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1)
他說着,不待姜智成說話,站了起來,一雙丹鳳眼眼神淩厲地吓人,俊美的臉龐上冷若冰霜,斥道:“你确實是我名義上的保镖,可是我早就在懷疑你利用職務之便販賣我的個人隐私!所以我叫了李成大來監視你,沒想到,你除了販賣我的隐私之外,還吃裏扒外偷偷找了別的主子!成大,把照片發給大家看,順便也給他一份,看他還有什麽話說!”
事實上申夏岚的事一出來,金在中和鄭允浩推測有內鬼的時候,鄭允浩就已經盯上了他,叫了剛剛傷愈的李成大去監視他,結果不出所料果然是他與沈昌珉的人有接觸。他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事實上所有事鄭允浩都看在眼裏。
一旁站着的李成大正将文件袋裏的照片分發給衆人,包括在場的媒體——照片上不僅顯示了拍攝時間,還清清楚楚地拍到了姜智成和一個神秘人見面的場景,這個神秘人常常和姜智成見面,更有好幾次把一個厚厚的信封交給姜智成。最後幾張,則是姜智成走進和離開申夏岚的住所的照片,時間上,分明清清楚楚地顯示着:13:18,比鄭允浩早了足足12分鐘!
姜智成一看照片簡直慘白了臉——他還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誰知道李成大竟然全部拍了下來!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的嗎?”鄭允浩英俊的臉龐上浮現出一個親切的笑容,只是眼底的狠毒令人不寒而栗,“你可以繼續狡辯,不過我還有更直接的證據——”
“不用了,我說,我說……”姜智成跟鄭允浩并不是一天兩天了,作為十六歲就開始保護鄭允浩的保镖之一,他知道鄭允浩的作風,要是現在還不知死活,不僅自己的結局堪憂,自己親人的下場也會很慘淡。他伸手扶住自己的額頭,似乎滿臉悔恨:“是沈昌珉沈議員的助手車炳慎叫我這麽做的,他說,等我做好這件事,把老板陷害入獄,就會給我父母五百萬,還幫我妹妹去意大利留學……我妹妹的畫畫得很好,可是要去意大利要很多錢,我沒辦法,只能答應他……”
在場媒體頓時再一次嘩然,連在網上和電視機前看現場直播的人都唏噓不已。
鄭允浩靜靜地微笑起來,看向李警官:“李警官,現在你們知道真正的幕後指使者是誰了嗎?”他要是想在警界多混幾年,就該清楚這個時候該做什麽了。
李警官頓時站起來,客氣地回答他道:“抱歉,這幾天多有得罪。”
“陷害我的家夥,可千萬不要放過他。”鄭允浩說着,笑着對在場媒體道:“今天謝謝大家的到來,不然我的冤枉就難以昭雪了呢。”
事實上如果對方不叫姜智成出來陷害,那麽鄭允浩就會因為證據不足而釋放,但是全國的輿論都會對他不利,他會成為一個舉國聲讨和厭惡的人;但是對方太急着想把他弄進牢裏了,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鄭允浩不僅在全國民衆面前徹底洗清自己的嫌疑,還把陷害他的人給揪了出來——
“沈昌珉沈議員的助手”,白癡都知道最幕後的人肯定是沈昌珉,一個小小的助手能有那麽大手筆買兇殺人嗎?!
鄭允浩說完,直直地看向了對面坐着的金在中,眼神溫柔地朝他道:“在中,我們回家了。”
金在中抿着唇想笑,可是眼眶都有些濕潤了,他站起來朝鄭允浩走過去,鄭允浩自然地對他伸出手,他便也伸出手,十指相扣。
随後,兩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現場。
Part49
鄭允浩的“對峙直播”落幕後,第一時間就有人跳出來指責鄭允浩“自導自演”了一場戲,把自己的保镖拉出來當替罪羔羊,為此,警方在事後迅速趕往車炳慎家中實施抓捕,但卻發現車炳慎已經在家中被人用鈍器殺害了。
事情變得愈加複雜了,車炳慎的死給整個案子都蒙上了一層更濃的霧。
現在看來,如果按照某些人的說法說鄭允浩“自導自演”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姜智成現在已經供認是車炳慎指使,因此沒有辦法再把嫌疑按到鄭允浩身上了,但是要說最大的幕後兇手是沈昌珉,車炳慎已經死了,也沒有辦法指證他。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查出車炳慎的死是誰下的手,如果是鄭允浩方面,那麽是鄭允浩急着消滅人證,無疑是他在自導自演;如果是沈昌珉方面,那麽确定是他殺人滅口,這一切就是他設計的毋庸置疑。
樸家。
樸有天正在客廳裏沏茶,對面坐着的樸日舜則面帶擔憂地望着他,一副欲言還休的表情。
“爸,有什麽事你就說吧。”樸有天邊溫杯邊道,他的臉上一臉平靜,仿佛最近什麽事也未發生過。
“最近一系列的事……是你和昌珉設計的吧?”樸日舜試探地問道,他知道自己兒子厲害,一旦要置人于死地是絕不會罷手的。
樸有天微微一笑,一邊提高了茶壺“高沖”,一邊道:“爸你在說什麽呢,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車炳慎……是不是你殺的?”樸日舜的臉上已經帶上了不少的惶恐和焦慮,他前天晚上親耳聽到自己兒子在打電話,叫對方“做地幹淨利落”。
“爸,這種話可不是随便亂說的。”樸有天說着,已經分好了茶,将其中一杯以敬茶的姿勢送到樸日舜面前,一臉微笑道,“爸,這茶杯雖然有些燙,不過您還是要趁早接着……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是嗎?”
“你……”樸日舜聽到自己兒子變相地承認,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也不接他的茶,直視着他顫抖着聲音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誰知樸有天聞言,那一臉微笑的表情迅速變得狠厲,一把将手裏的茶杯擲在地上,茶杯摔在了紅色的提花地毯上,并沒有摔碎,但茶水卻全部潑了出來,正悠悠地冒出熱氣。
樸有天冷笑一聲,道:“這就叫‘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的事需要你過問嗎?我叫你一聲爸,你還真把自己當東西了!”
樸日舜的眼神瑟縮了一下,但随即滿臉悲痛地說道:“有天,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這個膽小懦弱的父親,但是爸爸真的很擔心你啊,沈家已經不是當初的沈家了,你再這樣幫他們,早晚會惹禍上身的呀!有天,爸爸沒有別的親人了,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你要是有什麽好歹,爸爸還有這麽些年要怎麽活啊?!有天,你聽爸爸一聲勸……”
“來不及了,你以為還來得及嗎?”樸有天臉上的笑變得悲涼,聲音也低沉了不少,劉海下那不食煙火的眸子裏帶着淡淡的哀傷,“昌珉的奶奶喜歡喝茶,為了讨好她,我親自去日本和中國學習沏茶,練了整整十年;為了昌珉,我離開樸家去美國讀書,為了他,我又放棄讀博從美國回來;為了他,我可以連自己性命也不要,別人的命,又算什麽?自從十歲那年認識他,我就一直為他活着,整整十六年,現在你叫我抽身,不覺得太晚了嗎?”
樸日舜聽着,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其實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自己的兒子,或者說從未看透過他——自己和外人都只看到他喜怒無常、狠辣的一面,卻從來沒有看到他內心的苦痛和掙紮。
然而此刻的樸有天卻雙手拿着茶杯,靜靜地喝着茶,表情平靜得仿佛剛剛的狠厲與哀傷,都不曾存在過。
樸日舜正想說些什麽,卻聽管家過來道:
“少爺,沈議員來了。”
只見管家身後跟着的,正是一身西裝的沈昌珉,只見他一臉微笑,與在坐的樸日舜點了點頭,打招呼道:
“伯父好。”
樸日舜點了點頭,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你們還有事吧,我先出去一會兒。”說着,起身出去了。
樸有天看了眼自己父親的背影,随即笑着看向沈昌珉道:“坐吧,你怎麽有空來?”說着,分了一杯熱茶遞給他。
沈昌珉抿唇一笑,接過樸有天遞過來的熱茶,放在鼻下聞了聞,道:“你沏茶的技藝又有進步啊。”
樸有天聽聞對方誇獎自己,表情柔了柔,眼神中難掩甜蜜,道:“我知道你自小跟着你奶奶品茶,一般的茶葉和茶藝一定不能入你的眼,所以特地用上好的鐵觀音和我們國家最好的泉水泡制的。”
沈昌珉将茶杯放在唇邊抿了一口,随後笑着道:“味道果然很不錯。”
樸有天靜靜地看着他,但笑不語。
“前天車炳慎的事是你提前下的手吧?”沈昌珉說着,看着陶瓷杯中茶葉的眸子擡了起來,沉靜地看着樸有天。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樸有天揚着的唇始終沒有落下,眸子熾熱地注視着對面的沈昌珉,“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安全。”
他一聽說鄭允浩要當場對峙就已經隐隐覺得不對勁了,當機立斷叫了職業殺手殺了車炳慎滅口,無論車炳慎表現得多麽忠心,他都不會信,他只相信一條萬古不變的真理——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值得嗎?”沈昌珉問,眸子同樣熾熱地凝視着他。
“沒有值得不值得。”樸有天放下茶杯,垂下眸子看茶壺裏的茶葉浮沉,“愛像沏茶,如果帶着太功利的心情,是無法品嘗茶湯的醇美的。”
沈昌珉聞言,微微一笑,向着樸有天伸出了手。
樸有天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即亦笑着伸出了手,輕輕握住了那雙溫暖的大手。
沈昌珉屈攏了手指,抓住了樸有天的手,似乎在感受他手指傳來的溫度和觸感,而樸有天抿着唇,低眉淺笑。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暧昧和甜蜜無比,然而正在這時,管家突然走了進來,打破了兩人之間流轉的氣氛:
“少爺……有警察來了,說要見你。”
随後,幾個警員走了進來,為首的一個對着樸有天道:“樸有天先生,我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涉嫌謀殺不久前在家中被殺的死者車炳慎,請跟我們回警局吧。”
樸有天表情略一怔忡,随即臉上露出一絲了然和悲涼,他轉過頭看向沈昌珉,笑着問道:“你是來送我的?”
怪不得剛剛問他怎麽有空來,他卻避而不談。
沈昌珉靜靜地注視着樸有天,眼神一錯不錯:“對不起。”
他不久前收到風聲,警方已經逮捕了殺死車炳慎的殺手,他知道,對方肯定會把樸有天供出來的。
“呵,不用說對不起,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呢?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樸有天的表情像是放下了重擔般的釋懷,又轉過頭對幾個警員道,“走吧。”
沈昌珉的表情幾乎沒什麽變化,只是靜靜地看着警員帶走了樸有天,而樸有天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就那樣絕決地離開了樸家,甚至連自己父親都沒有打聲招呼。
Part50
樸有天被逮捕後,對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并稱一切都是自己策劃,與沈昌珉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
申夏岚一事,自此落下帷幕。
然而不到一個星期,沈家的DC公司又被爆出對外售賣武器構造圖,相關責任人被捕後,供認是經過社長沈汝成默認的,且公司也吃進了不少分紅。經查證,DC公司果然有電子記錄顯示與外國軍火集團交易的巨額財産收入,随後沈汝成被捕入獄,DC公司被查封,沈汝成的個人財産被凍結,沈汝成獨子沈昌珉為了謝罪,主動辭去了國會議員、副議長的職務。
輝煌了幾十年的江南沈家終于倒了。
深夜。
去往機場的路空空蕩蕩的,在路燈的照耀下顯得尤其寂寥。
一輛黑色的賓利車孤零零地行駛在路上,豪華的車型在這樣的環境卻更顯幽涼。
車裏坐着的,正是沈昌珉和自己母親尹秀純,他們要前往機場由飛機去美國。雖然公司被查封了,但是他們還有一些積蓄,所以沈昌珉要去美國重新再來,以期東山再起。
然而車子正開着,突然緩緩停了下來,司機轉過頭道:
“少爺,前面有輛車停在路中間,我們過不去了。”
正在閉目養神的沈昌珉睜開眼睛,只見前面有輛眼熟的黑色轎車停在路中間,他一看就知道是黑色蓮花——是鄭允浩的座駕。
“媽,我下去看看。”他說着,打開車門下了車,沒走幾步,就看見有兩個人正站在蓮花車旁,正是鄭允浩和金在中。
金在中站在前面,身上披着大一號的灰色西裝,顯然是鄭允浩的。他那美麗氣質的臉龐上是一貫冷清的表情,漂亮的大眼睛冷冷的,橘黃色的路燈照在他臉上,說不出的淡雅和寧靜。
他身後的鄭允浩穿着白襯衫,打着灰色的領帶,剪得利落的短發顯示出他的不羁。他那标志性的丹鳳眼含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是在嘲笑失敗者的落魄。
“是來送我的嗎?”沈昌珉揚起笑容,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送我去美國,還是送我去地獄?”
鄭允浩嗤笑一聲,一雙丹鳳眼滿是不屑:“殺你?不會的,我不會殺了你的,你這個人,除了太賤之外,其它我還蠻欣賞的。”
“是嗎?”沈昌珉笑着,不置可否,又看向金在中道,“那麽在中你呢?也是來送我的?”
金在中看着他,緩緩蹙起了眉,道:“我……為樸有天不值。”
鄭允浩在樸有天派職業殺手意圖射殺李成大之後,就開始着手查與樸有天有聯系的職業殺手,并且,他早就防着沈昌珉和樸有天殺人滅口這一招,決定現場對峙的時候就已經叫泰叔派了人去監視車炳慎了。警方開始調查車炳慎的死時,鄭允浩就派人把視頻以匿名的形式交給了警察,警方抓到殺了車炳慎的罪犯之後,也很快順藤摸瓜盯上了樸有天。
樸有天就那樣認罪是在允在二人的意料之中的,只是他苦苦愛着的人,在他為了他入獄後,竟連一面都沒去看過他,還抛棄了他去異國他鄉開始新的生活。
“你要是為他不值,為什麽還要送他進去?你明知道他會為了我全部承認的。”沈昌珉依舊只是笑,然而那笑容卻帶着嘲諷,“金在中,不要再裝好人了。”
金在中表情冷然地看着沈昌珉:“因為我以為你會救他。”他以為,沈昌珉哪怕有那麽一點因為樸有天的癡情而感動,也會着手救他。
沈昌珉聞言,笑容頓時滞在唇畔,随即看向金在中,臉上的笑容突然化作不屑和嘲笑:“我為什麽要救他?他發瘋,我可不會陪他發瘋,我要是救他,難道你們不會設計好了陷阱等我跳嗎?再說,去了美國,我很快就可以東山再起,我為什麽要為了他放棄這些?真是可笑!”
金在中的眼神更冷,粉唇抿起一絲冷笑:“你才是發瘋的那個人,為了權力,什麽都不顧、瘋得無藥可救的人。”
“是,我就是為了權力。”沈昌珉笑得有些可怖,甚至可以說猙獰,他那俊美的臉龐好似戴在臉上的面具,“以前我以為我是愛你的,可是樸有天那個瘋子不依不撓地纏着我,讓我發現其實我根本不愛你……愛情,是多麽可笑的一件事,他竟然肯為我去死,可我一直在利用他,多麽可笑啊!”
“真是瘋了。”鄭允浩摟過金在中的細腰,臉上滿是輕蔑,“在中,我們走吧。”
金在中最後看了沈昌珉一眼,便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黑色的蓮花車便絕塵而去,只留下賓利車孤零零地停在原地。
A市第一監獄會客室。
“有天,沈昌珉去美國了。”金俊秀平靜地描述道,眼睛注視着玻璃後樸有天的臉,仿佛正在探尋他此刻的心情。
樸有天聞言只是一笑:“哦,去美國了啊。你今天來,就是要告訴我這件事的嗎?”
“不是的,我今天來,是來幫你解脫的。”金俊秀臉上的笑容一如平常的燦爛,能夠令人完全忽略他眼中壓抑着的陰郁,“沈昌珉去美國了,而你愛的沈昌珉,已經死了。”
樸有天臉上的笑容頓時更燦爛了,他低下頭,眼中的眼淚便跌落下來,打濕了那雙冰冷的手。他笑着,用戴着手铐的手抹了一把眼睛,擡起頭再說話時,聲音已是哽咽:“謝謝你,替我照顧我父親吧。”
金俊秀點了點頭,随即起身離開,頭也不回。
對面的位子空了,只剩下一聲聲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還回蕩在耳邊。
我相信,你總會有那麽一瞬間的愛過我,哪怕它短如煙火,在我心中,也美如煙火。
當晚,樸有天被發現死在了牢裏,服毒自殺。
Part51
風波過去了半個月,金在中的生活也重新歸于平靜。
除非是特別要好的朋友,他現在基本上不給明星做造型了——鄭允浩的獨占欲實在是太強。所以他就待在工作室幫一些牌子設計成衣,偶爾去自己的咖啡廳逛逛,晚上就等着鄭允浩,或等他吃飯,或等他睡覺。
鄭允浩也決定慢慢減少娛樂圈的活動,而着手開始接手鄭家ZT公司,不馬上退出娛樂圈是因為和娛樂公司的約還沒到期,對方已經對他很客氣了,他也不能撕破了臉。
傍晚。
鄭允浩的蓮花車緩緩停在了金在中的住所門前。車門打開,只見鄭允浩穿着一身黑西裝,懷中捧着一束花,滿臉笑容地進了門。
一進門,只見金在中正在廚房裏忙碌,他正站在冰箱前,把制冰格放進冷凍室,聽到聲響便擡起頭來看,見是鄭允浩,他的臉上浮現出一層笑意:“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今天是8月14日,綠色情人節啊,你忘了?”鄭允浩把懷中的花遞給金在中,丹鳳眼裏滿是溫柔。“喜歡嗎?”
金在中笑着邊關上冰箱門邊轉過身來,然後接過了那束花,只見花并不是平常的紅玫瑰,而是幾朵花盤比較小的向日葵和栀子花的葉子組成的,煞是有文藝氣息。金在中的表情雖然沒有表現得多麽欣喜,可是他低眉抿唇微笑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來很喜歡了:
“一般吧,比上次好。”
鄭允浩見狀,也忍不住笑了——上次他送了一大捧紅玫瑰,結果被金在中嘲笑說“豔俗”,所以這次他特地親自去花店挑了。他看着金在中溫柔的樣子,挑眉道:“你是大藝術家,我好不容易才及格一次,你不應該表揚我嗎?”
金在中忍俊不禁,擡起頭看着鄭允浩笑着嗔道:“給你做好了晚飯,這樣還不算表揚嗎?”
“當然不算……沒聽說過‘如果每天給一個人一塊錢,一旦有一天沒給他,他就會忌恨’這樣的話嗎?你給我做飯是理所當然的。”鄭允浩又開始耍無賴,理直氣壯地說,“所以我要你來點別的。”
“別的?你要什麽?”金在中笑着挑起了眉。
鄭允浩指了指自己的臉頰,一副痞子的樣子:“你踮起腳來,親我一下。”
金在中忍不住笑得更燦爛了,瞪了他一眼道:“這麽少女的動作,我才不做!”說着,轉身就要走,卻被鄭允浩從後面抱了滿懷:
“真的不做?”他說話時呼出的氣息打在耳邊,令耳朵癢癢的,金在中忍不住紅了臉嗔道:
“放開啦……”
“你不做就不放。”鄭允浩無賴道。
“你讨不讨厭……”金在中笑着,轉身抓着鄭允浩的雙手,踮起腳尖迅速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夠了吧?”
鄭允浩還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金在中都已經從他懷裏逃走了。他滿眼溫柔和愛戀,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哎!你親得太輕了,重新再親!”
金在中站在不遠處,好笑地看着他:“誰理你!”說着,笑得一臉燦爛地轉頭逃開了。
“晚上再‘收拾’你。”鄭允浩說着,帶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去浴室洗澡了。
金在中将花束修剪好,插在了餐桌上的花瓶裏,看着燦爛綻放的花朵,心情尤其不錯。
沒過多久,他的味噌湯好了,等他把餐桌都布置好,鄭允浩也下來了,他看着一桌子菜,笑着道:
“你果然是要把你老公我喂成鄭胖子。”
“很好啊,胖了就沒有女孩子喜歡你了。”金在中笑着,把一碗飯放到了鄭允浩面前,“吶,辛苦了,多吃點。”
“果然是親老婆。”鄭允浩看着滿滿的飯,笑得一臉得意。
“快吃吧你,這麽多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金在中說着,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鄭允浩連忙拿起了筷子吃飯。
金在中吃着,想起什麽,道:“對了,剛剛下午敏中打過電話來,說叫我們有空去他家吃飯。”
“好啊,你安排就好。”鄭允浩想也不想就答道。
“你明天不是要去中國嗎?應該要大後天才能來了吧?”金在中問着,眨了眨大眼睛,一副思考的樣子,“我跟敏中說了再過幾天。”
“嗯,你做主就好了。”鄭允浩點點頭,他公司安排了他去中國上海開FM,他只能割舍下金在中去工作。
金在中吃着飯,突然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便擡起眸子看着鄭允浩,看了他好久,都被鄭允浩發現了,笑他道:
“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我臉上有花嗎?”
金在中牽唇一笑,臉上有些感嘆的神色:“不是的,只是我在想,原來我們倆也會有這種一起吃晚餐,然後讨論什麽時候和好友一起吃飯,這樣的時光。”
是不是許多驚天動地的愛情,慢慢沉澱下來後,都會變成平靜而又充滿家長裏短的平凡生活?
鄭允浩聞言笑了:“這就是走向婚姻殿堂的愛情啊。”
“是嗎?”金在中低語。
相識,追求,熱戀,然後經過風風雨雨,最後回歸平靜而細水長流,是這樣嗎?
鄭允浩看着金在中,想到什麽,嘴角含着笑意道:“等我從中國回來,我就準備跟你求婚,我們先去布拉格登記度蜜月,然後去中國。”
金在中一愣,笑着嗔他道:“誰求婚之前還告知求婚對象的?”
“這不過就是個形式嘛。”鄭允浩大喇喇道,“我和你還要什麽激動和興奮呢?反正你肯定會答應我的……”
金在中忍不住要把口裏的湯都噴出來,最後道:“你哪來的自信?”
“床上來的自信。”鄭允浩說着,笑着注視着金在中,丹鳳眼中滿滿地都是邪肆。
“…………”金在中無語,這個無賴真是口無遮攔,說得這麽露骨還一臉得意。“不和你說了,吃你的飯。”
鄭允浩看着金在中害羞的樣子,忍不住燦爛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餐,金在中就送鄭允浩上車去機場,他看着一臉笑意的鄭允浩道:
“好好照顧自己,別再要把命都豁出去地跳舞了,知道沒有?”
鄭允浩聽到金在中這樣囑咐自己,頓時臉上美美的,道:“知道了,這次沒有跳舞的環節,放心吧。”
“你最好一直待在酒店裏別出去,聽見沒有?”金在中又緊張地囑咐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你這麽不放心跟我一起去啊。”鄭允浩笑得燦爛,伸手牽住金在中的手,道,摩挲着他的手背,低語道:
“我知道的,你放心。”
“你知道就好。”金在中又看向一旁站着的泰叔,道,“泰叔,你要好好照顧你們家小少爺。”
“是。”泰叔恭敬地回答道。
金在中見狀,這才有些放心了,抽出了被鄭允浩握着的手:“快去吧,別耽誤了航班。”
“嗯,再見。”鄭允浩笑着招了招手,然後轉身上了蓮花車。
金在中目送車子離開,這才轉身回了房子裏。
收拾好廚房,他也開車離開了住所去工作室,他最近想自己組成衣設計的團隊,所以忙着招新人。
一到工作室,黎玥就跟他說今天有好幾個人要來應聘,已經等着了,他便忙起了面試。
上午十點半的時候,他收到了鄭允浩的短信:
“安全降落哦,快去推特上收圖~”
金在中噗嗤一聲笑出來,還真的打開了推特,一上推特果然看到了鄭允浩的粉絲們刷屏刷得厲害——他有個小號,僞裝成了鄭允浩的粉絲關注了不少他的後援會,無聊的時候收收圖,看看他的粉絲們發的段子,或者有時候高興了還發幾張“你們肯定從來沒見過的鄭允浩私照”,賺一下粉。
鄭允浩知道後一直拿這件事調戲他,但他依舊樂在其中、樂此不疲。
他挑了幾張自己特別喜歡的圖保存下來,然後又打開畫圖軟件,給鄭允浩添了幾筆——什麽蝴蝶結、貓耳朵什麽,他喜歡看鄭允浩這種“慫萌”的樣子。
中午快十二點的時候,他終于想起來要吃午餐了,便放了黎玥下班,自己去工作室隔壁的餐廳吃飯。
他剛出工作室的門,就注意到身後的李成美迅速跟了上來,他轉頭笑着對李成美道:“成美,不好意思我這麽晚才吃午餐,你應該餓了吧?我請你吃飯。”
李成美一愣,頓時有些紅了臉,別開他的視線道:“謝謝,成美已經吃過了。”
“吃過了?吃了什麽?”金在中邊走到電梯門口,邊問李成美道。
“壓縮餅幹。”李成美恭敬地回答道。
“怎麽能就吃這個?”金在中嗔怪道,其實這種時候李成美完全沒有必要一直跟着自己,只是鄭允浩堅持要這樣,真是拿他沒辦法。“跟我一起去吃飯吧。”
李成美剛要回答,只聽“叮”一聲,電梯到了,門一開,只見裏面站着五個穿着黑西裝、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們不僅身材壯碩,而且眼神犀利和堅毅,不像是一般的保镖。
金在中看見電梯裏的狀況,頓時也愣了愣,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只見那五個男人動作迅速地沖了出來,其中一個為首的還道:
“抓住他!”
金在中還來不及跑,就被其中一個彪形大漢一手捂住了口鼻,他頓時感覺眼前一黑,便完全沒有了意識。
Part52
金在中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被反綁了,而四周完全是昏暗的,只有一旁的門縫滲漏出幾道光線,能夠勉強看清四周的環境。
他環顧四周,發現李成美正蜷縮在角落裏,顯然已經昏過去了。李成美出身特種部隊,不過畢竟是女孩子,對方是五個壯漢,打不過也是能夠理解的。
“成美?成美?”他試探着喊了幾聲,李成美像是聽到了,緩緩睜開了眼睛,一見到金在中,頓時滿臉着急地問道:
“您沒事吧?”見金在中點了點頭,她一臉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是他們的對手……”
“沒事,你已經盡力了。”金在中搖了搖頭,看見她雙手的姿勢不太正常,問道,“你的手怎麽了?”
李成美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咬了牙道:“肘關節脫臼了……”
“什麽?”金在中蹙起眉,對方下手也太狠了。
“是的,對方不是普通人,也是軍隊裏出來的,而且肯定是特種部隊的人,他們的手法我最清楚不過了。”李成美說着,雙眼別有意味地看向了金在中。
金在中的眉頭皺得越緊,其實他剛剛看見那些人的時候,就已經直覺認為他們是軍人了。
他正想着,突然邊上的小門被猛地打開了,進來了兩個黑西裝的男人。金在中才适應刺眼的光線,就被兩個男人架了起來,他厭惡地蹙起眉,冷冷道:
“放開,我自己會走。”
兩個男人就像執行任務的機器人一樣,什麽也不說,只是放開了金在中,讓他自己走。
“等一等,我也去!”身後的李成美也緊咬牙關,勉強支撐着站了起來,随後跟了上來。
金在中走着走着,突然對眼前的環境熟悉起來——這裏是鄭允浩在郊外的別墅!想到這裏,他在心底冷笑一聲,已經猜到了是誰把自己“請”到這裏來的了。
果然,走到客廳,就看見一個鶴發老人雙手搭着拐杖坐在單人沙發上,正微笑地看着金在中——他正是鄭允浩的爺爺鄭錫年!
他身邊站着一臉恭敬的鄭家老管家,還有好幾個穿着黑西裝的保镖。
金在中不由冷笑:“鄭老先生為了這一天,真是費心了。”為了不讓自己的孫子察覺,還特別挑了他不在國內的時間。
“能夠走到今天這一天,你也費盡心思了吧?”鄭錫年說着,并不看金在中,垂下頭用紫砂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蒼老的聲音緩緩道,“我還要多謝你呢。”
金在中平靜地注視着他,仿佛并沒有被他所激怒。
“之前允浩一直不願意接受我給他安排好的路,他不願意從政,也不願意勾心鬥角把鄭家唯一的對手沈家鬥下去。”鄭錫年說着,擡起眸子看着對面的金在中,“直到你的出現,你們金家一直依附沈家,與沈家是姻親關系,甚至于你還和沈家的希望沈昌珉是青梅竹馬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