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夜過去，陸妍醒來的時候覺得頭有點疼，昨晚她喝了點葡萄酒，大概有些忘形了，喝得有點多了。
從床上坐起來，她才發現自己手裏還拎着電話，床頭櫃那裏的電話線被扯得遠遠的。
陸妍：“……”
腦海中昨夜的記憶不斷閃動，陸妍呻、吟了一聲，将頭埋在了手心裏。
昨晚那個任性的打電話給顧四爺，一個勁的纏着人家絮絮叨叨的人是誰？
顧四爺柔聲說時候不早了，讓她去睡覺，陸妍就癟嘴問：“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顧四爺：“……”
陸妍捂臉，昨晚那個人怎麽可能是她自己，她拒絕承認這種記憶。
“扣扣”
“小姐？”門外春杏敲門，陸妍讓她們進來，一進來春杏她們就看見了擱在桌上的葡萄酒瓶。
春杏一邊收拾着，一邊道：“小姐您昨晚喝酒了？”
陸妍揉了揉頭，道：“喝了一點點。”
春杏看了看只剩下瓶底淺淺一層的酒瓶，默然不語。
洗漱收拾過後，陸妍終于精神起來了，柳愚跟她說着今天的安排，下午和商行的人就有約。
陸妍想起一事，道：“柳愚，你和史方去查一下，馬克是什麽人。能這麽快的得到y國的消息，他絕對不會是一個小小的商人，或許會有什麽意外驚喜也不一定。”
午時陸妍去赴約，見着陸妍，商行的人都有些驚訝，有人忍不住詢問陸妍的年紀，這瞧着還是個孩子了。
等知道陸妍才不過十九歲，衆人面面相觑——這可還真是個小姑娘了。
面對其他人懷疑的目光，陸妍笑了笑，她看了一下四周，以一種十分幽默的語氣道：“各位，不會是想在大馬路上和我談生意吧？”
其他人恍然，連忙招呼她進酒店。
實話說，陸妍的外表實在是很有欺騙性，美麗無雙的小姑娘，年歲還小，瞧着就跟那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一樣，該是被人捧在掌心裏呵護着的，哪像是做生意的？
這麽想着，其他人看着陸妍的目光上不免帶了幾分不在意。
年輕的小姑娘，能有什麽見識？怕是他們稍微唬一下，就得被他們唬住了。
不過，更有一些人，知道陸妍的年紀，更加高看她三分，不敢小觑——年紀輕輕便将食滿樓做成這樣子，這樣的小姑娘又怎麽可能會像只兔子一樣？
而事實證明，陸妍絕對不是好糊弄的人，一張口，就要了七分的利，而其他人，只占三分。
其他人也沒想到，陸妍一個小姑娘，瞧着嬌軟天真的模樣，砍起價來，卻是如此的果斷狠絕，三七分，也虧她能開口。
不過，陸妍咬定了三七分不松口，字裏行間表示，她頂多只能再讓一分，四六分，再低，這生意不做也罷。
商行的行長苦笑道：“陸小姐，你要價是真狠啊。”
陸妍卻是絕不松口，道：“四六分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如果不行，那我也沒辦法，看來這場生意我們是談不攏了。”
她看了一眼時間，笑道：“諸位商量一下吧，我等下還有約，就先行一步了。”
陸妍一行人離開，衆人忍不住議論紛紛起來。
商行行長何必之忍不住猜測道：“這位陸小姐如此有底氣，頗有幾分，能成就成，不成就拉倒的意思，怕是除了我們，她還有另外的合作對象。”
也就是說，對方根本有恃無恐，所以才那麽有底氣的樣子。
“……可是她初來乍到，在h省根本就沒有認識的人。”
何必之吩咐身邊的人：“小高，你讓人跟着這位陸小姐，看看她接下來和誰接觸過。”
“是，先生。”
何必之微微搖頭，這個陸家大小姐，還真不是好糊弄的。看她年少存了心思以為可以占便宜的，那是打錯了算盤了。
毫無疑問，這是個強勢的小姑娘，從一開始，她就憑着氣勢占據了上風，連着他們這些老骨頭，都忍不住被她的氣勢給壓上一頭。你很難想像，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那氣勢卻是這麽的足，一上來就将人都給吓到了，讓她占了先機。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有人忍不住感嘆。
從酒店出來，陸妍将帽子戴上，她看了看四周一眼，道：“既然出來了，我們順道就在這附近逛一逛吧。”
h省臨海，是洋人聚集之地，入眼你可以看見許多白皮膚黃頭發的洋人。而且，h省受到外來文化沖擊，很多建築物，已經頗具有西方的色彩。
柳愚他們跟在陸妍身後，史方問：“小姐，您咬得這麽死，就不怕他們放棄和您合作？”
陸妍走在一個木工攤子上，随手取了一串木制的珠串戴在手上，聞言她笑道：“h省商行，可不是以前了。受到外來文化的沖擊，本土的生意，更是不好做。現在，是他們求我，而不是我求他們。如果這樁生意做不成，對我而言，也沒什麽緊要的。”
其實，陸妍還覺得，自己這一步是不是邁得太大，太過着急了，綠水城的生意都還沒有完全的穩定下來，或許她可以休養生息一段時間，再籌謀擴大經營。
不過，這是h省這邊聯系她，陸妍并不想放過這樣的機會，這才會趕往h省來。
陸妍道：“早把這邊事情處理了，回去還能趕上中秋。”
h省有一條古玩街，瞧着還算熱鬧，但是相較于以前，自然是蕭索了許多。這裏的東西，真真假假，能不能買到真的，那就得看你自己的眼力了。而這種相當于賭博的玩法，也是古玩的魅力所在。
陸妍對這些東西沒什麽研究，在裏邊逛了一圈，除了熱出了一身汗，也沒瞧見什麽中意的，倒是最後在路口處看見有賣花的，買了一盆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花，瞧着應該是茶花，卻是沒見過的品種，顏色金黃，耀眼奪目，它的花瓣晶瑩而油潤，還有一種透明的質感，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秀麗雅致，嬌豔多姿。
“我還沒見過這樣的茶花……”陸妍伸手撫了撫花瓣，這花花型是杯狀的，幾朵花簇擁在一起，将枝頭都扯得往下彎。
賣花的老板只是附近的農戶，這花是他在山上發現的，瞧着倒是蠻好看的，便帶到城裏來看，能不能賣點錢。
将錢付了，陸妍正擺弄這盆花，琢磨着等下要換個好看的花盆，就看見旁邊一個青年拿着一個碗拉着兩個洋人推銷着，最後像是談不攏，那兩個洋人直接就離開了。
旁邊有個老人忍不住搖了搖頭，嘆道：“國破家亡，這等難得的物件，也被人拿來偷偷賣給洋人。”
聽到這聲嘀咕，陸妍若有所思。
“這位小姐，不知道你對古董感不感興趣啊？我這可都是真貨，你要不要看一眼？”沒将東西賣出去，那青年轉眼就看見蹲在地上的陸妍，便上前來搭話。
柳愚上前一步擋在陸妍身前，皺眉道：“你是什麽人，想做什麽？”
那人看柳愚有些不好惹，倒是不敢說什麽，他為自己辯解道：“不，我這不是問問這位小姐對古董感興趣嗎？我那可都是真古董，絕對的真貨。”
柳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什麽真古董，你們這裏垃一百個人來問，一百個人都說他那是真貨。”
那人急了，道：“我這真的是真東西……”
見他那麽肯定的樣子，陸妍倒是來了興趣，問：“你怎麽就這麽肯定，你那是真品？”
那人看了看四周一眼，道：“我叔爺爺當初是宮裏的人，宮破的時候，我叔爺爺收刮了不少好東西。所以，我敢保證，我手上的可都是真品。“
聞言，柳愚對陸妍道：“小姐，您別聽他的，古玩街上的人都是這麽說的，為了将手上的東西賣出去，什麽鬼話都能說出口。”
聽柳愚這麽說，那人不高興了，嘟囔道：“愛信不信，你們不買，我又不是賣不出去。剛才那個洋人，還說要找人來看看，我看他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的樣子。”
陸妍心中一動，她笑意吟吟的看着這人，問：“還不知道小哥叫什麽名字了，你能帶我去看看你那些東西嗎，如果真的是真品，我會考慮一下你的建議的。“
那人雙眼一亮，忙道：“我叫陸子曦，還不知道小姐姓什麽……”
陸妍笑，道：“我嘛……倒是巧了，和你是一家，我也姓陸。”
陸子曦忙叫了一聲：“陸小姐。”
陸妍跟着他到了一邊，陸子曦看了四周一眼，将一個不起眼的灰色布包打開，裏邊是一些瓷器，他動作有些粗魯，那些瓷器哐啷啷的響，裏邊有一個碗，還直接都碎了。
見狀，陸子曦神色有些尴尬，他飛快的伸手将那個碎掉的瓷碗撿出來丢到一邊，道：“我敢保證，這都是真品。”他不是專業的古董人員，翻來覆去，就這麽一句話。
他這副模樣，看起來就不靠譜的很，實在很像一個騙子，柳愚等人看他的目光都忍不住帶上了幾分懷疑。
陸妍卻是沒看他，微微皺着眉，目光落在他丢在地上的瓷碗上。
那瓷碗雖然碎了，可是瞧着，卻仍然漂亮得很，上邊繪着曼妙動人的仕女，十分美麗。
陸妍再看他布包裏的其他物件，都是一些瓷器，什麽碗碟杯盞之類的，瞧着都十分精美，即使背景灰暗，卻難掩其光華。
陸妍不懂什麽古董不古董的，可是她卻能看出來，這些瓷器，都是難得的精品。她在宮裏呆了這麽多年，最起碼那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這些是什麽價錢，我都要了。”知道這些都是精品，陸妍沒有任何猶豫的開口。
超出陸妍想象的，這些東西，價格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低，她用一個十分低廉的價格将這批瓷器給買下了。
亂世黃金，盛世古董！
陸妍忍不住想到這句話來，要是在盛世，這些瓷器，又何止是這個價格？
做成一樁生意，陸子曦看起來也很是興奮，他搓了搓手，看了一眼陸妍，問：“陸小姐，你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嗎？”
陸妍擡眼看他，心中一動，道：“我的确很喜歡這些東西，難不成，陸先生手上，還有其他的？”
陸子曦嘿嘿一笑，道：“要是陸小姐喜歡，我這的确還有些門道。我跟你說，這些東西，那些洋人可喜歡了，賣給他們還可以好好的敲詐一筆。不過，我不喜歡洋人，拿出來的東西都不是頂好的。要是可以的話，那些東西，我也不想賣給洋人。”
他這麽一說，陸妍倒是對他高看一眼，沒想到這還是個明白人。
陸子曦看了四周一眼，對陸妍說了一個地址，道：“陸小姐你要是感興趣，可以到這個地方來找我。”
陸妍微微颔首，道：“我想，我會去找陸先生你的。”
陸子曦一笑，一扭身身子鑽進一旁的小巷裏，很快的就不見了蹤影。
而等陸妍他們離開不久之後，有幾個t國人來到了這裏，其中一人，正是剛才被陸子曦拉着交談的那位。
可惜，陸子曦早就離開了，他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人。
“德爾先生，我很确定，剛才那人拿着的是z國的古董，絕對是真品。”
“那人呢？”
“這……德爾先生，我也不知道人去哪了？可能是離開了吧。”
而後來發生的事情，陸妍是絲毫不知道，她只是覺得，這些精美的東西，不應該落在洋人手裏，那是他們z國的東西，就算是弄碎了，也得碎在他們z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