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許願
第二天一早, 衆人在民宿門口集合去爬山。
季知夏和賈辛、林勤他們是一夥的,幾人站在一起聊天。
陸為嶼和鶴慶還有方青青圍在一起,站在另一邊。
方青青對着小鏡子邊補防曬, 邊問,“你們要塗防曬嗎?”
鶴慶嗤之以鼻,“真男人從不塗那玩意。”
方青青撇嘴,“最好曬不死你。”
陸為嶼看了眼季知夏方向, 向方青青伸手,“能借下防曬麽?”
方青青把防曬霜遞給陸為嶼。
鶴慶是一整個的痛心疾首, “陸狗, 你什麽時候開始塗防曬了,你可真是男人中的叛徒,是走狗!”
陸為嶼睨他一眼,只是淡笑,沒解釋。他擠了小坨防曬在自己手背,又将防曬霜還給方青青, “謝了。”
鶴慶看陸為嶼的表情像看什麽神奇物種。
陸為嶼走向季知夏,在他身後拍了下他的肩。
季知夏剛一轉頭, 陸為嶼便用指腹蘸取了點防曬霜, 伸手點在他的臉頰上, 跟給小孩擦寶寶霜一樣, 臉頰處塗兩點, 額頭下巴各一處。
季知夏沒太反應過來, 表情微怔。
“塗防曬。”陸為嶼解釋。
季知夏點頭,他正要伸手,想塗開臉上防曬時,陸為嶼按住他的手腕, “手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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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用手,怎麽才能塗開防曬?
季知夏蹙眉。
難不成就頂着臉上這幾坨防曬去爬山吧?
陸為嶼輕笑,他擡手撩開季知夏的劉海,“按住。”
季知夏聽話照做,他用手按住劉海,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
陸為嶼雙手得以解放,他雙手并用,輕輕拍開季知夏臉上的防曬,幫他塗勻臉上防曬。
季知夏半擡着眼眸,一眼不眨,他的瞳仁裏倒映着陸為嶼的身影,鼻尖也充斥着陸為嶼身上好聞的洗衣液味道,臉上是陸為嶼溫柔的雙手。
季知夏的心跳明顯快了一拍。
塗完防曬,陸為嶼适時離開,“好了。”
“謝...謝謝。”季知夏松開撩着劉海的手,視線不自然地在地上掃了圈,又看向陸為嶼,“你塗防曬了嗎?”
“沒有。”陸為嶼無所謂地搖了搖頭。
要不是為了逗季知夏,他壓根都不願意碰那些防曬。
究竟是誰要糊一層油汪汪的東西在臉上?
季知夏将身後雙肩包反轉到身前,他低頭在包裏翻了兩下,取出一只全新防曬,問陸為嶼,“要塗嗎?”
陸為嶼反問,“你之前塗了防曬?”
季知夏搖頭,他沒那麽注重保養,也不喜歡臉上油膩膩的。他會帶防曬純粹是因為陸為嶼,他擔心陸為嶼會曬傷,所以提前備下、
陸為嶼正想問,那你為什麽要帶防曬時,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将想問的話咽回了肚子,只說,“那你幫我塗。”
陸為嶼表示,他要收回剛剛說的話。
全世界就他最愛塗防曬,他就喜歡被油膩膩的東西糊一臉:)
季知夏不解,“我手髒。”
陸為嶼在沙發處坐下,擡眼看着他,唇角微揚,顧左右而言他,“沒有鏡子,我看不見。”
季知夏攥了下手。
陸為嶼閉着眼,半天沒等到臉上的觸感,他正想着季知夏不會傻乎乎地去借鏡子了吧,可他剛一睜眼,就見季知夏正低頭用濕巾擦手,他擦得很仔細,每個指縫都沒有放過。
從陸為嶼的視線看去,季知夏半抿着唇,神情嚴肅,像是第一次參加考試的小學生。
陸為嶼又哼笑着閉上眼。
啧。
哼。
季知夏擦完手,擠好防曬,彎腰,傾身半貼在陸為嶼身前,幫陸為嶼在臉上擦防曬。他貼在陸為嶼臉上的雙手不斷移動,像是涓涓細流湧入山澗,帶着一種難以言說的溫柔。
陸為嶼睜眼。
初秋的清晨陽光下,季知夏皮膚百得仿佛能透光。陸為嶼甚至能從季知夏瞳孔裏看到倒映的自己。
陸為嶼心跳一快,雙腿也不由自主地加緊。
站在陸為嶼兩腿之間的季知夏被絆倒,整個人跌進陸為嶼的懷中,他一驚,連忙用雙手撐在陸為嶼胸前,又着急擡頭去看陸為嶼的反應,怕讓陸為嶼覺得被冒犯。
視線對視。
呼吸交纏。
季知夏眨了下眼。
陸為嶼感覺臉頰被睫毛掃過。
兩人貼得很近,近到陸為嶼覺得他只要稍稍擡頭,就能親到季知夏。
畢竟還在公共場合。
這樣的姿勢實在是有點暧-昧。
場內寂靜一瞬,所有人都齊齊看向兩人。
賈辛心裏揣不住事,直接大喊一聲,“我操!林勤你快掐我一下,我不會穿越到咱們拍避孕套廣告的時候了吧!”
林勤掐着人中,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還是你掐掐我吧。”
周圍傳來低低的笑聲。
鶴慶心裏翻白眼,但面上,他還是得幫着疏散衆人,“走走走,車來了,我們上車。”
季知夏慌亂從陸為嶼身上爬起來,低聲說,“抱歉。”又轉身,從陸為嶼腿中撤出身,“塗...塗好了。”
陸為嶼仍坐在沙發上,他閉了下眼,腦海中不受控地閃過剛剛一瞬,季知夏爬在他身上的情景。
一大清早的。
真是...
果然,撩人者人恒撩之。
在撩人這門選修課上,他還是玩不過季知夏:)
等陸為嶼上車時,季知夏已經坐到了林勤和賈辛身邊。陸為嶼沒往過湊,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鶴慶看了眼季知夏,又探頭過來,湊到陸為嶼耳邊,啧啧,“陸狗啊陸狗,你說你還是個人麽,一大清早還在室外,你就這麽可勁的撩人玩?”
陸為嶼沒搭理鶴慶,他那有撩人,明明他才是被撩的那一方。
見陸為嶼不說話,鶴慶只當陸為嶼是故意的炫耀,對于這些撩人技巧都不屑于回複,鶴慶搖頭縮回座位上,啧啧,“真狗啊真狗。”
無形中,又讓陸為嶼裝了個小X。
去山腳下路途遙遠,坐大巴也得一個多小時,路上大家睡了一片。
季知夏腦子裏還是剛剛的事情,他睡不着。
索性,周圍人都睡了,加上他的手機還有防窺膜,季知夏便掏出手機,點進微博。
私信裏還是昨天的那個小姑娘。
-小島的夏天:那姐姐你如果見到他,會做什麽呀~
-小島的夏天:姐姐你有沒有想過,他萬一也喜歡你呢~
季知夏看一眼周圍,見沒人醒來也沒人看他,他又看回手機屏幕,盯着最後一行話看了看。
有沒有想過陸為嶼也喜歡他?
回想起早上的事情,季知夏在屏幕上敲敲按按,又删删改改,最後按了發送。
陸為嶼收到微博消息,見周圍人都睡着後,他點開微博。
-只想和陸為嶼貼貼:沒有想過。
-只想和陸為嶼貼貼:你好好上學,讀書要緊。
陸為嶼自動越過第二條消息,只看第一條。
季知夏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他?
難道他表現地還不夠明顯麽?
陸為嶼哼了聲。
既然季知夏覺得自己不喜歡他。
那為什麽還要天天釣自己,還瞎撩:)
哼。
-小島的夏天:姐姐我們大膽想想嘛,有沒有可能他也喜歡你呢~
半天沒等回複,陸為嶼轉頭看一眼,發現季知夏已經睡去。
陸為嶼收回視線,退出微博,點開手機中一個隐藏相冊,調出了兩張照片。
一張是他和季知夏騎車爬真愛坡時的偷拍照。
一張是他和季知夏拍避孕套廣告時,他半壓在季知夏身上的視頻截圖。
第二張屬實有點色-情了。
陸為嶼将第一張照片設為壁紙和鎖屏,然後關了手機,閉眼假寐。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山腳,大家三三兩兩地下車,圍在一起準備爬山。
季知夏和賈辛林勤他們在一起。
陸為嶼走向季知夏,站在他身側,胳膊虛虛晃晃地搭在他的肩上。
林勤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一圈,嘿嘿直笑,“哥,咱這是怎麽說?”
陸為嶼笑笑,不以為意,“我現在是他的監護人,不得看着他?”
說着,他又垂眼看着季知夏,眸中帶着盈盈的笑意,“願意讓我看麽?”
季知夏淺淺地點了下頭。
林勤賈辛對視一笑,從上次拍片,他們就看出了這倆人不對。
四人一起爬山。
爬到一半兒,林勤賈辛便借口尿遁溜了。
單身狗從不與小情侶們同流合污,這是單身狗最後的尊嚴!
只剩兩人。
太陽升起,挂在山頭。
季知夏平常不太鍛煉,爬山爬到一半,他整個人就喘上了,但不想耽誤陸為嶼的進度,他還是強忍着跟着往上爬。
陸為嶼冷不丁地轉身,季知夏被緊急逼停,紅着臉喘着氣,眯眼看着陸為嶼。陸為嶼從兜裏掏出衛生紙,撩開他的劉海,幫他擦了下額上的汗,輕笑道,“不至于。”
這個舉動算是有點親密了。
季知夏周身一僵,冷不丁地就想到了微博上的那條私信。
問他有沒有想過陸為嶼會喜歡他?
季知夏心裏有一瞬的動搖,他不太自然地撇開了視線。
擦完汗後,陸為嶼把紙巾扔掉,回到季知夏身側,“我帶你上去。”
迎着光,季知夏半眯着眼睛,他看到陸為嶼站在光圈之中,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腦子一亂,季知夏的手就莫名其妙地搭在了陸為嶼的手上。
陸為嶼唇角微勾。
溫熱相貼。
初秋的早晨,手心不覺就湧起了一層薄汗。
但誰也沒有放開。
季知夏心裏怦怦直跳。
再一次想起來那條私信。
陸為嶼會不會也有一點喜歡他?
直到登頂,兩人才松開了手。
山頂視野很好,可以俯瞰整個城市,兩人拍了幾張照。
山頂有賣祈福的東西,紅鎖紅繩許願牌,可以綁在山頂樹上。
周圍游客絡繹不絕,小情侶叽叽喳喳,買了紅繩綁在樹上,蹦蹦跳跳說要說一輩子在一起。
陸為嶼不信這些,但仍被氣氛感染,他問季知夏,“要去許願麽?”
季知夏看着陸為嶼,“好。”
兩人買了許願牌,站在千年古樹下。
陸為嶼閉眼許願。
季知夏只是睜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陸為嶼。
一片楓葉落在陸為嶼肩上,陸為嶼似是十分虔誠,并沒有察覺。
季知夏踮腳上前,輕輕收起樹葉,放進口袋,又趕在陸為嶼睜眼前的一瞬,他也閉上眼,裝作在許願。
許願完成,兩人将許願牌挂在樹上。
微風吹過,兩個紅色許願牌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衆人在山上彙合,圍在一起笑鬧拍照。
季知夏坐在一邊石凳上,陸為嶼坐在他身邊,突然開口,“剛許了什麽願?”
季知夏垂着頭,“沒什麽。”
陸為嶼猜測,“和感情相關麽?”
季知夏剛全顧着偷看陸為嶼了,那還記得許願,“沒有。”
陸為嶼沒再說話。
他突然覺得,季知夏都不在乎感情,而他這個無神論者,剛還神神叨叨地在許願。
關鍵是他許的還是感情,還和季知夏相關:)
就好氣哦:)
鶴慶喊陸為嶼去拍照,陸為嶼起身往鶴慶方向走,淡聲道,“我先過去幫他拍照。”
季知夏應了聲好。
但不知怎麽的,他就是莫名覺得陸為嶼好像有點不開心。
他想了想剛剛兩人的對話,不明白陸為嶼的生氣的點在那裏。
但他不想讓陸為嶼不開心。
季知夏走到賣許願牌的商店處,問老板借了只中性筆,又從兜裏掏出剛剛掉落在陸為嶼肩上的那片紅楓,他回憶着陸為嶼許願時的神色和表情,慢慢在樹葉上簡單勾勒。
楓葉脆薄,一不小心就會被筆尖戳爛,所以季知夏畫的很小心,每一筆的力度都控制得剛剛好,人物神情也拿捏得很準。
面對陸為嶼,季知夏總有用不完的創作欲。
兩三下他就畫出了陸為嶼剛剛許願時的模樣。
就連小賣店的老板看了都啧啧稱奇,對他比了個大拇指,“這畫的是剛和你一起那男孩吧,畫的可真好。”
季知夏把筆還給老板,道過謝後,他拿着楓葉,走到陸為嶼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為嶼回眸,一片樹葉被遞上,上面還畫着個神似他的男生,正站在許願樹下許願。
“不生氣了,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陸狗說:別撩了別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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