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之花

第24章

事情的發展超過了預期，當蝙蝠俠按照地址趕到另一間倉庫救出哈維登特的時候，那個因為掙紮而讓椅子和自己都倒在地上的男人弄翻了油桶，洶湧的大火蔓延到了他沾着汽油的半邊臉，導致了徹底而恐怖的毀容。雖然命是保住了，但半邊臉的哈維登特失去了風度翩翩的公衆形象而躺在醫院裏修養，哥譚的希望之光最終還是被小醜抹滅。

更糟糕的是，布魯斯韋恩一心想救出的那個女孩GOGO，另一邊趕去的警察沒來得及在爆炸之前抵達現場，大火之後他們只在倉庫裏找到了一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

這件事之後，有好幾天布魯斯都沒有出門，他甚至無法入睡，一旦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那個女孩絕望悲哀的表情。最終他還是沒能遵守約定，他沒有救到她。說着希望別人改變生活的話，鼓勵着那個女孩，到頭來她卻是因為自己而失去了性命。小醜只是通過短暫的觀察就看出了每個人心中的弱點，為了給他出道難題才選了GOGO作為人質。

布魯斯還想起登特在昏迷前的話，那個女孩即使在爆炸之前還在安慰哈維登特，說蝙蝠俠會去救她。她很聰明，也非常冷靜，她知道自己不會得救……是的，他沒有去救她。他甚至在去救登特之前還為了讓自己産生不那麽多的罪惡感而一廂情願地相信：女孩很強，也許她會照顧好自己。沒錯，他只是為了讓自己去救登特找的借口而已。

“這不是您的過錯，韋恩少爺。”

“我只不過是想啓發人們向善，而不是瘋狂和死亡。”布魯斯搖搖頭，他沮喪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空蕩蕩的房間裏讓他顯得無比孤獨。

“黑暗過後就是黎明。GOGO女孩想看到的未來，請您守住它。”

阿爾弗雷德撿起被扔在地上的蝙蝠俠頭盔，将它放到布魯斯的手中。但布魯斯沒有動靜，他失神地盯着頭盔說：“哥譚需要的真正英雄不是蝙蝠俠，而我不僅沒有實現和GOGO的約定，還讓哈維被燒得半死……”

如果從小醜的角度來看，他所做的一切幾乎已經達到了預期的目的。在這件事之後布魯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阿爾弗雷德無法說服他擺脫這種負面情緒。每件事在發生之後都幾乎不可能再挽回，事到如今只能繼續朝前走下去。但在內心深處布魯斯非常明白，就算讓自己重新選擇一次，他依然會選擇去救哈維。布魯斯努力讓自己不去想GOGO，為了不讓那個孩子白白死去，他一定得改變這個城市……哥譚需要哈維。

自哈維

登特被救出後，瑞秋已經完全停止了手裏的工作，日夜陪伴着哈維。目前哈維的身上還像木乃伊一樣纏滿了紗布，他們都不敢告訴哈維登特他已經毀容的事實，但哈維在醒來之後還是知道了這一切。布魯斯為此特別請來了最好的醫生恢複登特的本來面容，對于現在技術來說這或許不難，但要看病患本人是否願意配合。

但是在開始治療之前，韋恩少爺又面臨了另一個大麻煩。

韋恩集團的前會計兼律師瑞斯，一個精明的小胖子，典型對數字比較敏感的金融界人士。這個人似乎在協助韋恩集團核對賬目時，發現了資金的不正常流動。大量的資金流入技術開發部門卻沒有實際項目在董事會上被提出，他很快發察覺到福克斯負責的各種隐秘項目下隐藏着驚人的秘密。這家夥費盡心思找到了蝙蝠車的設計圖試圖勒索福克斯，但并沒有成功。随後氣急敗壞的會計師在電視媒體上公開露面表态，為了不讓小醜繼續那種無止境的殺戮，他決定在今晚五點的新聞節目中揭露蝙蝠俠的真實身份。

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勒索，福克斯打電話過來對布魯斯韋恩說起這件事顯得有些無奈。在這種時候還要跳出來添亂，他對這些唯利是圖的人感到無奈，這就是蝙蝠俠要保護的哥譚市民？

布魯斯韋恩放下電話的時候，電視上正在直播瑞斯與主持人的談話。看着侃侃而談的主持人和略有一點緊張的瑞斯，布魯斯不禁陷入了沉思。在這之前他曾經打算過脫下那張面具，但肯定不是現在，他必須把小醜送進監獄。

然而正在直播着的節目被一個突然出現的觀衆電話打斷了，直播間在收到一個觀衆來電之後，把它接上了頻道信號。那個當調音臺的擴音器被打開之後，布魯斯韋恩立刻聽到了一個異常耳熟的聲音。

“如果讓蝙蝠俠消失話，我幾乎能預見到以後的一切——黑幫仍會和原來一樣想方設法的洗錢，殺人，毒品交易，而警察們依然慢吞吞的很久才能解決一個案件，這簡直無聊透頂。所以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希望瑞斯先生把這一切都毀了，但是一直都是我在進行游戲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所以，我決定給其他人一些機會——注意了各位，如果一個小時以後這個想要告密的男人還活着的話，我将炸飛一個醫院。祝各位游戲愉快。”

慢裏斯條卻又非常幹脆的一番話之後，小醜直接挂斷了電話。

這座城市正在看直播的人有數百萬，包括那些在街頭看到了大屏幕新聞的人們。在節目組的一陣慌亂

之中，整個城市像是被驚呆了一樣出現了短時間的沉寂。

随後，整個城市都瘋了，節目被強行中斷，警察開始出動全部的警力趕往哥譚的三家醫院。而那些市民們則沸騰了，尤其是有親人和朋友在醫院周圍的，他們對着屏幕上最後留下的那張瑞斯驚詫恐慌的面孔吼叫，街上亂成一片。

看着圖像凝固的電視，布魯斯遲疑了一瞬後，立刻起身穿上西裝，是的，現在可不是消沉的時候。

“阿爾弗，我得出門一次。”

“那麽，您需要我的車嗎？”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拿出了他的保時捷的鑰匙。

布魯斯搖頭：“我開蝙蝠車。”

阿爾弗雷德微微一愣，随之目送着布魯斯匆匆離開的身影道：“大白天可能不太合适吧……算了，現在有誰會在乎。”

确認了阿爾弗雷德替他定位的位置，布魯斯駕駛那輛黑色的蝙蝠車在公路上一路狂飙，他不停超過一輛又一輛的車，心中的确焦急又擔心。現在他最害怕的是小醜會針對哈維登特和瑞秋二度下手。因為蝙蝠俠在爆炸中畢竟還是救出了哈維，新聞中也表示哈維并沒有因為毀容而向那個瘋子屈服，小醜很有可能會因此而繼續針對哈維登特，炸毀他所在的那個醫院。

小醜一下就看出了自己的弱點，并讓蝙蝠俠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這些痛苦其實都是小醜有意強加給自己的，布魯斯十分清楚這一點。但有的時候人總是必須不得不放棄什麽，小醜讓他愈發明白了這個道理。盡管知道現實殘酷，布魯斯仍堅定地決定守護眼前所有看到的東西。為了解決現在的面臨的麻煩，他必須找到警察內部的背叛者——導致哈維登特被小醜綁架的那個人。

不得不承認的是，小醜對人性的了解遠超任何人。只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通過電視傳播開之後，後果已經非常可怕。很快街道上開始發生騷亂，許多普通市民沖向電視臺，他們叫嚣着威脅公共安全之類的口號試圖圍攻瑞斯，這個灰溜溜的告密者不得不在警察的掩護下倉惶逃走。

“他們都想殺死我。”在警車上瑞斯帶着哭腔喊道，他甚至不敢坐上護送他的那輛車，他覺得車裏的警察看着他的眼神都像是想要殺了他。

戈登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諷刺地說：“也許蝙蝠俠會來救你。”

因為接到了這種恐怖威脅，更多的警力都集中在各大醫院努力疏散人群，不光是所有的病患，包括醫生和義工都必須被集體轉移。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哥譚市的三家醫院裏，它們都亂作一團，但很

快又變得空蕩蕩。

在哥譚市醫院的病房裏，瑞秋正手忙腳亂地收拾哈維的東西，她必須帶哈維離開這裏。但是此刻哈維仍是幾乎動彈不得的狀态，這個男人用空虛的眼神望着瑞秋，他原本英俊的臉被毀了大半。房間裏一面鏡子都沒有，甚至沒有什麽反光的物體讓他看見自己。哈維有些自嘲地想：那些人現在是怎麽叫他？哦，雙面人哈維是不是不錯？

盡管瑞秋一直陪在身邊，哈維仍然接近崩潰。為此瑞秋不得不一直努力安慰他：“一切都會好的，布魯斯為你找了最好的醫生，一切都能恢複原樣。”

“是的瑞秋……我會振作起來，我還有你……”

哈維的一只手抓着瑞秋的手，有些無力地喃喃着。這個充滿了自信的男人此刻虛弱得像薄薄的玻璃，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粉碎。

瑞秋對着哈維笑了一下，正打算低頭繼續收拾東西，有人推開了病房的門走進來。

這種時候會有誰來呢？哈維吃力地擡起頭，空洞無神的眼睛盯着那個闖進來的護士。

搖擺着腰肢的男人臉上塗滿了油彩，一只手端着把短筒獵槍，男人對着房間裏的兩人露出一個詭異微笑，嘻嘻的笑聲像塗了毒的匕首一樣刺在哈維和瑞秋的心頭。

“不不，我可不這麽認為。因為登特馬上也要失去他的女友了。”

看到那張臉，哈維登特的呼吸立刻變得急促，他激動着想要扯掉身上的儀器管線爬起來，嗓子裏發出低沉難以抑止的嘶啞吼聲。

“你……你……”

“冷靜，冷靜，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小醜笑着對天花板開了一槍，槍聲在病房裏回蕩，刺鼻的火藥味一下子擴散開。這一聲槍響之後，瑞秋和哈維終于認清了現實。

“哦，我來這裏探病，你們肯定不太歡迎我。”小醜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扭着腰用獵槍指向哈維，又把槍口慢慢轉向瑞秋，“哈維，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做的一切。但是你要知道，這一切并不是我造成的。”

“你胡說！”哈維怒吼，憤怒讓他的聲音大得吓人。

“不不不，哈維，你不明白。”小醜看着哈維，槍口卻一直對着瑞秋，又一次舔舔嘴唇說道，“所有人都有追求，金錢啊勢力啊名譽啊什麽的。我不一樣，我只是被他們請來對付蝙蝠俠的人，我對這些可不感興趣。我只是個很好奇的人，我好奇一個人到底怎樣才能變成另一個人。”

哈維看着小醜高舉的槍口對着身邊瑞秋，忽然意識到了小醜想幹什麽。

“不！”哈維想要掙紮着爬起來，病

床都在他的大力掙紮下搖晃，可被固定了雙腿的他無法解開鎖扣，只能憤怒地瞪着小醜。

“哦，親愛的，不要緊張。盡情享受瑞秋小姐在你面前活着的每一秒鐘吧。”小醜古怪地笑笑，“來，讓我們看看，失去了未婚妻的小哈維會有多傷心難過呢？”

小醜的風格比起哥譚市任何一個人都更加果斷堅決，他的手指搭在扳機上，說完話就向後用力扣動。

砰的一聲，槍響了。

哈維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想要大吼，可內心的恐懼與緊張讓他喊不出聲音來。

小醜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看着自己握槍那只手跌落在地面上，獵槍因下墜而一槍射在地板上，只留下醜陋的彈孔。

所有人的心跳在這一刻像是停止跳動了一瞬，在短暫的失神後才重新恢複正常。縱然勇氣十足的瑞秋也是幾乎癱倒在哈維身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幾乎要哭出聲來。

在站小醜面前的是一名黑發亞裔少女，她的身體纖細，她的眼神冷酷，她手中拿着閃亮的武士刀，刀鋒上是從傷口處染來的鮮血。

小醜愣了幾秒鐘，随即哈哈哈哈大聲怪笑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失去了一只手的傷者。

“哈哈哈，你果然沒有死。那些警察說你被燒成焦炭的時候，我就在想，可愛的小姑娘是殺了哪個無辜的女孩代替她去死呢？！”

沒有理會小醜的狂笑，女孩沉默無話，只是對着小醜默默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刀。

“噢，親愛的，我打賭十美元，你現在沒有心情殺掉我，只有蝙蝠俠可以殺我。”小醜的冷靜讓人摸不清狀況，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砍斷的那只手，居然要彎腰去撿。

GOGO看着小醜低頭露出自己的脖頸，她自信自己這一刀下去小醜必然人頭落地。只要是死去的大腦，哪怕之前再聰明也會變得毫無意義。

就在GOGO決定揮刀的一瞬間，原本應該安靜空蕩蕩的走廊裏的遠處傳來一陣陣口哨聲。

口哨聲由遠及近，那是一首非常優美悠揚的曲子，清脆高揚，反反複複着幾個相同的間奏，卻又令人感受到一種異樣的顫栗與不安。伴随口哨還有嗒嗒的高跟鞋腳步聲，也一起在走廊裏響了起來。

to be continued……