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9)
頭傻呆呆的看着他,殺生丸從來都是個話不多的人,但他每次說話都一定是最認真的,他說等,就會一直一直的等。
小石頭難過的垂下頭,腦子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就蹦出了一句不知道什麽時候記住的詩詞“君問歸期未有期”。
殺生丸問自己什麽時候回來,而他卻真的不能給出準确的答案出來,因為師兄說他的靈力損耗的嚴重,即便是回蜀山閉關,恐怕也不是一年兩年就能修出人形的。
也就是說,自己根本就是歸期不定。
‘殺生丸,我一定會回來的,不論多久多遠,我總會回到你身邊。’他久久的凝視着殺生丸的目光,萬分的想把自己的意思傳達給對方。
“嗯,我知道。”盡管對方沒有說一句話,但是殺生丸還是知道這家夥要說什麽的。
這邊是情人之間的難分難舍,那邊卻是氣氛古怪。
清玄摸了摸後腦勺,思索着一會兒要怎麽開口才好,葵倒是先說話了:“喂,你這會兒不去阻止他們了?”
“唔?你說什麽?”大師兄在想事情,所以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葵輕哼了一聲,斜着眼睛看他:“你不是一向看殺生丸那個拐走了你弟弟的家夥不舒服嗎,怎麽現在優肯讓他們單獨相處了?”
清玄一愣,大約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于是嗤了一聲,“誰同意他們在一起了!”
在葵不解的目光下,清玄得意洋洋地說:“反正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多久了,就讓他們最後做個告別好了,我可是很仁慈的!”
葵疑惑的看過去,怎麽聽這話,似乎是他們要去什麽地方似的。
“我們最遲後天就會回蜀山了。”清玄說,“說到這個,我跟你說一聲,到時候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葵不屑的翻了個白眼,“誰要跟你走!”
清玄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也不想帶你去,那個地方……怎麽說也不是妖怪該呆的地方,但是你如今這個樣子是我弄出來的,你自己又找不到辦法變回人形,只有先跟我回蜀山去找我師父想辦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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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一說到這個話題就有氣,于是擡腳就踹了過去:“你還有臉說!”
清玄象征性的躲了幾下,“所以說啊,為了補償你,你先跟我回蜀山,等你……變回來的時候我再送你回來。”
葵冷哼一聲,轉了身用屁股對着他,不置可否。
看他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德行,清玄一腦門兒的黑線,腦子裏不由自主的閃過前世腐女們嘴裏經常提過的一個詞——“傲嬌女王受”。
他趕緊甩了甩頭,我勒個去,趕緊把這些東西甩開嗷嗷嗷嗷!
他轉過身擡頭凝視着夜空,心情格外的好,哼着十八摸就往回走。
今天是情人的分手季,腫麽能心情不好呢~~~
△離別(二)
六十七
最後的一天過的很快很快,無論小石頭心裏面有多不希望這一天的到來,但是最終也還是要面臨離別的。
大師兄一早的就心情愉快的哼着歌收拾好一切,此刻正斜斜的倚在樹旁,抱劍目不斜視的盯着前方看,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什麽,而在他身邊就是一臉不情願正在不停地在地上劃拉爪子,看起來就好像随時準備出去鬥雞,并且十分暴躁不好惹的葵。
小石頭則低着頭看着站在殺生丸身邊的玲,肚子裏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比如要她好好地照顧自己,要開開心心的注意安全,乖乖地跟着殺生丸不要亂跑。但是這些話統統的只能爛在肚子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所以他只能憂傷的盯着她看。
玲事前已經聽殺生丸簡單的說過這件事情了,她知道石頭哥哥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在她小小的世界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離別,所以她無比堅強的揚起一個笑臉安慰着哥哥:“石頭哥哥要早點回來哦,我和殺生丸大人都等着你的!”
小石頭的眼角有點濕潤,他費力的彎下腦袋去蹭了蹭小女孩的身子,這是他無比依戀的方式。玲笑着擡起手摸了摸大蛇的腦袋,在他的耳邊輕聲說:“哥哥不要忘了玲哦!”
殺生丸擡起頭看了看天色,又瞧見已經開始布陣的清玄,對相擁的一人一蛇說:“時間快到了。”
小石頭身子一僵,然後轉頭去看他,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殺生丸終于是擡起手拍了拍他的頭:“去吧,早點回來。”
“石頭,走了。”清玄的聲音這個時候也傳了過來,不得不說被迫看了一場情人分別的戲碼,那心情真是說不出的……爽。
聽到大師兄催促的聲音,小石頭別無他法,扭過頭慢慢的挪了過去,和他站到了一起。雖然知道自己還會回來,雖然知道這不是最後一次見面,但是……他就是舍不得。
清玄從背包裏拿出了師父給的法器放在事先畫好的法陣裏,然後拿出一張符紙在空中快速的寫寫畫畫,比劃了好一陣子。
一切就緒後,一道金光就從法陣裏透了出來,把三個人籠罩在了光芒裏。
小石頭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漸漸地被那束金光拉向一個虛無的空間,這股力道随着金光的變大也越來越大強,他只能最後一次的回頭,努力地看向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殺生丸。
殺生丸的表情都沒有變,依然維持着原來的姿勢看着這裏,似乎是察覺到小石頭的情緒,對着他微微的點了點頭,眼神堅定。
這是無聲的安慰,卻比任何話語都有效的多。
這也是小石頭見到的殺生丸的最後一個動作,因為在一秒他就已經完全的被拉向了另一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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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一邊
一貧道長彎着腰掐掐算算的剛把法陣畫好沒多久,轉身他就發現自己的院子已經滿了。看着自己的地盤,他的嘴角一抽,因為他周圍滿滿當當的全都是人。無論是不是自己的弟子,平時跟他走不走動,這會兒都無比熱情激動地在他院子裏,蹲的蹲站的站,唠嗑談天掉眼淚,一派熱鬧的景象,簡直像是過新年一樣。
大家昨天都聽說了一貧道長要帶石頭回來的事情,所以今兒個都早早的來占個寶地,争取第一時間見到自己想念許久的小師弟,表示一下兄弟情深。
一貧清了清嗓子威嚴的說:“你們都先回去吧,一會兒石頭回來了自然會去見你們的。”
這話一出,滿院子的人都不樂意了,他們在這裏等了這麽久不就是想看一眼小師弟嗎!師伯怎麽能這麽無情的趕人呢!于是一大圈的人就開始吵吵嚷嚷的,一點也沒有平日裏冷靜平和的修仙者的谪仙氣度。
現場一片吵雜的像是菜市場,所以這個時候自然也沒有人發現,在他們的頭頂上空,一道金光閃過,然後就是巨大的氣流沖擊,很快就形成了一個詭異莫測的漩渦黑洞。
不一會兒,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時候,一條碩大無比的大肥蛇就憑空砸了下來,恰好落在院子裏,所有人都沒注意到這個異象,自然也不會有時間跑路,那蛇砸下來的時候幾乎把整個院子都塞滿了。
諸位師兄師姐師伯師叔們上一刻還在紅着脖子争論究竟該不該留下來,下一秒就已經被親愛的小師弟石頭嚴嚴實實的壓在了身下,于是世界立刻就清淨了。
而緊接着掉下來的葵和大師兄因為有小石頭這個肉墊,半點傷痛都沒有的很輕松的着陸了。
“阿勒,師父呢?”清玄站在小石頭的背上,放目遠眺四處張望,怎麽也沒見到一貧的身影,不禁覺得有點奇怪。
“臭小子,還不從為師身上挪開!”
等了許久,道長師父微弱的聲音從小石頭的身下隐隐約約的傳了過來,清玄挖了挖耳朵茫然地想了一會,然後火燒眉毛一樣的跳起來:“我勒個擦啊,石頭你這個作死的,快給我起來!師父在你屁股下面啊啊啊!”
小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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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頭愧疚的縮在一邊,小石頭幾乎擡不起頭來看師父和一衆師兄姐們,原本以為自己掉下來的時候只是不巧的壓到了師父,誰知道擡起身體來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身體下、面還藏着這麽多號的人。
一貧摸了摸胡須,似乎不打算追究自己丢臉的被徒弟給壓了的事情,瞥了小石頭一眼,雲淡風輕的說:“石頭,外面的世界如何啊?”
小石頭幽怨的看了眼大師兄,然後翹起尾巴尖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表示無法開口說話。
就在一貧準備在說些什麽的時候,在一邊或蹲或站的師兄姐們等不及了,一湧而上。
“小石頭,你出去一趟回來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快過來讓六師姐摸摸!讓師姐看看你瘦了沒!”
“石頭你要是蛻皮了,一定要記得留給師兄我啊!這可是煉藥的好東西啊!”
“嘻嘻,這樣子也挺好的啊!”
“師兄好想你啊啊啊啊!你在外面有沒有被欺負啊?”
一貧的聲音很快的就湮沒在了人群中,并且他的身子也被這群年輕人們給擠了出去,最後只有角落的地方可以勉強一蹲。
大家這個時候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的擠到石頭身邊,這裏摸摸那裏戳戳,哪有平時半分矜持。也是,這麽久沒見面,誰不想念這個好玩又好欺負的小弟弟。
小石頭羞紅了臉乖巧的讓他們動手動腳的,這個場景真是很就沒出現過了頗為懷念,而且他确實也很思念這些平時都很愛護他的哥哥姐姐,此時再一次的感受到他們的關懷,感動的眼睛又是一酸。
倒是大師兄清玄,現在幾乎落得和他師父一樣的悲劇下場,在攢動的人群之後的某個地方,師徒兩個人只能躲在角落裏互相默默地對視,完全擠不進人群裏去。
一貧瞥了眼另一只同樣體型巨大的讓人無法忽視的大山雞,輕咳了一聲:“算你小子有孝心記得為師喜歡吃肉,這個個頭看起來膘肥體胖很有嚼勁,我很滿意。對了,這是那個世界的特産嗎?”
清玄:“……”
雖然聽不懂他們都在說什麽,但是葵還是看出了眼前這個在他眼裏道貌岸然的糟老頭眼裏的猥瑣,于是頓時覺得高貴的自己再一次的被被冒犯了,怒火沖天張開嘴就要噴火。
一貧甩着拂塵輕輕地一掃,那極具攻擊性的火苗瞬間就被他化解了,他像是沒看見嘴巴被他用法術給強行鎖起來的狂躁的葵,繼續火上澆油的說:“這雞的脾氣也太大了點,清玄你一會兒煮水拔毛的時候小心點。”
清玄頭疼的揉揉太陽穴,“師父你就別開玩笑了,你明知道他是妖。說起來,我把他帶回來是有原因的,都怪我……”
于是他就給師父講了為什麽葵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當然了,兩個人打架的原因被他忽略了,一不小心上了人什麽的,這種事情怎麽能去跟親愛的師父說呢!
一貧自然也察覺到了這點,只是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掃射了一下清玄,奈何對方的背脊挺的筆直,一臉的正氣淩然,半點看不出漏洞。
“算了,我先不追究責任了,既然你帶回來,我一定會想辦法救治他,只是你自己要負責保護好他就行,別出了門回來就只剩雞骨頭了。”
清玄面上不住的點頭嘴裏應是,其實心裏在拼命的腹诽吐槽,最該防的人難道不是親愛的師父你嗎!?
他現在總算是知道石頭那蠢蛋究竟像誰了!
盤算下整個蜀山,上上下下少說也有幾千號人,會在心裏流口水并且念念不忘的惦記着別人家的寵物|坐騎|好吃的,除了自己家的小師弟和為老不尊的師父,再沒有其他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進入完結倒計時
△迷離的身世
六十八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天色都不早了,一貧擡眼看了看,然後就帶着石頭和清玄進了自己的屋子,山雞葵就放在了另一個稍大些的後院,加了法陣限制了他的行動。
“師父……”清玄急切的上前一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石頭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師父總也不說。
“不急。”一貧盤腿坐在軟墊上,撫了撫胡須,似乎是在考慮這怎麽開口,而石頭就乖乖地坐在正下方,雖然他體型巨大,但是在這小小的屋子裏居然裝得下,這就是空間法術的神秘的地方。
一貧低着頭深思了一會熱說:“石頭,你最近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小石頭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除了偶爾會有的倦怠之外,一切都很正常啊。
一貧點點頭,略微的嘆了口氣:“當初清玄抱你回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會有這麽一天。雖然你身上的氣味被巧妙的遮蓋住了,但是那塊玉石卻讓我知曉了你的來歷。對了,說起來,你那塊石頭還在嗎?”
一提起自己從小帶到大的玉石,小石頭就羞愧起來,因為自從他蛇化了之後就再也沒見到了,而他那個時間又總是驚慌失措不知道怎麽處理自己變蛇了這件事情,後來大師兄又來了,他就更沒什麽心思去找那塊石頭了。
但其實那塊玉石并沒有丢掉,它只是被殺生丸撿走了,因緣巧合他也沒有還給小石頭。
一貧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丢了那邊丢了吧。”
“師父,石頭他這樣……是妖嗎?”清玄坐在一邊看師父磨磨唧唧的樣子有點心急,不是他脾氣躁,而是事關小師弟的安危,他總是不能冷靜。
一貧瞥了他一眼:“都說了不要急,你這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
“嘶嘶嘶嘶”師父你就直說吧,別賣關子了。小石頭也在一邊催促,他也急于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玩意兒。
“你們都還記得為師給你們說過的,關于女娲後人的事情嗎?”一貧開口說。
女娲後人?
小石頭還在捧着腦袋想,清玄卻知道的比誰都清楚,仙劍奇俠傳大部分的劇情都是圍繞着女娲後裔進行的,那麽多傳說和故事他怎麽會不懂。
不過,這一切和石頭又有什麽關系,他絕不可能是女娲的後代,因為這一任的後裔就是一貧道長的女兒李憶如。
“師父你到底是想說什麽?”清玄問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但是我想說的并不是女娲後人的事情,事實上大部分人都知道創世女神女娲,卻很少知道女娲座下的四大神獸,麒麟、白矖、騰蛇和白澤,其騰蛇和白矖便是女娲依照着自己的樣子創造出來的神獸。”
“他們俱是人身蛇尾的神獸,一雄一雌,彼此互生愛慕,算是一對良配,又跟着女娲四處征戰,鏟除妖道,在當時是很受人尊敬的。”
“後來随着女娲補天,四神獸就漸漸的也消失在了世人的視線裏,尤其是騰蛇白矖,女娲消失消失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也沒有知道是否還活着。後來漸漸的就有人說,騰蛇白矖其實并不存在,只不過是後人杜撰的。”
“我也只是早年曾經聽一些友人提到過罷了。”一貧說道這裏停了一下,惆悵不已,那個跟他說這句話的友人,當年的狀元郎晉元,已經死去這麽多年了啊……
“他很喜歡看這些異聞錄,對上古時候的事情很有研究。據說騰蛇白矖夫婦十分恩愛,他們其實是留有一個孩子的。”一貧忍住了內心裏湧起來的對故人的思念,強壓着精神說。
聽到這裏,清玄已經隐隐約約的知道師父接下來要說什麽了,但是作為當事人的小石頭卻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還以為自己在聽故事呢。
“騰蛇白矖是女娲最得力的戰将,也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她當年似乎是留了一塊石頭贈與他們夫妻二人做賀禮的,我雖沒見過那玉石究竟是什麽模樣,但……”他瞥了一眼小石頭,“那女娲所遺留下來的物什我卻不會認錯。”
“最初我見到石頭的時候很驚訝,因為就如同我一開始說的那樣,即使他被遮掩的很好,但還是有些許不應該是人的氣息流露出來的。”
“我當時覺得奇怪,一個妖怪的娃兒怎麽敢就這樣的放在蜀山的腳下,直到我見到他包子底下懸挂着的玉石,我才敢做出了一個猜測——石頭,說不定就是神獸騰蛇白矖的孩子。”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樣的砸在屋子裏兩個年輕人的心裏。雖然事先有準備師父要說什麽,但真正聽到這個勁爆的消息,清玄還是被震了一下。
而小石頭則更是半天回不過神來,怎麽他不過就是聽個故事,還把自己的爹娘都給聽出來了!?
“可、可是師父……”清玄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有些結巴:“那、那騰蛇什麽的,不是、不是上萬年前的古獸嗎?怎麽可能到現在才有……孩子?”他說完,略微擔憂的看了眼石頭。
一貧搖頭:“這個問題我起初也很是疑惑,騰蛇白矖有孩子這個傳言很早就有了,無論怎麽算,如果那孩子真是石頭的話,他都不該只有這麽大。”
“我思前想後都覺得只有一種解釋是合理的,那就是石頭曾經被人用外力強制停止了生長。”
清玄聽到這句話,脫口而出——“就像紫萱那樣嗎?”
紫萱?
一貧聽到這個名字一愣,然後才想起來,清玄所說的紫萱就是靈兒的外祖母,和蜀山前前任掌門徐長卿有過一段姻緣的女子,也是曾經的女娲後人。
“這個我不知道,石頭身上的迷我有很多都解不開。比如他為什麽會被強制停止生長,是誰給他下的禁咒,又為什麽會放在蜀山的腳下,這些問題我都不得而知,或許……如果騰蛇白矖還活着的話,一切答案才會揭曉。”
小石頭這個時候才從情緒裏走出來,他現在才意識到,如果師父說的是真的,那麽他嘴裏說的那個什麽騰蛇白矖,就是他爹娘了。
當了這麽多年的孤兒,乍聞自己是由父母的,而且父母的姓名生平也一下子從別人嘴裏知道,那種感覺是很微妙的。
石頭完全沒有想別的事情,他只是急切地想知道,他的爹娘為何不要他了,他們是否……還活着?
不同于小石頭,清玄所考慮的事情要多得多,“師父,騰蛇白矖消失那麽多年,如今他們的孩子又出現了,這意味着什麽?”
一貧久久的沒有說話,半天才嘆了口氣:“我記得我跟你說過,騰蛇白矖是女娲座下的守護神獸,除了征戰四方之外,還要對女娲忠心耿耿,誓死守護……”
他的話沒說完,清玄就有些暴怒了:“我絕不同意!”他從座椅上站起來:“如今天下太平,妖界大門也已經許久不曾打開過,根本不需要石頭四處奔波。何況,李憶如如今年歲不小了,這兩年說不定就嫁人,完全不需要石頭去為她賣命!”
清玄的情緒一下子就被點燃了,上古的傳說雖然只是傳說,但誰也不敢保證它的真實性,女娲消失後,騰蛇白矖為何會同時消失?是不是因為他們也随着女娲去了?他們留下的後人是不是也要跟随父母的足跡,繼續去守護着不斷延續下去的女娲後人?
如果結果真的是這樣,那也許就意味着,當女娲後人完全絕跡的時候,就是石頭死去的時候?
一想到石頭身份一旦揭開,随之而來的會是他逃不開的命運,清玄就無法冷靜。他養出來的孩子,他們整個蜀山誰不疼?這麽嬌養出來的孩子,憑什麽要去聽從別人的差遣,終其一生都在死亡威脅的前線,就連什麽時候死去都要跟随着什麽狗屁的女娲傳人!?
如果這只是游戲的一個關節,這是NPC的一段無關緊要的對話,那麽清玄可以一笑置之,頂多會在心裏感慨命運無常,然後繼續去打通下一關。但事實就是,他身在其中,而石頭是他拼了命也要保護的。
一貧摸了摸石頭的腦袋:“你不必激動,我說的也未必是完全的事實,何況……若石頭的停止生長真的是騰蛇白矖做的,也許他們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個新的人生吧。”
“石頭是不一樣的,他該有自己的未來。”
小石頭擡起頭看着一臉凝重的大師兄,又看了看語重心長,慈愛的摸着自己的師父,雖然不完全懂他們在說什麽,但是他卻知道這兩個人都在關心自己。
“嘶嘶嘶”
師父師兄不用擔心,我很好的。
看着石頭一臉啥事不知道的蠢樣,清玄轉過頭認真的說:“師父,這件事情……拜托您一定要保守秘密。”
一貧點頭:“這個自然,我也不希望憶如她……走上和她娘親一樣的道路。”
誰家父母不希望孩子過得好呢?
清玄使勁的揉着小石頭的腦袋:“石頭,放心吧,無論誰來了,師兄都會保護你!”
作者有話要說:騰蛇白矖在神話中确實存在,他們好像也确實是有孩子的,不過大部分人認為那個孩子說不定就是白素貞= =,如果真是這樣,那咱們石頭就和白娘娘沾關系了。說起來,這個身份是不是很牛X?
△化形——十年後
六十九
“那石頭現在想要變成人形怎麽辦?”清玄這才想起最最關鍵的事情來,小石頭聽到這句話,也急切地看向師父,他很想馬上變回人形,這麽長時間的蛇的模樣,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人了。
一貧道長摸了摸胡須說:“不要焦急,這個時間會很長很長,而且究竟何時化人要看他的造化。”
“我已經在後院的煉丹房內布下了一個誰也無法闖入的陣界,石頭要做的就是呆在那裏,每日閉關修煉冥想,直到修出人形來。”
清玄思量着,如果單靠小石頭一個人磨磨蹭蹭的來,也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因此自告奮勇的說“我來和他一起閉關吧,這樣快一點。”
一貧搖頭:“這件事情必須要石頭自己完成,化形是所有妖類必經的階段,雖然石頭也許并不完全是妖。這個時期他們不能借助外界的力量,或者說外界的力量無法對他産生幫助,一切要靠他自己。”
“嘶嘶”
師父師兄放心,我一個人可以的!
小石頭在一邊适時地表示了自己的信心,清玄哀愁的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家夥肯定是不知道這個過程有多難熬。但也終于是沒在插嘴,他現在的心情就是一個傻爸爸,非常擔憂石頭一進去,萬一來個十年八年的,那自己不是要很久都看不到他?
這個問題一直糾結着大師兄,直到小石頭歡天喜地的和他一起走出了師父的房間,他還在思考着要怎麽去解決這個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清修領着兩個小女孩從他們的對面走了過來。
“嘶嘶!”
八師兄!
清修走過來恭恭敬敬的對着清玄行了個禮:“大師兄。”
清玄回過神來見到他,略微點頭:“有些日子不見,八師弟的修為又見漲了。”
“師兄過獎了。”清修有點腼腆的笑了笑,又對着在一邊的石頭說:“小師弟如今真是……愈發的可愛了。”
清玄:“……”
果然是沒詞誇了嗎,石頭這幅肥胖的蠢樣子,用“可愛”來形容那都是奢侈的,他能理解八師弟複雜的心情!
“對了,你後面的這是——?”清玄瞅着那兩個小女孩,總覺得有點面熟。
清修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回答說:“我差點要忘了,本來就是帶過來給師兄瞧的。這兩個是新入門的師妹,淩波、淩音。”
那兩個被點名了的小姑娘非常有禮的抱拳屈身,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大師兄好!”
而此時的清玄腦子裏還是晴天霹靂狀。
淩波……淩波!?
是那個淩波道長嗎?
他蹲□子來,看着那個現在只有五六歲年紀大小,但是秀美的容顏和正氣淩然的臉色,已經隐隐約約的能看出日後蜀山的淩波道長的綽約風姿來。
他怎麽能認不出來呢,仙五前傳裏他最最欣賞,也最為惋惜的女子——淩波。
清玄伸手摸了摸現在還是很懵懂的小女孩,微笑着說:“淩波是嗎?我是你的大師兄,清玄。”
沒有察覺到他的激動惆悵的心情,清修笑着說:“這兩個孩子資質都屬上乘,師父讓我帶去草谷師伯門下,跟着她先學學草藥之術。”
清玄點點頭:“你去吧,我不妨礙你們了。”
清修帶着兩個小女孩走了,但是清玄依然站在原地看着她們離去的方向,不知道心裏該用什麽東西來形容。
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像現在這樣如此的意識到自己是個穿越者,而當見到淩波那一剎那,他才想起來久違的劇情。
如今淩波剛入門,也就是說,距離仙五前傳那慘烈的悲劇開始,只剩十多年的距離了。
“嘶嘶?”小石頭不明白大師兄的臉上為什麽會有那麽複雜的表情,他也說不清那是什麽,只好在一邊叫喚以引起他的注意。
清玄被拉回神智來嗎,看到小石頭那雙小黑豆眼裏的疑惑,伸手摸摸他:“不用擔心,我沒事。”
“走,在你閉關的前一天,師兄給你做點好吃的去!”他甩開腦子裏那些雜七雜八的念想,無論今後劇情是否開啓,他要守護的人永遠不會改變。
石頭的存在提醒着清玄,就算他是個穿越者,原本和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關系,但是對于石頭來講,他卻是最真實,最離不開的人。
——————————
十年後——
時光如梭,十年的時光在修道者眼中不過彈指一瞬,蜀山一如既往的平靜而威嚴,只是諸位師兄弟們來了走走了來,已經有好幾撥新人進門了,曾經一貧想讓清玄自立門戶帶幾個徒弟,但是他毫不客氣的拒絕了。
“帶徒弟那麽煩的事情我才不去做!養兒子這種事情,石頭一個就行了!”
這十年間,改變的東西也有很多,比如——
“喂,你說送我回去,怎麽到現在還沒動靜?不會是你想耍賴吧!”葵別別扭扭的穿着清玄從山下集市裏給他買的新衣,不滿的瞪着清玄說。
他在六年前就恢複了人形,本該在那個時候就離開蜀山,但一貧說時空的隧道已經連續開啓了兩次,他元氣大傷,暫時不能為他做打算,等石頭恢複人形再一并讨論。
清玄走上前去替他整理好淩亂的衣襟,無奈的說:“石頭如今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你就暫時忍忍吧!怎麽都這麽長時間過來了,你還是不會穿中土的服飾?”
葵對他這一親密的舉動絲毫不覺得奇怪,似乎是習以為常了,他哼了一聲,“你們這裏的衣服奇怪的要命,穿起來有這麽的麻煩,一點也不如我原來的衣服好看!”
提到他原來的衣服,清玄就頭疼,那騷包的穿了跟沒穿的大紅浴衣有什麽好看的,這家夥腦子裏都不知道裝了什麽!
見他半天沒說話,葵也不再說話,只過了不到一會兒,他便羞紅着臉期期艾艾的說:“今晚……我去你房裏睡。”
清玄的手一頓,然後說:“我房裏你不是一向愛來就來,不高興就走的地方嗎?”
“還不是你!要不是你大半個月沒回來,我怎麽會在半夜裏和你吵架!”葵瞪着他說。
“你也知道我是道士啊!不收妖的話要去做什麽?你就不能稍微的體諒一下?”
兩個人吵吵嚷嚷的,沒一會兒就抱到一起去了。
幸好這個偏院裏沒人,不然清玄肯定又要被一群師兄弟圍觀,說不定還要被那個師伯念叨懲罰一番。
沒人注意到,在某個角落裏的房屋內,一條巨大的白蛇不停地在地上來回的滾動,身上泛着紅光,看起來分外的可怖。
“嘶——”大白蛇的口中發出一聲類似于痛苦的聲音,緊接着一團紅光包圍着他,然後發出了一聲爆炸一般的哄響聲。
清玄松開葵,擡眼看向聲音的來源,喜形于色:“肯定是石頭要出來了,我去看看!”
葵正享受和他靜靜的相擁的溫馨時刻,冷不丁的被推開自然不爽:“你心裏就只有你那個蠢蛋師弟!”
清玄沒理他:“你不是一直吵着回去?我看這次石頭一定是出關了,一起走吧!”
待到兩個人跑到門口的時候,那屋子的結界還沒有完全的散去,他們只能暫時隔着一段距離伸着腦袋朝裏面看。
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面打開了,這是十年來這扇門第一次有動靜。清玄屏住呼吸,不斷的祈禱着,這次一定是要成功的。
門漸漸地打開,而裏面的人也一步步的走了出來,出現在了陽光下面。
那是一個身着白衣的身材颀長的青年男子,面容俊美發色如墨,一身谪仙的氣度更是讓人只可遠觀,是個不可多見的美男子。
他擡起頭來看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先是一愣,繼而揚起一個微笑,不說傾國傾城,但确實讓人目眩神迷,在陽光的照映下整個人都顯得溫柔起來。
就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