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顧文君的出現明顯打破了之前的僵局。
由其對方那一身怪異身法, 單單讓銀針靜止,不動聲色來到人前,便以讓衆人心思各異起來。
“小子,識相的就讓開, 老身或許還能考慮讓你死得痛快一些。”信手捏着銀針的老婦人雖語氣傲慢, 但姿态卻越加謹慎。
“這麽說讓開也是死?”顧文君低低一笑,好看的弧度映襯在月下更顯動人。她偏頭去看懷裏的赫連幼清。“殿下覺得呢?”
本就被顧文君剛剛捉弄而羞惱的赫連幼清聞言, 心下一惱。“誰管你!”
“那可不成。”難得收起語焉不詳的笑, 神情正經的讓赫連幼清都心下一緊。“如今我與殿下生死與共, 殿下與我而言又至關重要, 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殿下豈不是傷心?”
好不要臉。
心下更惱的赫連幼清臉上竄起一道緋紅,但不知實情的衆人卻只道兩人相交暧昧親密, 關系非同一般。
“換言之, 殿下若受了傷,我亦……”顧文君倒沒有繼續說下去, 反而湊到赫連幼清臉龐輕輕的吸了一口氣。
能量充盈的感覺簡直是太棒了!
她又低低笑了起來, 愉快的神情讓人看着只覺得咬牙切齒。
“是難過的。”顧文君的聲音混着清風跌落在赫連幼清的耳際,恍惚間有熱氣襲上頰邊,繼而分不清是羞還是惱的赫連幼清猛的就要将人推了出去。
豈知手剛搭在顧文君的肩上, 對方卻反手将她整個人攬在懷裏, 下一刻赫連幼清整個人忽的淩空而起, 腳下的失重忍不住讓她無措的抓住顧文君的衣襟。
這時掌風擦過發髻,赫連幼清匆忙瞥過時多少瞧見抱着她的顧文君已在聯手的跛足僧以及老婦人手下吃招。
铮铮烈風中,刮的臉頰都跟着生疼,顧文君一腳踢開跛足僧人,異能于掌心旋轉, 反手一推打在老婦人肩胛,那老婦人只覺得吃痛,登時連連倒退。顧文君乘勝追擊,劈手奪過銀針的同時,旋一轉身直接紮入上前攻擊的跛足僧人的死穴。
一擊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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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也不過幾瞬的功夫,那僧人怒目圓睜,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老婦人見了,翻身後退,下一刻一聲信號筒
從她指尖飛出,還未在空中乍破卻陡然像是被掐住了火焰,只聽的嗖的一聲卻在無聽到半個動靜。
那老婦人聞聲一愣,還未擡頭去查探情況,眼前就忽的落下一道殘影,定眼一瞧分明只剛剛她快速投擲出去的信號筒。
她驚愕的看向落地的青年人,對方眉目清和,一派溫柔的模樣,老婦人心知大勢已去,不宜戀戰,只得恨恨的瞪了一眼,反手一針擲出借機離開。
已然将異能在剛剛全部耗費的顧文君忙拉着赫連幼清躲避,堪堪避開那一針時心下止不住的念叨好險好險。雖暗自慶幸總算吓走了瘟神,哪知信號筒沒召集無量宮的人,倒是給掌櫃那一派的人馬到來‘争取’了時間。
眼瞧着圍上來的二十來名武林盟的人,仍舊抱着赫連幼清的顧文君已經四下打量起其他人來。
李楚機因之前中了暗算,剛剛也不過憑着丹田一股正氣支撐到現在,雖提劍看着模樣還挺嚴肅,但已然在剛才察覺到李楚機支撐不了多久的顧文君心知對方幫不上什麽忙,更別提受傷的宇文。
相比于顧文君暗自吐槽今天就不該出門裝大尾巴狼,掌櫃這一邊對顧文君深不可測的功力已心生警惕,就連李楚機等人都覺得有顧文君在不愁勝算。
哪知被衆人給予‘不同希望’的顧家大郎在武林盟的人剛上前兩步就放棄抵抗。
“我投降。”說話的青年雙手舉起,另類的舉動和言辭各種意義上的讓人大跌眼鏡。
“顧兄,你?”率先開口的是宇文,這個在顧文君眼裏半天也放不出一個屁的人。
“咱們要識時務。”顧文君說的語重心長,當然如果不去看對方那副病歪歪的模樣誰能想到剛剛是眼前投降的這位大殺四方。“識時務者為俊傑嘛。”為了加強效果,顧文君還拍了拍聽了後臉色都稍顯扭曲的宇文。“你我都是青年才俊,所以更應該識時務。”
衆人:“.…..”
“可是明明剛才你……”
“我沒力氣了。”顧文君兩手一攤,目光落向宇文就像是看着一個不懂事的小夥伴。“好歹我也是個病人。”
衆人:“.…..”
“相信殿下在武林盟人的照看下定然能平安無事。”顧文君笑容和善的看向
面無表情的赫連幼清。“既然武林盟想要殿下去做客,想必與我等無關,就此告辭。”
顧文君說着就要擡腳走人,哪知下一刻數十柄刀劍擋住了她的去路,而後衆人散開,露出胖掌櫃老實敦厚的臉。“我家主人有請,還望顧公子同我等走一趟。”
顧文君:“.…..”
被請上馬車時,顧文君強烈要求和赫連幼清同坐一輛馬車,被無情拒絕後只能和被綁着的宇文面面相觑。
“你說他家主人什麽毛病,叫咱們過去作甚?”顧文君沒精打采的同面癱着一張俊臉的宇文說道。“宇兄,你怎麽不說話?”
“.…..說什麽?”已經被騷擾了快一盞茶功夫的宇文無奈的嘆氣道。
“說什麽都好吧。”顧文君歪頭打量着宇文,掰着手指頭開始算。“比如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她說着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對方。“你嘴這麽笨,很容易注孤生的。”
“.…..老實說我并不覺得。”
顧文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意味不明的笑容讓宇文到底是沒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顧兄,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既然你知道不當講,就不要講了。”不按套路出牌的顧文君回道。
宇文:“.……”
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和顧文君講道理簡直就是傻子的宇文道:“你之前已然有本事将殿下救出,為何臨到武林盟反倒縮手縮腳?”
宇文雖問的簡單,但細聽卻不難聽出對方的懷疑,顧文君靠在一旁打了一個哈氣。“我沒力氣了啊。”
也不是瞧不見顧文君臉色不好,但明明上一刻還大殺四方的人,下一刻卻主動将人送了出去,怎麽看都讓人覺得蹊跷。
何況。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該說這句話。”宇文微眯着眼,細細的打量着盤腿坐在車上的顧文君。“顧兄将殿下推了出去,就不怕殿下追究…….”
“我推出去什麽了?”顧文君掀起眼,上挑的眼尾因主人揉搓的眼角而略顯的一撮紅。“武林盟主動要求殿下去做客,我若幹擾了,豈不是不識擡舉?”
你這樣信口雌黃也不怕遭雷劈。
覺得自己再費口舌就是傻子的宇文索性閉目養神,哪知顧文君卻反倒說起了讓宇文在意
的話。
“況且。”她說到這裏又是一頓。
已經翹起耳朵卻半天沒有等到聲音的宇文忍不住睜開眼去看顧文君,卻見對方眯着眼看着前方的簾帳。
吱呀的車轅聲戛然而止。
簾帳被掀開,一瞬間刺眼的燈火不由的讓宇文眉頭緊蹙。
待漸漸适應眼前燈火通亮的大門,兩人已然被請下了馬車。
而在他們前方則是幾步之遠的赫連幼清以及李楚機。
宇文打量着四周,暗暗将目光觸及的地方記在心底。這時已有女婢将困縛在他身上的繩索松開,他活動了一下手腕,視線禁不住的落在不遠處的赫連幼清身上。
對方此時正和那胖掌櫃說着話,姣好的面容映在一片的燈火光影裏,不由的竟讓宇文想起剛剛懷抱赫連幼清時的觸感。
微妙的,柔軟的,仿佛霎時能跌入人的心尖一樣。
低低的咳嗽聲在稍顯寂靜的夜響起,衆人尋聲望去時,顧文君已無力的靠在一旁低咳起來。
她的呼吸似乎并不順暢,幾瞬的功夫胸口仿佛抽幹的老封箱,嘶啞的一下接着一下。
事實上顧文君的感覺也并不好。
之前利用異能堪堪能将那倆老怪壓住,如今異能耗盡,本就不大好的身子開始甚嚣塵上的讓顧文君‘交付’透支的費用。
顧文君心下苦笑。
她想要湊近赫連幼清,偏個武林盟的人又不讓她靠近。
若是當初順勢離開,沒有插手營救赫連幼清,或許身子也不至于糟糕至此。
到底是低估了這具身體的承受力。
眼看着體力不支就要跌倒,哪知下一刻卻被一人攙扶住,稍顯熟悉的熏香不免讓顧文君有些失神,待她擡起頭時,便瞧見赫連幼清那張昳麗姣姣恍如新月的臉。
而被盯着的人顯然有些不自在,偏又顧忌他人在場刻意的板起臉來,只消的眼底藏着一撮的惱,混着一抹的羞暗暗地瞪了盯着她的人。
“這麽看本宮作甚?”
匿在口裏的話多的能百轉了千回,可不知怎麽好多話卻偏偏說不出口,反而揉搓成了一句話鑽出了口鼻,嫣然的化為低低的輕笑。
“自然是殿下甚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