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舊時

第18章 Chapter (3)

一只手拍了幾下肩膀。

“啊嗯？”合上書，抽出另外一本。愛德的捧書的姿勢完全沒有改變，雖然感受到了有人在叫自己，愛德完全沒有回應的前兆。

“鋼小不點，那裏好像有人哦。”騷擾的愛德不耐煩的瞪過來，恩維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書堆。

愛德和阿爾都順勢看來過去。

“不好了！有人被活埋了——”看清楚了之後，阿爾立刻焦急的走上前，大聲叫嚷，順便呼叫另外兩名憲兵的支援“快點把她搶救出來——”

“什麽？！”羅斯看過來，也驚訝的跑上前，開始跟阿爾一起翻着書山。

“堅持住啊——”這個是普羅修中士。

而站在一旁的愛德跟恩維基本上只是在觀看，偶爾側身躲過基本朝他們呼嘯而來的厚書。其實愛德不是不想去，而是怕去了哪些搖搖欲墜的書會直接倒在他的身上，他個頭又小……

經過一番努力的折騰，營救完畢。

“對不起，對不起！”被救出來的謝斯卡彎腰，跪坐在地上不停的道歉，畢竟給人添麻煩了“因為看出看的太入神了，所以一不小心……”

“你就是謝斯卡吧，看過提姆·馬可的手記嗎？”愛德直接切入重點，如果要是說的太多，這個女的反而會啰啰嗦嗦的。

“提姆·馬可嗎？”謝斯卡回憶道，她的确是在第一分館看過這個名字“是……”

“應該是一疊相當厚的手記研究筆記。”愛德描述着細節。

“啊啊！我想起來了！”謝斯卡左手握拳敲擊右手手掌“因為是皮質封套而且是手寫的，還放在不同類別的書架上，所以記得非常清楚。”她說着，伸出一只手指。

“哦，那真是太好了。”就讓我省略掉前戲，直接提出要求好了，反正他也知道謝斯卡絕對能夠背的下來“可以寫給我嗎？”

“诶？”

“這怎麽想都是不可能的吧，尼桑！”對于愛德提出的要求，阿爾表示無語，怎麽想這個要求都有點過分了吧，誰看過一遍就能夠全部背下來的“對不起，謝斯卡小姐，尼桑就是有點太過分了。”阿爾彎腰道歉。

“诶，沒什麽，我的确是能夠背的下來……”怎麽說呢，謝斯卡的表情非常的夢幻。

“交給你了，謝斯卡小姐。”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愛德掏出自己随身攜帶的筆記本，寫下自己的旅館地址（他這一次再也不會去麻煩休斯中佐了），還有另外的一些事宜“寫完之後，麻煩送到這個地址。”這句話是對軍方的兩名憲兵說的“這個是給你的報酬，拿着我的銀懷表去國家煉金術師的研究經費裏面取就可以了，上面是我的編碼。”

講究效率的愛德吩咐完之後，就拉着恩維率先離開了。期間跟阿爾說了自己要去跟老朋友敘舊，所以暫時分頭行動。讓他去找休斯中佐批條，然後從國立圖書館借書去旅店。

愛德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恩維跟在他的左手邊，雙手背後抱頭，看着比他矮上一個頭的金發少年。

“你……很想要賢者之石嗎？”就這樣跟着，不說話并不是恩維的風格。原本他的性格應該再惡劣一點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小豆子的旁邊就是惡劣不起來。

嗯？愛德回頭，盯着走在他身邊黑色長發的人造人。恩維不知道他知道他是人造人，愛德也從來都沒有表示什麽。真是奇怪，恩維居然會問他這種問題，不過明知道他是人造人，還跟他混在一起的自己才更奇怪吧。

“只是想讓阿爾恢複身體而已。”良久，久到恩維都以為愛德不會回答他了，稚嫩的男聲才傳入他的耳膜。映入眼簾的是一臉沉重與無奈的表情“雖然這麽想，但是就算是恢複了身體，我的罪孽還是沒有辦法消除吧。”

只是想要有一個心理安慰而已。

“我曾經發過誓，無論是怎樣，都要……”這些話已經超過了愛德準備跟恩維将的範圍，他是屬于那種不會将自己的心事抒發的人，就算是面對羅伊也是一樣。但是他看着恩維，記憶卻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鋼小不點，我的弟弟……過來握握我的手……”】

真是的。愛德撇嘴。自己真是糟糕透了，難道缺少親情缺少到這種地步了嗎？如果有一天他打從心底開始信任恩維，又該怎麽與他兵戎相見？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的吧。”

“啊？”

就像是聽見了了不得的話，愛德整個人愣住了，站在大街上。流動的人潮裂出一個開口，中心就是金發的少年還有一名黑發的少年。

恩維就像是意料之中一樣，噗嗤的一下笑了出來，而且有越笑越猛烈的趨勢“你那是什麽表情，鋼小不點，傻死了！”然後他卻在愛德發飙之前，伸出自己的手，揉上了他的頭頂。

“呵——”沒有反抗，沒有甩開。愛德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過這種被鄰家大哥哥摸頭的感覺“謝了。”別扭的轉頭，愛德快步走向前去，但是恩維卻看得很清楚，那燒紅了的耳朵。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是人造人，本體還是那麽醜陋的一個人造人，你還會這樣子，任由我揉亂你發絲嗎？

恩維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即握緊。

“哦~《哲學家之月》、《弗拉梅爾的古抄本》和拉姆斯·普林克所著的《關于賢者之石》嗎？”回到軍用旅館的愛德，看着阿爾借來的一本本厚書，拍了拍，然後用贊揚的聲音說“幹的不錯嘛，阿爾。”

有這些書就足夠了，只要稍微的翻閱一下，他就能夠完全的把馬可醫生的手劄全部翻譯完畢。畢竟上一世他已經做過一次了，他的頭腦，可不會輕易的把知識忘記。

“那麽開始吧，尼桑。”阿爾直接坐在了地上，開始閱讀第一沓手記。馬可醫生所寫的關于賢者之石的資料，按照煉金術師一貫的慣例，用的是迂回的方式。日常菜譜一千式就是他的表面。

“好，開工！”抱着一摞書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愛德開始邊發呆邊翻譯。

因為自己對于這個的印象太深刻不過，所以翻譯出來完全不需要費工夫。又因為這裏是軍用招待所，那兩名憲兵也沒有守在門口（主要是因為這個招待所的管理和安保非常嚴格）。

比起在一旁抓耳撓腮的阿爾方斯，愛德實在是太輕松不過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愛德也會說出正确的思路去引導阿爾，這樣子能夠節省他們兩個人的時間。

自從開始這項工作，愛德期間也發現羅斯和普羅修有來到這裏查看他們兩個人的安全狀況，更多的時候則是晝夜颠倒的工作。阿爾不用睡覺，而愛德是習慣了不睡太多。不過因為他現在是在長身體的階段，還是會被阿爾勒令休息的。

即便如此勤奮，他們還是花了将近一個星期才把所有的資料解讀完畢。

看着惡魔般的研究，愛德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而阿爾是難以抑制自己憤怒的情感。

“這個究竟是什麽——！”盔甲的手第一次顫抖，阿爾拿着自己的手劄，一次又一次的核對着，是的，他們沒有錯“這真的是——”

“賢者之石的制作方法。”相對于阿爾，過于冷靜的愛德回答。只是微沉的金黃色眼眸讓人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沒有什麽好期待的。

賢者之石的制作材料，是無論他重生了多少次都不可能會改變的。現在的他，能夠做到的，只有将這個秘密深埋心底，什麽人都不能夠波及到。

“阿爾方斯·艾爾利克。”從出生到現在，阿爾方斯第一次聽見愛德用這麽嚴肅的聲音叫着他的名字。

“怎麽了嗎，尼桑？”還沉浸在賢者之石是用活人制作的這個真理中，久久不能夠平複的阿爾習慣性的回答到。

“聽好了，這件事情，跟誰都不能夠說。”愛德穿過重重障礙，站到了阿爾的面前，握住他的手腕“就算是大佐也好休斯中佐也好，誰都不能夠提起。”

“诶，但是……”這個應該是軍部高層做的實驗吧，如果尋求他們的幫助不是會更容易，而且重要的是，這些随意踐踏人命的事情，難道不應該……阿爾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很多，他不明白為什麽愛德要求他守口如瓶。

“這裏面牽扯到很多軍部高層的利益，阿爾。”把手背在身後，這個時候愛德已經從普通的國家煉金術師變成了軍部的中佐，他背對着阿爾而站，旅店窗戶中透過的夕陽令他背光，渲染了一種十分微妙的殘忍“如果是将軍以上的人主導的話，随随便便告訴他們只會令他們喪命——”

上一世的自己就是這樣，不斷的尋求真相，不斷的傷害身邊的人。最後不但連累了休斯中佐，還使大佐失去了一只眼睛。

慘白的墓碑，哭泣的小艾麗西亞，面如死灰的大佐。

這樣的事情，經歷過一次就足夠了。這一次，他一定要保護他們，就算是必須自己一個人踏上危險的荊棘，一個人守着必須深埋的秘密。

“我知道了。”自己的哥哥總是對的，總是為別人着想的。雖然阿爾不知道軍部中很多的彎彎繞繞，但是他能夠大致明白愛德想要表達的，還有愛德的心情。

點了點頭，金色的眼睛中終于有一種送了一口氣的跡象。他把翻譯出來的資料燃燒殆盡，沒有留下一點點能夠當做是證據的東西。

又過了幾天，休斯中佐那裏果然是派人來了，還是那兩名憲兵，詢問着他們關于賢者之石的狀況。當然休斯和謝斯卡也來到了他們的旅店。

謝斯卡一方面對愛德表達了自己的謝意，另一方面來看一看自己寫給他們的東西究竟有沒有作用。

而對于休斯明顯的問話，愛德籠統的一帶而過。只是模糊的說道這些研究筆記能夠制作出來的根本就是不完整的賢者之石，而且除了顏色之外也沒有什麽相似之處，完全不能夠用來恢複身體。

Gestapo的經驗讓他蒙混過關完全沒有問題。休斯也沒有表示想要繼續追查的想法，而是有點同情他們這一次又得到了沒什麽用的情報。

沒有關系，他們接下來還回去到處旅游尋找的。愛德笑着這樣回應，完全把軍部用活人進行試驗和制作賢者之石的這些秘密吞在了肚子裏面，贏來了阿爾崇拜的視線。

當然，愛德也向頭痛于資料公文的休斯中佐推薦了謝斯卡，也算是幫助謝斯卡找到了一份工作，雖然可能很累——

“那麽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辦，尼桑？”把休斯中佐打發了之後，阿爾問。铠甲的空洞聲線提醒着愛德不能夠在這裏停下腳步，純粹的信任和迷茫讓他決定好好地擔負一個大哥的責任。

“這樣應該算是暫時可以了。”只要休斯不去向大總統調查賢者之石的制作，那麽他就是安全的“接下來，就讓我們來尋找他們研究賢者之石的地方吧。”愛德笑的胸有成竹，仿佛他早就知道研究所應該在哪。

應愛德的要求，阿爾把新買的全市地圖擺在了桌子上。

“啊，中央有這麽多的研究所啊。”愛德看着縱橫交錯的道路，目光從一開始就鎖定在了那個已經廢棄的第五研究所“應該是在這裏了吧？”指了上去。

“嗯？為什麽？”阿爾問，他有點驚訝愛德這麽确定。

“我聽華爾中将曾經說過，中央的第五研究所是廢棄的建築。”分析着，其實他的內心早就已經在制定所謂的戰略了，能夠不引起憲兵的關注，又能夠悄悄進入“而且你看它的旁邊。”愛德原本指着第五研究所的手指滑向另一個建築。

“那個是？”看清楚那棟建築的名字之後，阿爾也能夠差不多聯想完了。

“是的，考慮到賢者之石的煉成材料，我想應該就是第五研究所沒有錯了。”愛德收起地圖，銷毀。這一次的行動是完全秘密化的，雖然人造人很有可能會知道，但是他只要保證其他人不會尋找到蛛絲馬跡就足夠了“而且如果是死刑犯的話，更加容易處理了。”

說罷，愛德揚起勢在必得的微笑。

那麽，該行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37

第五研究所就像是所有廢棄的建築一樣，破損的厲害。在漆黑的夜色裏，沒有路燈的照耀，就像是鬼屋一樣滲人。但是愛德知道，所有喪心病狂的煉金術師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建築，特別還是能夠研究賢者之石。

這麽地方不管是看了多少次還是那麽的可疑啊。愛德透過第五研究所已經生鏽的鐵門，看着裏面。警戒線反射着剛剛從雲朵中露出來的月光。因為月光的緣故，終于能夠看清周圍的地形了。

已經是報廢的地方還放有警戒線？雖然能夠用煉金術輕而易舉的消除掉，但是……果然還是太麻煩了。

先不說這個附近可能會有巡邏的憲兵，萬一附近的建築有人警戒的話，他們完全躲不過來福槍的鏡頭。而且現在月亮出來了，阿爾的盔甲反射着點點的光線，雖然不夠明顯，但是對于職業軍人來說再明顯不過。

“我們繞到後面去看看吧，阿爾。”考慮了多方面的因素，愛德還是決定從最熟悉的道路入侵。小聲的朝阿爾說了自己的意見之後，愛德首當其沖的順着高大的磚頭牆壁，摸索着往後門走。

兩兄弟偷偷摸摸的溜到了第五研究所的後面，愛德拍了拍結實的牆壁。用煉金術煉出一扇門出來的确是最好的選擇，但是藍色的煉成光足以暴露他們。

這種高度的牆對于愛德來說當然不算是什麽，輕輕的一個接力愛德就拔地而起，在阿爾的驚嘆聲中越到了牆的那一頭。

後面并有設置陷阱之類的警戒，大概是因為不太可能會有人偷偷摸摸的闖入廢棄研究所而放松了警惕之類的吧。

從自己随身攜帶的小背包裏面取出特意帶過來的繩索，扔到了牆的那一邊。站在外面的阿爾看到之後，抓了上去，然後慢慢的翻過了高牆。

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愛德朝阿爾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之後，就呼啦一下跑到了研究所的後門。

同樣是被鐵鏈鎖住的鏽門，而且門的關節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沒有足夠的潤滑就算是打開了鐵鏈，也沒有辦法開門。

“尼桑——”阿爾用氣音叫着，吸引愛德的注意。

“怎麽了？”一邊詢問，愛德一面走向阿爾“這個是——”愛德嘴角抽搐。是一個排氣口，上面的螺絲釘早就已經脫落了，看起來很容易就能夠把鐵欄取下來。對了，他怎麽把這些忘記了。

“讓我進去吧。”嘿咻的一聲取下鐵欄，愛德拍了拍因為站的太近而落了一身的鐵鏽渣，朝阿爾說。不過也必須讓他進去，誰讓阿爾的體型太大了呢。

“不要做危險的事，尼桑。”阿爾叮囑着，雖然進不去那個小小的排氣口讓他感到非常的失落。

眼珠轉了轉，說實話，在人造人随時可能出現的地頭上，讓阿爾一個人待在外面是非常不靠譜的。虛空一抓，另一把真理之刃出現，愛德将它遞給了阿爾方斯。

“拿着。”幹練的話語，完全沒有給阿爾反駁的機會。說完之後愛德直接鑽進了通風孔，開始艱難的移動。

而站在外面的阿爾方斯，眨了眨閃爍着的光芒，似乎有點轉不過頭腦。

那把刃使用時候的副作用什麽的都會誠實的反映到主人身上，對于其他的使用人不會有任何的傷害，這也是愛德會把它交給克裏斯亞多和阿爾方斯的緣故。而且只要他想，随時都可以收回，所以也沒有什麽一定要自己死霸占的原因。

狹窄的通風口，除了會碰到散落在裏面的小石子之外，還有非常多的蜘蛛網。灰塵也是厚到了一定的境界。

“小個子真好啊，如果是大佐肯定進不來。”

啊咧，他好像說了什麽很不得了的話——

“啊啊，小個子究竟哪裏好了！！！”僵硬，愛德扭啊扭的陷入了自我厭惡的感情中。

不行，他的目标可是超越德國時期，最好能夠超越那個欠扁的包子臉大佐。很顯然，這只是一個幻想而已，德國時期愛德至死，都沒能夠超越一米七。

胡思亂想着，愛德一步一步的爬到了通風窗口的上方。

‘嘩啦——’

暴力的一拳把鐵欄敲開，愛德直接四肢點地的跳了下來。

終于到了。看着還亮着緊急燈的長廊，愛德勾起一抹微笑。雙手合十，藍光閃爍。他可是記得非常清楚，上一次經過這裏的時候，被這裏的陷阱弄得狼狽異常。

不過這一次顯然是他多慮了，他的煉成沒有觸碰到任何陷阱，應該說安全的讓他感到有一絲的詭異。

直徑往前走着，原本輕松的步調看起來異常的沉重。看起來似乎是無盡的長廊，閃爍的燈光都給了他不小的心理壓力。不确定的情況，跟記憶中不同，似乎讓愛德失去了所能夠依賴的東西。

重要的是剛才的煉成，他完全沒有探測到這棟建築中存在賢者之石的研究，反而探測到了一些另外的東西。

深吸一口氣，愛德推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白色鐵門。

‘吱呀——’

不太靈活的關節處發出難聽的聲響。

踏着小心翼翼的步子，愛德走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類似于教堂的大廳。高聳的圓柱，破舊的石牆，甚至是人類的頭骨。難聞的腐臭味充滿了這個空空蕩蕩的廳堂。

“來的正好。”類似于阿爾的空洞感傳了過來，一個盔甲人偶從另一頭朝他走過。這個人泛着難看的青鏽色，帶着一個面罩，腰間裹了一塊白布“歡迎你，你可以稱呼我為——48號。”

他緩緩地抽出腰間的武士刀。

“太慢了——”雙手合十，藍光閃光，地面突起的石錐迅速的朝那個盔甲襲去。

“什麽——”似乎沒有料到愛德會突然襲來，48號的用武士刀匆忙的砍斷石錐，斷裂的石錐落在地上掀起滿地的灰塵。下一秒鐘，愛德就已經突破煙塵直接踹上了48號的腰部，加工過的機械左腳發力，讓盔甲承受不住的後退了幾步。

“兵貴神速。”這個教訓是那個男人告訴他的，現在他則要一絲不茍的表現出來。在48號還沒有站穩的時候，直接一個掃堂腿再次踢了上去，微微一縮頭，躲過飛來的刀刃。右腳腕一扭，轉身，雙手合十之後，手掌朝着盔甲的腰送去。

刀刃揮空，一系列的變動讓沉重的盔甲沒有辦法很好的反映過來。48號借助着武士刀點地的反作用力穩住自己的身形，轉而又一次将刀刃揮了過去。

‘喀啦——’

帶有完全分解煉成的手掌碰撞到了48號握刀的手臂，直接讓他斷裂。刀和小臂一起掉到了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在大廳內回蕩。

愛德看到48號失去武器之後，又朝後做了幾個後空翻，拉開了距離，對峙。

“咦哈——”

‘轟——’

正當阿爾方斯百般無聊的等待着愛德的時候，謎一樣的人物從半空中跳了下來，手上握着的兩把刀直愣愣的朝着阿爾砍下去。面對着清晰明亮的圓月，阿爾清楚的看到了那人的動作，往後一跳，躲過了兩刀。他腳下的地面則成了替代品，被砍出了兩道深痕，不過其中大部分是重力加速度的作用。

“反應倒是不慢嘛，”那人半彎的腰直了起來，看着握着真理之刃的阿爾方斯“看不出來那麽笨重的盔甲移動卻這麽的迅速。”贊賞着，但是卻惡意滿滿。

“誰？！”看清楚他的面貌之後，阿爾條件反射的問了一句。白色的毛發，青銅色的衣着，不對，是铠甲，還有聽起來空洞的聲音。他的臉看起來就像是獸類的頭骨，有着尖銳的牙齒。

“既然你問了，那麽我就來回答你吧。”阿爾越來越能夠肯定面前的人應該是跟他屬于同種類型了，那個盔甲的眼睛中閃爍着飄忽不定的興奮和粘稠的嗜血“我叫做66號，嘛，雖然這個是我工作時間的名字……”

“66號？”阿爾第一次聽見這麽奇怪的名字，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試驗品一樣。這個盔甲的身形比起阿爾來說過于臃腫，而且手上還握着菜刀，是的，他沒有看錯，是菜刀。

“是，雖然有本來的名字。”66號陰沉下臉，刺骨的變态殺氣從身體溢出“但是怕你會聽了尿褲子（這是絕對沒有可能的，阿爾在內心擺了擺手），在要你命的時候再告訴你吧。”

“真沒想到還有其他的笨蛋會去進行靈魂的附着啊。”看着48號空洞的右手，愛德不禁自嘲起來。進行靈魂煉成是禁忌，他本人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雖然這些在那群瘋狂的研究者眼中根本不算什麽。

明明是人類，卻因為他們這些煉金術師的自以為是而變成了這個樣子……愛德在內心嘆氣，不過這些死囚的想法他卻沒有辦法理解，因為怎麽看這些人不過是借住盔甲的身體繼續做着生前就做的事情。

戰鬥，殺人。

“幹的不錯啊。”看着自己已經斷裂的右手，48號無聲的笑了，在下一秒的時候，他的身體完全斷成了上下兩截，就連頭盔也掉了下來“兵貴神速，哈哈哈哈——”就算是沒有辦法移動了，他還是在贊揚着愛德的實力。

“果然我沒有猜錯。”合手，煉成。愛德點燃了每根柱子上都存在的火焰，仔細的觀察着地上的盔甲“你們是兩個人吧。”看着腰間的血印和盔甲的頭部，愛德一針見血。

他原本就打算稍微的逛一逛這個研究所就回旅館了，因為他并沒有發現已經熟的快要爛掉的賢者之石煉成的波動。而且這幾天，不，近段時間以來，他腰間的紋身已經發熱刺痛到了一種他難以忍受的地步。

真是吃力不讨好。

“小鬼，作為獎勵我就告訴你全部吧……”已經完全沒有戰欲的48號說，不過很可惜，就在他發聲的第二秒……

‘呲——’金屬質感的高分貝劃過耳膜，愛德同時擡起頭看向陰影處。

“好險啊，可不能夠這麽多嘴哦，48號。”是女性的聲音，也是愛德熟悉的聲音之一。穿着黑色緊身衣，有着波浪卷黑發。

“好久不見了，拉斯特。”金黃色的眼睛中的消極怠工終于消散，散發出一種無可比拟的炙熱火焰，鋒利的眼神幾乎要削過拉斯特的咽喉“自從新奧之後，怎麽樣，又一次來找砍嗎？”

新奧的那一次，自己使用真理之刃幾乎卸下了拉斯特的兩只手臂。

“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麽不紳士啊，鋼小弟。”從陰影中逐漸走出來，拉斯特收回變長的利爪，笑的傾城傾國，胸口銜尾蛇的刺青被大搖大擺的露出來“真不知道恩維那個惡劣的家夥怎麽會喜歡你這種不讨喜的人。”最後一句是小聲的自言自語。

“幕後的黑手果然你們嗎？”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愛德并不打算在這裏跟人造人打架。首先是他并不像驚動軍方，其次是因為他的真理之刃都不在身邊，現在的他跟他們打起來，沒有勝算。

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緣故，愛德已經習慣性的将利益最大化了。

“想要走嗎，鋼小弟？”拉斯特看着那個已經開始整理自己着裝的人，驚訝的問。他居然沒有對她大打出手，這點已經能夠讓她驚訝了。要知道在新奧的時候，自己不過是指揮着合成獸殺了幾個人，這個小不點就激動地沖了上來。

說實話拉斯特也不是很想跟他打架，因為那兩把刀給她的印象太過于深刻了，能夠抑制人造人自我修複的力量，絕對不是好對付的。

“我只是有點好奇究竟是誰在研究……”說到這裏愛德突然頓了一下，他還不能夠與拉斯特指名道姓的說出賢者之石這個稱呼，如果這些人造人牽扯到不應該被牽扯進來的人“靈魂煉成而已。”硬生生的轉口。

“這下看到了，你滿意了嗎？”拉斯特再次問，愛德看的出來她也沒有攻擊的欲望。

“啊，滿足了。”慢慢的後退，愛德全身的神經從拉斯特出現開始就已經繃緊，雖然他是一副拉家常的樣子。他也看到拉斯特正在判斷他的危險系數。

暗處果然有窗戶。愛德在內心松了一口氣，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帶着阿爾不留痕跡的退回自己的旅館。

“下次見了，拉斯特。”背對着窗戶，一個肘擊暴力的将它打開，愛德直接仰着跳下樓。

下次見嗎？拉斯特看着大開的窗戶，感覺到一絲不可思議。這個人實在是冷靜過頭了，而且非常的擅長分析局勢，并且似乎不想讓其他不相幹連的人牽扯進來。所有能夠掌握和揣測出來的東西，大概就只有鋼小弟知道吧，就連他對他的那個弟弟，也是有所保留的。

這樣的話就沒有辦法了，誰讓父親大人下來命令，不能夠殺死他。

“哥……”這個時候，被遺忘多時的盔甲的另一半開始了嘶吼“哥哥？哥哥！哥哥——！！”

“吵死了，呆子。”另一個人造人悄然出現，手中握着的武士刀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插向另一半盔甲的血印“你居然敢對鋼小不點動手，根本就是找死嘛——”

‘咔擦’、‘咔擦’、‘咔擦’。

終于血印被無數的刀痕滑傷，那個嘶吼的靈魂也消失了。

“怎麽現在才出現，恩維？”看着那個表現惡劣的兄弟，拉斯特都不禁開始同情這個盔甲了。

“只是晚到了而已。”撇嘴，恩維不屑的說。

“真的嗎？”拉斯特神秘的笑着，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紅唇。她可不相信恩維會晚到呢，一定是因為還想要在下次出現在鋼小弟的面前。

绛紫色的獸瞳微轉，看着的地方是剛才愛德離開的窗戶。

他不能夠想象，如果自己剛才出現在愛德面前，他會有多驚訝（一點都不會驚訝——by愛德），而且他發覺自己并不想與愛德相對而行。

人造人居然會有感情波動，他在利什布魯遇見這個小不點究竟是正确的，還是錯誤的？嘛，不管了。那個小不點不久前好像還有事情求他幫忙來着，好像是保護那個叫做休斯的中佐。

真是糟糕啊，好像有刺眼的陽光，溜進了他的黑暗中。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38

回到旅館，艾爾利克兄弟居然相顧無言。

阿爾還記得那個屠夫對他說過的話，他現在很想詢問愛德那件事是不是事實。而愛德則是在猶豫，因為今晚看到了那些同樣是把靈魂附着在盔甲上的人，一種沒有辦法形容的罪惡感扭曲着他的胃。

是他讓阿爾變成這個樣子的，是他讓阿爾沒有辦法感受疼痛，沒有辦法品味美食，甚至連睡覺都沒有辦法……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虧欠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弟弟。

東方泛白，他們消耗了整個夜晚的時間在第五研究所。黎明的陽光透過旅店的窗戶照射進來，原本應該是充滿希望的美好卻只能夠讓愛德的內心拔涼拔涼的。

幾乎快要凝固了的空氣讓他快要窒息了。

好想聽聽羅伊的聲音啊，就算是一個單詞也好……

“阿爾？”愛德當然知道阿爾方斯究竟在迷茫什麽，小孩子都會有過這麽一段，質疑自己的存在的時候。

阿爾方斯沒有回應，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剛才跟那個盔甲66號打鬥的時候。

【“如果你的人格、你的記憶都是你哥哥用人工的方式制造出來的，那你該怎麽辦？”】

那個自稱是屠夫巴利的66號握着菜刀，一臉諷刺憐憫的說道。

世界上真的有靈魂煉成這種東西嗎，他的哥哥付出了代價真的将他從真理那裏奪過來了嗎，那哥哥時常欲言又止的話究竟是什麽？

無數的問題湧現在阿爾的頭腦裏面，這讓他不禁開始懷疑自身的存在。

究竟是虛假的，還是真實的。

他想知道真實，卻從沒有這麽害怕過。如果一個人的存在都是虛假的，那麽至今為止他們所做過的努力，又有什麽意義呢。

比起愛德濃重的罪惡感，阿爾更多的則是恐懼，像是潮水一樣，将他緩緩淹沒。

“煉金術中，人體煉成包括肉體、精神和靈魂三點。”輕嘆一聲，愛德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而其中最困難的就是靈魂。”雖然說一個能夠承載靈魂的肉體制作出來也不容易，但是靈魂卻是獨一無二的。他們的煉成失敗，大概就是因為靈魂的不可煉成緣故吧。

“真理他，從一開始奪走的不僅僅是你的肉體，還有靈魂。”他們的狀況跟正常死亡的又是不一樣的，真理永遠都是一個局外的BUG“交易失敗，但還是要付出，真是符合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