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武帝的抉擇
随即武帝道:“再給朕拟一份旨, 重修巡察衛所,就修在兵部旁邊吧。”
此話一出,連歡公公都震驚了。
兵部是什麽地方, 那可是陛下親信所在地方,而且兵部的坐地離順天府, 禦臺閣, 太後娘娘的親衛所之間。相當于政治中心地帶,但凡在那邊任職,或者出來的必是兩方的親信。
如此一來太子殿下只要站在這裏,就等同于陛下宣示了他有意放任東宮執掌自己的權威。
這意味這太子殿下可以快速拿回東宮的權力,是一個非常好的現象。
歡公公就慎言提醒道:“陛下, 您可得好好考慮,莫要因為老奴的一句話而...感情用事。”
他跟随陛下那麽多年, 其實心面裏很清楚陛下雖然有時候會做一些糊塗事,但大多數他都會知錯然後改錯,哪怕不會認錯。
現在的大燕國即便不如以前,但比起文帝那個時代尚武獨武, 雖說讓國力盡顯, 但百姓的日子也沒有得到巨大的改善, 若說好,大概是容王殿下在先帝禦駕親征時, 監國的三年,才讓百姓過了三年安生日子。
那個時候是沒有外敵入侵, 可大部分都還是吃不飽穿不暖,如果不是陛下既往不咎容王這個政敵,采用了容王生前定下的臨時政策制度,改成長期沿用的制度, 也許,現在的大燕國會衰落的更快。
但眼下,歡公公想起太子的資質,非其他皇子可比,他心面裏也燃起了希望。
武帝搖搖頭道:“朕還不至于看不清自己,老歡,你盡快宣旨去吧。”
歡公公只好服從命令,他熟練地将聖旨帶了出來,然後選了幾個有眼力勁的公公出去宣旨去了。
當兩道聖旨一下,瞬間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可以說是轟動了整個京城。
朝廷最近的風向越來越偏向太子了。太子的名號也在整個京城刷了一遍又一遍的存在感。
當初是太後攔東宮步輦,傳遍了京城,達官貴人私底下都笑太子活得高高在上,命卻不如他們的庶子舒服。
庶子們平日被嫡子踩在腳下,聽說比嫡子還尊貴的太子都受這個罪,他們表現樂意至極,甚至暗地還拿太子的慘況對比自己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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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
現在好了。
武帝開始重新重視太子,這個信號無疑就跟星星之火一樣,點燃了不少臣子的殷切巴結的心面,也給一些大臣多了一個從中選擇下一任儲君的選項。
甚至已經有動作快的國公王侯,他們心裏已經暗戳戳想着要從自己家裏挑孫女,或者女兒,擇日有機會一并送進東宮,也算是為自己的家族的榮華富貴謀。多一份大好前程的機會。
當聖旨傳到東宮後,容铮是真的嘗到什麽叫禍福相依的感覺。
她的身世她已經知道了,但現在還得找出同樣知道她身世面的隐患,那就是夏嬷嬷。
如今容铮想起自己在桃花縣租房子時,那老太太看起來還算平易近人,就是脾氣有點古怪陰晴不定的。要說是好人的話,她無法保證她就是,因為世上多數存在的并非是好人和壞人,而是那些非好非壞的人。
這種難以判定黑白的人,對她來說是最麻煩的。
如今再派人去桃花縣找夏嬷嬷,估計也已經來不及了。
華貴妃現在留下來的訊息除了提醒她,自己的身世面臨危險當中,剩下的,就只剩下對華貴妃動機的揣摩。
原著裏的華貴妃在作者的描述下,寫的只是一個擅于利用人心面的後宮婦人,除了生了太子,幫丈夫掰倒了政敵後,就沒有其他功績。
華貴妃還是在最風光的時候一病不起的。
原著的劇情只說華貴妃是單純病死的,因為生了太子落下了病根。并不存在武帝謀害她的情節。
按照容铮對武帝的了解,他這個人很喜歡依賴人,且本人的性格又有點不自信,所以時常在有主見的人面前變得質疑自己。
華貴妃也知道武帝的毛病,于是就将歡公公介紹給武帝,果不其然在歡公公有意的引導下,武帝變得越來越有主見,再加上丞相和楊将軍的效忠,讓武帝最近幾年的信心大增。
然後他在親政的時候,才有了能力對付以太後為首的外戚勢力。
如今華貴妃死了,在武帝舊人換新人的環境下,就逐漸對華貴妃擺脫了依賴。有了手段的武帝在華貴妃的熏陶下,随着時間過去,他就越發忌憚華貴妃曾經對付容王的手段,哪怕是為了他
。
容铮認為自己之所以獲得掌管巡察衛的權力,完全是因為巡察衛被架空了。
現在武帝又改變主意将巡察衛重新定所,将原本架空的巡察,還歸了部分權力。這也可能是他對親兒子在矛盾之下的決定。
想到此處。
容铮道:“很可惜,當你認定我是你的兒子時,你又已經輸給了華貴妃。”
哪怕她不知道華貴妃處于什麽目的幫助自己,但容铮知道絕不簡單。華貴妃提供給她的訊息,仿佛...是将她當成親生孩子一樣對待。
她可不認為恨死自己妹妹,恨死容王的華貴妃會對自己那麽好心。
容铮越想越不通。甚至開始懷疑華貴妃的存在。
“黃禹。”
黃禹看着心面事重重的主子,終于喊了自己,他趕緊小跑過來:“殿下人還沒醒,您再等等。”
容铮倒不怕淩飛雲跑了,她還要等他醒來盤問他一些事。就比如是誰派他守着自己的?
只不過在他醒來之前,她得親自去宮裏一趟。
“擺禦轎。孤要見父皇。”
“諾!”
一路上禦轎就沒有停過,四個人擡着轎子路過,宮裏走的宮女和才人看見太子的轎子紛紛施禮。
黃禹貼着轎子走着,心面裏卻在感嘆果然是人心面是善變,以前殿下進宮這些仗着陛下寵愛的女人,壓根不将殿下放在眼裏。
今時不同往日了,太子殿下正在重新執掌東宮的權力,雖說還沒有收回全部,但一部分就足夠殿下在朝廷站得穩腳步。
再瞧瞧有幾個年輕宮女含羞待放地盯着轎子,明顯是想投懷送抱。
黃禹頓時警惕起來,他得讓這些小妖精裏殿下遠點。這些都是攀權附貴的女人,絕不能讓她們待在東宮。
看來東宮的人也時候加大力度約束起來,最好是再沒有女人留在太子殿下身邊。
禦正殿內,武帝本來想去趟明容宮,再見見夏嬷嬷,問些關于以前的往事。
歡公公忽然接到通報,他告訴武帝:“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武帝皺眉道:“她這會兒不留在東宮好好為她母妃的忌日做準備,怎麽有閑工夫到處走。”
要是他沒記錯,昨天太子還想去丞相府探望千秋拓的女兒。不過那是她未婚妻,聽到
未婚妻病了,她這個未婚夫擔心面在所難免。
他便道:“先請進來。”
容铮再次進來,就感覺出一道視線在自己身上打轉,随即又不耐煩地移開。
武帝坐在龍椅上,雙手捧着奏折,偶爾瞥她一眼:“太子有什麽事?”
容铮施了一禮:“啓禀父皇,兒臣此次前來是想您收回遷移巡察衛所的決定。”
此話一出,歡公公錯愕地看着她。
就連武帝也連番錯愕起來,他還以為太子想出宮才來尋的自己,怎麽過來反而是把好處往外送。
這真的是朕的孩子?
武帝當下不悅道:“聖旨一言如九鼎,朕給你該得的,如今太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容铮謙虛道:“正是因為如此,兒臣才受之有愧,父皇看重我将巡察衛交給我,已經是大恩。如今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多花銀錢,只為給兒臣一個方便。”
“河間府一行,國庫已開,那出去的一筆錢款尚未有創收,兒臣又怎能再給父皇增添負擔。”
話音落下,說的那是有理有據,連歡公公都覺得太子十分懂事,知道為陛下分憂。又很聰明的知道現在什麽該要,什麽不該要。
現在輪到武帝,他也懵了。
當初搬遷巡察衛所确實是他覺得愧疚中,臨時起意下的決定。
如今太子這麽一說,确實有些不妥,先不說他的旨意沒有任何問題,但對國庫确實又是一筆負擔。
更別說葛秋和開城候那兩個老狐貍知道此事,一定會拉着一幫餘黨跟他較勁,到時候他哪怕扛下來堅持讓太子搬遷,那也是件非常勞心勞力的事情。
随即,武帝覺得慚愧起來,太子是真心面為自己着想,而他卻一直在懷疑太子。實在是有些不該。
這一次武帝深深地看着容铮,覺得她越發長得像沈汝蘭,汝蘭雖然城府深,但她生前對自己确實是掏心面掏肺。如今眼前就是她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
武帝忍不住嘆氣,他放下奏折,決定道:“朕會收回搬遷的決定,但眼下的一件事封賞你不能再拒絕。”
容铮俯身道:“但憑父皇吩咐。”
武帝滿意道:“朕決定讓你在下個月的開春,親自主持春獵大會,屆時與親王藩王多多接觸,也好代朕長長臉。”
“兒臣,遵命!”容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