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二人還沒聊多久呢, 下面就傳來吳大爺的喊聲:“五樓3號有人找!”
這正是宋枝他們房子的門牌號,宋枝和封映月一起來到走廊往下看,只見吳大爺身旁站着一個略眼熟的身影。
封映月一時沒想起來, 倒是宋枝淡淡道:“是我婆婆, 我下去看看,封姐, 咱們待會兒聊。”
“欸,”封映月應着,又有些不放心,“甭管說啥, 你都別太頂着,筒子樓愛看熱鬧的人挺多的。”
“我知道, 放心吧。”宋枝笑着點頭,把門一關就下樓了。
封映月去洗水池那洗了洗手, 回到自家時, 發現唐文生正在爐子上燒水, “這是?”
“你不是想洗洗嗎?”
唐文生笑道。
封映月瞪了他一眼:“那你多燒點,一起洗了!”
他們下午準備回老家呢。
“好。”
唐文生笑意更深,點了點頭。
趙大嫂打着哈欠從自家屋子裏出來, 囡囡頭發亂糟糟地跟在她身旁,這是剛一起睡了一覺起來呢。
“喲,哪裏來的小姑娘呀?”
封映月彎下腰, 擡手碰了碰囡囡的頭發笑問道。
囡囡細聲細氣地回着:“銀子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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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老家就叫銀子山生産隊。
封映月和唐文生都被她逗笑了, 旁邊趙大嫂也在笑,結果笑着笑着就忽然幹嘔起來。
她捂着嘴就往三樓跑, 封映月他們也愣住了, “你看着囡囡, 我去瞧瞧。”
說完,封映月便追了上去。
囡囡想要一起去,被唐文生輕輕抱起:“吃板栗嗎?跟唐叔進屋吃去。”
年前撿的板栗保存得很好,他們時不時就放一點在兜裏。
一聽有吃的囡囡被轉移了注意力,結果剛拿到板栗,又想找娘了。
而此時封映月正在輕輕拍着趙大嫂的後背,見她吐了半天也沒啥東西,便道:“着涼了吧?”
趙大嫂微微搖頭,此時劉三嬸正好在洗水池那洗衣服,這會兒進來聽到這話後,趕緊湊過來看了看趙大嫂的臉色,接着臉上滿是笑容。
“這是有了吧?”
趙大嫂羞澀點頭:“是有感覺了,還沒去看到底是不是。”
“那得去看啊,我陪你去!”
封映月立馬道。
“是啊,這可是喜事兒,早點看早點安心!”
另一個嫂子見此也說。
這一回囡囡是怎麽也要跟着去了,于是封映月便牽着她,和趙大嫂一道去縣醫院。
醫院很簡陋,一共就兩層,上面那一層是住院的地方,下面這一層就是門診和治療室。
消毒水的味道讓囡囡捏住了小鼻子,見她頭發梳着高高緊緊的小馬尾,封映月便知道是唐文生梳的了。
她笑着摸了摸囡囡的小馬尾:“難聞?”
囡囡點頭,抱着她的腿,一臉依賴。
封映月索性蹲下身将人抱起,囡囡便把頭埋在她的胸前,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衣服。
沒多久趙大嫂便拿着一個單子,喜笑顏開地出來了。
“喲,咋還抱着她啊?她挺重的,別累着你。”
“沒事兒,”封映月一看她這樣子,便知道是喜事兒了,“怎麽樣?”
趙大嫂抿嘴一笑:“快三個月了,年前就揣上了,現在才有點反應。”
二人往外走,出了醫院囡囡就要下地,于是封映月和趙大嫂便走在她的左右側,一人牽着她一只手。
小家夥一下就快樂起來了,小臉上全是笑。
“之前沒來事兒嗎?”
封映月好奇問道。
畢竟有孕後,大姨媽會走開。
“我這方面就是不怎麽準,有時候來,有時候不來,”趙大嫂臉一紅,“本來還想着去找老中醫瞧瞧,喝幾服藥調理一下,結果來了個娃。”
“這也是喜事兒。”封映月笑着說。
“是啊。”趙大嫂連連點頭。
路過農貿市場的時候,趙大嫂買了點瘦肉,想着晚上慶祝一下,封映月倒是沒什麽買的,畢竟唐文生一早就買了不少,待會兒要送回老家去的也買了。
一路歡歡喜喜地回到筒子樓,到五樓時見宋枝在那洗衣服,于是封映月便停下和對方聊了幾句,趙大嫂母女先回家了。
大概三點,夫妻二人提着東西下了樓,騎着自行車便往老家去。
路過陳大力家時,見陳大嫂帶着孩子在門前路邊玩兒,于是封映月下車,抓了一大把黃紙糖給孩子。
這才與唐文生繼續往家裏走。
元蛋此時正和阿壯還有栓子幾個人,在岔路口旁邊的林子裏捉迷藏呢。
這林子也不是很大,挨着大路的地方都比較平坦,加上離家也不遠,大人們都能聽見孩子們的動靜,便沒有多制止。
聽見自行車鈴铛的聲音時,元蛋立馬往大路那邊跑,一邊跑一邊還對身後疑惑的小夥伴道:“我爹娘回來了,我不玩兒了!”
唐文生他們自然也聽見了元蛋的聲音,封映月大喊着元蛋。
元蛋也大聲地應着,
等他被封映月牽着,嘴裏吃着糖,兜裏也是滿滿當當時,整個人都洋溢着快樂。
“去吧。”
見阿壯他們都從林子裏出來了,封映月松開元蛋的手。
元蛋跑向他們,把兜裏的黃紙糖和小夥伴們一起分享。
接着便跟着封映月他們回家了。
阿壯嚼着糖,聽栓子在那說:“元蛋的後娘對他确實好,我的後娘咋這麽兇呢?”
“我可聽我娘說,你娘就是親娘,不是後娘。”
阿壯立馬道。
栓子癟嘴,把糖剝開往嘴裏一塞:“我爹也是這麽說的,可我奶有時候偷摸跟我說就是後娘。”
一時間孩子們也分不清到底是親娘還是後娘了。
家裏只有唐母在,其餘人都去上工了,得知他們這次回來能住兩晚後,唐母也高興。
“去看看你們堂嫂,還有小幺女。”
孩子小,沒有取大名,就這麽喊的。
他們也買了去看堂嫂的東西,所以便帶着元蛋一道去了。
滿月酒已經過了,大堂嫂在家帶孩子,還和大伯娘一起做飯什麽的。
家裏比唐母家熱鬧。
見他們上門,大伯娘二人都高興。
也埋怨他們亂花錢買東西。
封映月從大堂嫂懷裏接過小家夥,看着她那光滑的小臉,又想起剛出生時的樣子,真是變化極大。
眼睛像你,鼻子和額頭像堂哥。
被大堂嫂問起孩子像誰時,封映月仔細看了看後回道。
“都這麽說。”大堂嫂掩嘴一笑。
陪着她們說了一會兒話後,封映月他們便帶着元蛋去隊裏轉悠了。
路上還碰見回來的唐文慧。
“怎麽了這是?”
唐文生見她臉色不怎麽好看,便問道。
唐文慧一跺腳:“和淑芬吵架了!”
說完便氣呼呼地走了。
封映月又聽見章淑芬的聲音,轉頭一看,章淑芬氣喘籲籲地追了過來:“你咋就聽一半跑呢!”
二人吵吵鬧鬧地往唐家山坳那邊去了,唐文生對封映月微微搖頭:“打小就這樣,不用管。”
元蛋也點頭:“前天小姑姑還把淑芬姑姑惹哭了呢。”
“是嗎?”
封映月摸了摸他剛剃了頭的腦袋瓜,“那後來呢?”
“後來和好了,”元蛋還嘆了口氣,“和孩子一樣,真難管。”
“別學你奶奶說話。”唐文生戳了一下他的臉蛋,元蛋嘿嘿一笑,順勢牽着他的手,唐文生也由着他。
晚上家裏十分熱鬧,唐二嫂拉着封映月一個勁兒地說話,說的都是生産隊裏的八卦。
五嬸子家裏的房子在鄉親們的幫助下,已經重建起來了,雖然是茅草房,可那也是能住人的地方。
另外就是五嬸子成了殘廢,家裏的工分又少了一個人掙,所以性子更加暴躁,看誰都不順眼,時不時就找人吵架。
“這要是能吵贏,那也沒啥事兒,可要是吵不贏,她就倒在地上說胳膊疼,人家拿她也沒辦法。”
唐二嫂癟了癟嘴,“反正現在比之前還要讨人嫌,瞧着也可憐,倒是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不止這些呢,”唐文慧也加入了對話,“她還故意拉起衣袖用殘了的地方來吓唬隊裏的孩子們,元蛋和阿壯差一點就被她吓了,好在栓子是個機靈的,聽她說要給元蛋他們看好東西,立馬把人拉走,還跟我們說了。”
“啊?”
封映月十分震驚,“她咋這麽幹呢?”
“不知道,”唐二嫂罵了幾句,“反正這人幹的事兒,她是一點都不幹!五叔都不能忍了,和她三天兩頭地打架,她也打不贏,每回都要在家裏躺幾天,可傷好了後又是老樣子。
“就說她兒媳婦吧,這個月都回娘家三次了,每一次都是被她給氣走的……”
元蛋就挨着封映月坐着,聽完她們所說的後,封映月拉着元蛋的小手一陣叮囑:“以後遇見她,咱們就趕緊跑,知道不?”
“知道,奶奶他們說過的,”元蛋連連點頭,“她少了一只手,我是男子漢,不能和她吵架,我有兩只手。”
說着,元蛋還把另一只手放在了封映月的手心裏。
封映月抱着他就是一陣親:“真乖。”
元蛋咯咯咯地笑,像極了老母雞。
晚上也是挨着他們睡的,聽封映月說了好久的故事,這才心滿意足地睡去。
唐文生摸了摸他睡得紅撲撲的小臉,低聲對封映月道:“我去三叔那的時候聽三嬸說,這五嬸自從手殘了後,人就更偏激了,不只是吓孩子,還吓唬大姑娘,五叔的意思,她再不改,就把人送回娘家去。”
“離婚啊?”
“也不算是離婚,他們那一輩的人,大多數都是沒有領證的,就是一起過日子,這要是被送回去好幾次,娘家那邊再把人送到另一家也是有可能的。”
封映月捏了捏元蛋的小手:“還真是應了那句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是啊。”
唐文生湊過來親了一下她的唇:“反正叮囑孩子和文慧離她遠一些就是了,睡覺吧。”
昨兒晚上還在說五嬸子,今兒中午封映月和唐文慧帶着元蛋去給唐父他們送飯時,就遇見了五嬸子。
這旁邊地裏還有人呢,所以封映月和唐文慧就想着趕緊走過,離她遠點就是了,結果五嬸子剛開始沒啥動作,在她們走近時,忽然就把上衣給脫了!
裏面啥也沒穿,封映月眼疾手快,一手捂住元蛋的眼睛,一手将唐文慧拉到自己身後擋住對方。
唐文慧比封映月矮些,她只瞧見五嬸子把衣服脫到一半就被封映月給拉到身後了,即便這樣她也吓一跳,趕緊垂下頭閉上眼。
抛開五嬸子其餘的地方,那斷了手的胳膊處,紅豔豔的肉好像沒長好似的,有一點化膿,瞧着十分惡心。
“五嬸子,你要是有病,就去醫院再看看,別在這吓唬人!”
封映月非常生氣,厲聲對五嬸子道。
旁邊幹活的人順着聲音看過來,便見到上半身□□的五嬸子。
男人們看得一愣,接着被女人們的冷哼聲吓得立馬轉過了頭。
幾個嬸子丢下鋤頭就來到了路上,指着五嬸子就是一頓罵。
她們家的小孩子也被吓唬過。
封映月見五嬸子被人撕罵,趕緊帶着元蛋和唐文慧走了。
“沒事兒吧?”
封映月問道。
元蛋搖頭,他啥也沒看見,被封映月一直捂着眼睛呢,後來走也是牽着她的手,聽話埋着頭一起往前走。
唐文慧撫了撫胸口:“大白天的脫衣服,确實吓我一跳,你說她是不是瘋了?”
“別想了,瘋不瘋也不是她吓人的理由,分明就是故意的!”
封映月罵道。
到了唐文生他們所在的地裏,封映月見副隊長也在,于是上前非常嚴肅地說起這個事兒。
副隊長等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唐二嫂臉色鐵青:“她有病啊!”
唐文生和唐父等人臉色也不好看。
“這事兒我們會重視的。”副隊長其實也頭疼,這五嬸子最近是越發沒有分寸了,找了對方好幾次,可人家就說我是沒有一只手的人,你能把我怎麽樣?
而每說一次,五叔又會動手打一次,倒是讓他們覺得越發不好了。
“出事兒了!五嬸子被張大娘她們脫光丢河裏去了!”
一青年一邊往這邊跑一邊大聲道。
副隊長哎呀一聲,丢了鋤頭就往那邊跑,後面跟着一串看熱鬧的人。
也有少數人沒去,比如封映月他們這一大家子,還有另外幾家人。
唐三嬸冷笑道:“不是喜歡脫嗎?這會兒讓人扒幹淨舒服了吧?”
“我看她手臂那好像有點問題,都化膿了,切了這麽幾個月,還沒長好?”
封映月說。
“自己作呗,”唐二嫂罵道,“聽她兒媳婦說,本來都好了,她也不知道聽哪個忽悠人說,只要傷口不好,就能再長出一只手來,這不,沒事兒就去搗鼓那傷口處,好幾次疼得大叫,能好嗎?”
封映月聽得眉頭緊皺。
唐文生摸了摸元蛋的腦袋,又過來攬住她的肩膀:“待會兒我送你們回去。”
“沒事兒,不是被丢水裏了嗎?”
封映月磨牙。
她可記得,五嬸子把衣服脫了後,那臉上的笑可邪氣了!
這不是腦子有問題,這是故意的!
章南泉得知唐文慧她們被吓了後,也氣得很,章母和章淑芬也不讓他們父子去找五嬸子麻煩,而是親自出馬,跑到那邊把河裏凍得發抖的五嬸子給罵了一頓。
要說這初春,水肯定是有些涼的,張大娘她們把人丢在淺水區,五嬸子要是往岸上跑,就被她們拿長竹竿抽。
所以五嬸子只能縮在水裏瑟瑟發抖。
她兒媳婦知道五嬸子幹了啥後,臉紅得不行,壓根不來管這事兒。
五叔和他兒子倒是來了,但張大娘也不讓他們去把人弄上來,而是大聲數落起這些日子五嬸子吓唬了多少人,讓孩子們做噩夢不說,還把幾個來隊裏相看對象的姑娘給吓住了!
他們生産隊的名聲可算是被這老婆子敗壞完了,之前她們還忍着,她卻得寸進尺,直接在路上脫衣服,這旁邊地裏還有十幾個人呢!
“這麽喜歡脫,老娘就讓你光溜溜地在水裏待個夠!”
張大娘罵道。
她家小孫女就是被這老婆子的斷臂處,給吓得好幾天都在做噩夢,還發了低燒呢!
這口氣她現在還沒咽下去。
五嬸子雖然身處弱勢,可嘴還是不饒人。
眼瞅着她在水裏凍得嘴發白,臉發青,那手臂處都開始流血水了疼得她叫時,隊長和他媳婦兒趕來了,先把人弄上來,隊長媳婦兒讓張大娘她們把衣服拿出來,給她穿上。
“結果她不穿,她要張大娘她們賠錢,不然就是凍死也不穿。”
看了熱鬧的章淑芬來家裏找唐文慧她們,說起後面的事兒。
唐母和大伯娘聽人說五嬸子吓了封映月三人,氣得跑到五嬸子家罵人。
結果罵了半天裏面沒動靜,然後走出五嬸子那臊得臉通紅的兒媳婦,說她婆婆還沒回去呢。
接着找來的封映月她們,就把人給勸回了家。
犯不着為了這麽個人,把身體氣壞了。
本來唐母和大伯娘就是氣不得,這身體受不住的。
“她這麽不要命啊?”
唐母問。
章淑芬癟嘴。
“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但是張大娘她們一分錢也沒給,說要是她不想活了,就凍着呗,五叔覺得太丢人,上前就給她兩個大耳刮子,然後他們就打起來了。
“拉開後沒多久五嬸子就暈死過去,我走的時候,衣服給她穿上了,五叔他們把人背回家去了。”
元蛋窩在封映月懷裏,這會玩着她給鈎織的小玩具,倒是沒怎麽聽她們說話,封映月聽得眉頭緊皺。
唐文慧也嘆了口氣:“她到底想幹什麽啊。”
“不知道,”章淑芬搖頭,“不過張大娘她們說了,五嬸子要是再這麽吓唬人,知道一次,就把她扒光了丢河裏一次!”
“她臉皮厚得很,一點都不怕的。”唐母搖頭。
“我娘也是這麽說。”章淑芬連連點頭,對方的臉皮确實厚。
傍晚下工的章南泉來找唐文慧,唐文慧紅着臉跑出去。
“找我幹嗎?”
“看你吓住沒,”章南泉見她臉色紅潤,也松了口氣,“給你。”
說着,就拿出一捧編成小狗的狗尾巴草給她:“壓壓驚。”
唐文慧輕哼一聲後,滿臉笑意地接過:“還挺好看。”
章南泉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五嬸子醒來後還在鬧,被五叔綁了手腳,用隊長的牛車把人送回娘家去了,我看這次五叔是來真的了。”
唐文慧抱着那捧狗尾巴草回到家,先把東西放在自己的房間,接着去竈房跟唐母她們說起這個事兒。
而此時唐文生他們也回來了。
唐二嫂跑進竈房大聲地說起五叔把人送回娘家的事兒,唐文慧剛笑着說她們知道了,結果唐二嫂又道。
“那你們知道,這次五叔把人送回去後,很可能不會把人接回來了嗎?”
“怎麽說?”
封映月好奇追問。
唐二嫂在她旁邊坐下,幫着一起擇菜:“是因為長盛嫂提出和長盛哥離婚,包袱都收拾好了,要回娘家去,說有這麽個丢人的婆婆,她沒臉繼續在這待着。”
于是五叔就把人送走了。
五嬸子鬧也不是有了兒媳婦才鬧的,應該說自打來到五叔家,就鬧得不行,先是鬧得五叔兄弟不和,接着是妯娌不和,然後是婆媳不和,母子不和。
“說起帶孫子差點出事那回,也是五嬸子覺得孩子鬧騰,就把人綁在水缸邊上,那水缸吧也不是特別高,孩子口渴了啊,就踩着旁邊的木凳上去,倒進了那水缸裏!
“要不是長盛嫂回來拿鐮刀,這孩子就沒了。”
偏偏這樣,五嬸子還覺得沒多大事兒,因為孩子沒出事,兒媳婦小題大做,非要把孩子送到娘家養着,所以對這個兒媳婦越發不喜。
見封映月聽得認真,唐二嫂便說得更多了:“長盛嫂娘家那邊有一個姐姐,兩個妹妹,沒有哥哥和弟弟,他們家也沒招上門,所以孩子送過去那邊帶得很好,索性就放在那邊養着了。”
“這樣啊。”
封映月吃了好大一個瓜,但一想起中午五嬸子的作為,還是覺得這是個爛瓜,讓人有些惡心。
晚上元蛋睡覺時,并沒有什麽異樣,這讓封映月和唐文生等人都安心下來。
走的時候,他們将元蛋一起帶走了。
剛到筒子樓,就聽王大嫂她們笑眯眯地說起紙廠托兒所的事。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