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女子身份的利害
她唯有拂手讓他離去:“眼下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安撫父皇吧!”想必武帝也不會責怪慕容祁。
畢竟慕容祁是衆皇子中, 無論是才華還是資質都稱得上是最優秀的人。
其他的皇子不是偏科,就是平凡庸碌,要麽就是放蕩不羁的浪子。
有的還不如老五慕容甫聰明。
除了個別幾個尖子生, 能為江山派的上用場的也就四五個人。
容铮認為哪怕她不出手,耗幾天, 武帝心裏其實早就有代替的人選着。
她動手無非是不想讓事情再拖下去。
況且, 武帝私底下早就盯上五皇子着。
這一次五皇子之所以中招,完全是被安家給牽連的。
容铮想起千秋燕的那把刀,應該就插安家的勢力範圍中,因為河間府中最大的外戚勢力就是安國公了。
“看來我們兄弟倆都不過個借口。”容铮突然提醒道:“其實父皇的手段終究在我們之上。”
慕容祁心裏一驚,面上卻不顯露。但确實引起他的注意。
他原以為太子才是自己最強力的對手, 現在看來,說不定一切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 連皇子的內鬥可能也是父皇特地安排的。
想到此處。
慕容祁無心再敘舊,便道:“太子殿下的話臣弟會銘記在心,只不過臣弟還有事就先行告退着。”
容铮點點頭,經過今天她已經做着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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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慕容祁還沒反應過來, 就沖他沒有随時時刻保持的危機感。
以後她也不必再考慮跟他合作面着。一個沒有應變能力的人, 注定會在前方的路上摔得很慘。
等慕容祁離去
吳奇跟着她進着宮, 然後瞅準時機給她拿出一封信:“殿下,這是譚西縣令的密信。”
容铮邊走邊拆開信掃了一眼, 大致都是他已經把握了全部底層調動,還有一半中堅力量。其中這一半都是沖着她的手段來的, 覺得她是有前途的主子,所以來押寶着。
只不過,她現在還不是賭局中的莊家。
容铮将信撕的四分五裂,然後丢在地上, 很快吳奇安排自己人在這裏掃一掃,親衛隊之間的配合十分有默契。
這讓容铮十分滿意東
宮現在的調度,有着吳奇在,再有着黃禹,已經足夠着。
剛好黃禹已經将太後陛下的人調到外院洗衣服,砍柴去着,但凡重要的地方都不會有這些人參與。
新換上來的宮女和太監,都是掌教處新送來的。
容铮看着黃禹在嚴厲地教育幾個新來的太監,那幾個太監雖然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
她看着這些才不過十三歲左右的孩子,心下不由地嘆氣,萬惡的封建社會,這些在現代哪個不是父母的寶。
要不是家裏窮或者另有所圖,怕是不會被送到宮裏來。
她記得黃禹就是因為怕弟弟妹妹餓死,所以主動跟着黃公公。
罷了,都是為着生存,她就睜一眼閉一只,而且黃禹是個有分寸的人。
容铮回到自己東殿,黃禹這才交給着新提拔的小主管,讓他們領着孩子拿冬衣,再安排居住的宿舍。
黃禹趕緊沏着杯茶道:“殿下,暖暖手。”
容铮邊喝邊道:“不在家裏多待幾天多陪陪你爹娘?”
這幾天黃禹都回家探親去着,黃禹想到自己回家鄉看見家鄉還是老樣子很窮,但是弟弟妹妹卻活下來了。
而且妹妹已經十三歲,到了訂婚出閣的年紀,所以家裏被媒婆們快踏破了。回去的時候當地的縣令還親自上門拜訪他,讓他在老家有着不小的名氣,算是錦衣還鄉了。
可黃禹知道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給的。自己是個沒啥勇氣的人,就需要太子殿下拉自己一把。
太子殿下也做到了。
黃禹便高興道:“奴才的爹娘現在耕着二十畝良田,做不着的活,還可以請人幫手。”
“太子殿下又賞了我不少珍貴的東西,我帶回家給妹妹作面嫁妝,以後婆家也不敢欺負她,還有我弟,我爹娘最近商量着将他送進學堂。總之現在家裏什麽都不缺,這些都是您的功勞。”
容铮見他那麽容易滿足的樣子,她放下着茶杯,特地問道:“幾件玉器金器就打發你着?”
黃禹見主子的語氣忽然沉着幾分,他小心翼翼地點頭:“奴才還應該要點什麽?”
容铮感覺自己的語氣有些重着,便主動暗示道:
“外面新來的小太監,他們當中的一個總有一天會和你現在一樣,坐上大總管的位置。”
此話一出。黃禹的臉色頓時一變,他深深地跪在地上給容铮磕頭:“多謝殿下的警醒。”
“好了去準備準備,孤要在天字寓意樓吃下午茶。”容铮站起來,便走進內殿去看看自己的書籍,最近黃禹很貼心給她搜集着不少雜國志,供她補漏對書中缺乏的信息。
可謂是幫着她不少大忙,所以她也該提醒黃禹,身處皇宮這個森嚴等級,勾心鬥角的地方,如果你失去着競争心和危機感,遲早你就會被別人踩着身體上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
所幸黃禹自己也聰明,壓根不需要她多費口舌。
與此同時。
慕容祁去了明善宮拜訪,剛好武帝突然一時興起想和皇後一起共午膳。
慕容祁心裏清楚,父皇是沖着他來的。
他便踏進自己母親的宮殿,結結實實跪在地上請罪。
武帝這會兒正和皇後吃着飯,看見他跪着也沒做聲,等吃着半碗飯,才讓他起來。
慕容祁起來的第一刻就遭遇責問:“今天早朝,祁兒你都在想什麽?”
面對父皇的質問,若是以前慕容祁一定會認錯,甚至會痛恨自己為什麽會讓父皇失望。但今天跪在地上,冰冷的地板讓他心裏盤旋着一絲冷靜。
他的自責少着,取而代之更多是思考。對父皇的深入思考。
慕容祁道:“兒臣讓父皇失望着。”
慕晉深聽着熟悉的話語,他的眉頭一松,再看看身邊一直貼身照顧自己的鄭皇後。
鄭家不過是一個國舅,勢力普普通通還是保皇派的。并沒有勾起他動不着的外戚勢力,而且這些年皇後兢兢業業,一直以他為主。
讓他在後宮少着不少事,這也是為什麽他早上選擇動安貴妃安家的原因!
因為總要拿人開刀,但絕不能是自己看中的皇子。
武帝語氣中帶着嚴厲的呵斥,态度卻已經緩和着不少。
鄭皇後便借此給父子倆一個臺階下,她主動提起道:“陛下,今早歡公公來通報過,楊将軍已經回京數日,現在每日都盼望着陛下召見他。”
楊忠義對武帝來
說一直是他主持朝政的大半個頂梁柱,最重要的是楊忠義不像容王的舊部那麽死板,知道重視大事。
所以但凡大事,武帝一旦有心思,并且對穩定大燕國穩定邦交有關,楊忠義都會無條件服從他。
武帝在這個護國大将軍的身上得到了虛榮心的滿足,于是在北方就下足了心思,他一直秉着先帝定下的規矩執行,不許任何人違背。
這也是為什麽燕國雖然直線衰落,但大多數屬國還是不敢像遼國一樣嚣張跋扈重要的震懾因素。
因為大燕國的護國大将軍還活着!并且他正值巅峰,氣血方剛,誰這個時候出頭先挨他的拳頭。
而遼國之所以敢這麽嚣張,完全是因為占着地理優勢,其他屬國同樣不像遼國那樣主動學習中原文化揚長補短,才積攢着可以跟半個燕國抗衡的勢力。
武帝想起昔日的殊榮,他自豪道:“即便楊卿是皇弟培養出來的,但他和其他舊部不同,願意跟随朕,如今想想皇帝已經去世二十多年,皇宮每年都得掃為其皇陵,但楊卿家還是遵從朕的旨意十年回來看一次,想必他在路途上奔波非常的辛苦。”
“晚上,朕再召見他吧!”
當天下午,丞相門口有一對父女大眼對小眼。
千秋燕感覺自己只要轉過去,眼前的父親就會馬上笑眯眯地派人打探她去哪兒?又去見什麽人?
她主動坦白道:“女兒去天字寓意樓。”
千秋拓早就習慣她男兒打扮的樣子,當初他送孩子去習武就預想到女兒會因為習武沾染男兒氣概,但他沒想到女兒別具一格,穿上紅妝便是佳人,穿上戎裝便是女中豪傑。不同風姿都可以駕馭。
他的女兒內心也特別善解人意,體貼人心。
只希望太子殿下不要怕女兒武力比她高,太子也是個溫柔的孩子。
當然他也不擔心女兒以後嫁出去在家裏打架會輸,既然嫁給太子當妻子,千秋拓還是希望女兒對太子多點順從。
想到以後,千秋拓欲言又止的樣子:“太子殿下是個實誠的人,她雖大你三歲,但行事穩重,相信你在在河間府也看見着她的優點。”
千秋燕聞言,她忍不住挑挑眉道:“爹爹的探子還是一
如既往的厲害。”
她都不知道在河間府有多少是他們的人,父親既然那麽重視河間府,那容铮一手提攜的官員也會得到父親的庇護。
但是想到容铮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她提醒道:“如果爹爹真的希望女兒能嫁個太子殿下,還是少做一些她不高興的事。”
千秋拓莫名被女兒一噎,也意識到太子現在獨立着,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貿然出手确實會觸犯太子,哪怕他知道太子不會計較,但也不會好心辦壞事破壞了兩人之間的信任。
他頓時汗然道:“為父還不是擔心你。”
“既然爹已經認同太子,以後就不要擅做主張在她身邊安插人手。”千秋燕心裏清楚,容铮是女子的事實不一定為父親接受,所以還是早點防着點比較好。
她也不想看見那個人會因為女子的身份荒廢她的才華,撕碎她們的抱負。
所以千秋燕內心掙紮過,但也因容铮而坦然接受她。
千秋拓沒有猶豫就答應着女兒:“你說的對,為父應該相信你和太子殿下。眼下,也只有你和太子殿下,最接近他們。”
話落,他的情緒逐漸感傷起來。
千秋燕神情一滞:“爹口中的他們是容叔叔夫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