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主從天而降
推車回來的時候,半路繞了一圈。
容铮又遇到了那兩個官差,這次氣勢不一樣了,兩個官差互相攙扶被打得鼻青臉腫,跟條野狗一樣,被附近站街的老百姓指指點點喊活該。
她八卦一耳朵。
“聽說有個從天而降的女俠,看不慣衙狗欺負我們,就現身懲治了他們。”
“天啊,原來真的有行俠仗義的高手。”
“女俠打得好,我呸,這兩個家夥從小是我們看着長大的,結果有了官身就開始忘恩負義,幫別人欺負我們。”
“最好再給他們一頓胖揍。”
容铮不免嘆氣,她确認是女主打的,原來她還沒有離開桃花縣,沒有放棄認錯她這個冒牌貨。
她一點都不想按照原著走劇情。
因為太子都死了。替代品的男主成為了女人,哪來的男主給女主抓回京城成親啊?
容铮是個二十一世紀現代女青年,雖然開放,但還沒開放到一腳踏進婚姻的墳墓。被劇情帶着走。
她回到租的小院子,這院子每個月要一百個銅板,本來半個月前她已經賺到了五百多文,那個時候有了錢想提早交三個月的租,沒想到這裏的房老太太拒絕了。有錢也不賺,她不是很懂當包租婆的心情。
回來的時候,容铮習慣拿沒有賣出去的油炸包,裹幾塊,送給老太太。
老太太就在對門,她瞧了下已經開縫的木門,老太太非常準時過來,先從門縫看了她一眼再打開裏面的門栓,探出頭,卻沒有讓她進去的打算。
“大娘,我給您送油炸包來了。”
老大娘一聲不吭拿了油炸包,就關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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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铮覺得老婆子的脾氣還是那麽怪,不過相處一個月她也習慣了,轉身要回去,老太太的聲音十分沙啞傳來:“知縣老爺的十二房想吃你的油炸包,你親自去送吧,有多少備多少,能多賺點。”
容铮微微頓下腳步,便頭也不回進院子去準備了。
最近不好做生意,知縣老爺家的生意卻很好做,這是很多人擠破頭都選不着的買賣,只不過,一個不經常出門的老太太是怎麽知道的?
抱着這個疑惑,她回到家裏。
房老太太回窩就将油炸包扔在地上,她雙膝朝炕上一跪,整個岣嵝的身子變得更矮小了。
炕上做的老太監,已經換了普通的衣服,并不起眼,但眼神卻十分兇狠,常年寝身在深宮,手段自然不少:“老奴沒想到,華貴妃娘娘的貼身嬷嬷,居然選了這麽個偏僻的地方養老。”
房老太太語氣抖了抖:“黃公公,奴婢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讓她回去了。”
黃公公笑了笑:“你見到她的時候,不會覺得眼熟嗎?”
“奴婢并沒有經常接觸她,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都不知道,挺好的,看在舊情面上,我希望你明天離開桃花縣,這樣本公公就既往不咎。”黃公公似乎沒有再待下去的興趣,下了炕,直接繞開後門離開了。
剛好後門有其他喬裝打扮的太監,按着腰間的刀,陰恻恻跟着黃公公離開了。
房老太太半天沒站起來,蒼老雙手顫抖:“造,造孽啊!”
為什麽她長得那麽像太子?
房老太太,瞬間眼神一瞪,似乎想起什麽似的,她自己吓得自己趴在地上,嘴裏念叨:“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一定不是,不可能,那孩子在襁褓裏已經死了。”
容铮提着籃子用一塊烤肉的濕布擋在上頭,可以防止散熱,便直接朝知縣老爺的後院走去。
她剛到,後門就打開了。路面她來,附近沒人,滿地的雪凍得連乞丐都不願出來讨食,剛巧後院有個侍衛在想招呼她時,看見她的臉,整個人頓時驚吓了起來。
黃公公的聲音不悅傳來:“小心吵醒了貴人。”
這是個難聽又沙啞的聲音,像是在玻璃裏抓指甲一樣。
容铮挎着籃子疑惑地走進去,身後的木門啪一聲關閉,她倒是聽出有幾分緊急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容铮走進屋內,聞到一個很嗆人的鹹魚味,她剛一進來,幾個人要按住她跪下,行什麽叩禮。
在香樟木屏風後頭的黃公公,就傳來聲音:“不準碰她。”
幾個侍從的手這才戰戰兢兢收回來,容铮挺着腰站起來,她風姿綽約,玉芝蘭樹,哪怕是穿着尋常百姓的麻布衣也遮蓋不住她的氣場。
容铮承認自己這種由內而外的氣場,不容易在王朝中生活,尤其是普通老百姓更不許擺什麽架子,她已經很低調了,剛剛因為不爽有人押着自己,這才放松着站起來,眼下這會兒,她反倒後悔自己站的太直。
但她卻沒想到,黃公公透着屏風的貓眼,看的十分滿意,這樣很好,很好,就不需要特別去訓練,拗造主子的氣質,這樣才更有龍氣。
黃公公突然想嘗嘗,他這個救命稻草的油炸包了。
小黃公公見此,就捏着嗓子說:“快拿一個包子給幹爹嘗嘗。”
幾個小太監低着頭,一直看着地面,腰就沒直起來過,将油炸包遞給了小黃。
黃公公也不嫌油,他吃着油炸包,感到了幾分新鮮,不過還不如眼前的青年更讓他感興趣。
他道:“這位小哥,你做的包子很好吃。”
容铮警覺他不是在真心誇自己的油炸包,她盡量用不怎麽有存在感的語氣說:“大人您喜歡就好。”
可是當她稍微彎腰,那邊黃公公忽然就不悅了,強烈的視線盯着容铮,就好像要将人吃掉一樣。
“幹爹。”小黃公公忍不住提醒道。
黃公公道:“我很喜歡這個包子,可惜明天就要離開桃花縣了,怕是以後都吃不到了。”
言外之意可能會将做油炸包的人帶走。
容铮暗地皺眉,這該死的年代,似乎可以随随便便帶走一個人,問題還沒有人管,更何況這幾個人身上都穿着大地方才有的綢緞,就連這裏的知縣老爺也不一定穿過這種類似貢品的綢緞。
難不成是京城來的?
容铮沒有吭聲,黃公公卻忽然陰晴不定笑道:“我是不是吓得你了年輕人,不要擔心,我的幹兒子很聰明,讓他跟你學做包子,一個晚上就能學會。”
“然後回去給我做着吃。”
小黃聽罷頓時獻媚道:“對對對,我去學就好了,怎麽可能大費周章地帶一個人回去。就算我們答應,老夫人也不答應。”
容铮這才松口氣,只不過當她松口氣時,黃公公隔着屏風的嘴角,卻逐漸露出一絲掌控的微笑。
二十出頭不亢不卑,家世不清,整個人卻龍章鳳姿。但自己剛剛那小小的試探,瞬間試探出來了,這年輕人并沒有想象中的老練穩重,不過也合乎情理,這般年紀該有的心氣 到底已經勝過不少人了。
她還是需要打磨打磨才行。
“送她回去吧。”
不知有沒有聽錯,容铮似乎聽出這陰恻恻的老人自然地帶着恭敬的語氣。
明明剛才她進來,對方是都帶着咄咄逼人的态度。
讓容铮沒機會多想,小黃從後方出來,瞧着挺清秀的男人,十七歲左右,面若桃花,就是有些娘兮兮的。
她被小黃送出門口,對方和他口中的幹爹一樣,還真的是沖學習油炸包去的。
只不過,他的語氣比屋內那位老人稚嫩多了,想盡量以平常的語氣說話,就是掩藏不住敬畏情緒,搞得上不上下不下,有點別扭。
容铮從進門就一直猜測,如今從這個破綻百出的人,更加确認出剛剛那一屋子可能全都是太監,而太監只有皇宮裏有。
她帶着小黃進自己的屋,開門時,對方明顯習慣性替人開門,恭迎人進去,反倒讓他像是迎客的主人,搞得容铮非常不自在,罷了,希望早點教完他,然後她早點擺脫麻煩。
小黃盡量和容铮說話,只是,他心頭總犯憷,感覺身邊就是太子殿下本人,連他這個伺候了八年的人都有時候覺得眼前就是幻覺,或者說太子殿下沒被殺死。
“這位師傅怎麽稱呼?”
容铮道:“小容。”
“怎麽敢。”小黃有些戰戰兢兢道。他怎麽敢直接叫她名字。
容铮不愛管那麽多閑事,更何況是一個學了油炸包,就不需接觸的人。
她拿出了早就醒好的面團,順便點開了火爐,她用的木炭,做個生意都比尋常百姓家要舍得下成本,所以她的油炸包光是用炭保持油炸包新鮮度,就打出了名聲。
過冬前她買一斤炭就要十五文,為得就是要讓自己能安全過冬,畢竟一到冬天,別說路邊乞丐,連普通人家都可能凍死人,所以她買了十斤,花了一百五個銅板。
實際上炭花在油炸包上少,她在下面還是加了木材墊底。從外面看不出來,燒起來全是紅彤彤一片的更看不出來了。
而尋常百姓用不起炭,更別說吃用炭燒出來的食物。所以大家路過瞧着她的火爐都是金貴的炭,賣的油炸包卻很便宜,吃了她的小吃,總感覺自己吃了什麽高端的東西。
“先洗手,然後擦幹淨将面團揉成球,再稍稍一壓。”這種做法就像做麻團一樣,但她稍微改良了,炸了下就不炸了,放鍋裏的油高溫将油炸包給帶熟,十分節省力氣和木炭。
油炸包最重要的是脆軟度。
小黃公公驚愕看着她熟悉的家常老手,似乎他娘親也是為了省木材,對還有餘溫的鍋,加一遍又一遍水,拿來洗腳或者洗臉。所以從小,他娘愛幹淨,連帶他也愛幹淨,所以一家人幹幹淨淨比村裏的其他人不知道要好看多了。
別人都是髒兮兮回家一睡,屋內都是臭味,就他們家有鄰居串門會因為幹淨就誇幾句。
後來,鬧饑荒,鄰居死了,他們家為了生活鬧得賣女,他為了妹妹不被人牙子買走,就偷偷跟上了黃公公采辦的隊伍,留下十兩銀子進宮去了。
小黃很聰明很快做好了油炸包。
容铮嘗了發現不錯,剛誇了幾句:“你好像很熟悉農活。”
小黃剛要高興回話,後方熟悉的身影扼住了他的情緒,瞳孔內全是容铮身後跟鬼似得冒出來的人,他閃躲着眼神不敢看她:“我,我。”
“小黃師傅,你怎麽了?”容铮看見他忽然低下頭,後面又有踩到石子的聲音,她迅速轉頭,一個穿着竹青綢緞服的人親自用手掌的白布捂着了她的口鼻。
濃烈刺激迷暈物,純度不夠導致她整個人都不對勁。為了避免,她屏住氣盡量少去吸。
容铮瞬間渾身一軟,兩眼一閉要倒在地上,還是捂暈她的人,趕緊撐住她的身子,生怕她倒在地上容顏破損了。
對方掐着嗓子喊道:“兒,快擡進屋。”
“幹,幹爹,您怎麽親自動手?”小黃不忍看着容铮就那麽昏過去了,剛剛她教自己的時候雖然很嚴肅不喜歡自己,可在看自己一學就會,明顯帶着欣賞之意。
她,是個外冷內熱的好人。
可惜,命不好。
千秋燕站在屋頂沒人察覺到她的身影,她安靜地看着容铮被擡走,沒有去阻止。
只是,她手裏的黃麟劍已經捏的在發抖,似乎在忍耐,忍耐自己去救這個沒良心的家夥。
因為她暫時是安全的。
想起這一個月內,容铮渡過的生活被官差索取保護費,被地頭蛇壓榨,女俠毫無保留評價她現在的遭遇:“小綿羊。”
這就是你說的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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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下章你就知道她是不是小綿羊了。
容铮:咩~
女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