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詐屍(三)
一身素色中衣的鐘亦文一出現在鐘家祠堂這邊,立刻讓在場所有人的吓的話都不敢說,連連退後,離着鐘亦文遠遠的!原本正跪在地上哭訴的陳氏擡頭一看,吓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鐘老二的夫郎也差不多,他可比陳氏還要弱,看到鐘亦文,直接昏過去了。
鐘家村的其他人連着來鐘家村看戲的一群,立刻哆哆嗦嗦的後退,膽子小的哥兒雖然不像鐘老二家的夫郎直接暈過去,卻也是手軟腳軟被人扶着才能動。
詐屍!
這是現在所有人心中所想的。他們這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鐘亦文身上,壓根沒注意到鐘亦文身邊的小子鐘青辰。
“你你你……是人是鬼?”裏正壯着膽子問了一句。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裏正自認自己還算公正,所以才能這麽大膽開口。
鐘亦文看了一眼裏正,單憑這一眼,他就能看出裏正這個人的品性應該不差,但是這樣的人太過正直也不是什麽好事,容易被人利用。比如說,他的這個奶阿麽。鐘亦文可在不遠的地方就聽到了自家奶阿麽的話,能夠讓鐘老太爺原配的兩個兒子死的只剩下鐘亦文和鐘青辰兩人,确切的說,要不是他過來,就只剩下鐘青辰一個兩歲多的小子,還不知道會怎麽樣。這陳氏的心腸就足夠歹毒的。不過,鐘亦文知道現在可不是找這個老東西算賬的時候,他可要把秦非給先救下來。
鐘亦文直接看着陳氏:“奶阿麽,你可要為孫兒做主啊。那秦哥兒居然想要謀財害命,好在孫兒福大命大,才能回來啊!”
陳氏被鐘亦文看着是渾身發軟,一動都不敢動,話更是一句不敢說。他身邊的幾個嬷嬷更是連連後退,生怕被鐘亦文看見。這就是,虧心事做的太多,心虛的表現。
陳氏不敢開口。裏正只能硬着頭皮,壓低了聲音詢問,生怕驚了鐘亦文:“秀才公,你還有什麽遺願未了?”
鐘亦文這才轉頭看向裏正,像是不明所以一般:“什麽遺願?我還沒死呢!你們看看,我是不是有影子,我是活人。”
農家傳聞,鬼是沒有影子的,更加不敢在大白天出現。所以鐘亦文這話一說,所有人都看着地面,果然,地上鐘亦文的影子清清楚楚,容不得別人懷疑。加上現在的時間正是正午,不少人就放心了一點。
鐘亦文知道自己要是不說清楚了這事,肯定要被人家當成妖魔鬼怪,這對他以後的生活可不好,要是現代,直接搬家就好了,但燕國可沒有人會這麽随随便便的搬家,而且他還沒有為鐘亦文一家報仇,肯定不能現在就離了這鐘家村。今天這事如果說不清楚,沒有鐘家村的庇護,說不定被當成妖魔鬼怪直接燒死都有可能。
“裏正大伯,我還沒死呢,只是暈了過去,就被人給裝進了棺材。要不是今日棺材晃動,讓我醒了過來,只怕我就要被人活埋了。我家夫郎秦氏在哪,他就這麽想讓我死啊,心腸狠的直接要把我活埋了。”鐘亦文大聲嚷嚷着要找秦非算賬。
“你還活着就被人裝進了棺材?”饒是裏正也有點發暈,這可是真正的要害人命啊。
鐘亦文可清楚,他肯定不會是秦非裝進棺材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陳氏帶過來的人,而且有可能就是他三叔。畢竟裏正他們可是和他家出了五服的,根本不可能做這事。鐘青辰人小,根本做不了,親人之中就只有他三叔和他三叔的長子鐘亦斌可以做這事,三叔剩下的兩個孩子可都是哥兒。以他和鐘亦斌的關系,鐘亦斌肯定不會同意,那就只有他的那位三叔。
“就是,秦氏可真夠狠心的。我這死了和活着差別可大着呢,他居然就能把我裝進棺材?人呢,我要找他算賬,他肯定是想私吞我的家産。我死了,他就能以我的夫郎的身份拿到不少錢,奶阿麽,你可不能上他的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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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一旦扯上家産,那就不是那麽容易說得清楚的。況且,這秦非可是要被送官的,這麽一來,這家産可就是鐘家老三和老大家只有兩歲多的鐘青辰能夠分到。這鐘青辰年紀這麽小,将來到底怎麽樣還真的不太好說。
裏正想想鐘家現在情況,不得不懷疑鐘家三爺。
裏正家的夫郎可一直将秦非當成自家哥兒,可可容不得鐘亦文這麽說,當然他也沒有裏正腦補的那麽厲害,只是說事實:“秀才公,你家夫郎在你出事之後就被送進了鐘家祠堂,這送你進棺材的可是你家三爺。”
“啊?三叔?”鐘亦文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看着裏正的夫郎,又看看裏正,又看看陳氏,“三叔,三叔,為什麽要活埋了我?”
陳氏聽到鐘亦文這麽一說,一口氣終于沒得上來,暈了過去。
“你胡說!”人群中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跳了出來,“你到底是哪裏來的妖魔鬼怪,竟敢占着我二堂兄的身子,趕緊滾出去。”
鐘亦文一眼認出這就是自己的堂弟鐘亦斌,這小子跟老東西一樣,壞的要命,可惜沒有老東西的本事:“堂弟,你怎麽能這麽說?為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棺材裏爬了出來,一心想要懲治我的惡毒夫郎,怕你們被他蒙騙。早知道你們已經準備将他送官,我就不出面了。我想三叔,三叔他也不是故意的。這事我就不追究了,你們還是将那惡毒夫郎送官吧!”
鐘亦文一副為鐘家着想,一臉泫然欲泣的模樣,可比那裝嫩的陳氏厲害多了。
鐘亦文的樣貌有七成像了他那早逝的親奶阿麽,他那奶阿麽當年可是州府的頭號美人,當時在整個州府內都非常有名。他奶阿麽下嫁商人為夫,可真的是讓多少人心腸破碎,可惜就是紅顏薄命,二十歲年紀芳華正茂就過世了。
鐘亦文這個樣子一示弱,頓時讓鐘亦斌話也說不出來了。
裏正家的夫郎可不會客氣:“你都沒事了,還送什麽官?你當官老爺沒事幹,就忙着處理你家這些小事啊?真要送官,也該将你那三叔送官。”
陳氏好不容易被夫郎嬷嬷們弄着醒了過來,一聽這話,臉色又白了幾分。
“可是,我不是沒事了嗎?三叔肯定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鐘亦文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然後下定決心一般說道,“這本來我也不想說,裏正大伯,你就幫我做主讓我休了夫郎吧!”
裏正看着鐘亦文眼睛都是帶刀子的,這秀才公可真不是東西:“理由呢?”
“他不孝!。”鐘亦文義正言辭,“我讓他拿銀子給周嬷嬷送給奶阿麽,他居然說家裏沒銀子。我阿麽當初明明給了他州府三間鋪子當彩禮的,怎麽可能沒銀子?”
“這事我知道。”裏正夫郎插嘴道,“那三間鋪子在秦非嫁進門之後,他就退給了你阿麽打理。你阿麽說過,鋪子的契書在他手上,但鋪子的盈利卻給了你奶阿麽當做是幫你和你阿爹盡孝。”
“啊?”鐘亦文一臉不解,“可是,周嬷嬷明明說鋪子的錢給了我夫郎的,還說讓我每月拿盈利的三成銀子給奶阿麽盡孝。我每次都給了啊。奶阿麽,這是真的嗎?鋪子的錢都給你了啊?”
陳氏瞪了身邊的周嬷嬷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但轉向鐘亦文又是一臉和善的模樣:“這鋪子的錢是在我這裏。周嬷嬷估計不太清楚,這鋪子的錢……”
“既然在奶阿麽手上,那就好了,反正都是孫兒要給奶阿麽的。奶阿麽就收着吧,這三間鋪子都是我阿麽的嫁妝,回頭我将那三間鋪子的契書也給奶阿麽幫我收着吧,我就是怕被我那夫郎給私吞。”鐘亦文大方的說道。
鐘亦文已經說到這鋪子是他阿麽的嫁妝,陳氏要是真的收下,估計以後也別想有人見人。現在這不但是鋪子的契書不能收,連這鋪子的盈利也不能收。鐘亦文這以退為進的一招,可還是跟着陳氏學的,陳氏可不就是這樣一步一步的将鐘家的大權籠絡到了手中。
“這可不行!”陳氏立刻裝出一副惱怒的模樣,“這鋪子本來就是你的,鋪子的盈利就該由你們收着。這事我回頭就讓人給你們辦好。奶阿麽知道你孝順,但是你也不能拿你阿麽的嫁妝随便送人,否則就是對你阿麽不孝。乖孫兒,奶阿麽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好了,奶阿麽知足了。你這次出事,可把奶阿麽給吓壞了,你以後可不能這樣。奶阿麽還等着你高中狀元回來孝順我呢!”
高中狀元回來孝順你?你老幾啊?有多遠滾多遠才是。
鐘亦文心中罵着,臉上的表情卻沒變,甚至和陳氏裝出一幅長慈孫孝的模樣:“奶阿麽,你教訓的是。我以後再也不說這話了。”
那邊,鐘亦斌還想要說什麽,卻被陳氏一個眼神過去,立刻按捺了自己的心思。其實鐘亦斌心中對鐘亦文可是氣死了,這個死東西,回來就搶他的。原來這三間鋪子的盈利可都被陳氏給了鐘亦斌當私房錢,難怪鐘亦斌會這麽生氣,少了這麽一大筆私房,不心疼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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