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八哥, 可是需要我做什麽?”坤一眸光微亮。
坤八伏在坤一的肩頭,壯碩的身子努力的做出小鳥依人的某樣。“你只需保護好大公子即可,其他的不需要你參與。”
坤一下颚收緊,有些不甘道:“我也可以幫忙啊。”
“王爺有吩咐, 此事你不宜插手。”坤八壓低着聲音。“還有, 未免節外生枝,不要告訴大公子。”
被坤八猛的壓住肩膀的坤一臉色微僵, 雙腿承受着成年男子的重量顯然讓他有點吃不消。
似乎是看出了坤一的不自在, 坤八讪讪的笑了笑, 故作扭捏着捏着嗓音道:“瞧把爺吓得, 本姑娘又不是沒人要。”坤八矯揉做作的驕哼了一聲,起身時還不忘擡了擡胸前的假“胸器”,待察覺到別人好奇的目光時, 虎着臉尖細罵道:“呔!沒見過美女啊!看什麽看!”
坤八說着故作嬌嗔的猛一跺腳, 咯吱一聲,本以為是撒嬌的舉動愣是将地板踩踏出一個坑來。
坤一:“……”
坤八:“……”
坤八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 正要扭腰提臀娘們兮兮的走人, 卻被店小二攔住了去路。
眼瞧着坤八黑着臉賠償了銀兩離開,為怕引人注目的坤一又吃了一盞茶才起身上了樓。
而此時的廂房內,顧文君站在稍顯模糊的銅鏡前, 自認為還算儀表不差的她這才滿意的走出了廂房, 擡腳向正東方走去。
還未走多遠, 就見到從拐角走出來的宇文。
“宇兄這是去哪?”顧文君一副好脾氣的說道。
“東廂房。”
“正巧,我也是。”顧文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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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幼清便在東廂房暫住。
不多時兩人便到了東廂房的廊道,正要向前,就看到兩名宮中的侍女焦急的走過。
時常在赫連幼清那裏“報道”的顧文君自然一眼就認出是赫連幼清身邊的侍女,其中一侍女曉得顧文君的身份, 忙拉着同伴行禮道:“顧公子,宇大人。”
顧文君心下好奇,便問道:“你這班行色匆匆,可是殿下那裏有什麽事?”
侍女聽了搖頭道:“并無,只是司畫姑娘突然腹瀉,嘔吐不止,殿下命我去找李太醫。”
李太醫是赫連幼清這次随行
的宮中太醫,醫術了得,傳聞宮外的官宦之家若想邀請便是千金也難求。
那侍女躬身離開時,顧文君餘光瞄了一眼宇文。
“這司畫姑娘在殿下心中看來分量不輕。”宇文輕聲道。
“何止是分量不輕。”顧文君輕笑了一聲,她收回目光低聲笑道:“怕是旁人是趕不上的。”
說話間,兩人便來到了赫連幼清的廂房,一問之下才知赫連幼清現在不便,讓他二人明日再來。
“殿下可是在司畫姑娘那裏?”轉身離開前顧文君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站在廊下的司琴神情一如既往的溫和親人,不否認卻也不承認的模樣。“連日舟車勞頓,顧公子也早些歇息罷。”
顧文君邀請宇文去喝茶,對方只搖頭拒絕說有事,本也是抱着客氣的顧文君笑了笑目送宇文離開。
她要了一間雅間,點了小菜和茶水,窗棱外的夕陽紅燦燦的照的顧文君忍不住眯起了眼,她向下瞭望,目光時不時的落在行走的旅人身上。
多是赫連幼清所言的江湖中人,昂首信步,面容豪氣。還有少數的普通人,兼之男女或者老少。
跛足的僧侶低聲念着佛號,若不是瞧着光頭和袈裟上縫制幾塊補丁,但看其胡子拉碴的模樣當真沒有一點出家人的出塵之氣。
僧侶走過時,一滿頭銀發的老婦人佝偻着身顫顫巍巍的被青年扶着正要下了馬車,這時奔跑的馬蹄聲傳來,只瞧着三五成群的壯漢驅馬停在客棧前,馬蹄揚起陣陣煙塵,驚動了老婦人還未來得及下的馬車。
馬兒驚鳴,馬蹄糟亂中搖晃着馬車不穩。
那扶着老婦人的少女凝眉扶着老婦人下了馬車,卻聽到那頭前的壯漢道:“勿那老妪,別礙了爺爺們的眼。”
少女面色鐵青,她看向下了馬的壯漢,似要理論,卻又瞥見老婦人時閹下了聲。
那幾名壯漢将繩索丢給了店小二,虎虎生風的走進了客棧。
直到一道敲門聲響起,顧文君才收回目光,就見着店小二笑着将一壺竹葉青送了進來。
顧文君盯着桌上這壺因她消費得當而被贈送的竹葉青,到底是覺得有點浪費的她轉手就送給了每天都在嚴肅着一張臉卻有點嗜酒的坤一。
顧文君回到
廂房,身體稍感虛弱的她躺在榻上閉目養神,東菱進來時見顧文君已陷入昏睡,便蹑足走了出去并交代随行的侍者不要打擾。
是夜,噠噠的聲響在梁上的房頂響起,偶爾攪亂的瓦片發出咯吱的聲音。
堂內撞擊的聲響以及低聲的怒罵讓本是月黑風高的夜裏越加變得不平靜下來。
蟬鳴的聲響壓不住動靜越加的客棧,已經在榻上打了幾個滾沒睡着的顧文君睜開眼,眼底一層青黑的她木着臉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賊禿驢!若不是你壞我好事,這丫頭早在老身手裏!”
一枚細針快如閃電一般破空直擊跛足僧人的面門,噌的一聲釘入僧人身後的柱身。
僧人腳下如風,看似不慌不忙實則卻也堪堪躲過,剛剛銀針擦面而過之處霎時出現一道血痕。
“阿彌陀佛。”僧人道了一聲佛號的同時,手下的禪杖揮出一道勁力,險些讓老婦人和另外一名中年文士吃招。
那中年文士手持一柄青雲劍,威力凜然,寒光乍現,劍芒中道道劍氣戾如細網。
三人相互制約,不相上下。
除了這三人外,十數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堂內,其中就有顧文君午時看到的那幾名壯漢,而堂內的一角,赫連幼清身着貼身紗衣,外罩一件并不屬于她的湛藍色外袍,她面色鐵青,身前護着手拿佩劍,僅着白色內襯單衣的宇文。
一聲重響,三人紛紛彈開悶哼倒退幾步堪堪停下。
跛足僧人踉跄頓住時,手持的禪杖尾端吭的一聲砸入地下,嗡鳴的禪杖聲微微作響,他道了一聲佛號,袈裟已破爛不堪。
而那名午時走路都顯得顫顫巍巍的老婦人此刻眸光寒厲,原本一絲不茍的頭發變得雜亂,只是手下捏一枚銀針,十指如勾蒼勁有力。
中年文士發冠已然落地,他手中的青雲劍挽起劍花,旋一轉身一道劍氣穩住身形。
“奴家原本還道是誰,竟然是劍仙李楚機,幸會幸會。”老妪剜了一眼胡子拉碴的跛足僧人,看向中年文士時笑容森冷,聲音尖細。“都說李道長一心向道,十年前踏破虛空,消失蹤跡,和着消失是假,當了朝廷的狗,吃了皇糧才是真。”
被老妪稱為李楚機的中年文士乍看年齡
也不過五十左右,相貌堂堂,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但說出的話委實顯得有些刻薄。“老閹?貨,真以為自己割斷了子孫?根,就認為是個女人了?奴家?嘿,虧你說得出來,不陰不陽當真有礙觀瞻,也就是你們逍遙宮會……”
“李狗找死!”未等李楚機話落,被激怒的老妪手捏銀針迸發,根根銀針猶如利劍破鞘,噌噌恍若尖細的雷鳴劃破虛空。
跛足僧人見兩人纏鬥起來,眸光一閃,身形如電的沖向赫連幼清,卻被半空中一道劍意攔下險些腰斬。
跛足僧人面色巨變,禪杖順力而為噌的一聲擋住劍氣,還未站穩銀針又齊沖面門。
那老妪不甘其後,銀針迸發,一時間銀針如網,根根落下。
三人登時又再次纏鬥起來。
宇文将赫連幼清護在身後,就在這時,李楚機猛的揮出一道劍意,登時讓老妪和跛足僧人慌亂躲閃。
“走!”
李楚機沖着宇文喝道。
宇文不敢遲疑,聽到原本在他看來僅是一名太醫實則卻是劍仙李楚機的話後,忙拉着赫連幼清奔出客棧。
只要躲過那兩人追殺,相信以李楚機的能力脫離應該不是問題。
至于其他人現在想來已經顧忌不了那麽多。
赫連幼清踉跄的被宇文拉着跑,但因為速度過慢,宇文匆忙中只道了句‘得罪’便擡手攔腰抱起臉色陡然一變的赫連幼清,奮力奔跑起來。
原本以為只要躲過身後兩人便會無事,哪知竟然橫生枝節,被兩人攔住了去路。
這兩人不是旁人,正是客棧的掌櫃和最初迎接他們的店小二。
若僅是這兩人也就罷了,偏個那店小二手裏居然還擒着昏迷中的司畫。
“長公主殿下,咱們又見面了。”笑容憨态可掬的掌櫃眯着眼,肥胖的臉頰上堆積着笑,只是那因笑而化為細縫的眼閃動着厲芒。
宇文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掌櫃和店小二,正要伺機而動抽身離開,就聽到赫連幼清道:“放本宮下來。”
宇文一愣,他低頭看向懷裏的赫連幼清。
一疊疊蟬鳴中落下月華,赫連幼清眸光清冷,混着月色,一瞬間跌入他眼中,竟猶如姑射仙子,清麗的不似真人恍如畫中仙。
作者有話要說:有三個長評,雙更哦~~或者單章評論超過200
呃,還有是長評需要超過1000字,才能算是長評,要不然系統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