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畫像
無
陳文遠是很嫉妒哥哥陳文峰的,若陳文峰病況真的痊愈,那陳家的後期的掌事權又會重新回到陳文峰手裏,陳文遠怎麽會甘心。
趙姒現在有理由相信,自己已經成了陳文遠的眼中釘,肉中刺,說不定在婚禮之前,陳文遠就會對趙姒做些什麽。
回院子的途中,趙姒緩慢而行,用傳音術與林緒之交流心中的猜測。
她直接把自己當時看過的劇情告知林緒之。
陳宅中不斷有人命就是陳文遠在作怪,他嫉妒哥哥陳文峰,在陳文峰第一次生病之時,他接觸一段時間陳家大權,可是在陳文峰納妾沖喜之後,身體好轉,大權重回陳文峰手裏。
陳文遠心有不甘,于是後面就開始給陳文峰下毒。還不斷殘害陳文峰的侍妾。
林緒之聽着趙姒的「猜測」,很快抓住一個漏洞。
“若真的是因為嫉妒而殺人,為何不下一次重毒一勞永逸,非要把陳文峰的命吊着,讓他半死不活?”
趙姒突然頓住腳步,對啊,直接殺了陳文峰不是更好,何必這麽麻煩?
難道這樣了還兄弟情深?不忍下死手?
趙姒都不相信這個說辭。
不過她倒是相信了,就是她看着的這一段劇情存在邏輯不符,于是後期一定被作者修改了。
所以,趙姒唯一知道的劇情金手指就這麽沒了。
正這般想着,這邊兒的眼前,就有人攔住了趙姒的去路。
“見過二公子。”
常嬷嬷謙卑行禮。但陳文遠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而是直直地盯着趙姒看。
既然陳家二老都說了趙姒要嫁給陳文峰做正妻的,那身份自然不一樣,常嬷嬷對她的安危緊張了幾分,生怕陳文遠做出什麽傷害趙姒的事情。
“真不知道你是哪裏好,我爹娘竟要你嫁給我大哥,做我的嫂子。不過不知道你的命夠不夠硬,能不能受得起這份福報,別到時候..”
“二公子慎言,喜事将近,可別禍從口出。”
常嬷嬷雖然是個下人,但好歹是陳太太身邊的人,她這番話有些警告的意味了。陳文遠果然閉了嘴。
趙姒見陳文遠如此,也不甘示弱,面帶微笑反唇相譏:“謝過二公子提醒,不過以前有半仙兒給我算過命,說我命格好着呢,是個享福的。所以不用擔心這些福報受不受得起。因着這個因,我也對算卦好奇,和那個半仙兒學過一段兒。現在看二公子,嗯..印堂發黑,身上陰氣極重,近期可能會遇上什麽不好的事情..當然,二公子也別多心,我就随口說說而已,做不得數的。”
這番話多少惡心到陳文遠,讓他臉色更是難看:“你胡說些什麽?你才陰氣重。”
說完再次拂袖離去。
陳文遠是肯定做過虧心事的,趙姒這麽說就是想詐以詐他,讓他緊張害怕,讓他以為趙姒看出了什麽。如此,陳文遠一定會露出什麽破綻。
雖然趙姒在陳文遠那裏口舌之争占了上風,但是回了院子後,常嬷嬷就提醒她,以後嫁入陳家,可不能這般挑弄是非。
趙姒忍住怒氣應下,另一邊,陳文遠去了大哥陳文峰的院子,去看望他今早醒來的大哥,并告知了他将要娶妻的消息。
陳文峰和陳文遠模樣有幾分相似,但是和陳文遠健壯的體格相比較,陳文峰實在太過消瘦,面容有些許凹陷,若是晚上被人瞧見了,只怕還以為見鬼了。
“你是說,爹娘讓我娶妻,而非納妾?”
陳文遠點頭:“雖然模樣還不錯,但終究是個鄉野女子,上不得臺面,若是以後與大哥你出去,只怕會做出些叫人贻笑大方之事。真不知道爹娘怎麽想的。”
陳文峰靠在床頭,握拳捂嘴咳了咳,随後語氣虛弱說道:“爹娘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就一定有他們的道理。不過你說她模樣不錯,倒是引起我的好奇,畢竟之前的女子,弟弟從未這般誇過。”
“若大哥好奇,待新婚之夜,你就可以見到了。”
陳文峰搖搖頭,面容有些許不自然:“說來不怕弟弟笑話,或許是今日才清醒,便想什麽事情都做,生怕下一刻又陷入昏迷,有做不了了。”
“大哥想幹什麽?見未來新娘子?”
陳文峰點頭。
“可是新婚夫妻成親前不宜見面。”
“不讓她知道就好。”
“這..”
陳文遠犯難了,陳文峰再次開口:“不如就用以前的法子。”
很顯然這件事情陳文峰不是第一次做,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老法子,就是老大陳文峰說想看看新娘子的模樣,就讓畫師給畫下來,陳文峰躲在屏風後看。
陳文遠想了想,不忍拒絕才清醒的大哥,只能同意,随後去安排。
趙姒聽聞有畫師要給自己畫像,便由着常嬷嬷帶路到了園子裏,一切東西已然準備就緒,趙姒只需要坐下擺好造型就是。
剛剛坐定,趙姒耳畔就又傳來林緒之的聲音。
“趙道友,我見到陳文峰了,他現在就和陳文遠站在屏風後面。”
已經習慣林緒之的突然出聲,趙姒并沒有反應過激,而是從容淡定的保持坐姿,但是目光卻有意無意的朝着屏風後看去。
還以為隔着的是護衛和小厮,想不到是陳文峰和陳文遠。
畫師的速度并不怎麽快,趙姒感覺身子都快僵了,畫師終于完成最後一筆,表示已經完成。
末了,有丫鬟奉過來一盞茶:“姑娘渴了吧,喝杯茶潤潤嗓子吧。”
趙姒剛剛結果,卻不怎的指尖一疼,像是被什麽紮了一下,手下意識的縮了回去。
随後茶杯順勢落下,應聲而碎。
丫鬟見此急忙跪地求饒,掏出一塊幹淨的帕子給趙姒流血的指頭止血。
常嬷嬷趕緊過來呵斥丫鬟,丫鬟不斷磕頭求饒,趙姒心下一軟,想着對方應該不是故意,便想讓常嬷嬷不要再苛責。
但是話還沒出口,不知在何處的林緒之開口提醒,聲音還帶着些許焦急。
“趙道友小心,這個丫鬟有問題,她剛才是故意刺破你的手指。趕緊把她手中占了你血的絲帕拿過來。”
趙姒不疑有他,連忙起身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嬷嬷就不要責怪了。血還在流呢,不介意把這帕子給我止血吧。”
說罷直接上手去拿,丫鬟下意識的想躲,趙姒又被常嬷嬷拉住。
“那是丫鬟的東西,姑娘尊貴怎能用她的帕子。”
說罷有人遞上一張幹淨的帕子過來,這一切的事情似乎早有準備。趙姒心中也不得不起疑。尤其是下一刻,常嬷嬷呵斥着丫鬟趕緊離開。
“混賬東西怎麽學的規矩,這點兒小事兒都做不好,還不滾下去。”
丫鬟如蒙大赦趕緊離去,趙姒想拿回帕子也不行了。
這一切從表象看似乎沒什麽不妥,但是往深了想,趙姒又覺得自己似乎掉入一個深不見底的圈套。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又是夜色降臨,陳宅四下靜寂無聲,趙姒和林緒之故技重施走出了園子。林緒之也說出了今日所見。
他表示自己見到那個丫鬟手中藏着針,随後故意刺傷趙姒。
收集趙姒的血要做什麽林緒之不知道,但他想一定不會有什麽好事。
當時沒機會阻住,只能出聲提醒趙姒。
趙姒有些着急:“那怎麽辦?我的血已經被他們拿去了。”
林緒之卻胸有成竹的說道:“既然已經猜測他們圖謀不軌,在下有豈會讓他們計劃順利。”
“所以呢?你做了什麽?”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陳文峰的院子。
白日裏那個丫鬟拿着占了你血跡的帕子來了陳文峰的院子,在陳文峰回來後,她就把帕子給了陳文峰。
趙姒心中沒忍住打了一個激靈,這個變态,究竟想幹什麽?
“不過在此之前,我已經把帕子換掉,所以丫鬟給陳文峰的帕子,上面的血跡是那個丫鬟的。”
說罷,林緒之遞出一張帕子,就是從丫鬟手上掉包的那一份。
——
“公子,這是您要的東西。”
陳文峰面色依舊憔悴,但是眼中帶着微微柔情,臉上也有含有笑意。他柔聲對着丫鬟道:“辛苦。”
丫鬟微微低頭面帶羞澀:“能為大公子做事,不辛苦。”
陳文峰接過帕子之際,卻見丫鬟手背也有一道劃痕,不禁蹙眉。
“你的手怎麽了?”語氣和剛才相比減了幾分溫柔,但是丫鬟沒有察覺出了,以為陳文峰關心自己,不免有些受寵若驚。
丫鬟低頭,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也有一道劃痕,血珠子已經有變幹的跡象:“沒什麽,估計是剛才茶杯打碎時,不小心劃破的。謝大公子關心。”
陳文峰沉默一下,看了看帕子,材質和花色确實是自己交給丫鬟的沒錯,便沒說什麽讓丫鬟離去。
待人走後,陳文峰回房關門,才眼神嫌惡的看了看自己剛才觸碰過丫鬟的手,忍住不适,用水徹底清洗一番,這才将視線重新放在桌上的絲帕之上。
屋內就陳文峰一人,他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剛才畫師所描繪的畫像已經被送過來,現在正在他的桌案上。
陳文峰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說,就這麽直直地看着畫像,又瞧了瞧一旁沾了血的絲帕。
末的,陳文峰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很讓人高興的事情,突然低聲嗤嗤地笑了起來,看上去格外瘆人。
也不知道笑了多久,他撫摸着畫像,眼神之中不似剛才的柔情,滿是冷漠與無情。
“我的新娘,你愛我麽?如果愛,你願意把你的壽數與我平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