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樓梯下了兩層,林以深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就在剛剛,季淮當着教導主任的面,把他公主抱抱走了!
此時他什麽想法都沒有,腦子只剩下三個字——完蛋了。
教導主任出了名的嚴厲,日常奔赴在抓紀律的第一線,尤其是抓早戀,那是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就要抓到底的。
林以深有幸跟着抓過幾次紀律,至今記憶猶新。
現在在教導主任的眼裏,季淮不但恐吓Omega,還和他早戀,并且有了确鑿證據,死罪沒跑了。
“你放我下來,我們回去找教導主任。”
他還是想掙紮一下,覺得回頭去解釋一下,争取到一個死緩也好。
季淮卻跟他對着幹,摟着他要的大手緊了緊,“別亂動,等下掉下去了我可來不及撈你。”
“那你就放我下來先啊,這樣不就不怕摔了嗎?”
林以深眼看着他腳步飛快,急得要嘴上打泡。他伸手拍季淮肌肉結實的手臂,特別無奈又帶着幾分哄誘哄,“今天不回去解釋清楚,明天肯定得記過檢讨。”
檢讨事小,大不了就是被全校師生看看熱鬧笑話一下,記過那可就影響大了。以季淮的成績肯定是會保送的,但是有違紀記分,保送是別想了。
他複又想到論壇裏季淮那恐怖的後援會人數,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蕭瑟的感嘆:“這誤會要是傳出去,喜歡你的O和B那麽多,一人一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光想想就覺得好慘。
季淮垂眸撇他一眼,眸色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嘴皮動了動但最後又沒說出一句話來。
他還是把人放了下來,只是他沒讓林以深返回去找教導主任,而是放下人的第一時間就扣住他手指,牽着一路下了樓,又往平時就沒什麽人去現在更沒人的實驗綜合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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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深腦瓜子上挂滿了小問號,他小胳膊小腿的擰不過Alpha的大腿,一路被拉着走,路過學生們驚訝探究的目光是一直繞着他們打轉,就沒消停過。
也不知道季淮怎麽的突然要去綜合樓,問了對方也不吭聲,拉長着臉活像被人搶了老婆似的,陰鸷得吓人。林以深也不敢招惹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實驗樓有八層樓高,樓頂很寬闊,偶爾會有學生跑到這裏來趴着圍欄眺望校外不遠處的人造湖的風景。未免發生墜樓意外,圍欄外面還有一圈結實的鋼筋網。
入了秋的黎城漸漸有了涼意,樓頂風大,林以深前腳剛跨出門框,後腳就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
他挺怕冷的,早就穿起了冬裝的校服外套,但還是被冷得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他吸吸鼻子,搓了搓手臂,扭頭問似乎感受不到冷意的季淮:“午飯不吃,我們跑這來幹嘛?”
季淮還是沒吭聲,但卻脫了校服外套,在他詫異的目光下蓋到他腦袋上。
“穿上。”
校服外套把臉都罩住了,林以深扒拉一下,露出一雙小杏眼。他問季淮:“你不冷?”
“不冷。”
季淮伸手捏了捏他臉頰,手心指腹滾燙,暖得像個小火爐。
Alpha的體質跟Omega和Beta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對比一下自己弱雞一樣的體質,林以深羨慕又嫉妒。未免嫉妒使人醜陋,他一邊将季淮的校服往身上裹,一邊四處張望空蕩蕩的樓頂,小聲吐槽:“你帶我來這兒是為了感受秋風蕭瑟的嗎?”
季淮不置可否,狹長的丹鳳眼眼尾微挑,“班長,我好像要到易感期了。”
他捏着Beta臉頰的手指輕輕揉弄着,啞着嗓子,眸色越發幽深:“怎麽辦,我現在有點難受了。”
Alpha頂着一張酷哥臉,卻說着可憐巴巴的話,像是受了委屈等着主人順毛的狼狗。
換了其他認識季淮的人只怕要被驚掉了下巴,偏偏林以深卻很吃他這一套,壓根就沒想過眼前這個Alpha有可能是在騙他。
Alpha每年都會有幾次易感期,有些A兩三個月來一次,有些A則是半年左右。
Alpha易感期都是很痛苦的,受不得外界任何刺激,心思敏感脆弱,暴躁又易怒。
算起來季淮是他見過的易感期的Alpha裏面表現得最冷靜的一個,但還是覺得季淮太過亂來了。
他兇巴巴望着Alpha數落道:“易感期來了都不知道直接去醫務室還到處亂跑,出了好歹我可不管你。”
難怪這麽着急着拉他往頂樓跑,八成是怕易感期影響到其他同學了。
想到這兒林以深心軟了,季淮看起來那麽兇那麽孤僻,其實內心卻很柔軟善良,連易感期了都是先考慮不影響到別人自己忍着,他剛剛還這麽兇他太不應該了。
他是個Beta,無法通過信息素來感知季淮的易感期現在到什麽程度。他想了想說:“你在這裏等我,我去醫務室叫醫生。”
他說着就轉身要跑,卻下一秒被扣住手腕。
“別去。”
林以深扭頭義正言辭道:“季小淮同學,老師有沒有教過你不能諱疾忌醫?”
Alpha抿抿唇,“只是有點征兆,還沒真正到易感期,你讓我抱一會兒就好了。”
手腕被輕輕的搖晃了幾下,林以深有種被大狗狗撒嬌的錯覺。
Alpha的校服沾染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冷香,烈酒味很淡,但他卻像是喝醉上了頭一樣,稀裏糊塗的就點了頭,“那你抱呗。”
然後下一秒就跌進一個滾燙的胸膛裏,被抱了個滿懷。
秋日的寒風很冷,但林以深卻熱得快要冒出汗來。兩件校服外套,身上還貼着個體溫堪比火爐的Alpha,他終于後知後覺的想着他是不是被騙了?
他拿不出證據來,只好忍着心底的怪異感,熱得滿臉通紅。
不知過了多久,他實在忍不住了,小聲問了一聲:“你好一點了嗎?”
能把他放開了嗎?他都快餓死了。
肚子也在這時應景的唱起了空城計,林以深窘迫得差點跳起來,奈何被抱得太緊,沒成。
臨近易感期的Alpha比往常還粘人,下巴擱在他細瘦的肩膀上不肯挪開。
“再等一下,快好了。”
他緊了緊手臂,像是要把懷裏的Beta揉碎了融進骨血裏。
林以深是真的餓了,他覺得自己現在能吞下一頭牛,但他又舍不得拒絕季淮,便伸出一根手指下達最後通牒:“只能再抱一分鐘。”
Alpha悶哼了一聲,算是應了。
說是一分鐘就真的一分鐘,季淮卡着時間一秒都沒少,在确認了Beta被淡淡的薄荷冷香浸染了滿身以後,才将自己從他身上撕了下來。
身體是沒貼貼了,但十指還相扣着。
林以深擡手揚了揚,無奈表示:“要不你先放開?”
季淮嘴角下壓,漂亮的丹鳳眼也顯得無精打采的。
林以深頓時哽住,算了算了,牽就牽吧,易感期的Alpha都是脆弱的,需要被呵護。
林以深繼續破罐子破摔。
接下來的整個午休,他算是見識到了易感期的Alpha究竟粘人到什麽地步!
兩人在綜合樓快虛度了半個小時的光陰,飯堂早就沒飯了,幸好午休給出校門,不然他兩非得餓死在學校不可。
為了節省時間,兩人去了離學校最近的面館。
“老板,兩碗小馄饨,有一份不要蔥不要香菜不要辣椒也不要蔥油。”
跟季淮混久了,林以深都記住他不吃什麽了,順口點完以後,才後知後覺好像沒問季淮要什麽。
他讪讪的摸摸鼻尖,亡羊補牢的問:“你吃小馄饨的吧?”
把玩着他手指的季淮聞言點了點頭,“吃的,我不挑食。”
林以深:“……”
你看看你說的什麽鬼話?
這個時間點多數學生都已經吃完回教室或宿舍午休了,店裏人不多小馄饨就上得快。兩人迅速把肚子填飽,趕回教室的以後還有半個小時的午休時間。
季淮回來便趴下了,但手指還黏黏糊糊的勾着林以深的尾指不肯放開。
林以深并不困,想寫練習冊,但由于一只手被限制了,就只好拿了本奧數題庫研究。
一聲很輕的椅子劃拉地板磚的聲響響起,前座換了個人,林以深下意識撇了一眼,然後李向的大頭就映入了眼簾。
對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臉便秘。
林以深合上了書,“你這是什麽表情?”
李向端着一副被拱了白菜的老父親的滄桑臉,語重心長的說:“你兩在學校裏可算是徹底出了名了。”
可不僅僅是學校,連論壇裏都火了。猜測他們兩人關系的樓層都蓋到了一千樓,各種嗑cp的樓蓋得那叫一個歡快。
那些cp黨是嗑得褲衩子飛了滿天,就兩個小時不到,季淮和林以深在論壇裏各種姿勢dio了又dio,孩子都三年抱了兩。
未免吓到單純的班長,李向沒敢說這事。
他隐晦的撇一眼季淮,壓着聲音說:“李麻瓜說要給季淮記大過呢。”
李麻瓜就是教導主任,他語氣裏透着幾分幸災樂禍,要不是不好在本人面前表現得太明顯,他都要拉個彩炮慶祝一下了。
“我會不會被記過,就不用你擔心了。”
季淮不知道什麽時候擡起了頭,正冷冷的盯着他,逮了個正着。
李向頓時一個激靈,一個箭步逃離案發現場。
作者有話說:
林以深:他那麽善良又脆弱,我得好好呵護他。
季淮:老婆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