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銀坊作為s省最大的賭坊，勢力自然不容小觑，要不是有顧家，今天還不知道怎麽收場了。
“對了，父親，這顧四爺，又是什麽人？”陸妍想起張副官口裏的顧四爺，開口問陸老爺。
“顧四爺……”
陸老爺想了想道：“顧四爺是顧将軍最小的兒子，是老年得子，如今不過二十歲，你還得叫他一聲叔叔。而這位顧四爺，也是顧将軍所有兒子裏邊最像他的，善謀略，領兵打仗十分在行，而且手段也很了得，南征北戰，大家也叫他顧少将……這麽說吧，現在的顧家，有一半功勞是顧将軍的，而另一半功勞，卻是這顧四爺的！”
聽得陸老爺介紹，陸妍心裏大震，這顧四爺年紀不過弱冠，竟然這麽了得，完全是一位驚才豔絕的人物。
“不過這位顧四爺為人性子孤冷了一些，不好接近，那張副官就是他的人，沒想到，他竟然會派張副官前來……”
看到張副官，陸老爺心裏也是驚訝，更別說當時金銀坊的秦爺了。
張副官可是顧四爺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能讓他過來，那就代表了顧四爺對陸家的看重，這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陸妍心裏微微思忖，喚了李賀過來，問：“你怎麽會請到顧四爺身邊的人來？”
李賀解釋道：“小姐您吩咐我去顧家搬救兵，我半點都不敢耽擱，等到了顧府，我就遇見了外出打獵回來的顧四爺一行人……”
想到那一身修身軍裝，挺拔帥氣卻又透着幾分冷漠的男人，李賀心裏有些怕，頓了頓才繼續道：“顧四爺知道我的來意，就讓張副官跟我一起來了，我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好說話！”
原來是剛剛打獵回來，怪不得張副官那一行人身上帶着隐隐的血腥味！
陸妍心裏了然，她的嗅覺比一般人要敏感得多，張副官那一行人身上的血腥味，一進來她就聞到了。
陸老爺卻道：“沒想到顧四爺竟然這麽好說話，我以前還覺得他不近人情，為人太過冷漠了一些，瞧着整個人都冒着冰碴子一樣。這樣看來，是我以前誤會他了，他是一個好孩子啊！”
被發了好人卡的顧玺忍不住打了一聲噴嚏，立刻引來屋裏所有人的關注，張副官驚道“四爺。您……您打噴嚏了？！”
那模樣，活像是見了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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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見了鬼嘛，顧玺身體向來很好，別說打噴嚏了，跟了他這麽久，張副官他們就沒見過他生病的樣子。
幾雙眼睛目光灼灼的盯了過來，顧玺神色不變，開口問：“顧家怎麽樣了？”
張副官道：“有四爺您的名頭，那金銀坊的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動手。不過，我去的時候，陸家人雖然有些狼狽，但是那位秦爺對陸家人倒是蠻客氣的，都在一起喝茶了。”
顧玺挑眉，張副官伸手摸着下巴，道：“最讓我驚訝的是，陸家當家做主的不像是陸老爺，倒像是那位陸家大小姐，下人們都隐隐以她為首。”
“陸家大小姐……”
“就是和顧城少爺有婚約的那位姑娘，我記得是叫陸妍來着……傳言一直說陸家這位大小姐性子弱，我今天瞧着可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西南方向的是t國的軍隊，據消息，這段時間，t國會有一支物資隊通過s省……“
這是顧玺第一次聽到陸妍的名字，并沒有怎麽放在心上，只在心裏念過一遍便抛到了腦後，跳過了這個話題。
對于他而言，陸家并不重要，他會讓張副官前去幫忙，不過是看在顧将軍的面子上，好歹兩家是世交，以後可能還是姻親。
陸食到了晚上有些發熱，還好大家早就料想過這種情況，很快的就将他身上的熱度退了下去，到了第二天，除了腿還疼着，已經是個沒事人了。
陸妍怕冷，去哪裏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一身狐皮大氅，手裏還揣着一個手爐，簡直就是個行走的大棉團子。這一身，在外邊天寒地凍的倒是防寒效果很好，不過一進室內，就覺得熱了。
解下衣裳遞給一邊的春杏，陸妍去屋裏看陸食，看他狀态不錯，道：“看你這氣色，是麽什麽問題了……我給你煮了山藥粥，趁熱喝了吧！”
“姐姐！”
陸姝看見她，幾步走了過來，亦步亦趨的跟着她，有些黏人。
在陸姝心裏，姐姐的地位已經取代了父母，成為她心裏形象最為偉岸的人了，陸妍昨天的所作所為，讓她對陸妍産生了一種依戀和信任。
陸妍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溫柔的道：“春杏那兒有我給你做的棗泥山藥糕……”
聞言，陸姝雙眼猛的一亮。
山藥是下邊村子裏的村民賣的，剛挖出來，陸妍見了，便用來熬了粥，做了點心。
那粥用的上好的粳米、糯米一起熬的，山藥全部煮化在了裏邊，一片白稠，米也全都煮爛了，變成了米花，吃起來十分清爽。
而那紅棗山藥糕，把煮熟的山藥弄成泥，做成了花瓣的樣式，中間裹着紅棗陷，上邊再點了一點蜜，泛着一種誘人的黃色，正是“花瓣”的蕊，賣相極佳，味道自然也是不錯的。
陸食吃過不少點心，制作更加繁複的點心也不是沒吃過。可是，卻感覺，都抵不過陸妍這平平常常的山藥糕。
經過她的雙手做出來的食物，像是被人施了“美味”的魔法，能将人胃裏最深處的饞蟲都給勾出來。
“好吃——”
大冬天的喝粥，真是一種享受，一碗山藥粥下腹，空蕩蕩的肚子得到了滿足，整個身體都在發出舒服的嘆息。
陸食喃喃道：“只是一碗粥，怎麽這麽好吃！”
陸妍道：“煮粥雖然簡單，其實最考教功夫，火候，食材，還有水的分量，這些都會影響粥的味道……”
有些時候，就是這種小地方，影響了最終的味道。
陸妍坐下，看着陸食，在她的目光下，陸食有些局促，恨不得立刻從床上蹦跶下來，但就算是躺在床上，對着陸妍，他還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無比的嚴肅正經。
陸妍問：“知道錯了嗎？”
陸食乖乖的點頭，道：“知道錯了！”
陸妍微微颔首，道：“昨天沒來得及問你，你怎麽會跑去金銀坊？就算是八千兩，這也不是個小數目……除了吃，你竟然還學會賭了？”
說到這個話題，陸食瞬間就緊張了——明明姐姐語氣還算溫和，可是在她面前，陸食有一種面對長者上位人的感覺，氣勢完全被她壓制住了。
“……我除了吃，也是會做其他的！”
即使畏懼姐姐，陸食還是對她口裏的“只會吃”表示了抗議，這才道：“我只是想賺錢，可是手上只有五百兩銀子……”
就這五百兩銀子，還是他從小到大攢下來的了。
“……當時我想不到什麽辦法可以賺錢，那時候肖建約我去金銀坊玩，然後帶着我賭了一把……“
後邊的事情，陸食還沒說，陸妍已經猜想到了會是什麽樣的情況，一開始陸食肯定是贏了，在贏了之後再輸，他心裏就有一種，下一把贏回來的感覺，然後越陷越深，所輸的錢也越來越多。
“肖建……是肖氏布莊家的少爺吧？”陸妍有些不确定的開口。
原身的記憶裏邊，對這個人的印象實在是很淡，只是勉強還有這麽個人。
陸食點頭，道：“就是他！”
陸妍思考了一下，又問：“你昨天說的那個，你說你只是想幫幫家裏……”
陸食看了一下屋裏的人，讓下人們都出去，這才小聲和陸妍道：“……我是偷偷聽到，爺爺去世後，家裏背了一大筆債，父親變換了家裏的産業，這才把這筆債還上。也就是說，我們家，現在很窮的。”
陸姝問：“很窮？那是不是就沒點心吃了？”
陸妍笑，道：“再窮，也不會少了你的點心錢的。只是，我覺得你再吃下去，就會變成小胖子了……”
聞言，陸姝立刻就捂住了自己的臉，堅決不願意相信自己會變成小胖子。
陸妍思考者陸食的話，怎麽說了，倒是有點不出她的意料，陸家父母雖然沒和他們說過，但是陸府的仆人都被解散了大部分，只剩下幾十來個伺候的人，一看就知道家裏出了狀況，也就是原身沒注意到。
不過，就算陸家落敗，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短時間家裏是不會出現什麽狀況的。只是，現在家裏又背負了一大筆欠債，情況是雪上結霜了。
這話，陸妍沒說出來，如果知道，陸食肯定會很自責的。
只是……
——為什麽，陸家會欠這麽大一筆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