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7
顧言安聽到他們所說的話,卻仍是一頭的霧水,肖思明看了眼一直站在窗外的顧言安,見她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模樣,不由得有些無奈。
肖思明走到了窗邊,敲了敲窗戶,笑着提醒道,“等會我同師弟還有些事,可能不太方便讓人看到……”
顧言安聽出他話中要她離開的意思,然而此刻,她有些不想走,她想知道那枚鈴铛有什麽用,想知道傅肆要用那枚鈴铛做些什麽。
顧言安眨了眨大眼,露出了個小心翼翼的笑容,“我會很安靜的,一定不會打擾到你們的,肖師兄就讓我留在這裏吧!”
肖思明笑着搖了搖頭,那笑意卻不達眼底,顧言安眼見肖思明這裏行不通,忙睜着一雙鹿眼可憐巴巴地看向傅肆,“傅大哥……”
然而此刻傅肆只眸色沉沉地看着手中破舊的小紅傘,以及那個銀色的鈴铛,并沒有多看她一眼,只薄唇輕啓,冷聲道,“你先離開。”
顧言安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她看着那仿佛滿心滿眼只有那把破傘和鈴铛的傅肆,仿佛那便是他的一切,她的心裏越發的不甘!
方才在那酒館中,她被那群粗鄙之人罵成了那樣,她都沒有一絲的後悔,只覺得委屈,然而就這一刻,在傅肆的無視面前,她甚至生出了一絲沖動。
她想去質問傅肆,顧言音對他來說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若是顧言音當真那般的重要,當初他又為何那般冷待顧言音,反而給了她希望?
她搞不懂,傅肆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然而,看到傅肆面上那冰冷的神色,她退卻了,她有些害怕傅肆會說出的那個答案,也怕傅肆會生氣。
顧言安眼底有些酸澀,她強忍住眼底的淚意,身影有些狼狽地出了院子。
肖思明看着顧言安離開的身影,又看了看傅肆冷淡的神色,想到今晚要做的事,也覺得有些頭疼,這一件一件的事,可真是麻煩啊……
入夜
燕祁妄照舊将崽崽蛋給顧言音送了回來,顧言音捧着殼兒越發亮堂的崽崽蛋,笑咪咪地走回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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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月的時間,她身子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整個人好吃好喝的,她覺得自己都胖了一圈,腰上都多了一圈肉肉,然而這效果還是有的,她現在修為已經到了築基大圓滿,随時都有可能結丹,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氣。
她覺得她現在可以一拳打死十個顧言霄!!
顧言音端出水盆,沾濕了帕子,給崽崽蛋洗了個澡,顧言音滿意地舉起了崽崽蛋,只見在那昏暗的燈光下,那枚金色的崽崽蛋仿佛一塊寶石一般閃閃發光。
顧言音越看越喜歡,當即吧唧親了崽崽蛋一口,她取出床頭的葫蘆晃了晃,裏面的蜜王靈液已經不多了,顧言音有些心疼地喝了兩小口,打算等她能出門了,便去再多買些這蜜王靈液。
這蜜王靈液像是說是蜂蜜,卻更像是果汁一般,甜甜的又不會過于甜膩,十分對她的胃口。
顧言音正要抱着崽崽蛋窩回床上,就在她站起身來之時,只覺得腦袋中驀得一刺,顧言音身子晃了晃。
她有些茫然地甩了甩頭,卻覺得意識有些迷糊,顧言音眼睫顫了顫,她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想要說話,卻只覺得整個人都像是被從身體出強行拽了出來一般。
顧言音身子一顫,驀得趴在了桌上,原本紅潤的面上漸漸失去了血色。
失去意識的最後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一個女子恬靜笑着的模樣,那女子樣貌極美,穿着身素淡的白衣,正一聲一聲溫柔地叫着阿音。
阿音……是在喊她嗎?
顧言音睫毛顫了顫,想要想起她是誰,世界卻在此刻,徹底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葵萃山顧家
一入夜,傅肆便立刻在這小院中布了個陣法,驅散了所有人之後,他方才回到院中。
只見肖思明已經按照古籍所講,在院中的空地中繪起了陣法,一道道奇妙的紋路宛若流水一般,自那陣法中層層蔓延開來。
肖思明手中執着那枚銀鈴,只要将這銀鈴置入陣內,這陣法立刻便會啓動,他的目光有些嚴肅地看向傅肆,最後一次詢問道,“你可想清楚了,你當真要這麽做嗎?”
這引魂陣加上聖音鈴都是聚魂引魄的聖物,只需放入那人平日裏所用之物,只要她的魂魄還在,都可以将她的神魂引來。
然而這些東西終究是有些邪門的,沒有人能确保萬無一失。
況且,“如果她真的死了,她的神魂也未必願意回來……”到時候,會引起怎樣的結果,誰也不清楚。
他話音未落,傅肆便冷聲打斷了他的話,他擡起了眸子,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她一定會回來的。”
“她會回來的,她說過,她永遠也不會離開我。”
肖思明看着他猩紅的眸子,那眼中的偏執與狂熱濃郁得令人心驚,他現在就像是被困在籠中的猛獸,随時都有可能失去理智突然爆發。
在這之前,他都沒想到,師弟會因為顧言音的離去,突然變成了這個模樣,以往他覺得傅肆對那顧言音也是有些感情的,卻不至于使他失去理智。
肖思明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猶豫了片刻,還是低聲提醒道,“師弟,你魔障了。”
傅肆卻是不管,他那雙眸子定定地看着這玄妙的陣法,“開始吧。”
肖思明将那聖音鈴放入了陣法的中心,暗淡的月光灑落在那陣法之上,顯得有些詭異。
片刻後,院內狂風忽的大作,傅肆目光死死地落在那陣法之上,他将手中的小紅傘抛向空中,同時手執長劍,劃破了自己的掌心,任由殷紅的血液流進那陣法之中。
那陣法之上驟然浮現出大片的紅光,鈴铛急促地響着,大風呼嘯,天空中雷聲陣陣。
幾乎在同一時間,顧家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這面的動靜,顧随看向窗外,只見顧言音小院的那個方向,空中浮現出一片濃郁的血色,電閃雷鳴。
程瑤看的有些心驚膽顫,“這傅肆到底在搞些什麽?看着可真是吓人!”
顧随亦是皺了皺眉頭,然而他随即神色又放松了下來,“随他去吧。”那傅肆再不過也是為了将音音給找回來。
這些日子傅肆的狀态他也是看到了,他先前倒是沒想到,這傅肆竟對那丫頭如此上心。
若是他這回能将那丫頭找回來,他顧家也完全不虧,找不回來他也沒什麽損失。
夜色濃郁
顧言安卻是站在小院的不遠處,她看到小院中透出來的那片詭異的紅光,心中的好奇退去,只覺得背後發涼,她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她想到了自己的那枚鈴铛。
她想到白日裏傅肆的那番所作所為,直到方才,她似乎已經隐隐猜出了那鈴铛的作用,她顫抖着指尖從袖中取出那鈴铛,只見那鈴铛此刻似乎已經感受到了什麽,其上散發出了詭異的紅光,她明明沒有動,那鈴铛卻一直發出了陣陣清脆的鈴聲。
叮鈴鈴,叮鈴鈴……
顧言安急促地尖叫了一聲,瘋了一般将那鈴铛給扔到了一邊,她想到自己之前日日夜夜帶着這鈴铛,以為它是個寶物,還經常給她喂食鮮血,頓時只覺得有些想吐。
她也顧不得傅肆,忙崩潰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心中滿是後怕。
那銀鈴落在地上,其上的紅光愈來愈盛,而後在那轟隆的雷聲中,化作一道黑霧,消散在了虛空之中。
詭異的陣法中,那把紅傘靜靜地浮在空中,而後突然像是被人撐開一般,緩緩地浮在空中,那傘下漸漸地浮現出了一道纖細的虛影。
傅肆看着那虛影,眸中驟然爆發出一陣精光,他不由得走上前去,低聲喚道,“音音……”
客棧中
随着那虛影的浮現,顧言音的身子顫了顫,氣息逐漸微弱下來,她白皙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越發的蒼白,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
一縷血跡順着她的嘴角滴落,她的眉頭緊皺,面上浮現出了一絲痛苦。
眼見她的氣息越發的虛浮,一直靜靜放在桌子上的金蛋不着痕跡地動了動,它在桌子上圓潤地滾了一圈,而後停在了顧言音白皙的臉蛋旁。
只見那金蛋周身散發出了微弱的光芒,它周身的靈力氤氲,放在他身旁的茶杯似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推動,驀得自桌上砸了下去。
茶杯驟然碎裂,那脆響聲在這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隔壁的房間傳來了輕微的聲響,片刻後,燕祁妄的聲音從隔壁傳來,“怎麽了嗎?”
房內一片安靜,并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燕祁妄眉頭皺了皺,他走出房間,敲了敲顧言音的房門,裏面仍是一片寂靜。
燕祁妄眸色一暗,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而後便見顧言音趴在桌上,臉色慘白,嘴角還帶着絲血跡,地上的茶杯碎了一地。
燕祁妄臉色一變,他大步走上前去,将顧言音給抱了起來,而後便察覺到顧言音身體冰涼,呼吸微弱的近乎停止。
燕祁妄指尖一頓,眸色赤紅,他的指尖有些顫抖,忙檢查着顧言音的身體,卻發現顧言音身上并無外傷,況且,他方才一直就在隔壁,若是有人來,他肯定能察覺到的。
燕祁妄抱着顧言音,直接走向了塗三所在的房間。
塗三正在給崽崽準備藥浴,卻見燕祁妄抱着顧言音直接踹開了他的房門,大步走了進來,忙跑過來問道,“這是怎麽了,大晚上的……”
塗三看向顧言音,而後便察覺到顧言音的異樣,他掀起了顧言音的眼皮,而後又探向了她的脈搏,臉色沉重了一些,“她的神魂被人引走了。”
燕祁妄捂住顧言音冰冷的小臉,眉頭緊皺,他不停地向顧言音體內輸入靈力,“這是怎麽回事?”
“有人對她施了引魂術。”說到這裏,塗三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不應該啊,這種邪術早就被禁止了,而且這引魂術只對死人有效,對活人頂多讓她神魂離體片刻,難受個幾日……”反倒是施術者本人,要付出更多的一些代價。
這誰沒事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燕祁妄聞言,方才松了口氣,“那她何時能醒。”
“這我也說不準。”塗三見這邊沒事了,便又繼續去給崽崽熬洗澡水。
燕祁妄看着顧言音仍蒼白的小臉,還是有些不放心,“那她現在該如何?”
塗三将一抹藥材丢入煉丹爐中,随口回道, “你給她點龍氣即可。”
燕祁妄生來便是至剛至陽的天地靈物,平日裏百毒不侵諸邪避散,他的龍氣便是這類陰邪之術的克星。
燕祁妄聞言,身子瞬間繃緊,連耳根都爬上了一層血色,他沉默了片刻,“她這還昏迷着,這樣不太好吧?”
“?”塗三面上浮現了一抹疑惑,有些納悶,“這有什麽不太好的?”
塗三看着燕祁妄耳朵都紅了,他突然反應過來,燕祁妄在想些什麽。
當即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而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靠?我是讓你給她幾口龍氣,又不是那啥玩意,你在想什麽東西??你那是什麽表情???”
燕祁妄,“。”
他有些狼狽地錯開了視線,方要給顧言音渡點龍氣,而後便察覺到他們還在塗三的房間,塗三正站在一旁,時不時地偷偷向他們看來。
燕祁妄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便将顧言音埋入了他的懷中,抱着她離開了塗三的房間。
塗三見狀當即翻了個白眼,切,整的跟誰愛看你們親嘴似的?!!
趕緊滾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