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因橋鋪路
遼軍将領見此忍不住大罵道:“這橋我們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怎麽回來就斷了,沒人來修嗎!”
“将軍,這是唯一的近路, 如果咱們再繞路就要耽誤公主安排好的時間。”旁邊的小将忽然急得不得了:“錯過了,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遼軍将領想起公主的手段,他臉色頓時慘白幾分,說:“快去問問我們當中有會修橋的嗎!”
小将幾乎都沒問,他慚愧道:“沒有!我們遼人最不擅長這些精細的工程,而且這橋也是中原人修的,我們......。”
話不用說明白,南鏡淪為半遼區時, 遼人進鏡發現自己連筷子做的沒有中原人精細,還有什麽靴子,涼鞋,手工作業都是他們不擅長的。
而他們有錢買就成了。于是三年下來, 遼人私底下非但沒有同化中原人,反而有不少人被中原文化同化了。
甚至有的土財主都效仿中原人禮冠束發, 不少人還覺得這是個時尚。
遼軍将領眼下心知肚明, 自己不能再鬧下去了, 否則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于是,他只好拉下臉親自去太子的馬車前,請求她的人有沒有會修橋的。
容铮聽這位黑臉大漢過來求救的樣子,她問道:“怎麽?遼軍連橋都不會修嗎?”
遼軍将領聽後, 氣得臉通紅, 但又沒辦法反駁,只好承認了:“是的,尊貴的大燕殿下, 能否派人修橋?以免耽誤回南州城的時間。”
容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遼軍會用編繩嗎?”
遼軍将領的臉色再添幾分漲紅,他艱難說:“不...不會。”
容铮道:“遼軍會扣結嗎?”
遼軍将軍這次完全低下頭,他緊緊地抓住馬繩:“還是不會,但是可以學。”
靈魂上的三連問,給出了精神層面上的致命打擊。以至于讓遼軍将領覺得容铮是故意羞辱他們的,要是他們不答應,他就當場發火将剛剛受的氣還回去。
結果,事情似乎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只聽馬車內不見人的太子,她輕緩不重的語氣吩咐道:“如此一來遼軍只能去砍樹了,我們中原人講究分工合作,各做自己擅長的。”
“遼人出了名的孔武有力,孤如此安排就是認為你們非常威猛。”說着,容铮頓了下,她又道:“将軍認為如何?”
遼軍将領聞言,他反而一愣了,難不成還真的是自己小家子氣,誤會了太子?
既然太子那麽有禮貌,遼軍将領第一次反思了自己一路上的行為,有嘲笑有幸災樂禍,但眼前的太子似乎都沒有發作。
對比起以他帶頭的遼軍,倒襯得更像個寬容大度的人。
他們遼人以草原心胸開闊為名,也于勇猛為名,太子誇贊他遼軍勇猛,他也覺得太子有胸懷。
于是,遼軍将領之前不稀得報名,如今也報了出來:“燕國的小主人,遼國小将格木,向您先自我介紹一番,我乃格木家族第八子,如今服從于您的寬宏大量特地向您問好。”
容铮簡單回道:“我乃燕國太子慕容铮,格木小将你好。”
這次簡單的問候倒是消除了兩軍将領的隔閡。
容铮忽然想起自己這一千士兵的主将只有千秋燕。她忽然嘆氣了。因為沒人想跟着自己下南鏡,所以只能由自己的未婚妻替頂上這個位置,她這個未婚夫做的何其委屈了她。
“燕兒,你坐着,我到前面去指揮。”
千秋燕頓時道:“你是太子不需要什麽事都親力親為。”
“那方才說我喜歡親力親為的人是誰?”容铮反過來道:“燕兒,你乖乖待着,我馬上就回來。”
“你!”千秋燕知道她下了什麽決心,誰都拉不回她,她有些生氣了:“那随殿下的便吧!”
容铮見她生氣了,她倒是覺得稀奇了,平常自己怎麽惹她,她都不會直接露出這種表情。現在反倒有些改變了。
容铮想到這,她笑了笑,果然有人關心就是好。
被關心的人總是有恃無恐的。
她親自騎馬到前面的橋頭,格木後頭跟上,他指着前面的橋道:“大燕的馬車可能過不去了,我們可能需要步行過橋。”
“過橋後要走多少裏到南州城。”容铮觀察橋兩邊的石橋,中間斷了,側兩邊挨着岸上的橋梁卻完好無損,明顯是特地被人中間砸斷的。
不管是誰砸斷的,總之就是吃飽沒事幹,閑的!
格木回道:“過橋後,我們可能要走二十多裏。”
這樣就要走一上午了。好在大燕的馬車可以拆卸下來,容铮無需擔心。
她吩咐道:“去讓你的人砍一百顆樹過來。”
格木立即吩咐下去。
之後她又找了自己隊伍裏會木工活的,會結繩的,去找一些藤蔓。然後詢問隊伍裏的行家,如何快速行軍,得到答案是做一個浮橋。先讓人過去,再留人在後面修橋。到時候回來也能方便過去。
燕軍有人帶遼軍去砍樹,遼軍果然勇猛,十個人瞬間砍了二倍的樹,比燕軍砍的多了。
讓燕軍覺得他們幹體力活是一把好手,而當遼軍砍完樹,他們在現場見識到燕軍拿各種工具削木頭,又靈巧地用樹藤編織了繩子,小小的樹藤就成為了可以吊起幾個大漢的硬繩,惹得遼軍驚訝不得了。
就算有人學,東拼西湊,眼睛都感覺花了。
雙方合作下。
浮橋十分容易就做好了,總共就花了一個時辰,由淩飛雲這個會輕功的飛過岸,再拉起兩邊的繩索。
容铮考慮到高度和重力的增加,她決定修矮一點,畢竟這裏的河流不是很急,這樣可以多幾個人同時過去減少慢走的時間。
等橋完美出現在前方,以格木帶頭的遼軍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燕軍的手腳,心下也有了一個思量。
那就是不能小看這一批中原人,這一批和南鏡那批軟蛋子不同,是真真正正的中原本土來的能人!
然後他們又見識到馬車拆卸再拼湊的過程,然後一個口哨,那馬一匹一匹配合過去。
遼國人自己都是馴馬的,還是最擅長馴馬,并且他們擁有最強鐵騎的軍隊。但那是在打仗時期,在生活這麽的精巧,他們連對方的手指都不如。
“真不知道這幫中原人的手是怎麽做的?為何這般的靈活?”有個小将忍不住驚奇起來。
格木道:“這和南鏡王手下的人不同,你以後不能再對大燕的小主人搬弄是非。”
那小将頓時慚愧了起來。
遼軍這一批人大多數是性情中人,因為修橋途中和燕軍合作,兩方人對彼此的誤解少了很多,同樣雙方的成見也少了很多。
過完橋,再留下一批人修橋。
格木留下剛剛砍樹的那批人協助那五十個燕軍。
等修好,會有遼軍來接他們回去。
于是這二十多裏路,沒花多長時間就到了南州城。
此時南州城門口就仿佛一個京城版本的小王都,規模不大,但幾乎是按照京城的模式來的。
要不是看起來比較小,她真以為自己回到京城了。
只不過這個小京城守門的都是遼軍,遼軍是不戴冠,盤發就是編了兩根羊毛辮卷起來,紮在頭頂上。與大燕不同,遼國管這個叫系羊發。
由于遼國主食都說以羊為主,所以羊在他們國度占很重要的位置,而養羊,吃羊,以羊奶撫育新生兒。主要營養全都跟羊有關。
容铮坐在馬車裏,時不時看向千秋燕,也沒有主動交流。
倒是千秋燕被她的小眼神弄得有些無語,她主動搭話道:“你有什麽要和我說的?”
容铮就湊過去,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一下千秋燕的臉蛋,完美的瓜子臉,流暢的下颚線,再配上那漂亮的鳳眸。她忽然就擔心起來:“你生得那麽俏,倒叫孤怎麽敢不提防別人。”
千秋燕:?
容铮就明說道:“我就怕遼國公主會看上你,千校尉。”
千秋燕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她又想起容铮絲毫不顧忌自己身份,随随便便和遼軍的人接觸,她心下也莫名堵住一口悶氣,有些不滿道:“末将才是要提防遼國公主。反倒是殿下,難道還不覺得自己夠惹眼嗎!”
此話一出。
容铮帶着一臉的滿足,然後她笑眯眯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燕兒說的對,孤這美色也不錯,得防着別人看上我,然後來跟你争。”
而千秋燕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她無語凝噎,耳根子隐隐泛紅:........
旁邊的淩飛雲幹脆閉上眼睛,他真是沒眼看,這對未婚夫婦要秀恩愛不會出去秀啊!
這時格木已經朝城門口下了命令。高五米,寬二米的城門就這樣打開了,裏面的寬敞的通道,一路筆直向南鏡宮廷的中門。
高高的城牆遮住了陽光,通道沉悶又昏暗,大白天就已經架起了燒火油鍋,給通道照亮,既壓抑又肅穆。
格木進了宮內反倒謹慎地護着太子的馬車,他時刻注意有沒有人靠近。
也生怕有南鏡的人靠近馬車。
就因為...南鏡王不死心,這老東西私底下一直想請大燕出兵攻打遼國。所以格木不得不防,生怕馬車的大燕小主人聽信了南鏡王的胡編亂造後,對遼國産生誤解。而且這和他格木小打小鬧不同,那是三年後遼國休養生息後真正的戰争,到時候□□被南鏡王點起就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