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報答
“吼什麽,我錯了還不行。舟翻譯成英文是boat,已經被一個歐美選手注冊過了。honey沒被注冊過,我覺得還挺可愛的麽不是。”
“這都重名?!”餘泛舟十分郁悶,看見江宿更來氣,“你又在胡說什麽,我一個男的叫honey像話嗎?我怎麽不叫Baby?”
“還真能叫Baby。”江宿認真的點頭,“Baby不重名。”
餘泛舟氣急敗壞:“你丫去死吧!”
眼看小野王真的要急眼,江宿也不再故意招惹他,趕緊順着毛撸,好聲好氣的說道:“實在不行就用拼音呗,Z-h-o-u,沒重名。”
“也行吧。”餘泛舟倒是也想不出來什麽別的,點頭認同,暗戳戳的嘀咕,聲音越來越小,“那你和經理說吧,我,我怕我說錯話……”
江宿頓覺有意思。
這小朋友面對自己的時候态度挺嚣張,動不動大呼小叫吆五喝六的,對着兇神惡煞名聲在外的戰隊經理卻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感情還是個窩裏橫啊。
江宿笑個不停,一邊點頭一邊朝他勾勾手:“把手機給我,我和他說。”
餘泛舟這才想起來自己手裏拿着的手機是江宿的,他趕緊把手機遞回去,伸着頭監督江宿在微信好友列表裏面找到陸維,再三确定他沒有把自己的ID改成“honey”彙報過去之後才松了一口氣,從衣兜裏掏出自己的手機開機。
但因為型號太老,這臺手機開機也慢的要死,手機屏幕亮起之後正中央顯出着品牌logo,老半天都沒反應。
感受到對面江宿的眼神望過來,餘泛舟開始覺得窘迫。
他故作淡定的摸摸鼻子,擰巴着小臉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吐槽道:“破手機,內存不夠,反應太慢了。”
只匆匆瞄了一眼,江宿就能大略估計這手機型號至少是六年前的了,
江宿看破不說破,低笑一聲,語氣如常:“怎麽不買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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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約之後身價已然過千萬的小野王回憶着自己卡裏那三位數的餘額,頓感悲涼,不自覺撇了撇嘴:“現金不夠,等簽約費到賬再買新的。”
不說也知道肯定是這麽個原因。
江宿聞言幾乎是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伸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然後轉頭走到窗前拎起挂在衣架上的羽絨服。
“走,帶你買手機。”
“啊?”餘泛舟一臉懵逼的跟着站起來,“現在都九點多了……”
“九點多對面商場還開門呢,你再墨跡人家就真的下班了。”
“可我沒錢啊。”
江宿拉上自己的羽絨服拉鏈,在房間裏找了一圈,把餘泛舟脫在床上的外套拿起來丢給他,走到貓爬架旁邊往五毛食盆倒貓糧,完事兒之後擡頭望去。語氣不但理所應當,好像還完全無法理解餘泛舟這麽問。
“跟我出去還用你掏錢?算我送你的。”
餘泛舟呆呆的凝望着江宿,手忙腳亂的堪堪接住他淩空丢過來的衣服,心中微微一動,如同凜冬之後第一滴春雨落入湖中,撩起層層波紋。
“你,你幹嘛忽然對我這麽好啊?”
“什麽幹嘛……”
江宿說着,手上動作一頓,忽覺自己似乎确實有些過度關心了。
他本來也沒多想。
看到餘泛舟愛吃,就想着給他帶點好吃的。聽餘泛舟說沒去過主題樂園,就想帶他去玩兒一圈兒。見餘泛舟手機不好用,就想給他買臺新的。
之所以會這麽做,僅僅是因為對他吃小龍蝦吃到滿眼放光的樣子印象深刻。
餘泛舟的快樂會轉化成高濃度的滿足和愉悅感傳染給自己,這是江宿早已發現的奇妙之處。
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本就不需要花費多少成本,回報率又很高。
同時,心頭那種奇異又陌生的悸動也讓他覺得無比驚喜。
不過,一時上頭,江宿忽略了這種過度關心會讓餘泛舟覺得有些奇怪。
以餘泛舟對他的偏見,估計還會誤認為他在憋什麽壞呢。
想到這,為了不讓餘泛舟亂想,江宿話鋒一轉,對他說。
“這有什麽,回頭你去問問戰隊誰跟我出去不是我掏腰包。”
餘泛舟了然點頭。
哦,也對。
江宿有錢不說,又是隊長,出門在外給隊員花錢是正常的。
想到這兒,餘泛舟頓時就沒什麽心理壓力了,手腳麻利的穿上衣服,坐在床邊開始換鞋,嘴上不忘說道:“那這錢我就不還了。”
江宿笑:“不用還,和他們一樣賽場上報答就行。”
餘泛舟忽覺不妙:“賽場上?比如呢?”
江宿說:“對線打出優勢,多殺幾個人,別讓我操心。不過你是打野,想報答我的話就把你的野怪……”
“你做夢!”尚未等江宿把話說完,餘泛舟就像炸毛的獅子發出一聲怒吼,如同護食一般從床上彈起來警告他,“我發工資就還錢,你莫要惦記我野怪!”
這一驚一乍的把江宿直接吓了一跳。
他望着餘泛舟這兩眼蹭蹭往外冒火光的樣子認輸的笑笑,走上前去順手揉揉他的頭發,然後見他穿戴整齊勾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行行行,不惦記你野怪,走去買手機。”
從基地出去的時候兩人遇到不少基地的工作人員,所有人見到兩人第一反應都停下腳步十分尊敬禮貌的點點頭,這場面還讓餘泛舟感覺到頗為意外,尋思着當職業選手還挺威風,從而莫名覺得自己走路帶風。
直到路過訓練營的時候迎面撞上兩個小男生勾肩搭背的從裏面出來。
倆男生一擡頭立刻亮起星星眼,彎下腰十分誇張的來了個90度鞠躬,嘴上喊着“江隊晚上好”。
餘泛舟意識到剛才是自己狐假虎威,無語的‘嘁’了一聲,光明正大的一點都不怕被旁邊的江宿聽見。
江宿自然是能聽見,不過也完全不跟他一般見識,笑眯眯的和訓練生打了個招呼就徑直走了,路過基地前臺的時候還不忘要了兩個口罩。
下了電梯走出大廈,餘泛舟才發現外面下雪了。
站在路口看到馬路對面商場門口巨大的聖誕樹他忽然想起來,哦對,今天是平安夜來着。
怪不得這麽晚了大街上還這麽熱鬧。
餘泛舟長這麽大倒是沒有在聖誕節這幾天到外觀逛過,原因也很簡單,他本來就不愛在外面瞎逛,也不愛過這種洋節。
并且他本來就看不慣每次一到聖誕節、情人節等等這些商場就開始瘋狂促銷搞活動。
傳統節日中秋端午重陽也沒見這麽重視。
等紅燈的時候,江宿轉頭瞅了餘泛舟一眼,隔着口罩都能看出來他這滿臉嫌棄,不禁好奇問道:“小野王,想什麽呢在這?”
餘泛舟兩手插兜,隔着口罩呼出一陣陣霧氣,聲音悶悶的,卻又義正言辭:“你說為什麽這些商場聖誕節的時候這麽興師動衆的搞活動,還勞民傷財造這麽大一個聖誕樹?端午中秋怎麽不見他們弄個大粽子大月餅呢?這是不是崇洋媚外?”
綠燈剛好在此時亮了,江宿眯眼輕笑,伸手把餘泛舟拽到自己另一邊,說話的時候微微朝他那邊彎着腰,道:“傳統節日商場也有活動,只不過力度沒這麽大。生長在國內,中秋端午這種節日都司空見慣了,國外的文化流傳過來大家覺得新鮮,商場借機靠這個引流,正常的。”
這道理一聽就懂,餘泛舟卻冷哼了一聲,往衣領裏縮了縮脖子:“我就是看不慣。”
江宿拍拍他後腦勺:“沒想到你還挺憤青。”
“當年地震之後,翻山趟河來保護我照顧我的都是中國的軍人,我可沒喝到半口外國人遞過來的水。”餘泛舟走過馬路,一口踏上臺階,把自己的口罩往上扯了扯,對江宿說,“你說得對,我就是憤青。生在和平年代是我的福氣,如果哪天需要保家衛國,我百分百扛着槍沖在最前面。游戲打得厲害,那我就得去打世界賽,為國争光拿冠軍。”
話音剛落,江宿的目光就徑直朝着餘泛舟投去,瞳孔中染上商場門口華麗聖誕樹上彩燈的亮光,眸中匆匆閃過巨大的情緒波動,璀璨奪目。
這種異樣的心緒是之前從未有過的,自從遇到餘泛舟才偶爾電光火石般出現,又迅速消失。
并且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不可忽視。
如同普通的浪花逐漸翻湧成海嘯,雪球般越滾越大。
江宿斂下心中漣漪,挂上招牌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邊領着餘泛舟往商場大門走一邊說:“那你當時幹嘛那麽在意簽約費什麽時候到賬?我還以為你打職業是為了賺錢呢。”
“那是因為你們給的太多了,是個人都會在意吧?我賺的又不是國難財,沖突嗎?”
餘泛舟走到聖誕樹下,臉頰被上面的彩球硬上藍綠色的光,他擡頭望着挂在自己頭頂裝飾用五顏六色的禮物盒,鬼使神差的擡起手原地跳了兩下想摸,但夠不着。
隔壁此時碰巧路過兩個手拉手的女生,走到餘泛舟旁邊的時候傳來極為明顯的低聲輕笑。
餘泛舟臉一熱,立刻把手揣兜裏,縮着頭加快腳步逃命般鑽進商場大門。
江宿在後面笑着望他,眸中不知何時沾染上了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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