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早産
元始甚至開始思考, 一線生機是這個樣子,那能分出這樣一道一線生機的天道又是什麽樣子。
這東西就是不能細想,不然越想越絕望。
蘇黎不知道自己讓元始開始思考洪荒、天道、乃至世界的本質,她只是取出了羅睺的那一縷神識。
羅小睺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躺平任由蘇黎把他拽出來。
些微靈力輕柔的rua過黑色的魔氣團子, 下手很輕, 輕到幾乎讓人感覺不到, 但那是種仿佛被什麽東西盯上的感覺,背後發涼冷汗淋漓。
“羅睺忘了留交換人質的地點,你有什麽想要告訴我的嗎?”
羅小睺語速飛快:“本體說定在須彌山。”
通天驚訝:“又是西方靈脈?”
蘇黎沉吟:“可能有一些我們不懂的特殊情結,大概這就叫做快樂老家吧。”
想到兩顆锃明瓦亮的光頭, 通天寫作同情, 讀作幸災樂禍:“接引準提現在一定不是很快樂。”
接引準提豈止不太快了。
他們是直接被抄了家。
羅睺靠近須彌山的時候, 他們就被魔氣驚動, 夢回千年前須彌山靈脈險些被污染的危機。
兩人遠遠看着黑發紅眸的魔,接引當機立斷選擇帶着師弟跑。
這個選擇無比正确, 羅睺不殺白安和多寶是因為他們還有用,接引準提可沒有這個待遇。
“可是師兄,我們難道就把這些年攢下的家底拱手相讓?”準提面色發苦,極不甘心。
“沒辦法,不然我們還能怎麽辦?”接引嘆氣, 開始賣慘,“誰讓我們師兄弟二人正在這貧苦的西方?運道就是如此,只能認命吶。”
他一面聲淚俱下的哭訴, 一面注意着那魔的反應。
羅睺的反應是沒反應, 僅僅投去饒有興致的眼神,那樣子好像在看獵物在爪下掙紮求生的猛獸, 在思索從哪下手。
接引注意到他這樣的目光,表情一僵,額頭的冷汗刷的一下滑落。
“嗨,師弟你也別太傷心了,看來我們還得去東方找找機緣吶。”
二人拔腿就跑,半刻不敢多留。
過于識相,俗稱從心,洪荒中這樣的大能可不多啊。
白安和多寶都看的啧啧稱奇,頭一次知道原來師娘還不是最奇葩的一個。
羅睺看他們跑了,也沒去追,只嗤笑一聲,揮手間魔氣飛速籠罩了須彌山,無比的張揚,兩小只人質則吃驚的看着這一幕,這樣的靈力水平,怕是師父與之相比也差了許多。
白安轉轉兔子眼,看來得想點別的辦法,不過當務之急還是盡量套出更多的話。
“如果目标是須彌山的話,直線朝西方走就行,為什麽我們會路過不死火山呀?”
羅睺伸出手指按了按兔兔頭,柔軟的兔毛凹陷下去被按出一個坑。
白安面色不變,心卻高高懸起,總覺得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用力過猛,直接給她腦殼戳穿。
羅睺還真幹得出這種事。
“我繞路你都看出來了?你可真聰明。”
可能是最近千年被養的太好了,他手指纖長,沒有一丁點傷疤瑕疵,好看歸好看,兇殘也是真兇殘。
他輕笑着手上用力,薅着兔子耳朵直接把人給拎起來。
“不該你問的就別問,不然我是不會殺你,但好玩的辦法有的是,你想挨個試試嗎?”
白安兔爪爪做驚恐捂嘴狀。
羅睺随手把她扔到地上。
另一只手裏的尋寶鼠投去羨慕的目光,他還被這人抓着,羅睺沒有半點放手的意思。
山洞裏接引準提留下的絕大部分東西全都被一掃而空,從鴻鈞手裏摳出來的軟墊、桌椅、明珠、靈果在魔氣的操控下飛快給山洞做了裝修。
多寶徹底淪為小玩具,羅睺興致勃勃的戳着他肚子上的軟肉,此時只能慶幸他辟谷多年,否則這會兒怕是連隔夜飯都能給吐出來。
在蘇黎的堅持下,這次僅有她自己過來。
她并沒有讓羅睺等太久。
結界被觸動的瞬間,羅睺直起腰站了起來,他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伸手,白安多寶被巨力帶飛過來,三人消失在山洞中。
太陽星一如往常一般盡職盡責的散發着暖光,但此時的須彌山像被一層灰蒙蒙的雲籠罩,連陽光都穿不透。
看似與平常沒什麽兩樣的天幕莫名有種虛假和不詳,蘇黎擡頭瞅瞅,沒忍住又多看了幾眼。
不知為何,她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抓了通天的兩個小弟子,你就這麽着急?”
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走神的時間,羅睺不知何時悄然逼近,吐出的呼吸掃在她的脖頸上,激起一小片雞皮疙瘩。
蘇黎皺眉,在那道氣息再次逼近時作勢要推他。
羅睺去捉那只手。
蘇黎的手中途轉了個彎,單手擊在他的腰側。
剛才的意圖不過是個假動作。
這下不重,她本身的力量也遠遠不足以傷到他,但懷孕和平常時完全不同,本該沒什麽效果的一擊讓他腰眼發酸,踉跄一下,差點出了大醜。
我這算不算毆打孕夫?
蘇黎還有心思走了個神。
“他們人呢?”她冷聲問。
她之所以會這麽着急,白安多寶的安全問題倒是其次,主要還是滅世黑蓮可能等不了那麽久。
羅睺吃了虧,卻又不肯承認自己此時的身體狀态真的不方便,強撐着表現得若無其事,只是不再試圖湊近,主動與她拉開距離。
他招手,兩個空心的魔氣泡泡飄了過來,裏面正是多寶和白安。
從上次一別至今,蘇黎還是第一次看見羅睺。
他比上次稍微胖了些,也許是種族原因,和通天一樣不大顯懷,也不知胎兒是個什麽樣子。
明明懷孕的人氣息應該更加平和,但他眼神依舊桀骜,且更上一層樓。
蘇黎拽下發間的黑色蓮花,蓮花上浮着一團神識,她松手把它們推過去,羅睺亦将兩個魔氣泡泡推過來。
即便如此他依舊不忘挑釁:“今天你那道侶怎麽沒來?”
蘇黎想也不想,誇起自己半點不心虛:“大概是因為他有一個體貼的道侶,這個羨慕不來。”
羅睺對此嗤之以鼻:“如此修為卻不追求成聖,耽于情愛,真是白費你的天賦。”
蘇黎也沉默了。
我的天賦?
您說的是讓人懷孕還是嘴炮大忽悠的本事?
平心而論,我覺得自己挺充分發揮能力的,真的。
魔氣泡泡飄到她面前自動破碎,蘇黎二話不說以通天提供的傳送陣直接将二人送回昆侖山。
同時,羅睺也收到了黑蓮和神識,神識回歸本體,黑蓮的手感卻不太對。
“為什麽這麽重?”
羅睺捏了捏蓮花,黑蓮小心翼翼地頂開他的略微用力的手,并羞恥的夾緊了花瓣,死死擋住中心。
蘇黎在心裏默默倒計時,提高警惕的同時也沒忘了氣他兩句:“大概是因為我是個有良心的商販吧,買二送一堆。”
那紫衣白發道人真該來看看羅睺此刻的表情,想來他一定會欣慰許多。
羅睺的表情飛速由不解、震驚、錯愕,進化到暴怒。
漫山遍野的魔氣瞬間暴動,須彌山上電閃雷鳴,魔氣隐隐有直接與天道硬碰硬的架勢,羅睺紅色的眼瞳盡是殺意。
不周山附近晃悠的鴻鈞心頭一跳,天道飛快往他腦子裏塞了羅睺所在地,生怕他找不到似的标的極其詳細。
就差直接在他腦子裏敲鑼打鼓的催他快去。
處于事件中心的蘇黎是什麽感覺?
——沒感覺。
在魔氣被天道威壓壓制不得近身,更無法對她難以産生實際效果的情況下,這些就僅僅是些有些遮擋視線的黑霧罷了。
她一邊躲着刀子似的魔氣,一邊想着,呆在此時的羅睺身邊,四十度的天氣都不會覺得熱。
她皺眉,仿佛苦于什麽無解的難題,就連越來越密集的魔氣利刃都不能讓她閉嘴,眼神反而愈發興奮。
“你再這樣,我會忍不住想把你裝進瓶子裏帶回去的,有你在,夏天一定很涼快,制冷的陣法都省了。”
羅睺伸手于虛空中一抓,取出弑神槍:“你大可一試,躲閃什麽?出手!”
弑神槍的煞氣都快撲到臉上了,蘇黎冷哼,故作傲然之色:“我是好人,我才不跟孕夫動手呢。”
羅睺又被氣了個倒仰,握着弑神槍的手攥的死緊,手上動作快了不少。
蘇黎每次都會在木倉尖刺中之前,以一種險之又險的方式躲開,每次躲閃的動作幅度又極小,仿佛在無聲的嘲鳳羅睺的木倉法處處都是漏洞。
氣上加氣,羅睺覺得腹中隐隐作痛,但他一貫能忍痛,也未在意。
蘇黎面上看着輕松,實則神經緊繃到極點,她手心滿是冷汗,嘴角卻仍是含笑。
漫山遍野的魔氣像是能吞噬萬物,天上驚雷不斷,天道怒氣滿滿,女人臉上卻是一派輕松淡然,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落下。
她閑庭信步般的躲避着弑神槍,甚至連動作幅度都不大,四兩撥千斤,連靈力都沒用多少,這不像戰鬥,更像在配合不聽話的孩子玩耍。
對于以殺戮入道的羅睺來說這卻是無與倫比的羞辱。
鴻鈞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無人知道那一刻他心中是何等的震撼,眼前這幅畫面,便是再過千萬年也難以遺忘。
她像是玩夠了似的喟嘆:“懷孕的時候最好不要劇烈動作,更不要動怒。”
羅睺想紮穿她那張悲憫的臉:“我告訴你怎麽能讓我心情愉悅,不如你站在那讓我紮,我一定會很高興。”
腹中墜痛更加明顯,明顯到讓人煩躁,且越來越無法忍搜。
蘇黎以雙指夾住木倉杆,只保持了片刻,像故意讓着羅睺似的任憑他震開自己的手指。
她看了看羅睺的腹部,繼續道:“不然很有可能會有一些不太好的後果。”
羅睺捂住腹部,他幾乎拿不穩弑神槍,最後刺出的一木倉軟綿綿的幾乎沒有威力。
如果說方才周圍的魔氣是随着羅睺的情緒而震顫,現在就是完完全全的暴動。
蘇黎重複那一招,用兩根手指夾住木倉杆,明明是一樣的力道,這次羅睺卻無法掙開。
她說完了最後半句話:“比如早産。”
冷汗迅速浸濕了羅睺鬓角的發,他幹脆收起弑神槍,緩緩蹲下,剛趕到的鴻鈞手足無措的看着這一幕,又看向蘇黎。
蘇黎默默後退幾步。
沒生過,別看我。
羅睺痛極,沉着一張臉對鴻鈞道:“打一架,不許用靈力。”
說罷,也不等他同意與否,揮着拳頭就要打。
蘇黎抽了抽嘴角,默默轉過臉。
眼前這個恐怕是最兇殘的孕夫,滿洪荒都找不出第二個的那種。
鴻鈞也沒有應對過這種情況,但他至少知道這時候最好不要還手。
這不是兩個人的打架,這完全是一個人的表演。
或者說,單方面的毆打。
蘇黎覺得那紫衣道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含着極濃的怨念。
別看我,沒用的,誰知道羅睺生孩子的時候還有力氣打人?只能說是他體質太好,你不能怨我。
縱然蘇黎偏過頭沒有看,但總覺得鼻尖萦繞着一抹揮之不去的血腥味,被風吹過來經久不散。
大概是羅睺的吧。
一線生機能讓男人體內生成個一次性的孕囊懷孕,卻沒法造出個産道,所以只能選擇剖腹産。
在混沌中經歷無數厮殺,斬殺了不少同類的主刀“醫生”鴻鈞頭一次覺得自己的手不夠穩,羅睺死死咬着牙,連聲悶哼都沒有。
蘇黎沒看見,他以一種近乎勝利的目光看向她的背影。
業務不熟練的主刀醫生費了些時間才結束這場折磨,道魔之子降生的同時,洪荒大陸中彌漫的血腥之氣沖破了天上密集雷雲的遮擋。
極其濃郁的劫氣,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姿态沖天而起,以鳳族為起點,如同絞肉機一般将迅疾的将三族盡數卷入其中。
鼻尖的那抹血腥味來自洪荒大陸,而非羅睺!
蘇黎恍然,豁然轉身,與正在生産滿身狼狽的人對視。
恰在此時,鴻鈞從他腹中取出了一個半黑半白仿佛太極圖的氣團,氣團在接觸到空氣的瞬間便化作道體,伸出小手一手抓向羅睺的頭發,另一只手則拽住鴻鈞的袖子不放,咯咯笑聲打破先前的死寂。
羅睺并未理會孩子,而是目光如刀緊盯蘇黎,他的聲音喑啞,且時斷時續:“乍一看上去你好像行事無章法,全憑喜好,且大部分時候都跟着三清龜縮在昆侖山,但你幾次三番好像無意般的破壞我的計劃,我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我想過你到底想幹什麽,然後我發現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在阻止三族可能會産生的沖突。”
“龍鳳麒麟三族也确實在你的周旋下有短暫的平靜。”
“但是這次,是我贏了。”
周圍暴動的魔氣慢慢平靜下來,染上更加深沉血紅的業力。
魔氣在飛速修補着羅睺的身體,很快就與往常沒有兩樣,唯獨嘴唇仍是失去血色的蒼白,他看也不看剛生下的孩子,只把頭發從孩子從手拽出來。
剛才還在笑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預感到了什麽,開始哭泣。
孩子被塞進鴻鈞懷裏,鴻鈞則被羅睺連人帶孩子一起狠狠往後推了一下。
須彌山地底靈脈散發的靈氣被魔氣帶動的開始沸騰,被羅睺提前深埋地下的誅仙四劍拔地而起,看方位早已結成劍陣,整個西方的靈脈都被帶的跟着震動,随時都能被引.爆。
鴻鈞未想過他會這麽瘋,竟要炸掉整個西方的靈脈。造化玉牒倏忽從他手中飛出,落進蘇黎手中。
她的眼神瞬間變了,更多了三分冰冷,此時此刻,她不光是蘇黎,更是天道。
她看看洪荒大陸上已經無力回天的三族劫雲,合玉牒和天雷之力劈向誅仙劍陣。
紫霄神雷從天而降,法則氣息自玉牒而出,蘇黎的能力被用來找尋劍陣的破綻,她沐浴在延綿不絕的雷光下,與鴻鈞的視線相撞。
“東方戮仙劍,右三步,用全力。”
鴻鈞微愣,但是很快反應過來,自我青衍和善屍相離脫離本體,相離接過孩子,青衍與本體則以準聖的靈力傾瀉而出擊中那一處。
幾乎同時,法則牽制誅仙劍陣,紫霄神雷劈中陷仙劍,蘇黎一晃消失在遠處,再出現時造化玉牒的法則護體,破掉絕仙劍。
幸而他們動手的夠早,誅仙劍陣還未來得及發揮作用,否則非四聖不可破,西方靈脈真就沒救了。
羅睺被劍陣反噬,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白了一個度。
眼看功虧一篑,他不氣餒,或者說無暇去想那麽多,只飛快地起誓,大道誓言聲傳洪荒:“大道在上,今吾羅睺創立魔道,願以身化域外天魔,從此道消魔長,魔消道長,大道鑒之。魔道,立!”
天上雷霆咆哮,大道誓言,天道無法阻止。
話落,大道應誓,降下血光。
天道本該憤怒,實際上卻沒有那麽生氣。
附身于蘇黎的天道面上無悲無喜。
她看着羅睺的氣息節節攀升,無限逼近聖人。
看着洪荒之外多了一個附着的小世界,是為魔界。
看着羅睺終于看了那孩子一眼,眼睛裏是甚至鴻鈞都從未見過的真心實意的溫柔。
鴻鈞讓相離把孩子抱過去,他嘆息:“何必?”
“值得。”羅睺回了這麽一句,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臉蛋,輕緩的微笑:“原來是個小姑娘啊。”
他看看抱着孩子的善屍:“相離,相見別離。鴻鈞你這善屍倒是有個好名字。”
魔界在飛速變得完善,洪荒對羅睺的排斥力在漸漸變大,在他成就魔道道祖的剎那,便再也無法留在洪荒。
他最終也沒有抱過孩子,在小姑娘的哭聲中毅然決然地松手,劃開一道漆黑的裂縫,裂縫的那一頭天昏地、魔氣森森。
他最後看了鴻鈞一眼,那眼神驀然鋒利,帶着警告,兇狠的像是被搶了崽子的母狼。
鴻鈞垂眸,回憶起當初問天道的那番話。
何為道魔共生,破除天命?
便是以這孩子為紐帶,道魔相克相依,縱然道消魔長,魔消道長,但誰也別想消滅了誰。
若是他成就道祖果位,魔界有羅睺,洪荒有他,誰也不可能對有着另外半身力量的小姑娘出手,道魔就永不可能陷入此刻三族的境地。
天道借由蘇黎的眼睛默然看着鴻鈞頓悟。
難以抵擋的敵人不是羅睺,而是“天命”。
魔道當立,大勢所趨。洪荒盡毀,是命運寫下的結局。
他與蘇黎沒能阻止魔界誕生,也沒能阻止三族同歸于盡,乍一看上去像是輸了一局,但道魔相憎變成了道魔共生,這一局,打平。
造化玉碟從蘇黎手中飛去青衍手中。
蘇黎從被老哥附身的感覺中脫離,她看了眼羅睺生下的小姑娘,與相離和青衍打過招呼便離開了。
她要去三族戰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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