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顆蟲
且很有些外族也嘲諷赤族行為,大動幹戈出動軍隊趁蟲之危截殺一個蟲族未成年。若是得手,也就兵不厭詐還算說得過去,關鍵不僅沒得手,還賠了夫人又折兵,來了個全軍覆沒。
這簡直是唯恐別族寂寞,給星際衆族送上門來的一大笑料,徒增笑耳。
星網炸得不行,這完全成了赤族又一大笑話。
遲宵也是驚訝了一下,未曾想那視頻竟然被主腦公開上傳了,這算是什麽,科學合理推斷出了他終将晉級超s,提前放出視頻威懾衆族不成?
然後呢,“逐空”機體受損差點被卷入黑洞,星網監士卡頓未能拍下,板上釘釘的蟲族準殿下不知所蹤?
遲宵啧一聲,接着一目十行,蟲族主版的高亮帖內容很快掃完,瓊死戰衛國追封元帥的事,短短時間已然如石沉海。
現在各大火熱帖子全是關于自己的,帝國軍隊,雄協護衛,禦古遲氏全在漫星際的尋找他的下落,尤其自己家族簡直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
本來不用這麽着急忙慌,畢竟任何蟲族都具備荒野生存的能耐,而那時的遲宵不一樣。
族中長輩明明知道自己崽子即将第三次進化,卻下落不明了,即使手撕赤族名揚星際,但第三次進化對于蟲族而言多重要啊,稍有不慎蟲命就沒了,名揚星際又如何啊?
這可是很有可能成為殿下,為蟲族帶來至少八百年安穩時代的蟲族。
尤其這還是自己族中蟲崽,這是多大的榮耀啊,而現在這準殿下不知所蹤,遲氏能不慌嗎?遲氏比帝國比雄協都慌。
且就算遲宵不能晉升超s,那他也是蟲族罕有的雙s+雄蟲,依舊是蟲族天花板,只要他安好,也能保家族榮耀輝煌數百年。
找到遲宵,保證遲宵安全,禦古遲氏首當其沖,義不容辭。
最好是在遲宵進階前找到他,畢竟蟲族第三次進化,生理引導者是重中之重,一個低階生理引導者,很有可能導致雄蟲進化等階不進反跌,遲氏怕得不行。
早幾年前就聯合主腦數據篩選,在一衆高等優秀雌蟲中,再挑選和遲宵适配度高的,可惜适配度最高的那位福薄,遲宵進化前期他給見母蟲去了,沒福的便不提了。
這要是趕不上,遲宵随便扯了個低等垃圾結合,到時候就不止增笑耳那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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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禦古遲氏榮辱只系遲宵一蟲,找到遲宵絕對的刻不容緩。
好在大家族的蟲自破殼起就有魂石記錄,一蟲一生一枚,蟲亡石毀,不用擔心遲宵還在不在蟲世,直接找就是。
說起來簡單,可星際無邊,主腦都不确定遲宵到底在哪個方向,只知道最後出現在北星域一帶,為此,遲氏幾乎出動全族九成成年雄蟲按精神力尋找,可謂豁出去了。
遲宵普一出現,城主府的數名雄蟲管事歡喜的就差涕泗橫流,遲宵卻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第一時間封固了他們思想。
精神力的世界,超s的遲宵逛一圈不過須臾,問清楚自己想知道的,随後直接找上主腦。
超s可以無視主腦,因為若是超s者不想,主腦壓根連蟲都感知不到。
本身主腦就只是一個輔佐,不過近些年燕晝不大管事,皇室和雄協相互掙權奪利,使得主腦愈發手長。
布置複古的書房裏,遲宵大喇喇坐在書案上,懶散地打量着眼前氣質和善,面容親切的年輕雄蟲,對方面帶微笑,大大方方任他打量。
遲宵眉頭一挑,審視着這蟲。
對面規整坐着的就是主腦了,雄蟲是他化身,據說叫寧,蟲族伊始寧便存在,這名字也不知誰取的。
“恭喜遲大公子進階超s,寧見過殿下。”主腦寧坐在書案後,笑着祝賀,未見行禮。
遲宵沒搭理,接着打量面前俊秀的雄蟲,他算不得絕美,只一雙眸子似有水光潋滟,胭脂骨上甚至有道紅痕,不大不小,不影響美觀也沒增添顏色。
寧明擺着是雄蟲,那自然不可能是蟲紋,那便是“蛋記”……?
這不是遲宵第一次見寧,不過卻是第一次見到寧的真容,以前他看寧就像現在瓊看他一樣,如有雲霧看不清虛實,果然s+與超s不可同日而語。
遲宵忽然笑一聲,“你看吧。”随手撤了安息閣的屏障,往後一仰沒骨頭似的靠在書架上,仿佛等着看笑話的姿态。
遲宵撤去屏障的瞬間,寧便感知到瓊的存在,他訝異地挑眉,笑看遲宵,“你把他折騰得挺狠啊。”小蟲崽崽面對長輩實在欠缺禮數。
寧哪壺不開提哪壺,遲宵眉頭一擰,冷聲道:“沒讓你看這個。”
這主腦什麽意思,瓊掉階的事本來就像肉刺一樣卡在他心裏,時不時刺他一下。
雖說真與他無關,但別蟲怎麽看鬼知道,即使別蟲怎麽看他也不甚在乎,可……可瓊是他這麽大以來第一個雌蟲,意義總是有所不同吧,他想他好。
“你想怎麽做,我都配合你。”寧也不撩撥虎須了,輕笑着給了新晉殿下滿意的答話。
遲宵面無表情擡手遞了一絲精神力過去,寧仿佛做了千百遍似的随手接過,低頭含笑時聽傲嬌小雄蟲一句廢話“随時溝通。”
他擡頭看向小雄蟲,溫和笑笑,“只要你向着蟲族,你生命完結前我都站在你身後。”只要護着本族,不生外心,不叛蟲族,寧樂得挑子丢給他蟲,他早厭煩不願意挑了。
遲宵……
遲宵不知,寧這話在嘴裏繞了一圈才說出來,原先想說你死之前來着,覺得或許過于直接,就這“生命完結之前”,還他想得委婉說法。
若遲宵會讀心,估計已經直接翻白眼了,他坐直身子直視面若春風的主腦片刻,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歃血起誓,“遲宵以禦古立誓,如有叛族,形魂俱滅。”
寧覺得,其實這小雄蟲完全不用如此,他并沒有這麽要求,但不可否認,他對遲宵此舉,确實滿意,他面上神色不變,依舊淺笑晏晏,“講個故事吧,且當活躍氣氛了。”
遲宵不做聲,他又軟軟倚回書架,居高臨下的位置,睨着時刻含笑的雄蟲,靜待下文,畢竟不可能是讓他講。
果然,寧接着開口了,“以前有個小雌蟲,打小小起就特別能裝,好在他有能耐,也有膽識。雖然小時候受盡冷眼,更沒蟲看重,卻一點沒長歪,孤身獨行偏還讓他走上了高處,後來經引薦被我寄予厚望。”
他說到這笑起來,像是回憶了一波小雌蟲意氣風發的模樣,而後卻蹙起眉頭,話音深遠,“但到底沒見過太多龌龊,他可能不明白也不懂,就那麽被算計,一等一心性愈發往牛角鑽……
寧說着語氣惆悵起來,“就到這吧,都是舊事,多說無益。”
遲宵一時無言,這主腦化身竟然忽地毫不客氣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搞得遲宵雲裏霧裏。
主腦并非活物,遲宵無法感知寧剛那白眼心裏什麽情緒,只覺莫名其妙。
果然如燕老頭說的一樣。剛只覺得這蟲表裏不一假得很,還想着這蟲和燕老頭那般形容不大像,現在看來,燕老頭誠不欺他。
寧随後又漏齒一笑,他揮揮手,“你折騰你雌蟲去吧,随便折騰。”
遲宵皺眉,“我沒折騰他,他掉階與我無關。”。
“嗯。”寧無可無不可應一聲表示聽見。
遲宵咬牙,眼見着寧化作光點消散不見,他随手拿本書撣了撣,卷起來捏手上懶散出了屋子。
還小的時候就記得燕老頭說,寧這玩意兒不是東西,最為讨蟲嫌,看着笑嘻嘻和煦東風模樣,內裏不知道裝得什麽烏七八糟玩意兒,果然沒說錯。
自己要說故事,沒說兩句勾蟲胃口了又随口切,莫名其妙。
還老諷自己折騰雌蟲,純屬胡編亂造,不是東西,他何時折騰過瓊了,簡直睜眼說瞎話,白瞎一雙水汽氤氲地眼睛。
遲宵本意是想讓主腦看前段時間星網紅蟲,為國捐軀本該屍沉浩瀚星海,絕大部分是因為身死才得追封元帥的蟲,如今卻好好躺那。
想要個解釋将寧一軍,結果寧一句話就歪樓的沒邊,到頭都沒正過來。
遲宵并非否認瓊的能力,但無需多想,只要對帝國稍微有點了解便知,瓊若非身死,絕不可能被封為元帥,暫不談帝國元帥對蟲族意味着什麽,只那元帥的權利便不可能交給一個未曾婚配的雌蟲。
而虛銜,給一個已死之蟲卻并沒有什麽。
給予淩雲軍長死後尊榮,即是收買軍心安撫雌蟲,也是做給民衆看,還能收獲加百利家族感激。
帝國理事會自是最會算計,從不曾吝啬對死蟲展示帝國恩儀。
帝國賜予的天大恩榮之下,于是瓊,不,喬安納。加百利便不能活,至少現在不能。
遲宵左手把書捏成卷,輕敲着右手心,略微氣悶,覺得自己不該先入為主,以至于面對寧的一系列舉動,顯得幼稚過頭了。
但現在,主腦在遲宵印象裏就沒個正型,幾乎難以想象這麽個古怪東西是蟲族的守護者。
不過,交接一瞬,寧雖莫名,卻完全明白他的意思,遲宵想要的也達到了。
他又敲了下手心,他現在位于天花板上,一個“已死”雌蟲難不成他還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