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傳

第19章 ☆、無法離開

李莫愁覺得身體很痛，擡手摸去，發現小腹位置露出一截白色的東西，仔細看了看，發現是一根白玉簪子，李莫愁急急的拔出簪子，認出是自己買來送小龍女的那根，并且轉交給了程英啊。

“公孫姑娘，這崖底經常看到死人是嗎？”

“基本上下來的都是屍體了，也不是每天都有。”

“這些年可有姑娘掉下來過？”李莫愁抓着公孫綠萼的手，心裏十分困惑，這簪子在崖底，沒道理是程英扔下來的，只有兩種可能，要不就是與人在崖邊打鬥，簪子掉了下來，要麽，就是她也摔到了崖底。

“自然是有的，這簪子，是你朋友的？”公孫綠萼看着李莫愁的表情，在腦海裏回憶了一會，然後又說，“這些年掉下來的女子，怕是沒有生還的了，倒是有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怎麽個不尋常法？”

“有一日我照常早晨來這采花，發現花叢裏同時有兩具屍體，當時她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兩人皆是女子，我倒是看到過雙雙殉情的一男一女，卻沒見過兩個女子同時掉下崖。”

“她們也有可能是被人追殺，雙雙被逼下懸崖。”李莫愁嘆了口氣，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程英不去古墓找龍兒，現在算是有點明白了。這程英和陸無雙，怕是被仇家追殺了吧。

“應該不是，這崖上的洛陽城算是個風氣好的地方，聽說武林盟主就栖身在洛陽，這些歹人也不至于那麽膽大，在洛陽周邊惹事。”

“也罷，各有各的命。”李莫愁嘆了口氣，“你們怎麽安頓這些堕崖的人。”

“大多數叫人拖到花房裏，做成肥料，灑在這絕情花叢中了。”

李莫愁聞言點點頭，問道，“絕情谷既然是在谷底，那麽可有出谷去的路。”

“沒有，絕情谷通往外界的路，就只有這斷腸崖。如若有人想出去，必須沿着這崖壁攀爬上去，先不說這崖壁有多高，一旦爬的途中掉落下去，有可能被摔死。”

“就沒有別的方法出去？”李莫愁不甘心的又問道。

“沒有。”公孫綠萼搖頭，“你先養好傷吧。”

李莫愁嘆道，“既然沒有出去的路，養好傷，又有什麽用處，不能見她，不能告訴她我還活着。”

“姑娘，你好好休息。”

公孫綠萼微微俯下身子，然後離開了屋子。

夜深。

小龍女獨自坐在房內，眼淚滑落掉在衣襟，只要想起李莫愁，小龍女就克制不住的想要跳下那斷腸崖，也免了相思的苦楚，這人世間最難忍受的痛苦，就是相愛的兩人陰陽相隔，一死一活，留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可偏偏這留下來的人連自己的生死都決定不了。

“姑姑，吃點東西吧。”楊過在門外敲了幾下，卻沒有回應，嘆了口氣把飯菜放在了門口的地上，“我把飯菜放在地上，姑姑你餓了再吃。”小龍女感覺得到楊過對自己的好，而自己之前冤枉他，他也不放在心上，依舊對自己很好，想到這些，心裏頓生愧疚。

“過兒，你拿進來吧。”

楊過一陣狂喜，這些天李莫愁一句話也不跟他說，只是默默的坐在房裏，要不就是四處打探李莫愁父母的消息。而現在叫自己進房送吃的，是不是代表小龍女有可能再接納他。

“吃點東西吧，這些都是臨安的名菜，我吃過了，味道都不錯。”

“恩。”小龍女接過筷子，卻吃不出菜是什麽味道，看着楊過笑着的樣子，心裏覺得更加的愧疚，畢竟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

“過兒，你不恨我？”小龍女淡淡的起身，坐的時間長了，身體不舒服，酸麻酸麻的。

“不恨啊，姑姑現在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我怎麽能恨你。”

“可我冤枉你，丢下你，違背了答應孫婆婆的誓言。”

“姑姑，現在你也沒有丢下過兒啊。”楊過笑的天真爛漫，小龍女嘆了口氣，摸摸他的頭，“過兒，你在江湖上可認識什麽人物？”

“姑姑你指的是消息靈通的人嗎，倒是有幾個。”

“你去問問他們，可知道李莫愁的父母是誰？”

“好，姑姑你再吃點，我這就去托人問問。”

目送楊過離開，小龍女摸了摸衣袖裏的發結，心道，“莫愁，等找到了你的父母，我就去斷腸崖陪你。”

絕情谷。

李莫愁蹒跚地走在絕情花叢之間，手裏拎着一壇子酒，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水順着脖子滑落在花瓣上，李莫愁将酒壇傾斜，倒了一些在花裏，“程英妹子，想必你是找到了你的表妹，只可惜我不知道你們的死因，沒法替你們報仇，瞧，我又說傻話了，困在這絕情谷裏，就算知道是誰害死你們，我也出不去啊。其實你們也算幸福了，死在一起，也好過我這思念到發狂也見不到她的感覺，可我活着，就不希望她有事，只盼望有生之年，還能見上她一面。你們說，我能見到她嗎？”

李莫愁想着小龍女，胸口陣陣發疼，可她自暴自棄的任由它痛，她寧願痛的死去活來，也不願看清這可能永世無法見面的悲哀現實。

“你不要再思念那位龍姑娘了，何苦如此。”公孫綠萼其實一直就在不遠處看着李莫愁，聽到她說的話，看到她的一舉一動，她深知李莫愁是一個好人，不止是對朋友，抑或是愛人，是個至情至聖的女子。

“公孫姑娘，你來了。”李莫愁沒有回頭，心裏堵得慌，很想找點什麽事情做做，好發洩心中憤懑。“姑娘可會武功？”

“我母親在我孩時有教過，只是我疏于練習，不知道還記得多少。”

“無妨，我心裏堵得慌，你只管和我打，不要讓着我就好。”

“你現在連跑幾步都費勁，怎麽還想着要和我打架。”

“你盡管打就是，以前都是我打別人，我還沒被人打過，現下我心甘情願，你就不要有什麽顧忌了。”

公孫綠萼看着李莫愁的樣子不像是随便說的玩笑話，也不再拒絕，當下就伸出一掌飛身上前撲過去，李莫愁吃力的挪動着步子，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倒在地上，痛呼不已。

“我都說不要打架了，你非不聽話。”公孫綠萼扶起李莫愁，看到她臉上被絕情花的花刺擦傷，心裏不是滋味。

“打的好，打的好！”李莫愁笑起來，笑着笑着卻流下了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