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事情到了現在已經相當顯而易見了,阮栀青在酒吧打工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的啥行為啥動作,又或者可能是單單那張臉給岑岩看上了,也許那個時候他正和自己表姐一起喝酒聊天也說不定
哦,阮栀青想起來了,确實,有幾次,林妍去那酒吧坐的時候,阮栀青經常看見她周圍圍着一堆人,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坐在自己表姐身邊的表姐夫。
其他人一概沒印象,其實是看都沒看一眼,不然那個時候就應該對岑岩這個人有印象才對。
現在想想,也許岑岩那個時候就坐在中間也說不定。
自己拿酒倒酒被林妍調侃的時候,就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着自己也說不定。
越想越發覺得細思極恐。
他估計接下去就借着林妍的婚禮搞這麽一出戲,喝醉是假,情深陳至是假,吃他豆腐是真。
虧得自己還同情他半天。
連帶着之後在聖浮再次見面的時候,虧得那人硬是裝出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模樣,兩手并用地想再占一次便宜。
阮栀青拎着飯回家的時候,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瓜子,媽的特麽為什麽這麽多巧合??
特麽為什麽自己還租到人家家裏去了?
果然啊,老話說得不錯,當初就不應該貪小便宜,找個正正經經的單人屋子租才是王道,破一點沒事,小一點沒事,就是貴一點也沒事,總比現在被一個疑似變态盯着強。
胡思亂想間已經走到了家門。
“我回來了。”
那邊靠在沙發上的人看見他進門便一臉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就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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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阮栀青。”宋一湛狠狠地推了一把阮栀青的胳膊,小聲地叫他,見阮栀青的眼睛終于恢複了清明,趕緊朝着前方努了努嘴。
阮栀青這才看清了講臺上的光景,幻燈片上放着的是九型人格的簡單介紹,最下邊有一個問題,人格障礙是什麽?
阮栀青想都沒想就站了起來,“人格障礙是指明顯偏離正常且根深蒂固的行為方式,具有适應不良的性質,其人格在內容上質上或整個人格方面的異常,由于這個原因,病人遭受痛苦或者使他人遭受痛苦,或給個人或社會造成不良影響。”
阮栀青那個時候很感謝自己手上的書正好翻在這一頁,自己當初還有模有樣地給定義劃了橫線。
他本來想着接下去就是老師說,“嗯,不錯。”就可以坐下去了,卻發現他話一說完幾乎整個教室的人都轉過頭來看他。
阮栀青覺得自己剛剛應該是做了一件挺傻逼的事情。
講臺上垂垂老矣的教授也是一片詫異之色,“嗯,這位同學這個人格障礙的解釋說的不錯,不過,我想知道,是不是我剛才哪裏講錯了?這位同學喜歡敢于指出錯誤的心态我很欣賞,所以老師虛心接受,請問這位同學對我剛才講的哪裏有疑問?”
宋一湛在一旁捂了捂臉。
阮栀青半晌說不出話。
“沒……沒。”
“那可能在課上不太好意思講,也可以下課了找我說一下。”
阮栀青在全教室的人注視下囫囵地坐了回去。
宋一湛一副不想認識他的樣子,“我剛是想提醒你注意看黑板,老師注意到你了。”
阮栀青痛心疾首,原來是剛才老教授看到有意無意提到上課要專心,說着話的時候眼睛是直勾勾地盯地盯着阮栀青的,所以才有宋一湛叫阮栀青這麽一出。
“你最近到底幹嘛了啊?整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宋一湛小聲問他。
阮栀青只是搖搖頭。
滿腦子都是岑岩說的話,做的事。
他說,“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的。”
而且他特麽地也說到做到了,以前幾乎沒有在白天看到過回家的岑岩,在那天之後,幾乎天天傍晚準時回家,比阮栀青早些到家,就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早上也微笑着送走阮栀青之後才離開。
倒是沒有再在半夜在外邊晃蕩了。
下課之後,宋一湛依舊關切地問了一聲,阮栀青卻依舊擺擺手,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
宋一湛也不問。
背着包出門的時候,一個沒注意,撞到了下一個用這個教室的人。
阮栀青下意識地說了句抱歉。
擡頭看見來人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卻驀然凝住了。
阮延庭今天一身穿着挺拉風,耳朵上的耳釘明晃晃的,看見阮栀青的時候,神色也是一凜,然後便是輕蔑一笑。
一口氣從鼻孔哼到後腦勺的那種。
連正眼都不想看他,甚至在經過的時候又撞了阮栀青一次。
雙手插在兜裏,眼睛卻半點不看他。
阮栀青卻是看明白了,剛才這人是故意撞他的。
以他的脾氣,要是現在這麽對他的是別人,別說老教授還在,還在跟幾個勤學好問的學生讨論人格障礙到底可不可以治愈的問題,就是對方爹媽在,他也敢把人拎到外邊,當場教他做人。
年輕人欠的就是收拾。
但是如果是阮延庭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阮栀青懶得動手,其實說的更清楚點,是有些疲于動手。
他沒說什麽,甚至還給阮延庭身後的一幹人等讓了路,惹得阮延庭更加的趾高氣揚。
宋一湛欲言又止。
一場疑似風波就這麽過去了。
阮栀青和宋一湛走出去老遠,宋一湛終于沒忍住,“他是你弟弟吧?”
這是阮栀青沒跟宋一湛說過,他覺得沒什麽好講的,就沒有說了。
“是。”
“我就覺得是,阮栀青,阮延庭,你兩?關系不好?”
“相當不好。”
宋一湛了然,約莫也是看出了個大概,每次碰見的時候,都能看見阮延庭從來都是用鼻孔對着阮栀青。
這個學年剛開學的時候就這樣,那時候宋一湛就親眼看着阮栀青和阮延庭以及看似阮延庭的爸媽走在一起,帶他們去各個地方報道注冊什麽的。
兩兄弟隔兩年考到同一所大學這個事情也不太多見。
如今看來,那兩個中年人應該也是阮栀青的父母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宋一湛愣是半點母子父子的關系都沒看來,不是他兩對阮栀青不好,而是,好的有點過了頭,怎麽說呢,有些,客氣。
“你兩不會是那種要搶遺産什麽什麽的關系吧?”宋一湛打趣道。
阮栀青卻笑着搖搖頭,“沒這麽複雜。”
是沒這麽複雜。
“我先回去了,今天晚上還要去酒吧。”
“嗯。”
宋一湛和他揮手告別,宋一湛才想起來,認識阮栀青這麽久,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伸手往家裏要錢,每次回來的時候大家卡裏一般都會突然多上那麽好多錢,都是家裏給的。
但是阮栀青好像卻永遠都是那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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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栀青在酒吧,很奇怪,他在酒吧依舊不怎麽能看見岑岩的身影。
起先覺得很稀奇,後來也就想通了,岑岩除了酒吧老板的身份,還有一個牛郎的身份,先不說他為什麽有個酒吧還要去當牛郎,阮栀青對這個顯然不敢興趣。
岑岩的事情和他沒關。
他也沒有興趣知道。
也許牛郎不過是人家的興趣呢?
将近十點半,回家的路上,阮栀青正想着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卻接到一個不太想接的電話。
不接又不行的那種,因為人家對你有恩。
“喂?怎麽了?”
“栀青,聽說你搬出去住了?”話筒裏傳過來的,是一個聽起來已經不年輕的聲音,聲音足夠輕柔,帶着十足的試探意味,還有十足的客氣和小心翼翼。
“嗯。”阮栀青的聲音也是難得地柔軟。
“學校住的好好的幹嘛要搬出去?這多浪費錢啊?”
“放心,我用的自己賺的錢。”
那邊似乎是被哽了一下,“……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在外邊一個人也沒個照應。”
“沒事,一個人習慣了。”
那邊頓了頓,阮栀青想着以一個什麽樣的借口挂電話才好,結果那邊的女人果然又開始了那套喋喋不休的說辭,“栀青,其實這事是我們對不起你,但是你弟現在也在讀大學,我們這個小溫飽家庭,實在是供不起兩個人,所以……”
“我知道的,不用解釋太多。”
這話對面的女人也說過很多遍了,他叫這個女人,叫媽。
他還有個爸。
對面似乎是有些驚訝這次阮栀青竟然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硬是半天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沒什麽事我就先挂了。”
過了一會那邊才嘆了口氣,“嗯。”
呼……
阮栀青松了口氣。
擡頭看了看剛剛頭頂的路燈,也是湊巧,這一路上就這盞路燈壞了,孤零零,發不出光,就這麽虛占着位置。
不知道從哪裏來,也不知道以後要去哪裏。
他不知道的是,那個時候,他身後站着的,正是那個不怎麽出現在自家酒吧的老板,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站在他身後。
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等到阮栀青開始向前邊快步走去的時候,也沒有追上去要和人家一起走。
只是在後邊慢慢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