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貓咪的抉擇(18)
無法侵入的透明繩索有些暴躁起來,在空中亂舞着。
越收越緊了,冷冰冰的繩索游走在各處,星野悠忍不住哆嗦起來。
即便是知道了是什麽東西,星野悠卻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他想起來了斑說的……他現在還是弱小的妖怪,即便是妖力充沛到足以讓他在維持化形的同時也能無視一些低級妖怪,可是遇上稍微強大一點的妖怪他就無能為力了。
一定要……一定要活着出去。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被纏繞到呼吸不過來的錯覺,好難受,可是又說不清哪裏難受。
貼着肌膚的冰涼之意使他閉上眼,他勉強咬了咬舌尖,刺痛使他保持着短暫的清明,他有預感,一旦昏睡過去,他會因為這臺游戲機崩潰的。
【小悠。】系統又說,【你的血。】
血……
繩索觸碰到了他的舌尖,被灼熱的血液燃燒,又飛快地縮回去試圖逃跑,星野悠還是聞到了空中散發出來的燒焦的臭味。
【只有這一次機會了。】系統說,【你妖力不足,再堅持一下。】
似乎是被吓到了,繩索試探着遲遲不敢再往星野悠面前來。
星野悠來不及松口氣又聽見一聲巨大的爆破聲。
星野悠猛地擡頭,看見滿臉冰冷的名取周一手指間夾着符咒,然後一步步踏進來。
黑暗一點點褪去,刺眼的白光照射進來。
坐在地上的少年唇色蒼白,臉卻紅得厲害,耳朵和尾巴都害怕得蜷縮起來。
這次星野悠看清了那些繩索……不,不是繩索,是機器裏面的電線,飛快地縮了回去,好像試圖逃走。
名取周一頭也沒回喊了一聲,“的場,除妖!”
“啊呀。”的場靜司微笑,“這種事情可不需要你來講,這可是我最擅長的事情了。”
星野悠張了張嘴,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恐懼和面對死亡的害怕,他看着名取周一叫道,“名取先生。”
他被名取周一抱進懷裏,眼淚浸濕了名取周一的衣服,他哆嗦着唇努力克制自己的哭聲,他說,“名取先生。”
名取周一握緊星野悠冰涼的手,輕聲說,“別怕,我來了。”
星野悠哭了一會兒緩解了心中的恐懼後,才輕輕推了推名取周一,看着名取周一襯衣上那濕漉漉的地方,星野悠有些赧然,“給名取先生的衣服弄髒了。”
“沒事。”名取周一低頭看了一眼星野悠的手,雪白的肌膚上是被線捆後留下濃重的深紅之色,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受傷了。”
“只是看着吓人而已。”見名取周一的臉色更難看了,星野悠忙說,“其實不怎麽疼。”
名取周一微微皺眉,忽然捏住星野悠的下巴說,“舌頭伸出來。”
“啊?”星野悠有些茫然。
“我聞到了。”名取周一言簡意赅,“我看看。”
星野悠乖乖地伸出舌尖來,舌頭被咬得有些紅腫,像是被人含着親吻□□過一般。
名取周一一開始還仔細地檢查着,發現确實算不得傷之後視線就有些飄忽了。
“我說。”的場靜司站在旁邊,視線從星野悠舌頭上掃過,他微妙地頓了頓才道,“現在這種時候,做這樣的事情,有些不合适吧?”
名取周一松了星野悠的下巴,扶着星野悠站起來,星野悠有些腿軟,他扒拉住名取周一才沒有丢臉的再次摔倒。
“今天就先回家吧。”名取周一說,“不玩了。”
星野悠癟了癟嘴,“好的。”
“能走嗎?”名取周一問,“我抱你。”
“可以自己走的。”星野悠連忙回答,被人抱着走也太羞恥了。
星野悠緩了緩,恢複了一些力氣之後走了兩步,他忽然轉過身看着站在原地沒動的的場靜司說,“的場先生,你不走嗎?”
的場靜司微不可見地怔了怔,保持着微笑,“走啊,怎麽不走?”
“不要跟丢了啊。”星野悠嘟囔,“這些妖怪也太可惡了,雖然的場先生很厲害,也要格外小心一些的。”
小心?
的場靜司跟在兩人身後,看着星野悠的背影,目光晦澀不明,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
身為一名除妖人,的場靜司對星野悠當然只有一種想法,那就是把這只貓咪變成自己的珍藏品或者式神。
的場靜司摸了摸被符咒遮住的眼睛垂下眼,他平等的痛恨着一切妖怪,如果星野悠不是貓妖,早就被他除掉了。
但是……很奇怪,的場靜司想,這只貓妖給他的感覺不一樣。
雖然他清楚地知道,貓妖對他這樣和善是因為他幫過貓妖,可是一只妖怪會有這樣的覺悟對的場靜司來說本來就是不可思議了。
而這只貓咪柔軟的耳朵,那天晚上纏在他手腕上那條在月光下泛着淺淡金色的尾巴……那天撞進他懷裏時身上散發出來的馥郁濃稠的香味,還有那句“的場先生可是很厲害的。”
是一個很真誠的妖怪。
雖然對于的場靜司來說,這樣想一只妖怪會很奇怪,可是他就是如此認為的,星野悠是一只真誠的妖怪。
這樣的妖怪,倒是勉勉強強讓他不至于那麽厭惡,的場靜司平靜地想。
星野悠遇上妖怪的事也不知怎麽被夏目知道了,第二天下午,夏目便抱着招財貓敲開了名取周一家的門。
因為遇上妖怪的緣故,名取周一怎麽也不允許星野悠一個人出門了,甚至還把笹後留給他。
笹後看起來并不是話多的人,星野悠和她不知道說什麽,所以他也放棄了出門的打算,夏目貴志來時星野悠正趴在沙發上,看着外面的夕陽。
名取周一留下的式神筆直地站在窗邊,面無表情地看着星野悠。
星野悠悄悄看了一眼看起來好像很不好相處的式神,在式神目光對上他的那一刻飛快收回來。
偷看被發現了,好失禮……星野悠心想。
以至于在聽見敲門聲時星野悠飛快跳下沙發打開門,被招財貓糊了一臉。
“貓咪老師!”夏目大驚,忙把斑從星野悠腦袋上抱下來,“不要随便欺負人啊!”
“我可沒有欺負他。”斑跳下來淡定走進屋,“從不欺負弱者。”
笹後一見斑進來嘴巴一撇冷冷問,“你來做什麽?”
斑擡起頭來看着笹後,臉上又露出那種古怪的笑容來。
星野悠:“……”看起來他們兩個關系不太好,應該……不會打架吧?
夏目上下打量了星野悠一番,“上學的時候遇見了的場先生,他說你被妖怪困住了,因為有些擔心,所以想來看看。”
星野悠有些詫異,竟然是的場靜司說的嗎?
他側過身讓夏目貴志進來說,“昨天确實碰到了一個妖怪,多虧了名取先生和的場先生,要不然我覺肯定已經死了。”
夏目貴志心頭一悸,視線落在星野悠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手腕上還有被繩索捆綁過後的痕跡,即便是現在看起來也有些可怕。
夏目貴志目光一凝,他伸出手握住星野悠的手,星野悠疑惑地轉過頭來,“怎麽了?”
“受傷了?”夏目貴志輕聲說,“痕跡留了這麽久,昨天肯定也特別難受。”
“其實還好。”星野悠已經不在意了,他笑了笑說,“因為那只妖怪妖力比我強,所以才會留下痕跡,要不然早就消失了。”
夏目貴志微微皺了皺眉,他輕輕揉了揉星野悠的手腕問,“還疼嗎?”
“不疼。”星野悠搖頭,夏目貴志的指腹有些泛涼,揉起來竟意外的舒服。
意識到這個想法,星野悠:“……”
堕落了。
笹後皺眉,毫無疑問,在她的眼中,星野悠和夏目貴志這樣親近是背叛了名取周一。但是想到名取周一對星野悠的态度,她還是按捺住心中的不悅聽着星野悠和夏目說話。
“小悠,名取先生是不是很忙?”夏目貴志問,“已經很晚了他也沒回來。”
“名取先生既是大明星又是除妖人,肯定會更忙一些。”星野悠說。
“既然名取先生這樣忙,小悠一個人很無聊的吧?”夏目說道,“馬上休息了,夏日慶典之前小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藤原家?”
“诶?”星野悠有些呆,“這樣會給夏目和藤原家添麻煩吧?而且名取先生不一定會同意吧……”
夏目微微彎了彎眼,“塔子阿姨很喜歡你呢,名取先生這樣忙,跟我一起去的話他肯定會同意的。更何況,我也可以保護小悠啊,有貓咪老師在,肯定不會有妖怪能把小悠帶走的。”
星野悠閃了閃眼,他有些心動,名取周一不讓他出門的話一個人待在家裏也太無聊了,如果跟夏目一起走的話,他還可以去學校……
雖然學校也無聊,但是還有招財貓在啊。
雖然招財貓說話很氣人,但是招財貓也很有趣嘛。
雖然……
但是不行,會給夏目添麻煩的。
“如果小悠想去的話,我去和名取先生商量。”夏目貴志說,“小悠?”
星野悠抿了抿唇,他看了一眼散發着低氣壓的笹後小聲說,“對不起夏目,剛剛我發呆了你說的什麽?”
夏目貴志重複了一遍,“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去的話,我去和名取先生商量。”
星野悠的手指捏了捏耳朵,他說,“就算要商量也是我和名取先生商量,讓夏目去和名取先生說不可以的。”
星野悠有種詭異的直覺,如果讓夏目和名取周一談這事的話肯定會發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的,雖然這種感覺很微妙,但是星野悠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覺。
而且,他也不想給夏目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