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說到這個周斌回答起來一點猶豫都沒有。
“吳天純粹看他學得費勁, 我其實也想試試這個對提高腦力效果是不是真的很好。其實第一次的效果,我記不清了……我想……”
“你想要是效果好,加量?”顧添啞然。
周昂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想法。
“那其他幾個人呢?”
“劉曉父母是GWY, 如果把他拉下水, 他父母就有了把柄在我手上, 以後我爸媽要是做生意求人辦事他父母得幫。王瀚和李振家裏有錢,我給他們供貨可以從中掙錢, 這樣不至于總是白吃白喝我哥的貨……”
周昂一本正經的講着他的生意經,耳麥裏不斷傳來謝憫的嘆息。
可怕的不是毒品, 是人心,更是無知無畏的勇氣。
周昂這樣一個擁有良好家世, 優異成績, 大好前途未來的少年, 因為毒品注定了他的人生毀了一大半,未來的路會走得更加艱難。
“周斌帶走那包東西是什麽?哪來的?”
“不知道,在床下面有個盒子, 一般我哥哥會在裏面放一些貨, 只要在裏面的都是我能用的, 他也不管我, 反正時不時會補貨進去。我那天看見放在裏面,我就拿來用了, 顏色不一樣,我以為是差不多的東西。”
床底下顧添搜查過, 沒有任何跟毒品有關的東西,說明周斌已經全部拿走了。
“有什麽不一樣嗎?”
根據劉曉和李振的口供, 周昂明顯吸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所以可以借此印證下苗宇之前的推測是否準确。
周斌仔細回憶了下。
“沒什麽別的味道, 混了跟沒混差不多,但是進去後明顯勁頭上來得更快,所以我也沒敢吸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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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添冷笑:“你沒吸多少,然後慫恿他們兩個多吸點?給你做實驗嗎?”
“我沒有慫恿,他們自己要吸的……”
周昂十分清楚這其中的區別,既然之前編的謊話被識破了,他現在就要咬死是吳天他們主動吸的,不是他慫恿,這樣刑事責任會少很多。
“你哥做什麽的,把他常駐地告訴我們。”
葉銳已經把周斌的資料查到,顧添不過是給周昂一個機會,同時查漏補缺,看看有沒有沒有發現的線索。
周昂還算老實,交待的地方和葉銳查到的差不多,除此之外他也沒說出新的地方來。
顧添審完周昂,已經是午夜時分,他走出審訊室,隔壁沒人,走回辦公室,除了黃玲玲在,一個人都沒有。
“人呢?”
“葉銳帶着人出去找人了。”
“我說謝隊……”顧添才不管葉銳去哪了,反正葉銳肯定不會偷懶。
黃玲玲手上整理着資料,翻了個白眼:“你領導,你都看不住,你問我?”
“你……”顧添被黃玲玲一句話噎得夠嗆,掏出手機撥了出去,響了兩聲被挂斷了,他打開聊天框,發了兩字。
“哪呢?”
理所當然這條消息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走進隔間,謝憫的東西都在,除了保溫杯,他松了一口氣,至少這個人沒有一言不合又翹班了。
桌子上放着一摞葉銳查到的周斌經手過的業務清單,一眼掃過去,銀行名稱五花八門,幾乎整個望北島他聽說過的銀行在這上面都有。
周斌現年25歲,名下有一個老板是他,跑腿是他,法律財務等問題都穩妥給別人的小公司。主業經營貸款業務,幫銀行拉貸款,和一些房地産中介合作,主要做二手房貸款,最近因為望北市政策好,開始兼着做一些小微企業貸款。他作為銀行和客戶之間的中間人,主要收入來源是賺取傭金。
葉銳的工作做的很細,不僅有詳細資料,還做了彙總分析,顧添僅僅是翻了一下,掃了幾眼,周斌的情況便知道得明明白白。
他把資料暫時放在一邊,又摸過來了手機。
“你幹嘛去了呀?”
這一條謝憫回了:“等着。”
還不如不回……
顧添等了個把小時,謝憫才抱着保溫杯悠哉哉的走了進來。
“幹嘛不回我消息。”顧添大概也知道他去了哪了。
“诶?我沒回嗎?”謝憫掏出手機打開對話框。
“哦……我在心裏回了……”
“不對啊,我這不是回了嗎?”
顧添嗤笑,他才不信謝憫的鬼話:“你去找段隊了?商量的怎麽樣啊?”
兩個少年的意外墜亡,截止到目前所有真相基本已經還原,這中間要說後續調查。
無論是周斌還是其他,最大的目的在于那包神秘消失的金色粉末。
嚴格說起來,這事歸禁毒管了,謝憫去找段隊,無非就是兩個目的,要麽交接出去,要麽得到段振鴻的認可支持。
謝憫打開蓋子喝了一口水,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反問:“你覺得怎麽樣合适?”
“你是領導,你怎麽安排我怎麽聽。”顧添沒好氣的回答。
“喲,你還知道我是領導。”謝憫一挑眉。
“現在在辦公室你是領導,我聽你的。在我床上的時候除外……”
「呸」謝憫狠狠啐了一口,懶得和顧添再耍嘴皮子,把他和段振鴻商量的結果告訴了謝憫。
這個案子還是交由刑偵支隊繼續調查,段振鴻認為周斌既然能拿到新型毒品,其必然是販毒鏈上很重要的一環。
如今已經暴露,他平時居住的地址肯定不會再回去,一定會選擇地方暫時隐藏起來。
這一點也是謝憫和顧添心中不謀而合的看法。
“他會不會被滅口啊?”有了太多的前車之鑒,顧添現在最怕的就是,敵人的屠刀比他們的追查更快。
“不會。”謝憫胸有成竹。
顧添點點頭,也不打算追問為什麽,但是謝憫卻主動向顧添解釋起來。
周昂已經交代的事情,周斌不清楚,放出去的三個學生,孫明明完全懵逼狀态,劉曉和李振全程裝傻,謝憫相信兩個人為了保護自己也不可能說出去一星半點。
他們通知周昂的父母,并沒有說周斌供毒的事情,只說化驗出來周昂的吸毒事實,并且周昂承認了。
即使周斌通過父母得知了周昂被刑拘,可能也還是認為周昂并沒有供出他。
加上,他保存的新型毒品樣本暴露這事在他們內部肯定是很嚴重的事情。
如果毒販子知道了,他很清楚會是什麽後果,所以他現在四處躲藏的理由一定是:親弟弟吸毒被抓,他怕牽連,出來躲風頭。
周斌保護了自己,也确保了警方的調查順利開展。
段振鴻那邊從明天開始,會加大清掃市內各個有過涉D的場所,和基層緊密合作,摸排涉D人員,目的是逼出周斌。
“怎麽逼出來?”顧添問。
謝憫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謝憫說完看着桌上明顯被動過的資料,忽然問了一句。
“他跟齊耀是不是認識?”
“理論上可能認識。周斌做這個業務好幾年了,每家銀行都有接觸,但是這上面的對接人沒看到齊耀的名字。”
“行,就按你的思路辦。”謝憫啪一聲合上了筆記本。
“我的思路?我的什麽思路?不都你安排的嗎?你可是……”顧添莫名其妙,話還沒說完,再次被搶白。
“我可是領導,我怎麽說你怎麽辦,我說按你的思路辦,就是你的思路。”
新年禁毒工作如火如荼開展着,顧添每天忙于整理周昂的卷宗,各種口供,化驗報告。
周昂剛滿十八歲,從情感上來說,顧添很不忍心看他锒铛入獄,但是從法理上來講,他明知故犯,利用信息差誘導無知同齡人吸毒,最終引發兩死一傷的悲劇。
雖然孫明明因為過敏,吸食量不大,但是對他身體依然造成了損傷。
這些都不是一句年輕不懂事就能輕描淡寫蓋過的,顧添只能做到完備紮實的證據鏈,把最終的結果交由檢方去判斷。
周斌的幾個居住地顧添派了人輪流盯梢,但是周斌沒有出現過。
出島的海陸空通道也一直沒有發現周斌的蹤跡。
周斌名下有一輛越野車,但是這車已經消失很久了,這車最後一次出現在監控裏,是一個來月之前,周斌開車回了楊柳二路,之後這車開進監控盲區後再沒有出現過,包括周斌接到通知來市局都是打車來的。
表面看起來就像是周斌根本沒有車,或者車壞了。
但是顧添很清楚,這是周斌的障眼法,望北島雖然監控比不上帝城,海東那麽完備。
但是周斌想要連帶着車徹底隐身不大可能,因為他要逃出島,人可以躲漁船上。
但是車只能走正規輪渡,碼頭檢驗不可能躲過去。并且私人漁船,貨船,自從齊耀案後,相關部門加大了清查力度,要帶個嫌疑人出去可能性更低了。
所以周斌的人和車很大概率還在望北島範圍內。
深夜,兩個人剛躺上床,顧添再次起身匆匆進了衣帽間。
謝憫閉着眼睛懶理他抽風式的行為,過了會,顧添抱了床薄被出來,把兩人之前蓋的被子整理好扔在了一旁,換上了新的薄被。
“最近天好像開始熱了,我覺得可以換薄的了,這樣蓋着也沒那麽重,你覺得呢。”
謝憫側了身子,背對着顧添。
“我覺得天熱了,你應該自己睡了,反正你也不會踢被子凍感冒了。”
顧添不接謝憫這茬,努力問他有沒有覺得這床被子很輕,很舒服,就像羽毛緞面般柔軟。
謝憫擡了一下左腿試圖把顧添搭在上面的腿踢下去未果,他抓起顧添的左手扔在了一旁。
“你天天晚上這樣睡,就是蓋朵白雲我都覺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