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幼魚
“順平并沒有獻上生命的覺悟。”路明非撓了撓臉,他身後的繪梨衣也是一臉的不放心。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把順平拉進咒術界,畢竟與其在普通高中被欺負霸淩,還不如找些志同道合的同伴,高專的大家也都不是會欺負人的性子,但這個念頭在見到順平媽媽的時候就打消了。
孩子是父母的縮影,從順平身上也可以看出他的母親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那是一個堅強獨立,愛護孩子的母親,她并非每件事都是對的,但她在努力為她的孩子創造條件。
路明非還記得她拉着自己的手,感謝自己願意和順平做朋友。
自己的母親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呢?路明非看着她不禁去這樣想。畢竟路明非對童年的記憶,只有爬滿藤蔓的老房子。
繪梨衣看出路明非的難過,她拉住路明非的手,明亮的眼睛裏全是安慰。
路明非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順平和他們的命運極其相似,他們都是小怪獸,只是順平還有可以選擇的餘地。
“我們沒有選擇,但是順平不應該被卷進咒術界的戰争裏。”
七海點頭,咒術師這個職業就是狗屎,這一點他在清楚不過。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先去和順平聊聊,至少等我們聊過了在來決定要不要審問他。”
路明非看着在場所有人,他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答應,他只是想努力一把,來慰籍當初被拽着走向新世界的自己。
“…讓伊地知開車送你們去,你和悠仁一起,悠仁輔助你,伊地知能不插手就不插手。”七海最終還是答應了,順平的資料顯示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之前也一直過着普通的生活,讓兩個學生去也只是為了避免這些孩子卷進和特級咒靈的戰鬥中去,只要效果一樣,那麽目的是什麽也就無所謂了。
“遵命!我們現在就出發!”悠仁跳下桌子,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他拉住路明非,在路明非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把他拉了出去。
“等等!”一個沒注意就被悠仁拉到樓下的路明非扒着門框,即時喊停。“你也太激動了吧?我還有東西要給七海老師。”路明非理了理自己被風吃的亂糟糟的頭發,兩人又回到樓上,從門框後面探出頭來。
七海和伊地知同時遞給他們一個疑惑的眼神。
“忘記把這個給你了。”路明非扔了一個禦守過去,七海眼疾手快的接住,拿在手裏颠了颠,小有份量。
Advertisement
“如果那個咒靈攻擊真的和靈魂有關,那這個應該能阻擋一陣子。”路明非說的無所謂,但天知道他的心在滴血。龍鱗啊,這可是自己的龍鱗啊!要禿了!
“就這樣,要好好帶着哦七海老師!”悠仁也跟着附和,他跟着五條老師測試過,這個小小的護符,起碼可以擋五條老師一擊!
“…我剛才就想說了,我不是高專的教師,你們可以不用稱呼我為老師。”
“那?七海海?”兩個不靠譜的高中生同時說到。
“你們想挨揍嗎?”
*****
順平坐在河道邊,他身邊坐着一個腰細腿長的大美女,美女右手裏托着一盒章魚燒,左手用叉子将章魚燒送進嘴裏,她紅唇輕啓,吐出的是滾燙的熱氣。
順平偷偷看向她勻稱纖長的大腿外側,一圈一圈的子彈被安放在緊貼大腿的皮帶上,皮帶有些緊, ”勒的大腿肉有一點突出。
在她身側還放着一把看起來質地很塑料的□□,說那是□□都是擡舉它了,那簡直就是一截枯枝被安上了劍頭。要不是順平見過那槍閃耀的樣子,可能也會被騙過去。
“別看了,這槍真的就長這樣。”美女将雙腿交叉,高開叉的裙子就這樣滑落一邊。順平趕緊紅着臉轉過頭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辛好這裏路過的人少,不然一定會造成交通堵塞。
就在三十分鐘前,順平被一個叫真人的咒靈攔下了。“小咒術師,你覺得人有心嗎?”真人笑嘻嘻的将順平攔在了小巷,他看起來人畜無害,但順平知道,他剛剛才殺害一個無辜的人,就在他眼前。
“…難道沒有嗎?”順平沒有試圖找出逃跑的路線,他知道,要是眼前人想殺死自己,那自己是沒有可以逃跑的退路的,但他沒有立刻殺死自己,那一定是自己對他還有用。束手就擒,等待時機才是當下最應該做的。
“當然沒有。”真人滿意于順平的識趣,所以不介意跟這個弱小的咒術師聊聊。
“喜怒哀樂全是靈魂的代謝物,人類總是過于在乎這些看不見的事物。但是我不一樣哦,對于能看見靈魂的我,軀體和靈魂是一樣的。”真人在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笑,他正經的就像是一位老師,在和學生讨論學術問題。
“你也覺得我是錯誤的嗎?只是因為我是捕食者?”真人看着順平的眼睛,他從那雙眼睛裏看出了許多人性的黑暗。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會說你沒有錯。”順平顫抖的捏着路明非給他的護符。“但是,現在不同了。我知道,你只是為了取樂而殺人,你和那些人沒有區別!”順平知道自己做錯了,現在激怒他的自己必死無疑。但都是死,至少死前讓自己說說真心話吧。
“看來是沒有聊天的餘地了。”真人看起來很苦惱,仿佛真的在傷心一樣。“沒辦法,只能這樣了。”真人向順平靠近,他饒有興趣的看着順平随着他的前進,一步一步退到牆角。“無為轉變。”
順平已經無路可退,他徒勞的将手護在自己胸前,然而痛苦并沒有向想象中的那樣降臨。一直被他握在手裏的護符發出光芒,灼傷了真人伸出的手。
與此同時風裹挾着危險從上方逼近,真人果斷從原地跳開,就見枯枝一般的□□被牢牢的定在自己剛才的位置上。
身材火辣的酒德麻衣從高處跳下,輕盈的落在順平的面前,她順手拔起地上的□□,漂亮的耍了個花槍。“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她挑起自己好看的眉頭,笑得風情萬種。
“咒術師?”真人看着酒德麻衣,他的笑容一成不變,但心裏暗暗警惕那把□□。
“嗯哼”酒德麻衣記不肯定也不否定,她就提着那把槍,笑着盯着真人。
真人在這樣的笑容裏感到毛骨悚然,他仿佛是被惡龍盯上的獵物,只有逃跑才能活下去。
“看來今天只能到這裏。”真人一邊說一邊往後退去。
“是啊,小帥哥,你要是能自己逃跑,不用我送就最好了。”酒德麻衣椅着槍,半是玩鬧半是認真。
“那麽,希望我們下一次再見。”真人假模假樣的行了個禮,流入了下水道裏。
時間回到現在,穿着性感的麻衣正一口一個的吃着章魚小丸子,時不時還要數落順平一頓。“你說你啊,看着也不蠢啊,怎麽就自己跑出去招惹奇怪的咒靈呢?”
順平紅着臉,不知道是因為麻衣擡手時無意間露出的側乳還是被數落的愧疚難當。“就…想着能幫路君一點…”他說話聲音很小,但是對于耳聰目明的混血種們,已經足夠了。
麻衣狠狠的戳了戳順平的頭,恨鐵不成鋼的數落“他要你幫啊!他都是最大的怪物了!”麻衣将最後一口章魚小丸子吃下去,随手将垃圾扔給順平。
“呼,要不是小白兔給了你一個護身符,你就死定了。”天知道當麻衣趕來的時候,看見對順平出手的真人是多驚悚,這要是沒救下來,就要被老板滅了。
“啊,找到了!”路明非帶着悠仁一路找過來,做為大人的伊地知去其他地方找,兩人一路順着河找了過來。
“喲!老板!”酒德麻衣立刻換上标準的營業式笑容,絕口不提自己沒看好他的朋友導致順平差點遇到危機。
“…我的槍好用嗎?”路明非看了看酒德麻衣身邊的槍,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
“好用,好用,老好用了。”誇贊是真心的,聖槍不虧他的威名,是真的沒有敵手。
“好用就行。”路明非帶着悠仁翻過栅欄,坐到他們旁邊的臺階上,随口介紹了一下大家,就讓自來熟的悠仁自己和順平聊天去了。
“怎麽樣?”路明非問得沒頭沒腦,但酒德麻衣就是知道他想問什麽。“問題不大,詛咒師那邊都是一盤散沙,随便敲敲打打就把能說的都說了。”酒德麻衣把聖槍放在腿上,手指輕叩槍聲發出清脆的聲音。
“唯一的問題,所謂的星漿體早在與天元融合前死掉了。”酒德麻衣撓了撓頭“也就是說現在的天元能不能溝通還不好說,就算能溝通也不會同意把權能讓給你。”
“星漿體好辦,我做一具就是了,權能我也可以不要,只要讓我在戰場上能發揮出原本的實力就好,畢竟我的目标只是除掉下奧丁這只老鼠。”路明非臉上挂着和路鳴澤如出一轍的笑容,如果不是酒德麻衣知道自己的老板已經死了,她可能真的會認為路明非就是路鳴澤。
“希望他不要和什麽讨厭的東西聯手,不然我真的會吐出來的。”路明非看着不遠處和悠仁說說笑笑,讨論電影的順平,眼神裏說不出的冷血。
路明非在見到順平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奧丁選上的傀儡。
但順平和師兄不一樣,他沒有師兄那麽強大的心髒,也沒有龍血支撐。會選擇順平的理由不外乎就是他和路明非有交集。
“呵,難道他以為我會和以前一樣手軟嗎?”路明非嗤笑着奧丁的軟弱,一個躲在尼伯龍根數千年的家夥,怎麽能跟自己一戰?
這一次,路明非一定會将他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