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過來。
鐵啾持續原地罰站, 根本回答不出一個字。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大概就是她這樣？
上了電梯，鐵啾腦袋還嗡嗡的。
等到了樓層, 她還在持續出神, 還好裴興在旁邊提醒。
東西并不多，收拾很快, 鐵啾最後看了一眼隔壁, 跟着裴興再次下了樓。
上車後，鐵啾裝模作樣地拿出手機來刷轉移注意力，實則時不時偷瞄旁邊的人。
一路過來，她思緒難靜, 原來最後別扭不自然的人是她。
不知道擡眼的第幾次，鐵啾目光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謝旸視線不偏不倚逮住了她。
鐵啾呼吸一窒, 忙垂眼看手機。
耳邊很輕地傳來一聲笑，謝旸聲音緊随而至：“和誰在說我壞話？”
鐵啾蹦出兩三個字，幹巴巴地否認：“沒有啊。”
謝旸：“那你一副防備的樣子偷瞄我幹什麽，不是怕我偷看？”
鐵啾臉又燙起來，被他這樣直白地說出來，她否認不是, 不否認也不是。
所以她最後什麽話也沒說，抱着花, 側過身看着沿路一閃而過的街景發呆。
抵達酒店後, 鐵啾從裴興手裏接過自己的行李，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往謝旸房間裏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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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還沒完整地參觀過這裏, 一圈看下來, 客廳, 茶室，衛生間，陽臺……全部都有，包括卧室，但僅此一間。
……
鐵啾認命走回到卧室，停在行李箱旁。
謝旸進來時便看到這樣的一幕，女生站崗似的遲遲立在原地不挪一寸。
他開口打破沉寂：“我讓裴興叫了晚餐，收拾好你可以出來了。”
鐵啾轉身，選擇直白問清楚：“我住這裏嗎？”
原來是因為這個磨蹭這麽久？
謝旸：“嗯。”
鐵啾：“那你呢？”
謝旸：“我本來就住這。”
意思很明顯。
鐵啾握緊了拉杆的手：“但這一張床……”
要一起睡嗎？
啊……光想想臉就瞬間暴熱，如高溫火山。
兩人不約而同地将目光一同望向一處——床。
謝旸唇畔浮着淡笑，他收回目光，故作揶揄：“怎麽，你一個人要睡兩張床嗎？”
說完，又不等人說話，他徑自掉頭往外走，一邊叮囑：“快收拾，出來吃飯。”
——
飯桌上，誰也沒說話，偌大的房間，鴉雀無聲。
鐵啾在心裏對自己說自然點，坦然點，但還是飛快地解決完一餐飯，抱着手機去了陽臺和戴靜通電話。
她将換酒店以及今天和鄭如月的事都跟戴靜說了一遍後，經紀人在電話裏很是驚詫。
“你們倆個多少年的友誼了，就這樣絕交了？”
鐵啾：“嗯，我們已經不适合做朋友了。”
戴靜悵然說：“你們的事我不好說什麽，只是挺可惜的，你們曾經那麽要好。”
鐵啾抱着手機陷入沉默。
戴靜換話題說：“那現在你和你老公在同一家酒店？”
鐵啾還是嗯了一聲。
戴靜嘟囔：“你們要不要這麽黏膩，你來東宜他也跟着來，你們就不怕被狗仔拍到嗎？”
鐵啾忙解釋：“他來出差的。”
戴靜呵了一聲：“什麽出差剛好在東宜，別找借口了。”
她俨然不信，還一副我早看透的語氣。
鐵啾回頭往客廳看了一眼：“真的，東宜展館過兩天有個展會，他負責過來查看。”
“行行行了……”戴靜不跟她繼續争辯這個，她叮囑，“反正你倆注意點，你明早還有通告呢，別造作太晚啊。”
“知……”道了。
鐵啾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剛應聲，她才後知後覺戴靜在開車。
她梗着脖子轉口佯嗔：“你亂想什麽，不和你說了。”
戴靜在電話裏笑：“怎麽結婚了你反倒還比以前面皮薄了。”
鐵啾耳朵發燙地挂斷了電話。
露臺的風微微沁涼，收起手機，鐵啾沒有着急往房間走，她擡頭眺望了一下天邊的夜幕，又俯瞰欣賞起這座城市的夜景。
她重新拿起手機，打開相機，本想拍幾張夜景，結果發現自拍也不錯。
回到房間找來花，做作地換了幾個不同背景後，鐵啾偶然一瞥，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謝旸正在客廳好整以暇地看着這裏。
他什麽時候在的？
鐵啾收起手機，埋頭往裏走。
“不拍了嗎？”路過時，謝旸問。
鐵啾摸摸鼻子：“我先去洗澡了。”
說完她快步溜了。
卸妝時，鐵啾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愁眉苦臉，她在思考要怎麽度過這一夜，她太不自然，太尴尬了。
果然吃了年齡和沒經驗的虧，以前在學校要是談幾個戀愛會不會就好了？
洗漱完，鐵啾抱着劇本來到客廳。
謝旸也在，他正在和人打電話，兩人視線短暫的相接，但沒說兩句，他很快挂斷了電話。
鐵啾端起劇本，佯裝看得格外專注。
謝旸瞄她一眼，沒有打擾。
只不過等他洗漱完，又處理完郵件，客廳裏的人依舊還在外邊。
謝旸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半了。
他合上電腦，轉身出去。
沙發上的人，已經哈欠連天，謝旸微微掀唇，走近問：“你明天幾點起？”
鐵啾聞聲回頭，醒了醒神說：“6點。”
謝旸看着她：“你不困嗎？”
說到困，鐵啾又想打哈欠，但她忍住了。
“不困。”還口是心非遮掩說，“我再看會劇本。”
謝旸像是能看穿她，唇邊挑起微笑：“不會是打算在這裏看一夜劇本吧？”
鐵啾：“……”
他怎麽知道的？
謝旸微擡下巴：“看到你都打瞌睡了，別裝了，你要睡客廳感冒了，就是我的責任。”
鐵啾縮了縮手指，決定坦然點，她如實說：“我進去就睡不着。”
謝旸：“怕我？”
鐵啾拿書掩面：“不是……”
謝旸：“我要是能走路，這會就不跟你說這麽多了，咋倆到底誰別扭？”
鐵啾：“……”
必須得說點什麽反擊，鐵啾拿書磕頭：“我不睡客廳，我就是再看一會。”
她垂着眼，還是根本無法看他。
謝旸輕笑一聲：“行。”
等人重新離開，鐵啾雙手扇風，又小心回頭地往裏偷瞄。
直到猜測謝旸應該睡着了，她才穿鞋小心翼翼地往卧室挪步。
床上安靜地躺着一個身影，僅瞄一眼，鐵啾的心瞬間就暴跳如雷，嗓子也發幹。
自然點自然點……
原地踟躇了一會，她動身走過去，像做賊一樣輕聲慢步的掀開被子的一角，貼着床沿躺下。
還好床夠大，鐵啾回頭看了眼中間寬得還能再睡一個人空隙，緩緩呼了口氣。
不過等等……
好像忘關燈了。
躺了兩秒，鐵啾又蹑手蹑腳爬起來，只留下一盞光線熹微的氛圍燈後，再重新躺了回去。
果然到了這裏面就沒睡意了。
身旁的人根本無法忽視。
她忍不住回頭，不甚強烈的光線下，對方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啊啊啊，鐵啾在心裏無聲尖叫起來。
她忙轉回去，磕磕巴巴地說：“吵，吵醒你了嗎？”
謝旸說：“沒睡。”
鐵啾：“……”
謝旸看了眼她的位置，忍不住開口：“過來。”
鐵啾身體如僵住，沒動。
謝旸：“你半夜摔下去我可撈不了你。”
“摔不了。”
嘴上強硬掩飾着，但鐵啾還是慢慢往裏挪了一點。
謝旸聲音帶着點好笑的味道：“不是不怕嗎？”
鐵啾梗着脖子回：“沒怕啊。”
“不怕我躺那麽遠？”
話落，鐵啾感覺手腕覆上一道溫熱的體溫，有雙手準确探到她的位置。
謝旸：“過來點，別讓人操心。”
鐵啾：“哦。”
她咬唇往裏挪動。
“這樣呢？”
謝旸說：“再過來點。”
……再近會不會太近了？
鐵啾又往裏挪了挪。
問：“這樣呢？”
謝旸松了手：“差不多了吧。”
鐵啾終于忍不住再次回頭，下一秒臉紅如猴屁股，哪裏差不多，中間的楚河漢界都沒了。
謝旸突然問：“你以前的戲怎麽演的？”
鐵啾往外挪的動作一頓，茫然：“啊？”
謝旸卻沒再多說什麽：“沒什麽，睡了。”
鐵啾也不好再吱聲。
閉眼眯了一會，鐵啾面目猙獰到了一起卻絲毫睡意都沒有。
幹脆不強求了，她傾身去拿床頭的手機。
冷不丁地，身後又傳來謝旸的聲音：“有點良心好嗎？”
鐵啾回身，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說着，她把卷走的被子還給他，幫他蓋好。
謝旸閉着眼，聲音卻清晰：“你明天想遲到嗎？”
鐵啾半張臉埋在被子裏，聲音甕聲甕氣地回：“不想。”
謝旸說：“那趕緊睡。”
“你不也沒睡？”
“我是被你吵的。”
“呃……”鐵啾安靜了，謝旸懶洋洋睜眼，就看到對方眉頭皺巴巴地在那裝睡。
他想笑，又忍不住問：“和我有那麽不自然嗎？”
鐵啾：“不是，是不習慣。”
謝旸輕哂一聲：“跟我說結婚的時候怎麽就不見你別扭？”
“呃……”啞然幾秒，鐵啾調轉話題：“謝旸，你是不是不讨厭我了？”
謝旸單手枕頭，懶聲回：“我有說過讨厭你嗎？”
橫豎都睡不着，兩人莫名開啓了閑聊。
鐵啾說：“沒有說，但你之前應該是讨厭我。”
謝旸：“談不上讨厭……”
只是沒想過會結婚。
鐵啾舒然一笑：“哦。”
安靜不到兩秒，她又喊他：“謝旸。”
“嗯。”
“你什麽時候回芝禾？”
他反問：“你呢？”
鐵啾回：“三天後吧。”
謝旸說：“一起。”
鐵啾陡然沉默，一個不合時宜不切實際的念頭竄入腦海。
所以她試探性問：“你來東宜真的只是出差嗎？”
她側轉回身，可視線觸及到謝旸的目光，她又縮了回去。
怎麽樣才能做到像他那樣坦然？
謝旸的聲音此時在背後響起：“你在期待什麽？”
他話尾夾帶着笑意，像只撓人的貓爪，鐵啾面紅耳赤起來。
她語氣硬梆梆否認：“沒有啊。”
謝旸：“以為我是特意來的？”
“呃……”她不說，他卻直接挑明，鐵啾覺得真要命！
她咬唇繼續否認：“我才沒那麽想。”
她扯着被子掩面，最後有些受不了得起身試圖把燈關掉。
剛一動，手就被人鉗住。
謝旸：“跑什麽？”
鐵啾：“我只是想把燈關了。”
謝旸頓了下，松手說：“別折騰了，快睡，明天你自己醒。”
鐵啾說：“那你閉眼。”
謝旸：“幹什麽？”
鐵啾捂臉：“你別看我，我想轉過來，這只腳睡麻了，我想換一邊躺……”
作者有話說：
詭計多端的謝旸，同床共枕第一夜，晉江不允許，男主身體狀況不允許，所以……只有純蓋被子聊天了（遁地走），但後面該有的會有哈，大家別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