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怕被琅音看出異常來,她急忙低下頭,連倒了幾杯酒潤喉。
卻在此時,外面傳來了喧鬧聲,還未看見人影,便看到了兩道紅光相随而至。
當先一人柳眉倒豎,滿臉怒容,沖着徐慢慢大聲道:“你就是潋月道尊!”
徐慢慢看了看怒氣沖沖的绫織,又看了看跟在她旁邊的黎卻,茫然點了點頭。
“都是因為你,黎卻才不跟我成親!”绫織怒道。
徐慢慢愣了一下,看向黎卻,後者俊眉微皺,眼神閃了閃,便下定決心似的,正眼回視徐慢慢:“依照帝鸾族規,你取了我的貞翎,便是我的妻主。”
徐慢慢扶額苦笑:“我不是帝鸾,不守你們那套族規,而且我也把元極貞翎還給你了啊。”
绫織聽到這瞪大了眼睛,驚喜地扭頭看黎卻:“她把貞翎還給你了?黎卻,那你可以當我的正夫了!”
黎卻一臉排斥,往旁邊躲了躲,眼神更加執着地看着徐慢慢:“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我們是一家人。”
最怕的事還是來了……
徐慢慢本來還心存一絲僥幸,說不定黎卻讨厭她,會否認這段關系,拿了元極貞翎高高興興地去找第二春。但是有绫織在旁圍追堵截,兩害相權取其輕,他是主動也好被動也罷,反正是把徐慢慢當成擋箭牌了。
“我……”徐慢慢斟酌言辭,想要拒絕。
黎卻打斷道:“道尊金口玉言,難道有假嗎?難道你只是想利用帝鸾一族的力量為你剿滅血宗,事後便過河拆橋?你應該知道,帝鸾一族可殺不可辱,有仇必報。”
徐慢慢苦笑,她确實是這麽想的……她懷疑這些都是黎纓跟黎卻商量好的說辭了,她也就是利用了黎纓一回,賣了黎卻一回,看樣子黎纓是鐵了心要讓她還回來了。
“绫織,我與黎卻确實是有這麽一層關系……”徐慢慢吞吞吐吐地說道,還沒說完,便聽到身旁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她吓了一跳,扭頭看去,便看到琅音重重放下碗筷,神色冷漠地說:“我不同意。”
黎卻皺眉,傲然道:“道尊都同意了,你有什麽資格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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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音冷冷地看着徐慢慢,看得徐慢慢心都慌了,幹咳兩聲避開了他的視線。
黎卻看着徐慢慢在琅音的逼視下逐漸氣弱,不禁急上心頭,忍着怒氣道:“既然你年歲最長,我便敬你為大,也沒什麽大不了。”
他在心裏默念:給道尊做小,也不算丢臉。
绫織聽罷氣得跳了起來:“黎卻,你寧肯給別人做小,也不願意當我的正夫!”
黎卻站到徐慢慢身後,與绫織拉開了距離,義正詞嚴說道:“绫織,我是有婦之夫,不能與其他女子過于親密,你以後還是離我遠一點。”
绫織眉頭緊皺,聲音尖銳了起來:“她既然将元極貞翎歸還于你,你便與她沒有了婚約,你應該聽從長老會的指示,與我回朱紫墟完婚。”
绫織說着便向黎卻伸出手來。
徐慢慢也沒想到她霸道至此,當着自己的面強擄黎卻,絲毫沒将其他人放在眼裏。長老會權力如此之大,既能壓制黎纓,又要擺布黎卻,難怪黎纓要拉她下水了。
徐慢慢心裏一聲嘆息,伸手橫在黎卻身前,眼神一凜,陡然張開一道結界,震開了绫織的手。
“绫織,黎卻既然是我的人,便由不得你們擺布了。”徐慢慢看着绫織,神色淡淡說道。
籠罩着她的靈力華光流轉,清麗絕倫的臉龐在光照之下顯露出幾分令人心悸的神性,她之前修為倒退,僞裝成徐滟月的身份,嘴甜愛笑,便讓人卸下心防,此刻恢複了潋月道尊的身份,有意震懾绫織,舉手之間重拾昔日雍容氣度,神色平淡卻不怒自威,令绫織不由得心生忌憚。
徐慢慢只是輕描淡寫地擋下了她的攻擊,并未做出反擊,但绫織已經意識到兩人修為之間的差距。她不甘地抿着唇,又不敢當真對徐慢慢無禮,便只有瞪了黎卻一眼,氣惱地一跺腳:“你膽敢違抗長老會的命令,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說罷氣呼呼地轉身跑開。
徐慢慢見她跑出了門外,才垮下肩膀輕輕嘆了口氣,有些哀怨地掃了黎卻一眼:“你都給我惹了什麽事啊……”
黎卻被那雙柔亮水潤的眼眸瞪了一眼,只覺得心頭莫名酥了一下,嗫嚅道:“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徐慢慢捏了捏額角,說:“是是是,是我有錯在先,誤會了你,傷了你,還騙了你,活該有此一劫,要幫你擋這爛桃花。”她說着有氣無力地敲了敲桌子,“既然來了,便坐下一起吃頓飯吧。”
琅音清冷的面容隐現怒意,但還是忍了下來,見黎卻在徐慢慢身旁坐下,他冷冷道:“聽說帝鸾驕傲,非醴泉不飲。”
黎卻怔了一下,餘光看到徐慢慢似笑非笑的神情,頓時俊臉一紅,說道:“不能講究的時候……我們也是能将就的……”
琅音道:“若是覺得将就,倒也不必勉強。”
徐慢慢幹咳了兩聲,掐熄了快要燃起的戰火,給黎卻倒了杯酒:“試試這四夷門的秘釀陶醉,不比醴泉差。長了嘴不一定要說話,也可以用來吃飯。”
黎卻忍下怒意,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鳳眸微微一亮。徐慢慢倒沒有自吹自擂,這酒确實不錯,入口香醇,酒香綿綿,雖不濃烈卻餘味無窮。
徐慢慢雖然辟谷多年,卻也貪口腹之欲,不過雲游四海,很難有将就的時候,飯菜可以不吃,酒卻不能不喝,乾坤袋裏裝着喝不完秘釀,有的放了百年,更是珍貴無比。
黎卻也不客氣,搶過酒壺便給一杯接一杯地續上。
琅音心中不悅,沉着臉動筷子,腦中還是方才徐慢慢那句“黎卻既然是我的人”……
黎卻喝了一壺,白皙的俊臉便染上了幾分薄紅。朱紫墟也有酒,不過黎纓向來約束着他,說男人不能喝酒,他能沾酒的機會不多,酒量也不好,淺淺一壺便上了臉,稍顯淩厲的鳳眸也變得柔和水潤。
徐慢慢瞥了一眼,心中唏噓,難怪绫織非他不可,甚至不惜以權壓人,強取豪奪,到底是藍顏禍水。
黎卻倒空了酒壺,放下酒壺便舉起筷子去夾菜。
琅音眼神一凜,兩雙筷子碰到了一起。
黎卻眉頭一皺,手上加大了力氣,不退不讓。
琅音面上氣定神閑,手上也暗自加大了力氣,頂住了黎卻的筷子不讓他下手。
——這是慢慢兩百年來第一次為我下廚,你這只笨鳥也敢動筷!
黎卻鳳眸微紅,氣息加重。
——是徐慢慢請我來的,別以為你年紀大我就會怕你!
徐慢慢正低頭吃着,忽然汗毛一豎,一擡眼便看到針鋒相對的兩雙筷子,被靈力裹挾着散發出堪比玄鐵隕晶的威力。
“你們幹什麽?”徐慢慢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道,“都撒手。”
黎卻冷聲道:“是他擋着我,讓他先撒手!”
琅音冷冷一笑:“我的地盤,我的東西,我的人,你也敢動!”
黎卻染着酒意的鳳眸燃起了戰意,墨發揚起,靈力激蕩,便是對上琅音也不甘示弱。
琅音向來清冷疏離的面容也沾染了怒意,眼中鋒芒畢露,手上分寸不讓。
徐慢慢額角抽痛,她萬萬沒想到會演變成眼前這副局面,不就是吃頓飯的事嘛,怎麽變成一朵花和一只鳥在搶地盤?
徐慢慢沉下聲來,正色道:“我數到三,同時放下!”
“一!”
“二!”
“三!”
徐慢慢話音剛落,便見琅音撤去了靈力,黎卻慢了一瞬,琅音沒有設防,登時被黎卻的靈力擊中,臉色一白,發出一聲悶哼,筷子也落在了地上。
徐慢慢大驚失色,急忙探身過去,扶住臉色蒼白的琅音,他眉心微蹙,身上力氣似乎被抽走了大半,無力地靠在徐慢慢肩上。
黎卻愣了半晌,看到琅音傷得不輕的樣子,喃喃道:“我什麽時候變這麽厲害了……”
他還記得昨天琅音在神農廟是何等威風,他自知修為遠遠不如琅音,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能打傷對方。
徐慢慢扶着琅音的肩膀,卻見他背後的白衣滲出了血色,猛然想起寧曦說過,琅音為了護着他,以後背接下了雷霆烈焰。
她竟不知道他傷得這麽重……
徐慢慢心中一痛,深吸了一口氣,對黎卻淡淡道:“琅音昨日傷重未愈,我要為他療傷,就不留你了。”
黎卻有些暈暈沉沉地眨了眨眼,讷讷地站了起來,說了一聲:“哦。”
他總覺得心裏不舒服,卻又不知道哪裏不對,茫然地走出房間,還體貼地帶上了門。
徐慢慢将琅音扶到床上坐下,說道:“讓我看看你背上的傷。”
琅音淡淡一笑道:“無礙。”
“都流血了,還叫無礙!”徐慢慢的聲音陡然重了三分,低喝道,“脫下衣服。”
琅音微微一怔,對上徐慢慢隐含着憂色與心疼的眼眸,不禁心中酸軟。慢慢在他面前向來是乖巧恭順的,何曾如此強勢霸道過……但他心中竟有一絲隐秘的竊喜。
琅音背過身去,解開了腰帶,任由衣衫自肩頭滑落,露出堅實寬闊的肩背。徐慢慢撩起墨黑長發,看到被他執意遮掩的傷口,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原本如白玉一般瑩潤結實的肌理之上遍布着猙獰的痕跡,有烈火灼燒的焦黑傷痕,雷霆鞭擊的狹長裂痕,霜劍洞穿的凝結血洞……
徐慢慢眼眶發紅,哽咽道:“你又騙我,這怎麽能叫無礙!”
在時空靜止的那一刻,他把她緊緊護在懷裏,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獨自承受了所有的風刀霜劍,卻不讓她知曉半分。
徐慢慢忍着心頭酸痛,取出愈靈生肌膏,以指腹蘸取乳白的藥膏,小心翼翼地覆在傷口之上。
琅音感覺到肩背上灼痛之處驟然覆上涼意,溫軟的指腹極盡溫柔地拂過他的傷處,他不禁渾身繃緊,呼吸一窒。
藥不自醫,他的血能治別人的病,卻不能治愈自身,只是恢複會比別人快一些。他也能忍痛,便放任傷勢不理會,此刻在仙藥的作用下,撕裂的傷口才真正開始生肌愈合,疼痛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酥麻的癢意,像是被她的指尖輕輕撓過心尖。
“慢慢……”琅音的聲音輕如一聲嘆息。
徐慢慢全神貫注地幫他療愈傷勢,眼看着滲血的傷口在靈力的作用下一點點愈合,只是仍留下了淺色的傷疤,需要更多的時間去修複。
“你不該瞞着我的。”徐慢慢的聲音輕顫,溫熱的鼻息拂過琅音的肩胛,若有若無地吹開了他頸側的花。
琅音心頭一緊,啞聲道:“我只是覺得……沒必要讓你擔憂,過幾天便好了。”
“但是我有權利知道。”徐慢慢加重了語氣,聲音卻有一絲哽咽,“我應該知道,你為我付出了什麽……”
而不是被蒙在鼓裏,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保護。他從昨日到現在,便一心一意陪在她身邊,為她擔憂,為她奔走,甚至為了她去救敖修,置自身傷勢渾然不顧……
“潋月冠中的三瓣心花,四夷門中兩百年的等候,你為我做的這許多事,我到死後方知。你……讓我欠了你太多。”
琅音一怔,眼神微微閃爍:“三瓣心花……你如何得知?”
“我看到過你的回憶,看到你在戲樓聽了多日的戲曲,知道你為一人輾轉反側,心慌意亂,也看到了你分出三瓣心花,鍛造了潋月冠。那時我才想起離開師門之日,你贈我潋月冠時所說的‘定情之物’……此前我從未想過仙尊是以道侶之心待我,我只道那是長輩所贈……”
琅音輕笑一聲,聲音既輕且涼,似秋風蕭索:“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你,你也誤會了我。我又何嘗不是在你離開之後才明白了一切,自始至終都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心動。慢慢,你生來心軟,只有別人負你,你從不負人,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你不欠我什麽。若你對我只有愧疚虧欠……”
徐慢慢提起琅音的衣衫為他披上,雙手順勢從背後環住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傷處,側着臉枕在他的肩上,看着頸側雪白肌膚上開得正豔的花瓣,她心中一動,輕輕靠過去,将唇貼在了花瓣之上。
琅音頓時身子一僵,徐慢慢的聲音低低的從肩上傳來,伴随着溫熱的氣息送入他耳中,
“若只是愧疚,我不會這麽做。”
輕輕的一吻,一觸即離,滾燙的感覺卻揮之不去,讓那瓣芙蓉顯得更加豔麗多情。
徐慢慢臉上發燙,一時沖動,竟亵渎了琅音仙尊,可她卻不覺得後悔。
似乎她想做這件事已經很久了……
之前不知道琅音魔尊便是本人,她對他做得更過分,九分是形勢所迫,一分也是私欲作祟,只是她很好地騙過了自己。
這一刻卻騙不了了。
她對他,是有情難自禁的心動。
徐慢慢剛想抽離,便冷不防被琅音攥住了手腕,他側過身用力一拉,将她擁入懷中,另一只手扣着她的纖腰,馥郁的花香便伴随着酒香襲上她溫軟的唇瓣。
她怔愕地睜着雙眼,看着他清冷的眉眼染上了迷人的豔色,收斂了魔氣的他便是親吻也是克制的,溫柔地摩挲與舔舐,将她的唇瓣一點點染上胭脂色,留下屬于他的印跡和氣息,然後抵着她的唇啞聲問道:“昨夜的問題……這便是你的回答嗎?”
心頭的酸軟酥麻牽扯到了全身,讓她呼吸紊亂,有些提不起力氣。眼前的琅音,是她熟悉的仙尊,是她心動過,放下過,多年以後卻又重新拾起的那點情思。
她湊到他唇角,輕輕印下一吻,紅着臉說:“是。”
按在自己腰上的手微微一顫,旋即又加重了力道,将她深深扣入懷中。
“慢慢……”暗啞的聲音,炙熱的氣息落在耳畔,勾起她一陣顫栗。
“我喜歡琅音……”徐慢慢倚在他肩頭,小聲說,“可是……我怕沒有你的喜歡那麽多。”
琅音低笑一聲,垂下眼眸:“慢慢,我不在意。”
只要她心裏有一棵屬于他的種子,那顆種子便有蓬勃之日。而此刻,能将她擁在懷裏,他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徐慢慢柔順地靠在他懷裏,忽覺頭上微微一沉,她直起身來,撫上鬓發,摸到了熟悉的輪廓。
琅音親自為她重新戴上潋月冠,低笑着道:“恭迎潋月道尊歸位。”
她輕撫鬓邊流蘇,流光溢彩的隕晶讓本就清麗絕倫的面容更添幾分華貴雍容,而染着緋色的臉龐,微微濡濕的眼眶,鮮豔欲滴的唇瓣,卻又将這高不可攀拉下神壇,讓人心生悸動,忍不住一親芳澤。
琅音呼吸一沉,俯身吻住她的唇瓣,輾轉厮磨,舔舐侵掠。
徐慢慢輕喘着,嗚咽了一聲:“不要了……還沒吃飯……”
琅音頓了一下,舌尖探入她口中,含糊低啞的聲音說:“在吃了。”
黎卻回到黎纓處,酒才醒了幾分,幾句話把先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心中總有些郁悶不快。
黎纓輕輕笑了一聲:“呵……傻弟弟,你知道問題出在哪嗎?”
黎卻一怔。
黎纓道:“徐慢慢數到二的時候,他便撤了力了。”
黎卻恍惚了一瞬,頓時想明白了,臉色大變,怒道:“這個詭計多端的男人,他是故意的,想讓徐慢慢讨厭我!”
黎纓鳳眸微眯,懶懶地靠在秋千架上,身上也有淡淡的酒香,不過她酒量好,不容易醉。
“绫織方才來我這裏鬧了一回,我把她打發走了。你現在有潋月道尊當擋箭牌,長老會對道盟有所忌憚,就算绫織再鬧,也不能拿你怎麽樣。”黎纓淡淡道,“我觀徐慢慢其人,冷靜理智,心善卻不迂腐,狡猾也有原則,是個可以托付的人。她欠了我人情,對你也有虧欠,不會放任你不管。”
黎卻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狐疑地看着黎纓:“聽你這意思,是打算把我扔給別人了?”
黎纓笑着掃了他一眼:“男人長大了,終究是別人家的,你還想我照顧你一輩子不成?”
黎卻自小被黎纓保護得太好,還保留着幾分天真,但也隐隐聽出黎纓話外之意。
“你是不是想做什麽?”黎卻心中浮起一絲擔憂。
“那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事了。”黎纓笑着道,“你該操心的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選擇籠住徐慢慢的心,或者借她當擋箭牌,等他日你有了意中人,她便會放你離去。”
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弟弟,實在是對手太強大,想要與琅音争奪徐慢慢,黎卻插上翅膀也比不上人家先飛了三千年。
不過黎纓也不擔心,就算徐慢慢對黎卻沒有心思,至少也會護着黎卻,那她便可以放心了。
黎卻眼神複雜地審視黎纓,他不如黎纓聰慧,心思缜密,自然是看不穿黎纓的盤算。
“姐。”他目光掃過黎纓的下裙,說,“你身上怎麽有貓毛?”
黎纓微一低頭,撚起紅色裙衫上白色的毛發,淡淡一笑:“胡說什麽,是蒲公英的種子啊。”
說着輕輕一吹,白色的纖毛便被秋風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