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淩昊天為我準備的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挂在了衣帽間，我怯怯走進去，乖乖換上那一身白色的抹胸小洋裝，緞質的布料很有光澤，腰間和裙擺還繡有珍珠和花紋，是那種簡單的款式，說不上妖豔性感，清純一詞倒是比較适合來形容。
我獨自站在全身鏡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一襲白色洋裝襯得我的皮膚更白，這種純美的感覺讓我看着心都酸了，我咬住唇，上前一步，一只手抵住冰涼的鏡面，這麽好看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看，我……不适合白色。
白色……我怔怔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眼淚不禁從眼角滑了下來，而我全然不覺淩昊天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
“怎麽哭了？”
我突然看到鏡子裏冒出淩昊天的身影，吓得混身一顫。
“沒……沒什麽……”我低頭匆匆擦掉眼淚，然後故意岔開話題：“你不是要看裙子嗎？我試穿完了，還有別的吩咐嗎？”
淩昊天沒吭聲。
我垂着頭，沒敢看他，“那沒有別的事我就換回工作服了，劉姐要我去廚房幫绫子的忙呢。”我說着，匆忙走到衣帽間的更衣室，誰知我前腳剛走進去，淩昊天便跟上前。
我慌張地扭過身子，“怎……怎麽了？”
“安靖……你怎麽了？”淩昊天整個人靠得我很近，我無法關上更衣室的門，窘迫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我沒事……”我的身子往後退了半步，為了證實自己沒什麽事，刻意擡起頭，而這刻，卻迎上了淩昊天一雙黑漆的眸子，這雙眸子不似平日那般冷漠，黑漆之中有着我看不懂的溫柔與痛惜，我一下子慌了心。
“靖……你到底怎麽了？”他再湊近我一些，我縮縮身子，後腰感覺一緊，被他摟住。
“我……”看着他這般深情的表情，我的心如刀割一般，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到底是因為什麽？淩昊天，你的愛，到底是真還是假？可是那事實卻是如此殘忍，殘忍到我回想起來都會心痛都會難過，是你奪走了我最珍惜最珍貴的東西，你現在如此情深的一面，究竟是否出自你的真心？
我還沒猜究出淩昊天的心思，他便吻住我的唇。
我驚得沒敢喘氣。
他的唇很熱，他的身子很熱，他的手心也很熱，我縮在他的懷裏，被他突如其來的溫熱柔情燒得一塌糊塗，雙眸竟然不自覺地合了起來，而我的心卻是痛的，就像心口缺了一塊，永遠也無法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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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為什麽哭？”他邊吻我邊低聲問。
我沒回答。
為什麽？淩昊天你有什麽資格知道為什麽？
“告訴我，靖……”他呢喃着，摟我入懷，嘴唇慢慢地吻向我的耳邊我的發。
我還是沒說話，心裏痛得要死。
淩昊天，一切已經太遲了。
對，一切都太遲了。
我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夠了……”
他低頭，捏住我的下巴。
我沒說話，生硬地別開腦袋，“淩先生，我要換衣服，煩請您出去。”
他瞪着我，我沒有回避，用同樣的眼神回瞪他。
“靖……你變了。”他緩緩開口。
我輕蔑一笑，“那也是因為你。”
聽到我這句話，淩昊天的臉滞了一下，還是放開了我。
我沒說話，做了個請的姿勢，他慢慢退出更衣室，我關上了門。
待我換回女傭的衣服出來時，淩昊天已經不在衣帽間了，我抱着那身白色的小洋裝看着諾大的衣帽間，心頭隐隐多了幾分落寞。
我小心地将小洋裝挂回到原來的架子上，整理了一下，我後退了兩步，定定地看着小洋裝，手不由地伸了過去，在洋裝上摸了摸，吸吸鼻子，我縮回了手，再看看身邊一排排衣服，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走出了衣帽間。
衣帽間再大再華麗，衣服再多款式也沒什麽用了，淩昊天，你難道不明白，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永遠都找不回來的嗎？
你的狠你的溫柔你的不舍你的怒，永遠也不會有人在意了。
而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刻意躲着淩昊天，除了每天早上要守侯在他的房間門前等待他起床外，我基本上不與他有正面的接觸，我更多的精力是徹底搜索每一點線索，每一點關于過往的痕跡。
這天下午，淩昊天沒在家，我做完自己的分內事之後也就無事可做，一個人無聊地在花園裏閑逛。
“安……安小姐。”在花園裏修剪的弘見到我，還是避忌幾分地稱呼我。
“叫我安安就好，不用加小姐兩個字，都這麽些天了，弘你還是這麽見外嗎？”我也是閑得無聊，找不出什麽所以然，心裏雖急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在屋子裏呆得悶得慌，所以就跑出來花園轉轉，沒想到碰見了弘，弘是個腼腆的人，年齡該比我大好幾歲，沉默寡言，每每跟我說話都略微低頭，弄得我總不好意思。
我這麽一說，弘也只是微微點點頭，又繼續修剪他的花花草草，看他認真的工作，我忍不住問：“弘，你來這裏多久了？”
弘拿工具的手滞了一小下，沒看我：“好些年了。”
“好些年啦……”我重複着他的話，低下頭。
“其實安小姐為什麽要當傭人？”
我擡頭，對上弘一雙淩厲的眼睛。
“不為什麽。”我淡淡回答到。
“雖然你做過對不起淩先生的事，不過我相信淩先生在意你比較多點，過去的事總會過去的。”弘說着，又繼續修剪花枝。
“弘……我以前真的那麽……”
我還沒說完，弘就接上我的話，“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會在女人出軌之後還繼續思念她的，安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走後淩先生有多傷心？”
我瞪着眼睛，出軌？
汗……居然是出軌？我和誰出軌啊？
“而且你出軌的對象還是淩先生的死對頭，我想，要是換作是我，殺了你的心都有了。”弘說完，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修剪。
我啞在一旁，原來我出軌的對象是路卡……出軌……怎麽會呢？
我的腦裏閃過許多點點滴滴，那些扭曲的回憶，那些悲傷的淚水，不可能的……不可能出軌，這裏面一定有什麽誤會。
“其實，要是換了我是你，我根本就無顏面回來見淩先生。”弘沒有看我，那把大剪刀狠狠地“喀嚓”一聲，幾條生長過剩的枝條就随即落地。
我垂着頭，怎麽會是這樣？不可能，我不信……
我沒再說什麽，從弘的身邊走開，這其中有着什麽事，該如何才能知道？
沿着花園走去，我去到游泳池旁邊的太陽椅下，看看四下無人就坐了下來，眼睛愣愣地看着游泳池裏那一池清澈的水，在太陽光底下閃耀着金色的碎光，那光芒晃得我眼暈，只好別過臉。
“明天該清理這游泳池的水了。”劉姐邊說着邊向我走過來。
“劉姐。”我見是劉姐，立刻站了起身，畢竟我現在也是傭人身份。
“安安你不用這麽客氣，雖然你現在是當傭人，但這淩家上下，誰不知道你還是不太一樣的，淩先生也特別交代過我的。”劉姐眯着眼笑開，模樣很慈祥。
“謝謝劉姐，這些天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你啊，一年多沒見，比起以前，我都害怕你進廚房。”
我腼腆地笑笑，沒接話。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劉姐是弄不明白了，淩先生也是，你也是，你說好端端地幹嘛來做傭人呢？不管以前發生什麽事，有什麽事過不去呢？”劉姐說着，上前握住我的手。
我還是沉默，沒說話。
“你看着游泳池，以前你在的時候天天都游一兩圈，有時候淩先生興致來了也陪着你，那會兒多好，你看現在，這游泳池就這麽空着……你走以後有那麽一次我見過淩先生一個人坐在池邊喝酒，後來喝多了一頭栽下了池裏，那時候吓死我了，還以為淩先生看不開，打那次以後，我就沒見過淩先生下水，不過這水池倒是經常換水，而且也是淩先生吩咐的。”劉姐邊說着邊看我，那目光熾熱，弄得我有點不好意思。
“我……已經不游泳了。”我呢喃着，我曾經溺過水，之後就沒再游泳，我的眼睛定了定神，從前溺水那一幕仿佛又浮現在眼前，不由打了個冷顫。
“是這樣……”劉姐同情地看着我，又說，“你回來就好，你不知道，你回來以後淩先生有多高興。”
高興？有麽？我怎麽不知道？
“是真的，或者很多時候你看不到，我跟在淩先生身邊這麽多年，我怎麽會不知道，淩先生是不輕易表露感情的人，你別看他總是繃着臉，其實在你回來之前，他更糟糕，之前那個小女孩也是因為太怕他才辭職的。”
我挑挑眉，居然有這等事？
“其實安安，我真的不信你會出軌的，不管別人怎麽以為，反正我劉姐不信，你那麽愛淩先生，又怎麽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呢？”
我再一次瞪圓眼，什麽跟什麽？
“之前你探問過路卡的事……唉，其實很多事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方便講，總之一句，你回來就好。”
我看着劉姐，心裏有說不出的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