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D城是個北方濱城,冬天來得比其他城市都早,聖誕之前已經下了幾場大雪,地上鋪着厚厚的一層,像白色的棉被一樣把大地捂得嚴嚴實實。街邊的大樹葉子都掉光了,連枯黃的葉子都沒剩下,只有光禿禿的枝杈迎風搖擺。
小男孩沿街徐徐邁着步子,他沒有家,沒有家人,身上的衣服也單薄的很。孤單地卻帶着些許期盼眼神看着商場櫥窗中擺着的形形□的服飾玩具,他沒有錢,什麽都買不了。那些東西得不到也就算了,可是肚子轱辘辘的叫,時刻提醒着他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
走近一家蛋糕店,隔着玻璃櫥窗默默看着琳琅滿目的糕點。他記得自己從前最愛媽媽給他做的蛋糕,尤其喜愛栗子口味的。濃濃醇香入口即化的感覺此生難忘,那是記憶中媽媽的味道。可是,再也吃不到了,哪怕聞一下也變成了一種奢望。
繼續前行,遠離了喧鬧的街,嘈雜的人群,歡樂的節日氣氛,也遠離那些自己夢想得到卻難以實現的東西。他只是個孩子,他想要的并不多,只是希望有親人陪伴,能吃到不需要太美味卻有着濃厚親情味兒的食物,然而上天是那麽吝啬,這小小的心願都要剝奪它實現的機會。但他不能哭,媽媽說,“小賢,男孩子要勇敢,再難再苦再委屈,都不能哭。”他記得,牢牢地記在心底了,所以冷、餓、孤獨這些在常人看來很難以忍受的痛苦都沒能讓他流淚。他是個男孩子,将來是要變成男人的,要用臂膀扛起那些所謂的責任與重擔的男人,即使現在他只是個孩子。
他沒有姓氏,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不知道爸爸是什麽模樣,不知道開口喊“爸爸”是怎樣的一種感覺。那些對于一個普通男孩來說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對他來說卻如登天般艱難。有記憶以來,媽媽一直喊他‘小賢’,他問過媽媽關于父親的事,可是媽媽只字未提,父親這個名詞是很遙遠又陌生的。
思緒漸漸陷入混亂,不知道是因為饑餓還是寒冷,意識有點迷離,小賢輕輕的揉搓雙手,哈出一口氣來溫暖自己。遠遠地聽見車輛劃過雪地的吱嘎聲,在朝着自己的方向開來,越來越緩慢直至停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車門打開,一個毛茸茸的小男孩被抱出車子,男孩穿着白色的絨毛長款大衣,卡其色長褲,手上捧着一個盒子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跑來。
等小男孩來到面前,小賢才仔細的看清男孩的容貌,很漂亮很可愛,原諒他只能想到這樣的詞彙來形容。小男孩淺笑着把手上的盒子獻寶似的遞到他面前,“哥哥,給你,很好吃的。”
小賢在聽到男孩聲音的那一刻有點微怔,這爽朗開心的童聲帶着點甜膩膩的柔和嗓音竄進耳膜,小小的心髒莫名被撞擊一下,不重卻能讓人無措。
“哥哥?哥哥?”小男孩看他沒反應,又連喊了幾聲,然後把手上的蛋糕放到小賢手中。“哥哥,我剛才在蛋糕店看到你了,你在玻璃外面,你是不是想吃蛋糕?我讓媽媽多給我買了一塊,給你吃......”
小賢看着手中精致的小蛋糕盒子,眼睛莫名有點酸,擡起頭那瞬間他看到了小男孩開心的笑臉,臉頰上有小小的酒窩。
“水水,快回來吧,別凍着了。”一直站在車子旁的美麗婦人開口喚着男孩的名字。
“知道了,媽媽。”小男孩回應了一聲又轉頭看着小賢,“哥哥快吃吧,我走了。”然後揮了揮小手,轉身奔向車子的方向。雪地上留下了一長串小小的腳印......
小賢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內心一陣柔軟,拿着蛋糕盒子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他看見小男孩撲進美婦人的懷裏,小聲絮叨了一會兒,然後美婦人從車子裏面拿出了一個袋子。
小男孩再次捧着一個大袋子來到小賢面前,“哥哥,這是媽媽給爸爸買的大衣,太冷了,你先穿這個好不好?”
“......”小賢已經很久沒有受過如此待遇,美味的蛋糕和保暖的大衣,這些包含關心和愛的施舍都來自一個比自己還弱小的男孩?
男孩留下了大衣之後就被美婦人抱進車子裏,汽車發動的聲音把小賢拉回現實,車子開出去一小段距離又再次停了下來。車窗被輕輕搖下,露出了男孩小小的腦袋,“我叫水水,哥哥,你叫什麽名字?”男孩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小賢快步往前跑去......
“小賢!!我叫小賢!!!”
“我記住了,小賢哥哥,再見......”男孩的聲音随着車子開動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冬夜的風雪中......
“水水,水水,水水...... ”小賢默默地不斷重複低喃小男孩的名字,“謝謝你。”
記憶中那塊栗子蛋糕,包含着小男孩暖暖的體溫,在那樣一個嚴寒冬夜裏傳遞給孤身一人的小賢。直到多年之後,小賢已經長大成人并且已經不再為吃穿發愁的時候,那一塊栗子蛋糕和那件并不合身的黑色成人大衣,仍舊在心底占據重要的位置,給予自己這些的小男孩仍舊留在記憶的最深處......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依舊賢生文。基調和前篇文相比要歡快一些。。。希望大家捧場,鞠躬~~~
☆、願意做我兒子嗎?
緩緩睜開眼,視線中的是淺黃色天花板和華麗的歐式吊燈。
小賢猛地坐起身,柔軟的席夢思床墊讓他輕彈了一下。這是哪?自己為什麽會在這?發生了什麽事?頭疼得厲害,他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淺咖啡色棉質睡衣,料子很軟很舒服,大小也很合适。突然想起了什麽,大衣?那件水水留下的大衣呢?找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有。
正在焦急之時,房間門被推開,一位仆人打扮的女人走進屋子,“小少爺你醒了?想吃點什麽?我去廚房準備。”
小少爺?我嗎?小賢的腦子因為疼痛而轉得有些慢,這稱呼對他來說太陌生。這屋子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裝潢,被褥都比自己用過的柔軟,一定是很名貴的。可是自己怎麽會在這裏?又被人稱呼“小少爺”?!
“請問,這裏的主人是?”小賢試探着詢問面前的女仆。
“我們老爺帶你回來的,你高燒40多度,如果不是緊急輸液恐怕現在都......”女仆的聲音被走進屋子的少年打斷。“醒了?”
面容冷峻的的少年伸手摸了一下小賢的額頭,“燒退了,換件衣服,下樓來吃早餐吧,”轉頭叮囑女仆“萍姐,記得等一下早餐後把小少爺要服的中藥煎好。”
“是,大少爺。”被稱呼‘萍姐’的女仆轉身退出房間。
“是你救了我?”小賢看着眼前的少年,奇怪?這少年明明冷的要命,面上幾乎沒表情,可是小賢卻感覺莫名親切。
“不是我,是我父親。”少年的話也不多,幾乎能用幾個字回答的問題,絕不會多說一句。
“......那...我得謝謝你父親,他人呢?”
“他出去了。你先換衣服吧,牆邊的衣櫃裏面都是給你準備的衣服。”
少年離開房間後,小賢打開衣櫃,啊?這麽多?衣櫃裏面挂滿了各色樣式的男孩衣物。小賢徹底懵了,自己不是僥幸被有錢老爺救回來的嗎?怎麽還準備這麽多衣服?仿佛是要自己在這長住?莫非剛才那‘小少爺’的稱呼也不是随便叫叫,難道?
***
小賢随手拿了一件看上去最簡單的黑色小皮夾克,黑色的長褲,嘿,照鏡子的時候感覺不錯,一身黑呦,加個墨鏡就能加入黑幫了。
走下樓的時候,小賢大致觀察了一下這房子,二層獨立別墅,二樓大致十幾個房間,樓下的大廳很大,起碼近300坪。長長的餐桌上擺了一些餐點,不多,但似乎都很精致。少年靜靜地端坐在餐桌邊,仰頭望着正下樓的小賢,似乎怔了一下,也許是沒想到他會在那麽多服飾中選擇了一身黑色裝扮,這裝扮的确有點和小賢的年齡不符,但卻沒有太大的違和感。
“坐吧。”少年輕輕的說了一聲,拿起了刀叉吃着面前的餐點。
萍姐為小賢拉開椅子,并且拿起桌上的白色餐巾鋪在他腿上。小賢有點不太得勁,以前和媽媽在一起,很少甚至幾乎沒有吃過西餐,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正統的中餐,所以閃着光的刀刀叉叉讓他十分頭疼。拿起來也有點重,觸感也很涼,這到底是吃飯還是受刑啊?
“吃不慣?”少年開口,聲音還是沒有情緒的冷淡,但卻能細心的發現小賢的不自在。
“還好,我沒怎麽吃過西餐。”
“習慣就好。”少年說着拿起面前的紅酒抿了一口。
小賢這時候才注意到原來那高腳杯子中的暗紅色液體是酒,而不是果汁。自己面前的是牛奶。
“想喝嗎?”少年開口,并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暗紅色液體随着他的動作不斷晃動。
“不,不用,牛奶挺好的。”
“你遲早會想要的。”
“對了,不知道你有沒看見我的那件黑色大衣?”小賢試探地問了一句,“那大衣對我很重要。”
“被雪水浸濕了,萍姐拿去幹洗。”少爺随意答了一句,“那衣服是成年男人的size,是你父親的?”
“不,不是,我沒有父親。”
少年拿着酒杯的手有些抖,看起來小賢這句話讓他有些震驚。
“是個對我很重要的人送給我的。”
“送給你的?誰會那麽有創意?送給十年後的你嗎?”少年嘴角牽起一絲笑容,但只有一瞬間,随即消失。但即便如此,那一瞬間的微笑還是被小賢捕捉到了,這笑容感覺異常熟悉......
随後二人并沒有繼續交談,小賢默默費勁地用刀叉吃着面前的披薩牛排,還有一些甚至是自己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少年用過餐之後看着他把中藥喝掉,就出門了。
空曠的別墅中除了幾個仆人打掃之後,就再無人聲。小賢半倚在真皮沙發上盯着客廳牆壁上超大的液晶屏電視,手中的遙控器不斷地播換着臺。雖然這種電視對他來說等同于電影屏幕般絢麗,但心裏有些煩亂,很多疑問回旋在腦海中,讓他難以靜下心來。
***
晚上八點左右,仆人恭敬地迎進來一位男人。
男人穿着高腰皮靴,蹬蹬地踏進空曠的大廳,一眼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小賢,“身體怎麽樣了?”
小賢木木的站了起來,木木的看着男人走近他。男人擁有令人仰望的冷峻氣質,卻有種讓他想要親近的矛盾感覺。這就是那冷峻沒表情少年的父親?這就是把高燒的自己從鬼門關救回來的男人?小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高大男人慢慢坐到沙發上,“來,坐到我身邊。”男人伸手摟了小賢,他沒有防備,就那樣子像個小雞一樣被男人大手摟緊懷裏。
“長得真不錯,小子,你的家人呢?”
“...沒有。”小賢在男人溫暖氣息的包圍下,輕聲應了一句。
“願意做我兒子嗎?”男人的大手在小賢腦袋上輕輕撫摸着,“從此以後跟着我姓金。我給你正常男孩子都會擁有的生活,叫我爸爸,怎麽樣?”
小賢心裏有種叫做悸動的東西悄悄冒出了芽兒,這男人說要給他正常的生活,要給他一個姓氏,要做他的爸爸,要給他一個家?“好。”沒有過多久,從他口中說出了那個改變自己命運的字,他成為金嘯鳴的小兒子,金家的小少爺,并且擁有了獨一無二屬于他的名字——金賢重。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就打個分,收藏什麽的最好啦(*^__^*)
☆、你心裏是不是有人?
金賢重在金家生活了十年,金嘯鳴履行諾言給了金賢重一個正常男孩該有的生活,讀書之餘還請來了老師專門教授搏擊、跆拳道等。
搏擊老師姓樸,很年輕,比金賢重大了不到10歲,十年來不斷傳授給他很多防禦和攻擊技巧。金賢重其實不太明白父親為什麽請老師專門傳授這些,也沒有征求過自己的意願就那麽自然而然地讓其接受這些外人看來完全沒必要的學習。但他覺得無所謂了,是父親給了他家庭的溫暖,如果這些是父親的意願那麽自己完全可以接受。況且樸老師人很好,技術也高超,男孩子會點拳腳功夫也沒壞處。
當年那個冷峻少年是金嘯鳴的長子金英重,現在是金賢重的大哥。
金賢重從沒有看過他讀書,似乎他完全沒有背着書包去學校的概念,他永遠都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時間。這麽拽的生活方式有點讓人羨慕,但金英重似乎比同齡人都要成熟穩重,就如同他的名字‘英明穩重’。
金賢重17歲時在淩雲高中讀高三,班裏有兩個自己要好的哥們——樸政珉和金亨俊。
金賢重已經不太能記得第一次遇見這兩個人的情形,但印象中最初他們與自己是“相看兩相厭”的程度。直到那一次,臨校的混混學生來淩雲找茬,就算彼此不喜歡,但真正威脅到共同利益時,敵人也是可以聯盟以對外敵的。所以就應了那句“不打不相識”的俗語,彼此三人結下了生死與共的階級友誼。
金亨俊比他們小兩歲,提前上的學,在兩人的威逼利誘下只能悲慘又不情願叫他們倆‘哥’。
三人都生得英挺俊逸,在淩雲的人氣一直居高不下,尤其是金賢重,身家背景和這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臉足以讓正直青春期的女孩們神魂颠倒。但無論收到多少情書、鮮花、禮物,金賢重仍舊潔身自好,身邊別說女朋友,就連個蒼蠅也無法靠近。往往越是難以搞定的高難度任務就越能激發人的挑戰性,女孩們越挫越勇,大有不得到金賢重就絕不罷手的架勢。典型人物代表當屬莫欣然。
莫欣然這女孩要說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材有身材,家世又好,父親是莫氏集團總裁莫子奇,不僅在國內金融産業圈大有名氣,就連英美韓日也有他們莫家的産業鏈。按說這樣的女孩完全不應該是個死纏爛打的主兒,但偏偏她就和金賢重死磕上了。什麽情書鮮花那些沒用的東西,莫欣然一件不送,但她卻是為數不多的能讓金賢重有印象的女孩。
金賢重和樸政珉金亨俊都是校跆拳道隊的主力,莫欣然為了接近金賢重竟然也報名參加,并且通過了試驗,成功加入。于是三年來,金賢重就算不想見到她,仍舊逃不過跆拳道隊的訓練與比賽。這丫頭遠沒有看上去那麽淑女,反而是匹生猛的黑馬。隊裏除了金賢重他們三人,幾乎都是莫欣然的手下敗将。聽說這丫頭之前完全沒有根基,不像金賢重從小開始有專業老師教,她只是憑着一股狠勁,也許是因為愛?總是她做到了讓金賢重小小敬佩的地步。
青春似乎永遠是剎那間就會溜走的東西,看不見,抓不住。即将畢業時,金賢重正式得到了來自莫欣然的表白。全淩雲高中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莫欣然喜歡金賢重,然而三年來莫欣然沒有說過一個字有關喜歡和愛。她就是一直出現在金賢重身邊,讓人莫名地不得不注意,可是她卻總也不捅破那層窗戶紙。
****
“畢業以後,我還能留在你身邊嗎?”莫欣然告白的開場語有點毫無頭緒,聽起來似乎有點委曲求全,但卻依然能彰顯出這女孩的個性。
“我們是朋友。”金賢重雖然不是第一次被告白,但他仍然不想太傷人自尊,女孩子都是脆弱的生物,即使看起來無堅不摧,內裏依舊柔軟。
“你這句話會讓我抱有很大希望的,現在是朋友,将來,會不會變成女朋友?”莫欣然才不會因為一句兩句輕言細語就知足,她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兒,這一點其實金賢重早該看透。
“我有我的生活和夢想,你也有你該做的事,欣然,我們做了三年的朋友,我當然希望以後還會是這樣。但僅此而已,不會再進一步了。”
“你這就算斬斷了我的後路?”莫欣然有些無奈,這男生自己愛了三年,等了三年,卻只能換回一句‘不會再進一步’。“金賢重,我在你身邊三年,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你沒有對任何一個女孩表示過好感,甚至對于她們的示好沒有一絲回應。我不相信你是個無情的人,那麽你心裏,是不是有人?”
金賢重有點愣住,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女孩子的第六感一向很強,而莫欣然更是心思細膩,她這最後一句疑問,确實讓自己有點蒙。就連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心裏有人?但他對身邊的女孩子都沒有感覺是真的,不是裝酷,不是耍帥,而是真的沒感覺。
“你是不是...GAY?”莫欣然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藏在心裏的疑問。她想知道,但又怕這是事實,猶猶豫豫不知該不該問。
“?!”金賢重這回是結結實實給唬了一大跳,莫欣然這一問等同于驚天雷一般炸醒了他。
GAY?!自己難道是GAY?!在這個新奇事物不斷出現的高飛速發展的社會,GAY這一名詞早已不算什麽。但金賢重從沒有正視過自己的性向,他覺得沒有必要去考慮這些,喜歡誰?喜歡男人女人都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一切都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事,遇到了,有感覺了,是愛了,就在一起就好了。可是......
可是面前莫欣然臉上怪異的神情提醒自己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己是GAY嗎?腦海中浮現出樸政珉和金亨俊的臉,相處了三年形影不離的好兄弟,和自己同樣性別,同樣潇灑帥氣的好兄弟。然而沒有一絲心跳的感覺。
“我不知道。”金賢重只能這樣回答,他真的不知道,連他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問題,連性向都不确定的人,是不是該去看心理醫生?
“不知道?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都不知道?”莫欣然有點頭大,自己怎麽就看上了這麽個奇怪的物種?可偏偏心不由己。“既然這樣,你就先別急着拒絕我啊,要是喜歡女人的話,首先考慮我不就好了嘛。”
早知如此,應該堅決承認是GAY,就他媽喜歡男人了怎麽了?現在還得有個備選女友在等着,這世界真荒謬。“非得這樣嗎?”金賢重眉毛都皺在一起了還是努力嘗試勸說,“我要是到80歲才知道自己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那你不是得孤老終生?不值當啊。再說......”
“值不值當,我自己知道”莫欣然打斷了金賢重的話,“我就是個天生鑽牛角尖的人,你煩我也好,罵我也好,我總之不能輕易放開你。除非你找出一個讓我心甘情願退出的人,不然,金賢重,咱們就死磕吧。”
“......”這是什麽命啊,金賢重都想直接給她跪下了!太驚悚了,又不是拍電影,幹嘛這樣子煽情又死心眼呢?
作者有話要說: 女人?!哎......一部完美的耽美小說總是少不了炮灰女噠,不過莫欣然會是炮灰嗎?會嗎會嗎?
☆、所謂的大學生活
雖然金賢重被莫欣然這與衆不同的告白驚得三魂去了氣魄,但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逃避不是個辦法。既然人家姑娘家都不介意當備選了,自己就泰然處之好了。
金賢重和樸政珉他們都是傳說中令人羨慕嫉妒到發指的學神級人物,完全不用下太多苦功夫就能取得不錯的分數。從淩雲畢業後,金賢重選擇了D市名聲不錯的一所大學——書澤國立大學。為了家族生意,他讀的是金融經濟,樸政珉和他選了一樣的專業。金亨俊讀的是生物科技,這小子在高中時生物成績就十分傲人,現在讀這專業可謂如魚得水。而且傳說書澤生物科技雖是個理科學院,但美女如雲,往往令其他專業心痛難當。
莫欣然同樣考上了書澤國立,但專業是心理學。金賢重簡直欲哭無淚,這丫頭從前就夠心思缜密,閱人精準了,都能提出“你是不是GAY”這樣具有跨時代意義的炸雷性問題”,這次又專業學了心理學,他總有一種從今往後在這丫頭面前被扒光審視的錯覺。好在文科院和理科院還有點距離,坐公交得兩站地,莫欣然只能挑沒課的時間往這邊跑了,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她會選擇逃課這一招來接近金賢重。
開學當天,金嘯鳴交代金英重親自開車送金賢重去學校,金家離書澤國立并不遠,公交車一個來鐘頭就能到,私家車就更快了,不堵車的情況下四十分鐘保準能到。對于學校離家這麽近,金賢重其實并不十分喜歡,他已經長大,有獨立的思想和人生觀,自然不希望永遠躲在父親和大哥的羽翼保護下。
然而金賢重不想離開D城,因為此生對他很重要的兩個人都和D城有關。盡管一個已經去世,另一個卻毫無音信,是否留在這城裏也是未知。
“哥,送到這就行,我自己進去就好了。”車子停在書澤國立正門,金賢重把背包斜挂在右肩上,準備下車,“你快回去吧,公司還有那麽多事呢。”
“開到宿舍樓下吧。”金英重不太放心。
“別介,哥,我不想太惹眼,你這車一進去恐怕我以後四年都沒安生日子了。”金賢重趕緊跳下車。
金英重也下車幫他把後備箱的行李拿出來,“自己當心點,有什麽事兒給我電話。”
“行了,哥,我都快20了,你別把我當幼兒行嗎?”金賢重趕緊拿上行李,“周末我自己坐車回去,別派車來接我了。”說完還沒等金英重有所回應,就腳底抹油飛奔進校了。
****
金賢重在校園裏兜了一大圈總算找着金融經濟系男生宿舍,當下都快感動哭了。哎,早知道自己這麽路癡就該和樸政珉他們一起來才對啊,這一圈打聽了不下十個人,問得他自己都快煩了。
在看門大叔那裏填寫了資料,簽了名總算拿到了夢寐以求的鑰匙。眼睛不經意一瞥,鑰匙上規規矩矩寫着‘419’,這門牌號怎麽看着那麽不得勁呢,到底哪裏奇怪,金賢重反應半天一拍大腿,這門牌號真神了!!
金賢重一路腳步沉重的踏上四樓,以後就得在‘一夜情’房間裏住四年了。
鑰匙轉動鎖孔,還沒等聽到咔噠一聲門就開了,金賢重一擡頭就看見面前一頭銀色頭毛的小帥哥。
“嗨,你好,我這都等一上午了,總算來一人了,悶死了都快。”銀發小帥哥聲音聽着挺開朗,笑容也挺明媚。只是那一頭亮閃閃的銀毛實在紮眼,晃得金賢重眼暈,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沒吃早飯?
“你好,”金賢重邊說邊把行李往裏拖,銀發小帥哥熱情得上來幫忙拿行李,“謝謝謝謝。”
“甭客氣,咱麽以後就是室友,得共同四年‘一夜情’呢。”
銀發帥哥一這句再次提醒了金賢重,抽獎都不帶這麽準的。“有緣千裏‘一夜情’,這是咱們上輩子回眸五百多次又擦了五百次肩膀才能換來的緣分啊。”
“哈哈哈哈,帥哥,你這話我愛聽。”銀發帥哥關上門,把桌上的橙子扔給金賢重一個,然後往椅子上一倒,就拿起一個橙子用牙咬......
“沒有刀嗎?”金賢重在家裏吃水果,都是萍姐切好了端上來,還真沒愁過剝皮這個問題。
“刀?”銀發帥哥有點沒反應過來,“哦,這個用刀切不好,橙子汁液流得到處都是,這咬開吧,皮一剝就OK啦!”
金賢重想說那皮上有細菌啥的都吃進肚子裏了,不過轉念一想,是不是自己當少爺當久了,也變得矯情了?以前餓肚子的時候,別說橙子皮,就連給他個皮帶他都能啃了。
“我叫李晟敏,你呢帥哥?”銀發帥哥邊吃橙子邊囫囵開口問正忙活收拾行李的金賢重。
“金賢重。”金賢重正把行李箱中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用衣架挂好放進床下的櫃子裏。
“哎呦,熱死我了!!!”
金賢重和李晟敏同時左右轉頭看見一頭汗正拖行李進屋的新成員。
李晟敏差點被一口橙子噎到,金賢重正挂衣服的手也僵在半空。這哥們大冷天就穿一體恤,竟然還能熱得冒煙兒,這什麽體質啊?外星來的?
如果沒有看錯,這T恤還不是一般T恤,竟然是舞蹈學院的專用服裝?但是這哥們怎麽看都不應是跳舞蹈的吧?雖然身高直逼180,但那目測200多斤的重量卻無地遁形啊。就連金賢重這身高體重都只能玩玩跆拳道而已,沒敢輕易涉及舞蹈,這哥們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神一般的哥們從包裏抽出一條白毛巾,擦了擦汗,“不好意思,沒吓着你們吧?我嗓門比較大。”
“沒事沒事沒事,”李晟敏終于把那口橙子咽下去,一疊聲得說沒事,讓人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沒事。
“呵呵呵”神一般的哥們呵呵笑着,“我叫申東熙,以後多關照啊!”
“申東熙?那你是不是還有弟弟?”李晟敏問得挺認真。
“沒有弟弟,怎麽了?”
“哦,我以為你應該會有個弟弟,叫申南北呢?”李晟敏晃着那一頭銀色靓麗頭發,繼續吃橙子。
“不是東西南北的西,是熙熙攘攘的熙。”申東熙有點無奈的解釋道。
金賢重一直立在邊上沒怎麽說話,不過看起來這一屋子‘一夜情’室友都各懷絕技,不知道那最後一位哥們還能有什麽驚喜?
作者有話要說: 李晟敏和申東熙粗線鳥。。剩下那個是誰呢?
☆、賢惠的小娘子,夫君我很滿意
這最後一位神秘的‘一夜情’夥伴是踏着飯點趕來的,走廊上踢打踢打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金賢重大致已經猜到這位大俠的身份了。
果不其然,幾秒鐘之後,樸政珉一頭沖天炮發型,肩上随意挂着一個超大size黑包包,右手插兜、口中嚼着口香糖,一副悠然閑适地拽模樣兒大步跨進‘一夜情’宿舍。
“親愛的金二少,我來啦!”樸政珉潇灑地把包一甩,給了金賢重一個結結實實的大擁抱,還追加了一個充滿了薄荷香氣的KISS,當然是在金賢重臉上。
“哎呀,你這家夥怎麽陰魂不散啊?!”金賢重無奈的擦了擦臉。
“你們認識啊?”申東熙從上鋪伸個腦袋出來,這家夥累了一進宿舍就爬上鋪去躺着了,動作迅速得連金賢重和李晟敏都瞠目結舌。
“嗯,多少年的階級敵人關系。”金賢重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卻很善良地主動幫樸政珉鋪床,“煩死了,到哪裏都甩不掉他。”
“別總說那麽違心的話不行嗎?你多少個孤枕難眠的夜晚,不都是本大俠陪你的?”樸政珉一高興就會胡言亂語。
“得了吧你,一看見漂亮妹妹就把我丢一邊的是誰啊?”金賢重也樂意和他瞎扯淡,“重色輕友你最在行!”
“我哪次不是以你為重?我和那些妹妹都是逢場做戲,誰真誰假你看不出來嗎?”
“打住吧,本來沒事,說得我好像真和你有點什麽呢?”金賢重看‘一夜情’的其他兩位戰友明顯都來了興趣,還是見好就收吧。
“你倆難道還有段恩怨難分,難以對外言說的糾結過往?”李晟敏的銀發都仿佛驚喜地站了起來。
“我倆分分合合,最終還是不能下定決定斬斷情絲。”樸政珉一臉受傷心痛表情。
“樸政珉,你夠了,我可不想和你傳緋聞,別說我不是GAY,我就算是,也得重質量啊。”金賢重鋪好床單,順着梯子往下爬,“哎呦,樸政珉!!”
樸政珉趁機在金賢重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聲音還挺大,“賢惠的小娘子,夫君我很滿意!”
“滾!”
“哈哈哈哈哈哈哈”申東熙抱着肚子在床上滾動,伴随震天的哈哈笑聲......
****
中午,樸政珉接到金亨俊的電話,419戰友們一起約好在校外小飯店吃飯。
金亨俊一臉悲苦的沖進店裏,樸政珉招招手示意他過來,金亨俊撒丫子就往金賢重懷裏鑽。
“怎麽回事啊?”樸政珉招手的姿勢還沒收回來,“我這正熱情向你示好呢,你怎麽能往我娘子懷裏鑽啊?”
金亨俊茫然地擡起頭,“賢重哥什麽時候成你娘子了?”
“別理他,這位是穿越過來的大俠,思維有點跑偏。”金賢重把被金亨俊蹭皺的衣服理了理,“點菜吧。”
“娘子,別不理夫君啊,剛剛不還給夫君暖床了嗎?”
“我就不應該亂發善心,給你這外星來的鋪床單!”
“你們倆一間宿舍啊?”金亨俊小臉都擰巴了,“早知道,我也選金融經濟了!”
“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