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動手了,果然還是動手了!
莫清冷漠地看着圍住自己一行人的黑衣人,臉上沒什麽表情。
從她計劃出游就想到會有今天的一幕,今天終于讓她等到了。
七皇子、鳳玉涵、沈羽、溫寒、陸小小都不在,他們今天去廟裏上香,而池秀陪着她在山上看景,想來今天機會也是他們等了許久才等到的。
有關聯的人都不在,而她身邊也只意思意思的跟了兩三個侍從,說白了是穩死不生。
池秀的臉已經完全煞白。
莫清只是靜靜的将他攬在身邊,看着那幾個侍從與黑衣人殊死搏鬥。她只是一個文弱之人,沒有武功,便也只能看着。
腳下不着痕跡的一點一點的往後退去,身後是斷崖。按照穿越黃金定律以及跳崖不死定律,她應該會繼續活下去。
“怕嗎?”
“不怕。”池秀說,盡管他已經面無血色,但聲音依舊堅定,只要在妻主兒的身邊他就什麽都不怕。
“那跟着我跳吧。”莫清雲淡風輕的說,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池秀毫不遲疑的點頭,雙後牢牢的抱住妻主的腰。
莫清看着他笑了笑,然後抱着他從崖上縱身跳下,她能為那些侍從做的也只有這麽多了,是生是死看她們的命了。
風呼嘯着從耳邊掠過,穿越後的一幕幕從腦中閃過,莫清發現自己果然實在很混,毫無建樹,只有床單滾的密集了點,哈。如果她真的死了,總也算有骨血留下了,唉,想到她那對兒女,莫清不免有些遺憾。
對了,還有小七肚子裏的,如果她當真不幸挂掉,就是一個可憐的遺腹子了。
好像真的有點兒太不負責任了,明知道此行兇險,此計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她還是任性的選擇了這個計劃的實施,甚至還在半路跟那龍門客棧的風騷老板有了一夜露水姻緣。有點兒最後狂歡的意思,但願不會害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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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似乎很高,他們下墜的時間有點久,想到落地可能碰到的危機,莫清艱難的将池秀翻到了身上,他畢竟是不該死的。
痛感,很快傳入她的腦中,莫清閉着眼不去想不去看,直到自己陷入黑甜鄉,再也沒有半點知覺。
雨一點一點的落在面上,冰涼冰涼的,耳畔似乎還有隐隐的哭泣聲,莫清游離的思緒一點一點兒聚集,漫天的劇痛襲來,讓她不由自主的呻吟出聲。
她——還活着,死了便不會這麽痛了。
跳崖不死定律果然很黃金。
只是作者有些無良了些,沒讓她落入水潭中,不死現在也一準半殘(某水:前面你豔福享盡,偶爾受點痛苦就當是福利吧。莫清:這其實是後媽吧。)。
“家主,家主……”池秀驚喜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秀兒。”
“家主,你終于醒了,終于醒了……”
看着池秀腫的像核桃一樣的眼睛,莫清知道自己一定昏迷很久了,久到他認為自己已經不可能醒過來。
天正下着淅淅瀝瀝的下雨,只怕若不是這場雨她還要再昏些時候吧。池秀這個傻男人,也不都給兩人找個避雨的地方就這麽呆呆的守着昏迷的她哭,真讓人無語。女尊,其實有時也不盡全是好的啊。
“扶我起來,找個避雨的山洞。”別沒被摔死卻病死了,劃不來。
在池秀的攙扶下,莫清忍着劇痛跟他在漆黑一片的山谷中艱難的行進,終于在她就要撐不住的時候,找到了一個洞穴,勉強可以暫時容身。
莫清在進入洞穴之後,就再也沒有半點力氣支撐,靠在岩壁上困乏的閉上了眼睛。而池秀則偎依在她身邊,汲取她的溫暖及力量。
現在,她就是他的一切,為了他,她也要撐下去。
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莫清有些苦笑的想,也不知道她的後福到底是啥。
等莫清再次清醒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甚至出了太陽,而她也終于明白下墜的時候谷中叢生的樹木那高大的枝葉減緩了她的下墜之勢,所以雖然身上深深淺淺的傷處不少,但卻沒有致命的傷勢,甚至沒有什麽骨頭斷裂。
不幸中的大幸,其實作者還是傾向于親媽的。
莫清知道以她現在的狀況是無法領着池秀走出這裏的,所以她選擇暫時住下來。那麽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吃的,而這明顯是不能依靠池秀的。
唉,果然女尊的弊端在此時暴露無疑,男人都是柔弱的。尤其是像池秀這樣從小就被賣入青樓被培養成倌的男人,他會的只有曲意承歡,在床上取悅別人。
“秀兒,去看看四周可有水源,然後回來扶我過去。”非常時期,她也不能太過憐香惜玉了。
池秀點頭,他很清楚妻主兒現在的身體情況。
莫清一個人半靠在小小的洞穴內閉目養神,希望着自己嬌弱的妾君能帶回好消息。如果可能她也想自己親自去,可是她的體力沒辦法做太多無謂的消耗。
不知道過了多久,狼狽不堪的池秀終于回來了。
“秀兒,休息一下吧。”
“秀兒不累。”
“假話。”
池秀靠在她身邊休息了一會,然後扶着她往自己發現的水潭方向走去。
只要有水,人存活的機率是提升了無數倍。更何況,在古代,有水的地方大多就會有魚蝦,尤其是深山水潭。
莫清歪歪的倚在一棵大樹上,指揮着自己的妾君做簡易的釣具。
池秀手中拿着莫清從靴中掏出的匕首努力小心的削着樹枝,對自己妻主的敬畏又多了幾許。
其實,莫清身上不止帶了匕首,還有一疊銀票以及一些散碎銀兩,畢竟她的計劃是遠離是非。而不管到哪裏,錢都是必不可少的。
想到鳳玉涵,莫清的心有些疼,他說過不許她抛下他的。可是,她若不抛下他這個最大的麻煩又如何真正的遠離是非?沒有了她,他們依舊會生活的很好。無論是丞相、将軍還是女皇都不會允許他們過的不好的。
莫清有些欣慰的想。
“再去挖些蚯蚓吧。”
池秀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我們要活下去的,秀兒。”
池秀咬了咬牙,一聲不吭的去挖。
後來,莫清靠坐在池秀的懷裏,坐在潭邊垂釣,竟然也真的讓她釣到了兩尾魚。
她身上也有帶打火石,所以池秀生火還是沒有多費力氣的。
只是兩個人的廚技都不大好,只能勉強将魚烤熟了裹腹。
“我們便在這附近找個山洞栖身吧。”
池秀沒有議異的同意。
池秀沒有議異的同意。
此後數日,他們便靠着莫清不太差勁的釣魚技術來維持生命,直到莫清的傷痛不再那麽無法忍受,這才開始試着探查離開的路。
縱是如此,他們也仍是在谷中消耗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走出了那處人跡罕至的山谷。
他們運氣極好的在一處山腰遇到了一戶獵戶,而莫清也終于得到了粗略的治療。
後來,他們輾轉來到一個小鎮,住到一家客棧,請了大夫,莫清的傷勢這才漸漸有了起色。
雖然行動尚不能自由,但莫清近來已經可以獨自行走幾步,不必時時需要池秀的攙扶,這讓她頗是欣慰。
“夫人,小心。”
池秀現在已經改口稱呼妻主夫人,這個稱呼讓他感覺甜滋滋的。
“秀兒。”她回頭沖他微笑,在他的攙扶下在窗前坐下。
“藥我熬好了,夫人趁熱喝了吧。”
莫清接過藥碗卻沒有馬上喝,而是看着他,“秀兒可願與我過普通百姓的平淡生活?”
他想都沒想就點頭,“秀兒願意。”
“那等我再休養幾日,咱們便離開這裏吧。”
“夫人的傷。”
“不礙,路上接着養就好。”
“夫人真的不去信通知主君他們嗎?”
莫清眼睑微垂,聲音依舊淡淡的,“不必,他們會過的很好。”
池秀知道其實家主還是舍不得自己那些夫郎的,可是,卻也明白家主雖是不舍卻下了決心不再回頭了。
若是那日他也随了主君們去進香,怕是現在也被她舍棄了吧。家主的心,其實很硬,卻又異常的柔軟,矛盾的很。
以往在京城,他也有聽聞家主種種荒唐的傳聞,可是跟了她後才發現傳聞都不可信。縱欲貪歡不過是她以世人的假象,她看似随性卻豁達,散漫而內斂。明明什麽都看在眼裏,卻不聞不問。
府裏那麽多夫郎,卻沒有一個人能真正走進家主的心,她什麽都給他們,卻唯獨心緊緊的攥在自己手中。
莫清喝完了藥,将藥碗放下,“一會兒讓店家幫忙租輛馬車,找個牢靠的車夫,銀子不妨多給點。”
“秀兒知道了。”
“再去藥店多抓幾副藥回來,買些尋常傷藥之類的,以防路上有事。”
“嗯。”
“幹糧也要多帶,最好帶饅頭肉幹之類方便攜帶的,水也要準備。”
“嗯。”家主知道的好多,就仿佛常年奔走在外的人一樣,池秀對妻主的敬畏和愛意越發的濃重了起來。
“那你去準備吧。”
“好。”
莫清一個人坐在窗邊眺望着遠方,那是京城的方向,不舍也要舍,有舍才有得。眼眶慢慢有些潮濕,她想起那個纏綿的夜晚,在鳳玉涵的大床上,他對自己說的那句話“不要抛棄我,不管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而她終究失信了,涵兒,原諒我。淚從眼角滑落,在風中幹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