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上課
十一假期結束, 一夥人回到學校,該上課的上課,該上班的上班。
收假第一天的課, 一般都不好翹,林勤賈辛不情不願地和季知夏一起去上課。三人到教室還沒坐一會,蕭楓也到了,賈辛向蕭楓揮了下手, 意思是坐一起,蕭楓搖了下頭, 一人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 和季知夏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季知夏翻着書,沒說什麽。
課上一半兒,嚴苛才姍姍來遲,他右手上還打着繃帶。
不過一周沒見,嚴苛卻變得邋裏邋遢的,他沒刮胡子, 襯衣也皺得跟腌菜似的,完全不是以前的潔淨形象。
之前嚴苛因為嫉妒季知夏拿獎學金, 于是藏人比賽影碟的事兒, 被全院通報。這事兒太下作, 院裏早就傳得人盡皆知, 這會兒大家夥看嚴苛眼神都帶着股鄙夷, 沒人敢和他再深交, 推心置腹地當朋友。
上課的老師是個古板性格,他眼睛一瞪,也不管嚴苛受沒受傷,一指門口角落, “來晚了,就給我站那兒聽課!”
臺下有同學小聲議論。
嚴苛垂着頭,也沒多言,安靜往門口一站,又狠狠剮了眼季知夏。
課間休息。
嚴苛走向季知夏的位置,他還沒站定,季知夏身側的林勤和賈辛就焦急站起身,擋在季知夏面前,死盯着嚴苛,“有事兒?”
蕭楓揉了個空的礦泉水瓶,直接砸在嚴苛受傷的手上,“看你媽呢看,滾。”
嚴苛低頭走開。
季知夏蹙眉看向賈辛,“他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麽回事?”
“誰知道呢,他這麽欠打,指不定是誰打的。”賈辛笑笑,林勤也跟着點頭,意思是他倆并不知情。
課間結束,老師回來,繼續上課。
不方便再多說話,季知夏就也沒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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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幾天的課都不嚴,賈辛林勤又鑽到網吧,蕭楓也沒再出現。
季知夏照舊雷打不動地去上課。
嚴苛也是時而來時而不來,摸不清楚行蹤。
課間,有一女生走到季知夏身邊,悄悄給他看學校的表白牆,上面有一則匿名投稿,明裏暗裏地說有人嫉妒自己是班長,故意拉攏老師學長,給自己設套,讓自己栽了跟頭,還找人打自己,讓自己淪為萬人笑柄。
投稿人用詞高明,很有煽動性,下面評論區也都跟着投稿主,一起罵起那個搞人班長職位的紅眼病,罵他是有心機。
女生靠近季知夏,壓低聲音,“這一看就是嚴苛發的,在內涵你。”
季知夏點頭和女生道謝,卻沒想着處理。
公道自在人心。
沒必要為不值得的事兒,去争辯任何,浪費時間。
中午下課,一衆學子趕往食堂。
季知夏不想和大部隊搶飯,于是在教室裏上了會兒自習,想着晚點走。
嚴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陰陽怪氣,“你可真他媽有種。”
季知夏收拾書包,打算離開。
嚴苛冷笑,側身擋住他的出路,“找人打我的時候,你不是很猛很有種麽,這會裝你媽呢裝。”
季知夏猜測打架的事兒,估計是林勤他們出的招兒,但這事兒,于情于理,他也沒法把自己完全摘幹淨。他掏出手機,“用了多少醫藥費,我轉給你。”
這話一出,就是坐實了打自己的人是季知夏。
嚴苛瞬時紅了眼,他一巴掌打掉季知夏的手機,“轉你媽呢轉,我可操了你全家!”
手機“哐當”一聲砸在一邊地上,屏幕着地。
季知夏冷着臉,一字一句,“撿起來。”
嚴苛翻白眼,“你有病吧?”
季知夏的目光掃過嚴苛打着繃帶的右手,最後視線落在他完好的左手上,輕聲道,“這只胳膊也不想要了?”
嚴苛怒目圓睜,死死瞪着季知夏,胸腔起伏明顯。
季知夏好整以暇,氣場未變,但目光卻淬着冰,讓人不寒而栗。
兩人對視十餘秒,嚴苛側頭罵了句髒話,彎腰撿起手機,扔到季知夏懷裏。
屏幕已經碎了,季知夏用紙擦幹淨屏幕。他拎起自己的書包,用肩撞開嚴苛,轉身離開,“屏幕維修費,記得轉我。”
嚴苛吐了口吐沫,嘴裏不幹不淨地罵了句。
方青青下課路過教室,瞧見季知夏離去的身影,正要叫他一起走,卻發現他狀态不對,方青青又掃了眼教室裏的嚴苛,輕輕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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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
陸為嶼和鶴慶又忙到二半夜。
在茶水間泡泡面的工夫,鶴慶看手機放松,刷着刷着就刷到了學校表白牆,看到了那則匿名噴人的消息,評論區已經有人解碼,猜出是心機婊就是季知夏,用詞很難聽。
“嘿。”鶴慶樂了,他把手機扔到陸為嶼面前,“來看熱鬧。”
陸為嶼揉着酸脹的太陽穴,沒工夫搭理鶴慶。
鶴慶翻白眼,挑重點地說,“有人說知夏是心機婊,這事你管不...”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人撿走。
鶴慶活動筋骨,“哎,你能看出來這發帖的傻逼是誰麽?我看這消息下評論都999+了,鬧得還挺大,知夏沒給你說?”
說着,他像是又想到了什麽,“對了,青青前兩天還和我說,她看到知夏被一男孩堵在教室,那男孩好像還打飛了知夏的手機。”
陸為嶼大概能猜出發帖人,和在教室堵季知夏的人是誰。他擡眸,略有蹙眉,表情凝重。
鶴慶頓了下,“哥,你...你不會才知道這事吧?”
陸為嶼扔掉鶴慶的手機。
鶴慶人都傻了,“不是,你倆不都确定關系了麽,這事他都不告訴你?”
陸為嶼舌尖頂着口腔內壁。
他确實才知道這件事。
比鶴慶和方青青這倆人,知道的都晚。
陸為嶼抓起自己手機,點開季知夏微信,按了兩下鍵盤,他啧了聲,走到窗邊,直接給季知夏撥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
陸為嶼問,“在幹嘛?”
季知夏那邊停了兩秒,像是在确定來電人的身份,随後他壓低聲音,用氣音道,“我在宿舍,舍友睡了,你等下,我出去和你說。”
過了幾秒,季知夏那邊聲音大了點,“有什麽事兒嗎?”
陸為嶼氣笑,心說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撩騷了麽,度假那晚,是誰要拉着他接吻的,是誰胡撩他的?
陸為嶼想是這麽想,但他還是沒忘這通電話主題,“最近怎麽樣?”
“最近?最近挺好的,怎麽了嗎?”
陸為嶼看向遠方高樓,話裏帶笑,臉上卻面無表情,“沒人欺負你?”
“沒有。”
“真的?”
“真的。”
陸為嶼眸中涼意變重,“也不問問我最近怎麽樣?”
季知夏很聽話,“那...那你最近怎麽樣?”
陸為嶼笑了下,但一想到季知夏還對他藏着事,他還是忍不住地冷哼,“非得我提醒,你才知道問?晚了,不告訴你,你自己猜去吧。”
兩人又聊了些有的沒的,陸為嶼便催季知夏去睡覺。
挂斷電話後,季知夏還在琢磨陸為嶼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究竟是那句話惹到了陸為嶼。
陸為嶼放下手機,走回茶水間,兩下吃完泡面,在桌下踹了腳還在磨蹭看手機的鶴慶,“快點吃,吃完加班把項目趕出來。”
鶴慶大驚失色,嘴裏還吸溜着泡面,“哥,我的好大哥,不是說今晚不加班了嗎?那個項目後天趕出來不就行了麽?”
“今晚搞出來。”陸為嶼扔掉泡面盒。
鶴慶表示不理解,“為什麽非要今晚搞出來?你明天後天要幹嘛啊?”
陸為嶼看他,一字一句,“追老婆。”
鶴慶噎住,“還沒追到?你們在搞什麽啊?你們不是早都好上了麽,到底什麽情況?”
陸為嶼從鶴慶嘴下奪過泡面盒,扔到垃圾桶,轉身走向辦公室。
鶴慶撇嘴,哼哼幾聲,也跳下凳子,一起往辦公室走去,苦命加班,給陸為嶼追老婆留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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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有一節馬原課,這種大課,賈辛林勤嚴苛是常規性地翹課。
馬原老師是個老頭,笑眯眯的很可愛,但畢竟是幹巴巴的理論課,大家都不喜歡上,全都摸到最後幾排,沒人願意坐前排。
季知夏為了幫老師挽回自尊心,每次都坐第一排,算是支持一下老師的業務。
還沒開始上課,教室鬧哄哄的。
季知夏取出教材,随意翻開閱讀。
冷不丁地,他面前一暗,有雙手按在他的課本上,緊接着,他聽到有人笑着問他,“旁邊位置有人坐麽?”
是熟悉的聲音,季知夏當即擡頭,眼底是欣喜混着詫異,卻仍克制地問道,“你...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了?旁邊有人麽?”陸為嶼垂眸看他。
季知夏搖頭,“沒有。”
陸為嶼順其自然地坐在他身側,又湊到他身邊,下巴半抵在他肩上,若有若無貼在他耳邊,懶洋洋的,“沒帶書。”
季知夏耳垂泛紅,他想躲,又不舍得躲,最後只是把書向陸為嶼的方向移了移。
陸為嶼勾唇一笑,起身坐好,沒再折騰他。
兩人坐在第一排,一舉一動盡收後排同學眼底。
加上陸為嶼的身份擺在這兒,大家自然是議論紛紛。
猜測計算機院大四的陸為嶼,為什麽要跑到蹭大三藝術院的馬原課。
還非要坐到季知夏身側。
是不是...
不會吧。
有點好嗑!
上課鈴響起,馬原老師走進教室。
季知夏取出手機,檢查是否将手機調成靜音。
陸為嶼掃了眼他屏幕碎成蜘蛛網的手機,又想到了鶴慶給他說的話,有人在教室堵季知夏,還打飛了季知夏的手機。他當時只以為是簡單的嚴苛找事,卻沒有想過會嚴重到這個程度。
陸為嶼壓低聲音,“屏幕怎麽回事?”
“沒事。”季知夏将手機放回包裏,“不小心摔的。”
那天屏幕碎了之後,一直有課,他沒時間去修,加上他也不并不打算問嚴苛要錢,只當換屏的錢賠做嚴苛挨打受傷的錢,兩人就此扯平。
陸為嶼眸色又暗了幾分。
正式上課。
老師一推眼鏡,環視教室,發現了個不對勁的身影,他指着陸為嶼,問,“這位同學,你看面相不像是我們專業的。”
下面同學發出笑聲,“老師,他是計算機院大四的陸為嶼。”
提到陸為嶼,老師有了印象,他手指在空中點了兩下,來了興致,“那請問大四計算機院的陸為嶼,你來我們院的課上幹什麽?”
季知夏也好奇地看了眼陸為嶼。
陸為嶼站起身,笑着道,“聽說老師您的課很有意思,所以我想來旁聽。”
老師“哦?”了聲,“看來陸同學是對我做了一番了解的,那麽請問陸同學,我姓什麽呢?”
陸為嶼一怔,他只顧着找季知夏,并沒有留意這位老師姓什麽。
身後傳來嘿嘿的起哄笑聲。
季知夏也跟着勾了勾嘴角,有點說不出的小得意。
老師不是為難人的性子,他示意陸為嶼坐下,眼裏閃着過來人的智慧,“啊呀,你們老師我,也是看過偶像劇的,能來蹭這種的大課是為了什麽,我心裏還是有數的。”
臺下同學笑做一團,好奇八卦的目光掃過季知夏就和陸為嶼、
季知夏不習慣被這麽多人注視,他縮了下肩,低頭看書。
倏地,他垂在桌下的手被人狠狠一捏。
他下意識側頭,就見身側陸為嶼朝他哼了聲,又拉着臉擡了擡下巴,調動五官,努力擺出一副我很生氣,很難哄的樣子。
季知夏有被陸為嶼可愛到,他笑着咬了咬下唇。
他在桌下輕輕回握住陸為嶼的手,學着他剛剛的樣子,捏了下他的掌心。
捏完手後,季知夏正想抽回自己的手,卻不想身側人突然用力,将他的手緊緊包在自己掌心。
臺上,老師還在認真激昂地講課,在講“馬克思主義的思維辯證方法”。
臺下,兩只手偷摸摸地藏在桌底,牽在一起。
季知夏有一瞬間的心虛。
他竟然在百年偉人的課上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兒。
但他又不舍得松開陸為嶼的手。
腦內拉扯了不到半秒鐘,季知夏思想便火速倒戈,他背叛了偉大光榮的馬克思主義,投入到了難登大雅之堂的小情小愛之上。
是相當得可恥了。
上課上了一半兒,老師見臺下睡倒一片,故作兇巴巴,“來,我們來抽一個人回答問題。”
臺下衆人立馬打起精神,翻看起書,不想當被抓包的那一個。
見目的達到,老師嘿嘿一笑,提出問題,又指向陸為嶼,“陸同學,既然你來都來了,那不然這個問題就交給你來回答。”
陸為嶼哪兒知道問題答案是什麽,他的馬原都是考試前突擊背一下的,這會兒,突然被提問,他腦子空空一片,沒有任何方法。
季知夏用筆在書上畫了幾筆,将書推向陸為嶼。
陸為嶼明白,拿過書,讀出答案。
老師滿意點頭,讓他坐下,“同學們,看看陸同學,這才叫戀愛學習兩不誤。”
後排同學起哄成一片。
陸為嶼坐回位置,心裏湧起一陣很奇妙的感受。
向來都是他給別人畫重點,他幫別人上課解圍的。
沒想到這次,是季知夏給他解圍。
果然,對象是學霸的感覺就是好,自己躺贏美滋滋。
對象好棒。
陸為嶼瞥了眼季知夏,手又伸到桌下。
他原以為剛剛提問的那一下,季知夏會将手收回去,他還得再好好找一下季知夏的手。
卻沒想到,季知夏的手還懸空在剛剛的地方,似乎是一直在原地等他,等他牽回來。
陸為嶼的心狠狠地軟了下。
怎麽會有這麽乖的人?
他不負衆望地抓住季知夏的手,再次将季知夏的手,緊緊包在自己掌心。
課間休息,陸為嶼在手機上處理工作室的事兒,季知夏去了個洗手間。
課間洗手間人多,需要排隊,等季知夏從洗手間出來時,已經打響了上課鈴,走廊上稀稀拉拉地沒什麽人。
季知夏正要回教室,嚴苛不知道從哪兒閃現出來,站在他面前。
在季知夏心裏,他和嚴苛已經兩平了。所以,他繞過嚴苛,直接往教室走去。
嚴苛胳膊已經好了,拆掉了繃帶,他拉住季知夏的胳臂,把人拽回來,“你找人打我的事兒,要是我捅出去,你猜學校會怎麽處理?”
季知夏頓住腳,轉頭看向嚴苛。
雖然不是他找人打的嚴苛,但林勤他們都是自己宿舍的,這事他也算是變相參與其中,如果這事一旦被捅出去,背個處分是少不了,嚴重點開除都有可能。
季知夏問,“你想怎麽處理?”
嚴苛看一眼空蕩的四周,他們所在的教室在五樓,在往上走就是天臺,哪裏一般沒人,他道,“上樓說。”
季知夏和他一并上樓,走到空無一人的天臺。
季知夏問他,“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到底要做什麽?”嚴苛氣極反笑,他從兜裏掏出手機,扔在季知夏身上,“是你什麽時候才肯放過我!你到底要那我怎樣!”
季知夏低頭看手機,還是學校的表白牆,上面置頂了一條消息,兩張圖,只配一句話“紅眼病事件澄清,嚴苛同學請你做個人。”
左邊的截圖,是嚴苛匿名的吐槽。
右邊的截圖,是藝術院裏的下放的官方通知,通知上明确寫了嚴苛對季知夏比賽做了不幹淨的事兒,才會被處罰記過。
該條消息下的評論區,也有不少藝術院的人站出來替季知夏說話,講嚴苛這人人品真不行。
大家都是有眼睛的人,見了官方通報,肯定更信學校官方通報,于是評論區風向也變了,開始實名攻擊嚴苛是個傻逼,甚至說打他的人是替天行道,幹得漂亮!
季知夏蹙眉,腦內思索。
這事不是他做的。
賈辛他們更不可能。因為确實是他們找人打的嚴苛,他們私心不敢把這事兒鬧大,萬一惹到嚴苛發瘋,嚴苛直接來個玉石俱焚,不怕自己被開除,直接拉着他們一起被開除。
就算極限一換三,嚴苛也不虧,站在賈辛他們的角度,他們肯定不會再主動挑事。
況且,校園表白牆的運營方很複雜,一般置頂的都是品牌方的廣告,運營者以此牟利。能讓表白牆首頁置頂澄清的人,背後的人脈資源力量肯定不小,他們宿舍的人都沒這個本事。
季知夏還在想是誰做的這件事。
嚴苛從他手中一把奪下手機,他抓着季知夏的領子,面目可憎,“你為什麽要逼我,你為什麽要逼我!我受了處分,我挨了打,你為什麽還要在表白牆上挂我!你為什麽要逼我!非得讓我死在們面前,你才滿意嗎!”
季知夏皺眉,試圖撥開嚴苛抓着他領子的手,“沒人逼你,你先松手。”
嚴苛顯然已經癫狂,更不可能松手。他從小成績優異,八面玲珑,不管在哪兒,他都是拔尖的哪一個,備受萬人矚目,自從他到了大學,他各方面都被季知夏壓一頭,他怎麽可能不把季知夏當做眼中釘肉中刺?
其實這事,他靜下來想想,就知道源頭不在季知夏身上,但最近的事兒,對他打擊太大,他已經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了,只能一股腦地把問題都怪在季知夏身上。
“你先冷靜,我們慢慢談。”在力氣上,季知夏明顯不是嚴苛的對手,他被嚴苛逼到角落,背靠在天臺的半人高的圍牆上,再往下就是五層的高樓。
因為防護牆相對較高,都到了成年人的腰後背以上了,所以要把人推下去的可能性相對較低,季知夏并沒有很緊張。
“我怎麽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我現在全毀了,我的人生全毀了!沒有企業會要一個身上有處分的學生的,我現在在學校也是被人指指點點,你讓我怎麽冷靜!你還讓我怎麽活!”
嚴苛絮絮叨叨個沒完,手上也愈發用起狠勁。
季知夏不再掙紮,也不說話,就讓嚴苛自己發洩。
盡管他很讨厭嚴苛,但他知道嚴苛是一個拎得清的人。
他倆之間也遠沒有到誰把誰弄死,才能抹平彼此間仇恨的程度。
課都上了一小半兒了,也沒季知夏的身影,陸為嶼百無聊賴地翻了下書,興致乏乏。
餘光掃到季知夏放在抽屜裏的手機,在看到破碎手機屏的一瞬,陸為嶼蹙眉,彎腰起身,悄無聲息地離開教室。
他去洗手間轉了圈,沒有找到季知夏的身影,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安的苗頭。
陸為嶼從洗手間出來,一個女孩焦急迎上,“我...我剛看到嚴苛來找知夏了,嚴苛因為處分那事兒,受了刺激,最近腦子一直不太正常,對人都很兇,我擔心...擔心他找知夏的事兒。”
陸為嶼心中最壞的預想得到了印證,他問,“他倆去哪兒了?”
女孩指了下邊上樓梯,“我看好像是去樓頂了。”
“好,謝謝。”陸為嶼轉身跑着上樓,三步并做一步,“你回去上課,我去處理。”
陸為嶼沖上天臺,就見嚴苛正将季知夏逼在圍牆上,嚴苛死命抓着季知夏的衣領,上半身幾乎完全壓在季知夏身上,對着季知夏罵個沒完。
季知夏只是靜靜聽他罵着,一言不發。
好在學校圍牆較高,不存在掉下去的風險。
沒有多想,陸為嶼沖上前,他拽住嚴苛的後頸,反手将嚴苛摔向一側,随後他抓住季知夏,将季知夏按在自己身後,右手緊緊抓着他的手腕。
不到兩三秒,場上情況就發生了兩級反轉。
嚴苛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他擡起胳膊擦了下唇角,冷笑,“你還真是牛,陸為嶼的大腿都能讓你抱上。”
季知夏正要說話。陸為嶼轉頭看他一眼,陸為嶼的眼神中帶着很重的冷意,是季知夏從未見過神色,季知夏被吓一跳,想說的話全被咽進肚子。
陸為嶼轉頭俯視嚴苛,似是地獄修羅,他冷聲道,“他要真是肯讓我插手,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在A大?”
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嚴苛心裏一凜,理智重新回歸智商高地,他慌亂地眨了下眼,爬起來,就要往下走。
陸為嶼順手将天臺大門鎖上,他擡頭看了眼頭頂的監控,撥通了校園警衛室的電話,“跑什麽跑,這事沒完。”
不用陸為嶼提醒,警衛室的工作人員,也早早就在監控裏看到了五樓天臺的異樣,起初他們還以為是同學推搡着玩,并沒有在意,但好半天都是這樣的狀況,警衛室意識到不對,迅速派人趕了過來。
警衛員簡單詢問完情況後,要季知夏和嚴苛一起再去做更詳細的問話。
“你先回去,我和他們...”季知夏對陸為嶼道。
陸為嶼臉色還是很臭,他不帶任何感情地打斷季知夏,“我和你們一起。”
季知夏能明顯感覺到陸為嶼生氣了,他從來沒見陸為嶼發過這麽大的脾氣,他不知道陸為嶼為什麽會生氣。
畢竟陸為嶼也是當事人,再加上陸為嶼的身份加持,學校也沒二言,默許了陸為嶼一起去。
辦公室問話階段,學校通知了嚴苛的輔導員,叫來了季知夏宿舍的人,因為此事涉及故意傷害,就連嚴苛的父母也被學校叫了過來。同時學校還要通知季知夏父母,季知夏皺眉。
陸為嶼敲桌,“他是受害人,就沒必要叫父母了吧。”
老師皺眉,“總歸還是得通知一下吧,不然以後真出了什麽事兒,這就說不清了,這學校哪兒能承擔的起?”
陸為嶼瞥一眼季知夏的面色,又看老師,“我承擔。”
“老師知道你很厲害,但你和知夏非親非故,又沒什麽關系,你怎麽能承擔他的事兒呢?”盡管知道陸為嶼有這個實力,但老師仍有所擔心。
陸為嶼看向季知夏,“我能承擔麽?”
季知夏垂眸,點頭,又補充,“能。”
陸為嶼露出了出事後的第一個笑意。
老師像是看懂了什麽,他“哦哦”了半天,總歸沒出什麽大事兒,這倆學生也都是靠譜的人,便印了份後續責任自負的保證書,讓陸為嶼和季知夏簽字蓋手印。
兩人的手印蓋在一起。
陸為嶼的名字簽在季知夏的名字之後。
陸為嶼盯着兩人的簽名看了會兒後,把責任擔保書交給老師。
他走到季知夏身側,示意他往外走,季知夏聽話地配合着他。
兩人走到門外。
陸為嶼擡手揉了下季知夏的腦袋,“剛吓到了吧,沒事了。”
季知夏微不可察地用腦袋頂了頂陸為嶼的手,帶着點讨好的味道,明明他剛沒有怕,但他還是順了陸為嶼的意,“嗯。”
陸為嶼把他揉進懷裏,用手輕拍他的後背,一個很像是哄小孩的動作,“好了,沒事了,不怕。”
季知夏把腦袋半埋在陸為嶼肩上,“好。”
半晌,陸為嶼問他,“嚴苛之前來找你的事兒,為什麽不告訴我?”
季知夏低聲答,“我自己可以處理。”
因為窩在陸為嶼懷裏的緣故,季知夏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小孩子在受了委屈之後,還要嘴硬逞強說自己沒事的可憐之感。
陸為嶼心裏莫名被紮了一下,他抱緊了季知夏,揉着他的腦袋。
是他的問題,不怪季知夏。
是他沒有明确給兩人關系做定義,就一直這麽模糊處理着。讓季知夏不敢将一些事情說給他聽。
是時候,該給兩人關系做一個明确定義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 來晚了 (一更滑跪
全部補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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