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尚方寶劍殺狗
黃禹跟着容铮回到了東宮,他在身後急得團團轉,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他拍着手面帶恐慌說:“殿下啊,殿下,奴才該說您什麽好呢!”
“現在,您違抗了太後娘娘的意思,太後娘娘一定會來找您麻煩的。”
容铮躺在太師椅上搖搖晃晃,她手裏持着孔雀尾羽的圓扇,優哉游哉地享受中午的太陽,對于不退婚上門道歉一事,她沒有後悔過。
權衡之下,與女主合作才更有利于她在這個世界的行動。
她要化被動為主動,才能化解現在的危機,否則,不出三個月她可能就會被拆穿身份,然後落得被斬首的下場。所以,她必須要讓皇帝和太後,主動來熟悉自己,并且她再去揣測他們,然後制定出詳細的自保計劃。
步步為營,步步攻心。
容铮選擇當太子,她就不可能真的當一個傀儡,必須是一個真的有實權的太子。
她要走的路也不是原主虐女主得到的權力,渣男之戀,對不起,身為女性她特別唾棄這種上位行為。
容铮就要選擇自己的路,把劇情走下去。
等走到最後的結局,那麽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當然這只是她的一個猜想罷了,回不回去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這個世界的走向,必須由她和千秋燕共同去推動。
她喚人道:“黃禹。”
黃禹還以為她有了應對的辦法,沒想到,容铮擡手卻道:“中午咱們吃烤肉吧,多搭上幾片白菜葉子,再弄一鍋湯。”
“哎喲,我的主子,您還跟沒事人一樣,沒見奴才急死了。”黃禹欲哭無淚起來,明明殿下之前表現都很好,怎麽在見了千秋小姐,這魂兒和腦子都被勾跑了。
話雖如此,黃禹也不敢造次,因為他也想不出什麽辦法。
皇宮的禦正殿,此刻,還停留幾個老臣子在這裏訓斥聖上不早朝,因為一個女人而耽誤公務,甚至暗諷後宮攝權,讓禦正殿內的歡公公聽得耳朵快長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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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這些話挑了壞詞不雅之詞,委婉地禀告了聖上。
龍床遮密的白帳後,帳間的縫隙隐隐有白煙袅袅流升,裏面的男子一身金黃睡衣,露出個有肌肉的胸膛,他一手鎏金煙杆子抽着煙,在吐露煙霧時,問道:“太子那邊有消息了嗎?”
沒想到,陛下開口不問老臣,反倒是先問起許久晾着的太子。
歡公公趕緊道:“今日早上,太子殿下便攜六禮登門丞相府,不到半個時辰便又浩浩蕩蕩回來了。”
“據丞相大人回禀的消息,殿下在太後的施壓下,堅持了與丞相府的聯姻。”
“哦,是嗎!”大燕武帝終于煙也不抽了,他擱置床邊由歡公公接走,他便持着腳,果露着胸膛在這大冷天有了地暖,四季如春般享受,所以絲毫沒有被凍着的跡象。
“陛下,鞋子鞋子。”歡公公拿着龍靴過來。
武帝站在了殿內三層紅木的劍架上,看着挂着的尚方寶劍,他又問道:“太後也有被反咬到的一天。”
“你說,朕該賞點什麽給那孩子?”
“太子殿下身無一人,陛下您要是派人過去,恐怕太後娘娘那邊……”歡公公最後的話沒敢說,這一年年他是知道陛下對太子的重視,尤其是太子十歲的時候,陛下有意将開城候的大公子送到太子身邊作為親信培養,沒想到第二天大公子就被淹水了,開城候是拼死納谏說兒子并沒有入朝為官的心思,這才保住了大公子。
又一次太子十三歲,陛下安排了侍寝的宮女過去開蒙,結果,人剛到,晚上那宮女就神秘失蹤了。
太子的身邊真是裏裏外外被太後把控的嚴絲無縫,一次一次下來,哪怕歸還朝政給陛下,陛下膝下的其他八子也已經平安長大了。
太後和陛下的明争暗鬥仍舊沒停過。尤其是近日來風頭正盛的九皇子穆王,最得陛下喜愛。
所以陛下逐漸在太子身邊熄了心思,轉移到九皇子身邊,而後太子就成為了他與太後之間平衡的籌碼,但私底下母子倆常常将太子夾在中間出了不少事。
原本因為宮內的孩子一個又一個的誕生,陛下在太子身上的注意力就越來越少了,直到,太子逃婚了,才再度引起陛下的注意。
如今,太子有了掙紮反抗的跡象,陛下得知,原來熄了的心思也逐漸攏了回來,但和以前的形勢不同了,陛下身邊已經有更多的籌碼,而太子,或許是陛下目前應時要對付太後的一枚棋子罷了。
歡公公本身就是從華貴妃宮內來的,看見昔日的小主子成為最親近的兩人的籌碼,心裏難免酸澀幾分。
“該想想獎勵些什麽給她。”
歡公公小心翼翼幫忙考慮一下,便道:“太子殿下那邊有太後把控,人是送不進去了,倒不如陛下賞賜一些金銀給殿下。”他只能為已故華貴妃做到這個地步了,其它的他已經做不來了。
武帝聽罷,他略有所思道:“朕記得你是華貴妃宮裏出來的。”
歡公公頓時低頭道:“是,是陛下将老奴從後宮解救出來的。”
武帝道:“金銀對太子有幫助嗎?你只能想到這個辦法報答舊主子?”
面對忽然質問的口吻,歡公公立即跪在地上:“老奴,也只是力所能及地去想。”
“罷了,起來吧。”武帝大掌一揮,他指向了紅木劍架上的金鱗劍鞘的尚方寶劍,道:“給她那個吧。”
歡公公看見尚方寶劍,小心翼翼問道:“似乎也只能在東宮那個地方使用。”
這尚方寶劍說是上斬貪官,下斬亂臣賊子,但實際上還是看拿尚方寶劍的主人,她有多少勢力有什麽靠山,有多少籌碼,而沒有籌碼的人即便揮砍了該殺的人,也會被彈劾,甚至說不定還會被連坐。
所以,歡公公說尚方寶劍也沒有什麽用處。
武帝聽了歡公公的話,反而噙笑:“足夠了。”
“她如果聰明點,應該知道會是什麽意思。”
後面意味深長的話語。
東宮。
容铮吃完烤肉後,皇宮親自派人将尚方寶劍賜給了她,全程沒有個人宣旨,十分的低調,但也低調的不到哪裏去,因為東宮都是太後的人,太後會馬上知道。
容铮接過尚方寶劍時,黃禹在旁邊欣喜若狂,他像個鄉巴佬一樣圍着尚方寶劍打量了好一陣子。
容铮卻将尚方寶劍随便丢給他,黃禹吓得趕緊抱住尚方寶劍,還用自己幹淨的手帕擦了擦尚方寶劍。
他生怕她不知道又認認真真說了遍:“太子殿下,這可是陛下賞賜的,這可是尚方寶劍。”
容铮露出一個不知善惡的微笑:“傻公公,你以為拿到尚方寶劍就是一件好事嗎?”
黃禹和容铮相處好幾個,他已經對她的性格摸了個三分,而且這還是容铮願意透露給他的底細,現在見主子那麽說,他忍不住咽口水緊張道:“您,什麽,什麽意思?”
“當然是要好好用尚方寶劍了。”容铮沒有明說,卻已經從太師椅站起來,伸出手讓黃禹将尚方寶劍給她。
黃禹當然交給了她,然後容铮在前面走着,一邊尋着去了後院,後院此刻吵鬧異常,也雞飛狗跳,一只外邦進口的大狼狗,正在撕咬着逃跑的公雞,生吞活剝,場面一度十分的血腥。
因為狗實在長得太像狼了,黃禹每次都忍不住害怕地往旁邊挪一挪,不懂容铮為什麽出現在這個地方。
“殿下,這大狼狗是太後身邊的劉公公養的,太後還親自給它賜了名。”這狗平常就非常吵,一旦松開就喜歡逮着人咬。
被咬到的只能自認倒黴。
就好像之前的侍衛被這大狼狗咬瘸後斷送了大好的前途。
之前沒有處理,完全是因為太子不發話,所以大家只能忍了。
但現在他萬萬沒想到。
容铮直接走過去,那大狼狗拴着狗鏈子還朝她兇狠地龇着牙,犬齒間還有血肉粘着,狗叫的時候一股惡臭的雞腥味傳來。
汪汪汪!!
真臭,真是野性難馴。
容铮俊容笑了笑,然後當着黃禹的面拔出尚方寶劍,黃禹看見尚方寶劍在容铮一出,他頓時吓得頭皮發麻道:“殿下,您該不會。”
話還沒說完,劍挑大狼狗,鮮血飛濺,在牆上灑了一道落紅。
黃禹回過神來,容铮挺拔的身姿,垂手落下的劍刃流淌着狗的鮮血,一劍斃命。
一襲明黃的長袍,氣勢淩絕,她眼尾藏不住地鋒芒之光,再朝黃禹時,卻收斂了尖銳而露出和往日差不多的平易近人,她說:“黃禹,陛下之所以給孤尚方寶劍,是在提醒我。要對太後動土了。”
與其說是賞賜,倒不如像是在試探她,命令她,還真的不是什麽好事。
兩位天家至高無上的母子,可從未将太子筝當過孫子兒子,太子筝于他們來說,只不過是...一個互相捅對方的工具罷了。
容铮啧啧幾聲道:“我原本想着自己能有個平白無故位高權重的父親,可以去沾沾光,而現在的情況,哪一點都在告訴我。”
話頓她語氣沉沉地笑了幾分:“孤,得靠自己。”
此番話,也讓黃禹随着她鎮定下來。他親自走過去,也沒拿自己幹淨的手絹擦拭尚方寶劍,而是蹲在劍刃下,用擦過汗的手絹,替容铮擦掉這難看的狗血。
容铮見黃禹一步一步,絲毫沒有猶豫地跟着自己走,模仿自己,甚至接受的還特別快。
她“哦”了一聲:“無論怎麽看,公公也是個極其有抱負的人。”
這樣的人,她倒不讨厭,反而很喜歡拉攏過來當共渡難關的夥伴。
為此,黃禹卻擡頭看着背向刺眼強光,氣場凜然的容铮,他眼神越發堅定起來,追随這人,誓死都要追随她!
他擲地有聲道:“太子殿下,奴不似主,那還要奴做什麽!”
容铮微微有了些動容,她深深地打量了黃禹,再擡頭時,唇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再把劍丢給黃禹時,她甩袖利落轉身,道:“走了,孤還沒吃飽呢!”
“諾!”黃禹抱起尚方寶劍屁颠屁颠高興地跟着容铮,後頭趕來的劉公公看見自己養的大狗,剛開始還想破口大罵,可當看見是太子殿下,也只敢小聲抱怨。
最後在得知是用尚方寶劍砍的狗,劉公公還沒有勇氣直接向太後打小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