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叫幹爹?
無論葉言尋怎麽追問,顧青堂都沒有回答。
回家的路上,依舊是顧青堂開車,葉言尋坐在副駕駛,問不出來葉言尋已經不問了,回去路上車上很安靜。
窗外的風景快速後退,來往的車輛絡繹不絕,路邊昏黃的路燈照在綠化帶的玉蘭樹上,投射出斑駁的光影,顧青堂目視着正前方,臉上籠罩着一種前所未聞的溫柔。
顧青堂想問葉言尋什麽問題,為什麽最後又沒有問出口,其實是顧青堂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想問葉言尋,心思這般細膩,能夠感受到顧青城內心想法的你,是不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才能如此感同身受。你若是喜歡一個人,會不會也是這樣,全心全意的愛着那個人,不求回報,不求回應,只要那個人好就夠了。
到家已經是十點鐘了,王伯沒有睡,就等着顧青堂他們回來,顧父的行李早就被送了回來,沒什麽好收拾的,下車以後就進門了。
顧父坐飛機六七個小時也累了,回家以後就直接進屋了,葉言尋和顧青堂也各自回房。
顧母和顧父的卧室在一樓,不知道是不是人一到年紀,睡眠要求就降低了,一樓主卧一直到十二點半燈都還亮着。
顧父洗完澡穿着浴袍坐在床頭,顧母也沒有睡。
“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什麽?”顧母故意裝傻充愣,“青城的事兒你不是都知道了嘛。”
取下眼鏡的顧父眼睛看着特別淩厲,他盯着顧母看:“我說的是青堂的事兒,就我們兩個人你還跟我裝。”
顧母就知道,什麽都逃不過顧父的眼睛,拖到這個點不說估計也是在等着她主動坦白。
“言尋這孩子是個好孩子。”顧母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挑重點說。
“如果不是好孩子,飯桌子上我就翻臉了。”顧父也不急,就和顧母慢慢磨蹭,“我問的是,他到底是怎麽來咱們家的,你打哪兒認得幹兒子,還是個娛樂圈戲子。”
“什麽戲子啊,你別用這麽侮辱人的詞,言尋都退圈了。”顧母現在十分喜歡葉言尋,自然護犢子護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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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他。”試探成功,顧父挑了一下眉毛,“那應該是個好的。”
“你試探我!”顧母反應過來顧父的算盤以後,氣鼓鼓的指着顧父,“顧筠笙,你這人心眼子怎麽這麽多啊你,你是吃藕長大的吧,小時候家裏燒的全是蜂窩煤吧你。”
“兵不厭詐。”
“誰跟你兵不厭詐。”顧母氣的捶了顧母兩下,都五十出頭的人了,還跟少女一般生氣了就打人,“老狐貍。”
“行,我是老狐貍,你說說你幹的漂亮事兒吧。”顧父沒忘記正事兒,家裏莫名其妙多個人,這事兒必須搞清楚。
“就是……”說到這個顧母就有些心虛,她別開眼說:“哎呀我說了以後你生氣也沒辦法,你兒子都打算追別人了。”
“嗯?”
“你知道的,老二這些年就跟瘋魔了一樣,老爺子也遲遲不肯開口,晚輩中青城和青堂,一個在國外不回來,一個跟老和尚一樣,如果青堂可以成家,老爺子肯定會更加偏向青堂。”顧母這會兒也不嬉皮笑臉了,“言尋是我去找的,他剛退圈賠完違約金也沒什麽錢,正好青堂喜歡他的相貌,我就施壓讓他和青堂契約結婚。”
“你……”
“你可以說我糊塗,也可以怨我拿兒子的婚姻大事當兒戲,可是我沒得選了,那個時候青城突然從國外回來,還說以後就留在國內了,我是不防着青城,可我不能不防着老二。”顧母說着眼眶子都濕了,“這上流社會的事兒你不是不知道,青城當年為什麽和嚴家那孩子分開,那孩子父母是怎麽死的,我不能不謀求算計。”
“我沒有跟你生氣。”看顧母紅了眼眶,顧父表情也變得柔和其他,他的親弟弟是什麽性格他知道,所以他能理解顧母的心,“我只是覺得這事兒做的太草率了,這是拿兩個孩子的人生當兒戲。”
“感情都是慢慢培養。”顧母不認同顧父的說法,“而且咱兒子什麽德行你不是不知道,他長這麽大,我就從他嘴裏聽說過他覺得兩個人好看。”
“一個是他二十四歲那年,為了救那個小男孩兒和嚴家翻臉,我問他為什麽,他說沒什麽原因,只是因為那個小男孩兒長的挺好看,再來就是言尋。”顧母說起這些荒唐事兒,她都感到不可思議,“有句話說得好,所有的一見鐘情看中的都是臉,你兒子能出情的前提是,他得覺得別人好看。”
“青堂眼光是有些挑剔了。”顧青堂眼光高這事兒顧父不否認,“可是這也太草率了。”
“草率什麽啊!”顧母一擺手,斜眼看着顧父,“你的兒子你還不了解嗎?他要是不喜歡不待見,言尋這孩子今天就不可能跟着一起去接你,你不就是心裏明白,飯桌子上才什麽都沒說的麽。”
這話不假,就是因為了解顧青堂,所以顧父才揣着明白裝糊塗,一直到回家以後才問顧母這件事兒。
如果顧青堂對葉言尋一點感覺都沒有,顧母也強人所難,這點分寸她還是有的:“總之這件事兒你別插手,雖然一開始我确實目的不純,可我是真的希望青堂能夠找到個喜歡的人,如果他倆能生出感情,那不是最好不過的麽。”
顧父聽完搖了搖頭說:“這事兒不是你說的那麽個道理,青堂對人家有好感,人家就一定對青堂有好感?萬一人家不喜歡男人呢,萬一人家想的就是各求所需,完成任務以後拿了錢就走人,到時候你讓青堂怎麽辦?”
“那就怪你兒子自己沒有魅力。”顧母這話說的可謂是十分的不負責任,而且絲毫不覺得這麽說有什麽問題,“而且我都了解了,言尋這個孩子不排斥跟男生在一起,而且也沒有喜歡的人,在娛樂圈裏也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要不然以他的那張臉也不會混了要退圈的地步。”
“你怎麽說話呢。”顧父不樂意顧母這樣子說話,“人家退圈有人家自己的想法,你別加以猜測。”
“我就是打個比方。”顧母不想跟顧父讨論這個問題了,只要不生氣一切都萬事大吉,“行了行了,已經很晚了,不讨論這個問題了困死了,你坐那麽久的飛機你都不累呀。”
“行,先睡吧,有什麽明天再說。”顧父說着把卧室的燈關上,留了床頭一盞床頭燈。
“哎呀,有什麽好說的,這事兒就這麽順其自然發展,我覺得挺好。”顧母不耐煩的催促着,還試圖給顧父洗腦,“咱們都是老一輩的人了,咱們上輩不管下輩的事兒,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操心去。”
顧父自知在這種事兒上面,他說不過顧母,也就不和他争執了。
次日清晨,葉言尋是被窗外麻雀給吵醒的,顧家這花園庭院應該是找人專門設計話,葉言行所住的這一間卧室,陽臺窗子旁邊有一棵比二層小洋樓都有高的中華木繡球。
現在正是開花的季節,雪白色的花球一簇又一簇,而且剛好探到窗戶邊的那個樹枝上面剛好有一個麻雀窩。
一到早上,那就跟定時的鬧鐘一樣,叽叽喳喳叫個不停,葉言尋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睡眼迷茫地看了一眼,窗外麻雀還在叫。
“唔……”葉言尋擡起手揉了揉眼睛,翻身從床上下去,走到落地窗前,他把窗戶一拉開麻雀就飛走了。
顧家本宅還比較偏僻,可能就是求一個雅靜吧,周圍空氣特別好,早上的空氣又格外的清新。
葉言尋頓時瞌睡全無,他站在窗戶前張開手臂深呼吸了兩下,一陣風吹來,繡球的花瓣淩淩灑灑的飄落下去就像是初雪一般。
“真好啊。”葉言尋感受了一下清晨的空靈,轉身去床頭櫃上把我手機拿過來,對着枝頭上的麻雀按下拍攝鍵,又拍了一張中華木繡球開花的盛況,“今天肯定是非常好的一天。”
這會兒時間還早,樓下李嬸正在做早飯,洗漱完換好衣服的葉言尋,害怕下樓以後遇到顧父,他就在卧室呆着。
百無聊賴的葉言尋想想,那一群人一直以來喜歡他的粉絲,想想那一群因為他宣布退圈而痛哭的粉絲,再想想當時全部退圈的時候和粉絲的約定。
葉言尋拿起手機,在相冊裏翻看有沒有自拍,結果翻了半天手機連一張自拍都沒有,沒辦法葉言尋舉起手機,借着窗外木繡球的背景自拍了一張,然後登錄微博,發了一條微博,副贈三張照片。
葉言尋:一天的小确幸,從一場花瓣雨開始。
他微博發了以後粉絲,後援會立馬就給他評論,後援會皮下都非常的理智識大體,評論了一句一天的小确幸,從葉子發微博開始。
葉言尋心情不錯,回複了一句早上好。
葉言尋本來就不是什麽大咖,跟那些微博粉絲幾千萬的大明星比起來,葉言尋微博粉絲不過一千萬感冒頭,其中有很多都是公司給買的僵屍粉,活粉也因為他的退圈跑了不少。
收起手機後,葉言尋就沒再關注微博上的事兒。
樓下客廳,顧父在沙發上看新聞資訊,顧青堂今天醒的很早,這會兒在顧父對面坐着,父子倆都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顧父才轉過臉,推了一下眼鏡開口道:“說說吧,你自己的事兒。”
顧青堂知道顧父說的是什麽,養他帶他長大的父親是什麽性格,顧青堂比誰都清楚,他也不裝傻充愣,直接就開口了:“我挺喜歡葉言尋的,我想跟他相處着試試看。”
“那就好,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葉言尋這孩子我看着不錯。”顧父就是想要顧青堂一個态度,回答了就行了,別的他也不多說,“下午帶着小葉跟我一起去看看你爺爺。”
“好。”
……
顧父出差回來,并不急着去公司,葉言尋下樓的時候李嬸剛把飯做好,顧母在後院靜坐修身養性呢,客廳就顧青堂和顧父,葉言尋下樓就打招呼,可張嘴他傻了。
他不知道該叫顧父什麽,難不成還叫爸爸,這也太尴尬了,昨天晚上顧母說認他做了幹兒子,這事兒是騙人的啊。
“早啊小葉。”顧父看出來葉言尋的窘迫,主動開口化解尴尬。
“早。”葉言尋招了一下手,在顧青堂身邊坐下。
顧父用眼睛的餘光打量着葉言尋,越看越能理解,為什麽眼光挑剔的可怕的顧青堂,會覺得葉言尋好看。
因為葉言尋是真的好看,尤其是眉骨,簡直就像雕刻的一般,如果說五官什麽地方不夠完美,那大概就是顴骨微微凸起,導致頭型不是那種完美的頭包臉,也就這麽一點兒不完美,反而給葉言尋整個人增添了一種無辜感。
是個标志的人,他兒子眼光不錯。
吃過早飯,葉言尋坐在客廳發呆,他不知道幹什麽,也是頭一回覺得退圈以後有些無聊。
“好無聊啊。”葉言尋靠在沙發上,整個人百無聊賴。
這些年他在娛樂圈很少和別人打交道,所以圈內好友也沒有,唯一近親的就是小助理大毛,可是他如今的處境又不能和大毛說,就在葉言尋無聊的時候,顧青堂端着洗好的水果過來。
“吃點水果吧,早上剛送過來的。”顧青堂把果盤放在葉言尋面前,“你以後就叫我爸叔叔就是,我跟你的事兒,我都告訴他了。”
顧青堂不是那種趁機占人便宜的人,他告訴了葉言尋顧父已經什麽都知道了。
“顧叔叔都知道了,那顧叔叔生氣了沒有。”葉言尋一聽顧父什麽都知道了,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顧青堂他爸會不會把自己趕出去吧,要是趕出去了,那他做的一切努力不就前功盡棄了。
“嗯,有點兒。”顧青堂心裏那點兒惡趣味兒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