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取名之恩
慕容祁背着五皇子正走着, 現在聽趙思年這麽一說,他停下腳步,背着趙思年沉默了許久。
最後, 他一聲不吭繼續往樓下走去。
趙思年在身後跟着。
這一幕恰巧落入一位黑衣繡金蟒袍公子的眼裏,這位黑衣公子剛從另一層紅梯上來, 看見九弟和五哥剛買完醉回去。
他對身邊站着的親信道:“楊将軍有沒有碰見他們兩個?”
親信道:“我們的人特地在東樓口迎請将軍上來, 兩層樓的相隔,他是絕對不會和兩位殿下碰面的。”
說話的黑衣繡金蟒袍的公子,正是七皇子,慕飛尉。
慕飛尉盯了樓梯口一眼,确定真的不會遇到, 他才轉身離開。
楊忠義父子上來的時候,楊志勇特地拉住父親在樓側, 将自己看見的告訴父親:“爹,穆王剛從另一邊樓下去。”
“而且還背着另一個皇子。”楊志勇和他父親一樣很少回京城,現在回來一家人團聚對他來說是非常高興的事情。可随着媒人來的多了,他也逐漸了解京城的皇子圈。在朝廷有影響力的皇子有九皇子慕容祁, 七皇子慕飛尉, 還有一個三皇子。
三皇子他還不是很了解, 因為三皇子現在還不在京城,被陛下派出去做事去了。
眼下最有存在感的皇子, 大概非太子莫屬了。
因為楊志勇在家已經不止一次聽到父親提起她的名字。
楊忠義道:“眼下非常時期,我們能不見就不見吧。”說罷, 想起妻子喜歡天字寓意樓的酒,他又面道:“志勇,你下樓買幾壇你娘愛喝的桃花酒,然後直接回家不要再出來了。”
楊志勇驚訝道:“爹, 我可是娘吩咐出來保護你的。你就這麽趕我回去,我怎麽和娘交代。”
話畢,他又面感覺父親出來自作主張,好像不是臨時起意,他就道:“爹,你是不是特地來這裏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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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特地來見七皇子的嗎?”
楊忠義頓時皺眉道:“胡說什麽,我不過是想在這見個故人,非你想的那樣。”
楊志勇道:“七皇子又面不是太子。”
楊忠義被親兒子噎住了,剛吸的氣半天沒出來。
父子倆僵持在原地,最
後還是七皇子慕飛尉在裏面等不及,他親自出來請楊忠義進去,生怕搶手的楊将軍被別的皇子王爺給截胡了。
慕飛尉的擔心面不是沒有道理。
天字寓意樓第三層人字號間,有五個皇子分別在隔壁留出房間邀請楊将軍,沒想到他們是看見楊将軍了,但人還沒過去邀請楊将軍,他們就被老七的人給攔住了。
等他們擺脫了老七的人,楊将軍已經被老七請進去了。
八皇子皇子氣得揮扇:“老七真是越來越霸道了。連樓梯口都不讓我們上去。”
十皇子道:“這會兒老七肯定在心裏笑我們不自量力。”
而十三皇子卻搖着酒壺冷哼道:“老七的親娘可是楊夫人的表妹,兩家親戚碰面,可不是比我們這些沒關系的人容易多了。”
話落,湊熱鬧的四皇子和六皇子一直沒吭聲。
反正他們壓根請不到。
而老七都十六歲了,他的母族肯定都等不及了動用這層親戚關系。
楊家父子被七皇子慕飛尉邀走了。
三盞茶後,容铮和千秋燕下了樓,剛好和楊忠義在轉梯口遇見,楊忠義有那麽瞬間還是對太子看晃了神,連楊志勇都忍不住提醒老父親的眼神太露骨了。
容铮也是莫名其妙,為什麽這個楊将軍總是一副和她自來熟的樣子?
她現在為了避免風頭太盛,已經很低調了。盡量不和朝中的要員來往,別人登門拜訪,她都是以公務在身推辭的。
可能是因為她在河間府的表現太好了,所以落入了有些臣子的眼裏,她的能力估計就被當成了一個押寶的對象。
按理說,她現在那麽缺幫手應該來者不拒,但她對那些臣子不知根底,還是少接觸為妙。一來還得照顧一下太後的情緒,二來,武帝現在因為遼國的事心面情不好。保不準這個時候露臉讓武帝以為她在挑釁自己。
這就是她為什麽避開皇帝眼前紅人的原因。
眼下已經面對面碰上了,她總不能冷着臉就走了。
于是,容铮抱拳道:“楊将軍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說完,她又覺得哪裏不妥,尤其是旁邊疑似某位皇子的人,他現在正怒瞪着自己。
黃禹趕緊在她身後提醒道:“這是七皇子慕飛尉
。”
容铮這才和慕飛尉打招呼:“七弟,可還記得孤。”
慕飛尉憋着一張俊臉,他臉上都擺着不耐煩,一點都藏不住。他道:“太子殿下公務繁忙,還能記得臣弟,臣弟真是三生有幸。”
話出,容铮突然記起她回京後,她是拒見過不少人,甚至一棍子撇開。
該不會這裏面要拜訪的人,就有老七吧?所以他才那麽咬牙切齒地對着自己。
不過聽說他才十六歲。
容铮便道:“七弟這是和楊将軍讨論要事,那孤就不打擾了。”
慕飛尉見她要走,緊鎖的眉頭這才松開,然而旁邊的楊将軍,他卻沒有什麽眼色邀請容铮道:“太子殿下如果不嫌棄,我們進去一起喝杯茶吧。”
“包括,您身後那位馬上要離開的公子。”
此話一出,容铮下意識地擋住他盯着千秋燕的視線。
千秋燕則是大大方方站出來,拘禮:“那晚輩恭敬不如從命。”
容铮:?
燕兒和這位護國大将軍認識?
不管怎麽樣,原本只屬于七皇子的茶局,現在多添了兩個人。
容铮坐在正位,廂間的主人倒坐在客位了。
七皇子就算再不樂意,他也不能影響表舅的心面情。畢竟那麽多皇子的邀請,就他一個人願意被表舅待見,而且父皇那邊也沒有責怪他先見楊将軍的意思。
慕飛尉就把目光放在了楊志勇身邊的那位華衣公子,長得倒是俊秀,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跟了無權無勢的太子。
“這位是?”
容铮正要開口替千秋燕打掩護。
千秋燕卻如實相告,她欠了欠身道:“小女千秋燕,見過七皇子。”
話音落下,楊志勇聽說是女眷,他頓時整張俊臉憋紅,然後仿佛凳子上藏了炭燒了他的腚一樣,他跳起來緊張地站着:“我。我。。我不知道你是姑娘,對不住了。”
開口就結巴了。
容铮臉色一沉:這家夥剛剛該不會對我的燕兒有什麽非分之想吧?!
楊忠義瞧氣氛被兒子搞得有些焦灼,他便站出來解釋道:“太子殿下,這是小兒的毛病,按大夫的話來說可能是心病,他一見到姑娘家就會緊張,然後說話不利索,更嚴重時整個人就會渾身哆嗦。”
慕
飛尉就幫忙添了一句:“志勇哥從小就有的毛病,還請太子殿下能別責怪他。”
這話說的反倒是她的錯了。
容铮像看稀奇動物一樣盯着楊志勇,沒想到在古代還能看見得恐女症的家夥。
怎麽沒見他怕自己?
看來應該是心理原因。
容铮就伸手拉着千秋燕坐在自己身邊,還好是長椅可以坐兩個人,這樣一來,主位就有兩人,千秋燕又面是未來太子妃,她坐在這個位置上也算是實至如歸了。
即便還沒有成親,千秋燕已經是京城女眷中除卻國母與太後,地位是衆望族女子中最高的人。
容铮道:“少将軍別緊張,孤今天特地來寓意樓,就是和孤的未婚妻見面,只是沒想到你們也在這裏聚會。”
“楊将軍,孤在這裏會不會給你添麻煩,要是沒事的話,孤就先回去了。”
楊忠義哪能讓太子馬上就回去,以後再想見面就難了。再加上他聽說太子似乎不愛與外人接觸,所以哪怕登門拜訪,也會吃個閉門羹。
而吃了閉門羹的第一位皇子就是慕飛尉。
慕飛尉雖然不喜太子,可表舅看起來像是有事尋太子,他只好順水推舟替他挽留太子。
就是不知道太子為什麽總想着避開表舅。
“皇兄,楊将軍十年才回一次京,今天難得有空出來,下次再相見都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
這麽一說,容铮也不想避開了。
千秋燕私底下出手按在她的後腰上,好像在提醒她留下來。
容铮只好道:“楊将軍如果有事請說。”
楊忠義離京二十多年,每年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和家裏人團聚就得去邊境,甚至回京都得十年一次。
現在因為別的政事,陛下有意拉他回京撐場子,倒也對他的限制放寬了不少。
楊忠義現在只想着容王的忌日,并且還有七天就要到了。
他道:“貴妃娘娘的忌日,似乎和王爺是同一天。兩人的王陵也不是很遠,不知太子殿下今年是否有打算親自到王陵給王爺上一柱香。”
此話一出,千秋燕盯着楊忠義陷入了沉思。
容铮也随着表情一肅,這陣子她打聽過容王這個人生平事跡,可以說此人有着超前思想,并且如
果他活着必定會是燕國的有史以來的千古聖君。
因為她聽說了大燕國的科舉中還力争上游開設了小官學,再一次打破了世家對官場對學識文化領域的壟斷。給百姓子弟開拓了上升渠道。
而陳一茂就是衆多百姓子弟中的一位。
現在北方很多地區那麽多外戚勢力還沒有完全壟斷北方,完全是小官學培養的官員起到了壓制的作用。
至于小官學相當于神隐了,變成了一個看不清前途的地方。武帝知道小官學帶來的好處,他私底下也在用這些官員,但卻還是在疏遠小官學,架空小官學一部分上升的特權,為培養保皇派所用。
本來是為大燕去舊革新做的基石,現在變成了他個人的官學派。
容铮是從心面裏敬佩容王這個人,因為他的計劃裏,還設有女學,有傾向将女子拉入中下層官場的目标。
容铮當即表态:“孤拜祭母妃的時候,也一定會去拜祭皇叔。”
楊忠義卻露出慚愧的表情:“如此一來,倒是微臣小雞肚腸了,以為太子殿下已經不記得王爺給您的取名之恩。”
取名之恩?
容铮眼神一眯,覺得事情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