。
他身上的味道包裹着春日野清奈。
是冷冽的風霜浸泡幹燥辛辣的絲柏味道,發酵着讓人怦然心跳的氣息。
春日野清奈收了收哭聲,想回頭看的時候,忽然聽到他極低的聲音說道。
“繼續哭。”
春日野清奈授意,哭得更大聲了。
哭道他們倆一直到車上、黑澤陣的領子都濕了。
然後,黑澤陣把他那件極具代表性的黑風衣,扔到了後車座上。
舉手投足,嫌棄至極。
春日野清奈也不是故意的,是他讓她哭的啊。
黑澤陣裏面穿着一件同樣如墨的高領襯衫,不管是紐扣還是領口都一樣的色調,長發猶如銀河般傾灑。
他卷起袖口,露出的手腕輪廓都十分峥嵘。
拿煙的時候,動作潇灑。
“說吧。”
春日野清奈剛把臉上的眼淚擦掉,回頭看着他有一半都被陰影遮住的表情,打了個哆嗦。
“是你讓我去的。”她說。
“那個男人是誰?”他問。
“……”春日野清奈。
這麽長驅直入的提問,真的很容易讓人措手不及啊。
春日野清奈也很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不過她确确實實沒有看到那個人的長相。
如果僅從膚色來判斷的話,很容易出現誤差。
天底下皮膚黑的人又不是只有一個。
比如某個大阪黑雞也挺黑的。
但是那個人。
拉着她的時候明顯是想帶着她往外面跑。
這個舉動很奇怪。
明顯是認識她、又不想被她看到臉的人。
不行,既視感太強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編瞎話的春日野清奈,在黑澤陣猶如暴風雨般陰冷發沉的視線裏,猶如一只被拉扯的風筝。
“我不認識。”
春日野清奈沒有說謊,她真的連那個人的臉都沒看到。
黑澤陣信不信她不知道。
春日野清奈看着他抽完一支煙,把煙蒂扔在外面後,言簡意赅地跟自己說了句。
“走了。”
春日野清奈騰出手來開車:“剛才看你跟史丁斯院長說話,他怎麽瞧着那麽生氣啊?”
“談崩了。”
春日野清奈啞口:“啊?”
談崩了……是什麽意思?
黑澤陣側首看她,似乎在期待她的反應:“他覺得大熊三郎在警視廳裏待了這麽久,不可能什麽都沒說。為了守住聖尼斯醫院的秘密,他要殺人滅口。”
春日野清奈背坐直了:“ 殺誰?”
“你。”
“?”春日野清奈。
“他為什麽殺我?”春日野清奈不理解。“殺人滅口……殺得不應該是大熊三郎嗎?”
所以伏擊導致她墜海的人……到底是不是聖尼斯醫院手底下的人啊?
“他說你逮捕了大熊三郎,你是主要負責調查這件事的人,肯定掌握了很多的信息。”
“……”春日野清奈。
這也能說得通?
“那你……”春日野清奈。
接收到春日野清奈悻悻的目光,黑澤陣扔掉煙頭,關上車窗。
玻璃上拉的聲音埋着車廂內的潮熱。
“我不同意。”他說。“我告訴他,如果他想殺你,他一定會死在你前面。”
“……”春日野清奈。
他說。
“史丁斯剛才懷疑我和女警勾結,想要黑吃黑。”
“我說,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